返回 第五十三节 林指的决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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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个人,六零迫1门,三零榴2部,通机3挺,不多不少,正是短暂逗留2142高地的那伙人。”

“什么队形?”

“好像是巡逻队形?又好像........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你怎么进的特务连?”

“老首长,我是旅侦察营出来,跟李威连长一块进的团特务连........”侦察员小心翼翼地回应前任EB旅副参谋长、现任ID团副团长顿赤格烈中校的质问,紧接着,补充道:“不过有一点我很肯定,他们的人有变化。”

顿赤格烈瞥一眼让自己很满意的EB旅老部下,“怎么说?”

“指挥官倒还是之前那个——就那个......”

“敌太平洋战区最高司令官莱布其上将的儿子,游骑兵二营营长,之前在我头上撒尿的那个小莱布其中校是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嗯。但他们少了个人,又多了个人。”

“之前那21张脸你全看过?这么肯定。”

“我特别注意过其中一个通信准尉,这回他没在队伍里。首长您看下我拍的照片。这张,戴耳塞这个人。长枪是游骑兵通信人员标配,但其它装束不对,服装是三军通用的山地作训服,和其它游骑兵不同,软帽是海豹突击队的,但据我观察,他的行军姿态不像海豹,软帽可能是私人购置,或者熟人相赠,人肯定不是这支游骑兵之前的人。”

“这耳塞有问题。”

插话的,是随行的ED集团军机要处副处长计算。他把手伸过来,从侦察员的相机里取出数据卡,插进随身平板电脑。

“计处长发现什么?”顿赤格烈问。

计算没回答,只眯着技术范十足的眼睛,将屏幕亮度不断调高。

太阳已经落山,林子里黑漆漆一片。侦察员的反应倒是挺快,立刻拉住计算进一步调高屏幕亮度的手。

计算恼怒地回瞪一眼,索性关掉电脑。

“耳塞是仿苹果,”计算推了推眼镜,十分笃定地说,“胎毒公投后,民间抑制A货,这种“MADE IN CHINA”的高仿品在军营里很常见。战司直属队集结福建时,警卫营一连司务长每次外出购物都捎回一堆,连里几乎人手一对,。”

“能直接说结论吗”顿赤格烈此时心中翻腾着一万个草泥马。

计算把数据卡还给侦察员,回答道:“应该是向导组某个战士的。”

顿赤格烈猛地打了个喷嚏,惊得黑暗中默默无声的几百号人刷刷立起。

早在十几分钟以前,“大乌鸦”手抛式无人机就发现了潜伏在山对面同一条路上的中国侦察兵。游骑兵佯装不知,仍以之前保持的“莱式”临战队形,继续前行。

所谓“莱式”临战队形因其发明者而得名。

小莱布其中校率部盘桓中横公路沿线数月,与ID团进行大小十余仗,某日俘获ID团特务连连长李威上尉,得《莱部山地行军队形特点》手记一本。手记记载内容之祥尽、判读结论之准确堪比游骑兵学校标准操典,令中横联合防守部队指挥官、骑8团团长雅各布上校和游骑兵二营营长小莱布其中校均大感惊讶。考虑到李威多半已将个人心得推广至全连乃至团属其它精锐分队,小莱布其中校将计就计,对所部游骑兵的巡逻、搜索、临战、攻击、防御、撤退等诸队形进行了针对性改革。

“莱式”诸队形不见得比游骑兵标准操典诸队形更高明,它唯一的优点,就是更能迷惑已掌握游骑兵行军作战特点的ID团侦察兵,干扰其指挥官判断,进而为游骑兵创造更多后发优势。

此时游骑兵是以临战状态行军,随时可转入攻击,或就近防守,可在ID团侦察兵看来,却像是警戒级别更低、遭遇突袭时更容易被切断的巡逻队形。

“从行军状态上看,敌人似乎没有防备。不像是跟前卫组打过照面的样子。”

指挥学院出身、当过侦察兵的荣誉营营长姜伟泉少校反复研究侦察照片后得出结论。

信息工程大学出身的集团军机要处副处长计算仍一口咬定,出现在游骑兵队伍里的耳塞绝对不是苹果正版,很可能来自前卫组某一名成员。

顿赤格烈用手指敲打着无声的地面,心里盘算:

敌人有没有防备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跟前卫组打过照面。

原本驻守中横的游骑兵莱布其所部突然出现在奇莱山,说明敌军总部或多或少听到了点风声,对奇莱山方向产生警惕。如果莱布其所部与阿流的前卫组打过照面甚至交过火,一定会先将情况汇报到敌军总部,这就意味着,ID团荣誉营迂回奇莱山突袭花莲的行动很可能已经暴露。

倘若行动确实暴露,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马上调头,赶在A-10攻击机成群来袭、155mm*炮密集轰击之前离开已成死地的奇莱山,为我军未来的作战保存一份力量。

“如果是敌人故意没有防备呢?”计算提出假设。

“21条人命,包括小莱布其自己,怎么个故意吗?”姜伟泉反问,“天长断崖一线道路狭窄,行军队形转换不是你向前三步我往后两步就马上转得过来的。要真说故意,也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这股敌人的周围还有另一股更大的敌人。”

“那附近藏不下更大一股敌人,我肯定。”侦察员说。

计算想了想,对姜伟泉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只要准备充分,部署得当,一次突击就可以把这股敌人吃掉?”

“差不多是这意思,但要不要吃还得顿格首长来决定。”

“那就快决定吧。”计算看着顿赤格烈说,“我们已经错过三个时间点,再拖延下去,非但救不了花莲,还可能葬送自己。”

“我知道。”

顿赤格烈说完便不再说。

无尽的黑夜,正笼罩着仿佛无人的崖间丛林,和五百多名血气方刚却默默无声的中国小伙子。他们在静静等侯着,生或者是死。

十一局技术处处长、“台北101”部门主管司马玲玲上校刚刚确认了两条消息:

一、奉命搜寻通信中继无人机海航某部队双机编队,在奇莱山上空遭敌拦截。激战中,长机582被击落。僚机583因燃油不足,提前返航,在冒雨迫降新竹基地南部某简易机场时冲破防护栏,机毁人亡。

二、战司三部某大队放飞的备用无人机,在超低空规避敌机时迷航坠毁。

至此,“台北101”为保障奇莱山迂回作战计划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宣告失败。

随坏消息而来的,是“林指”办公室主任兼情报组组长、总参二部专职副部长兼战区副参谋长王达明少将亲临台北101大楼,宣布停止司马玲玲上校在“林指”技术保障组和“白灵”音乐广播电台的一切工作,工作关系退回原单位,另任命十一局副局长朱茂上校为“林指”技术保障组副组长兼“台北101”主管。

对于工作失职方面的处理,司马玲玲没有怨言,但接替工作的朱茂上校并没有技侦部门主官任职经验,这让她很难理解。

“朱副局长,该移交的材料都在这里,请您验收一下。”

“辛苦了,司马处长。局里还有更多、更重要的工作等着你回去处理,打起精神来!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局里对你以往的成绩是有、有普遍认可的。技术管理方面,我得多跟你学......交流!多交流。”

朱茂显然是第一次独当一面,突然打起官腔来,声音还有些发颤。

“朱副局长过谦了。”司马玲玲心中发笑,出口却不留痕迹,“您是总参三部的老前辈,在情报分析界享有盛名,由您来主持‘鱼翅’计划的技侦与通信保障工作,必定马到功成。”

“我刚刚才接触‘鱼翅’计划。”

朱茂说这话时,脸色有些尴尬。

“鱼翅”,是“林指”核心成员圈对ID团一部迂回奇莱山奔袭花莲计划的代号。

“林指”即中央军委前敌工作领导小组,成立之初只是联席会议性质的驻前临时机构,林兰上将原以第八战区司令员、政委(代理)、党委书记,台北军管委员会主任,国务委员、国务院第三特派员公署主任等职,兼任中央军委前敌工作领导小组专职副组长,随着战事深化,为简化第八战区作战序列之外的海军、空军、二炮等部队在第八战区责任区内作战时的指挥层次,提高指挥效率,加上前敌反间谍斗争的需要,中央军委对前敌工作领导小组进行了改组,使其演变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具有一定军令职权的实体机构。

改组之后的中央军委前敌工作领导小组,将其组成人员分为核心成员、基本成员、专办人员三类。

林兰由领导小组专职副组长升任组长,同时免去其战区政委、国务院第三特派员公署主任两项兼职。

领导小组不再设专职副组长,而是以新任战区政委王小平中将、海军第二副司令员楚海中将、战区第二副司令员兼战区空军司令员钟不悔空军中将、参谋长伍用友中将等四人分任领导小组副组长,分管或联系相关大方向的事务。

正式设立领导小组办公室,总参二部专职副部长、战区第二副参谋长王达明少将任主任,主持日常事务;军委纪委驻战区特别工作(反间谍)组组长、战区纪委第二副书记、战区政治部副主任兼保卫部长何丽任副主任,协助主任工作。

领导小组办公室内设作战、情报、政保、技术保障、特勤、人事行政等业务组,分别以总参一部副部长周至伟少将、总参二部专职副部长王达明少将(兼)、军委纪委驻战区特别工作(反间谍)组组长何丽少将(兼)、总参三部副部长池涵大校、总参二部五局局长胡安大校、总政组织部副部长严肃大校等担任组长。

另以中央统战部驻台联络办主任(厅局级正职)徐风昂任情报组第一副组长,联系统战系统驻台机构,联系岛内爱国民间社团;中央统战部W字号部门负责人时小兰任情报组第二副组长,联系海外爱国社团涉台组织和人士,联系“寡妇”组织;战区司令部十一局技术处处长司马玲玲任技术保障组副组长,负责组建并专职管理“台北101”——这个完全独立于战区技侦与通信系统之外、只对“林指”负责的技桢与通信保障班子。

以上人员,即领导小组正、副组长,领导小组办公室正、副主任,领导小组办公室各业务组组长和个别副组长等,属于“林指”核心成员。

战区机关主要业务部门主官,如战区司令部一部部长赵勇大校、二部部长柯小良大校、三局局长邬思维大校、十一局局长许光祖大校,战区军事检察院检察长严格大校、战区军事法院院长欧阳群大校,战区联勤部战勤处处长程恩上校等,分别在归口业务组中挂名担任副组长,一般不参与“林指”日常事务,只负责落实下达到本部门的归口事务,属于“林指”基本成员。

各业务组的办事人员,均从第八战区系统之外抽调,不在战区系统内任职或仅仅只在战区系统挂名,如挂名担任战区十一局局办参谋的林玲中尉等,属于“林指”专办人员。

和“林指”直管的其它作战计划一样,“鱼翅”计划的具体部署事项,要先由“林指”办公室各个业务组分包策划、分包封装,经过“加工”后,通过各个业务组挂名的副组长,分别部署下达到战区各个归口部门和部队执行。战区各个部门和部队只负责落实其归口事项,一般接触不到归口事项之外和更高一层的信息。

像十一局局长许光祖大校这样的“林指”基本成员,根本就不知道“鱼翅”计划的存在,更何况之前连“林指”专办人员都不是的副局长朱茂上校。

“您如今也是‘林指’核心成员了,不再有您接触不到的信息。”

司马玲玲上校说这话时,心里酸酸的。

朱茂上校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一眼这位从一开始就是“林指”核心成员的十一局部下。他接过移交手续确认书,签上名字,抄起桌上的003号身份卡。推开帖着“白灵”音乐广播电台LOGO的门,穿过演播大厅,走到广播电台工作区的尽头,将移交手续确认书和003号身份卡递给看守大门的武警中尉。

手续核对无误后,武警中尉将003号身份卡和自己的值班卡一起,插入密码锁。

“首长,请先注册您的眼角膜。”

“首长,请重置您的密码。”

“首长,请重新验对您的眼角膜,插入您的身份卡,输入您的密码,开启通道。”

重达三百公斤的大门悄然开启,另一边候着一名陆军中尉。

陆军中尉不说话,只引路。

朱茂上校在“白灵”音乐广播电台演播大厅色彩缤纷的尽头抬起脚,踩过那根细细的红线。

门“吱”地合上。

清冷的灯光下,一双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紧盯着数据逐行跳动的屏幕,对新任首长的到来无动于衷。蓦地抬头,只见深绿色墙壁上刷刷几个血红大字:“听党指挥、英勇作战。”朱茂收拾起沮丧与失落,如漫步荒野般地从132名部下身后走过。

忽然一个声音蹦起来:

“通了、通了!奇莱山通了!”

夜色茫茫中,一架勉强能算作无人机的飞行员晃晃荡荡从北边飞来,盘旋在天长断崖上空。

它的引擎“嘎嘎”作响,听起来让人很不放心。流线形的机身,被绳子绑了几圈,拴着一个毫无空气力学可言的所谓吊舱——准确地说,只是装载着无线电收发机和通信控制芯片组的盒子。

正是这个让ID团通信股某工程师立下军令状的盒子,承载起“台北101”132名通信兵、ID团荣誉营537名步兵和刚刚撤离花莲的数千名党政军警人员的全部希望。

“鱼翅、鱼翅,你们到什么位置、到什么位置?”

“参谋长的声音!”

“我是伍用友,战区参谋长伍用友。计副处长,你马上把耳机给ID团顿格副团长。”

“参谋长同志,CB师ID团副团长顿赤格烈向您报告。我部刚刚抵达天长断崖2142高地东面约两公里处,比预定时间落后了一个小时零......九分钟。原定路线前方约一公里处,有小股敌人活动,似已同我部前卫组有过正面接触。我部正研究对策。请指示。”

“长话短说,你听好。鉴于你部此前的异常情况,‘林指’拟按2号应急预案调整部署。部署如下:一、军区空军预备队于今晚8时19分起,对奇莱山22号线至花莲东51号线之间空域,实施制空作战;二、空降15军一个营部、三个连、一个重武器合成连,视制空作战成果及天气情况如何,决定是否对花莲西36号、39号和40号区实施伞降;三、若伞降所部能在9时50分以前穿插到位,CB师已出城之大部及城内断后之一部,将同时对城内敌军发起反攻........”

“参谋长,花莲至奇莱一线多处雨雾,奇莱山更是红色警戒空域,无论制空作战还是强行伞降,成功率都太低,而且伤亡会很大。”

“到这份上你还罗嗦,早干嘛去?”

“我请求中止强攻预案部署。”

“说,什么条件?”

“请外围有关部门、部队配合,再迷惑敌人两个小时。我只要两个小时——现在是7时54分——9时54分以前,我一定能够抵达穿插位置,并确保攻击之突然性。”

“9时54分以前,比1号预案规定的时间还早半小时。代价是有关方面再撑两个小时,帮你擦干净屁股。顿赤格烈,你塔玛的真会做生意。问题是提早这半小时,你赶得到吗?”

“赶不到枪毙我。参谋长。”

“我已经毙过你一次了。记住,接下来两个小时,‘林指’会做好一切能够做到的外围配合工作。在此期间,不管行动有没有暴露,荣誉营都必须在9时54分以前进入攻击位置,并保证在反攻时达到预定穿插效果。你穿插的是A国海军陆战队远征第一旅——相当于我军一个重装合成师,不是CB师,更不是屡战屡败的ID团。”

“ID团此战必胜!”

在距离玉山遥遥十余公里的花莲西郊公路上,CB师代理师长杨希山大校找到了代理参谋长肖杨中校。

肖杨蹲在一具101空中突击师的尸体前捣腾了很久,摸到半包烟。正在一旁打扫战场的士兵纷纷凑过去。有人拿了一支,乐呵呵地离开;有人替人点了一支,眼巴巴地伸着手等。肖杨当仁不让,先往自己怀里塞了两支,嘴里再叨上一支,尔后左手拿枪,右手撑地,朝余火尚未熄灭的灌木丛俯身下去。

火苗被风一吹,“呼”地又起,险些烧掉眉毛。

肖杨仍旧往前凑,趁那火苗再起时,“丝”一口点燃。

“老木有烟吗?”

看在眼里的杨希山舔了舔嘴唇,问旁边那位化名姓木的“林指”信使。

十一局那个特工头子不抽烟,这事连林兰上将都记在心里。许光祖却要不厌其烦地第三次回应杨希山:“我不抽烟。”

军务科长李正硕拎着M4A2*,一溜小跑到肖杨跟前,小声告诉他:“师长上来了”。肖杨扭头一看,看到花子一样衣衫褴褛的杨希山大校。

代理参谋长一瘸一拐,但速度不慢地凑到代理师长跟前。

因为是在野外,加上战斗刚刚结束、外围警戒尚未解除,肖杨没敢敬礼。

“腿怎么?”杨希山问。

“崴了,没折。揉揉再歇会儿就好了。”肖杨从怀里掏出烟,虚指一下旁边的许光祖,眼睛看着杨希山,“喏,只剩一根。”

“木首长不抽烟。”

杨希山说着伸手拿过来,嗅了嗅,始终没舍得放到嘴里。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难得凑一块,开个小会吧。”

李正硕又是一溜小跑,将正在附近查看战场的第二副参谋长张宇中校和装甲团团长石锋中校叫来。

代理师长杨希山、“林指”特使许光祖、第一副参谋长代理参谋长肖杨、第二副参谋长张宇、装甲团团团长石锋,再加上军务科长李正硕,一共六人,围坐一块。

肖杨将野战靴从脚上扒下来,一边抠着脚丫,一边说道:

“一梯队前后搂火五次,前三次我部伤亡较多,后面两次敌我伤亡差距不大。依我看吧......就算我们真的山穷水尽,敌人也是强弩之末了。喏,别看刚才那几具臭皮囊全是‘鹰头’(101空中突击师图腾——编注),其实一次出动不了多少,就是胆子壮了点,落地后不等人凑齐就敢往我两个连怀里撞。真把我当兔子还。”

“我也有类似感觉。”负责居中调度中央纵队的张宇中校说,“师指机关和二梯队出城那会儿,情况还算险恶,敌人甚至一度突破师指警戒圈,连师长都操枪上阵。后来的正面交火很少,基本上是在躲避A-10攻击机和155榴。警卫连死了六个,有四个是炮击造成。”

临时担起作战科日常事务的军务科长李正硕少校,用笔点了点随身小抄本,说道:

“我们出城三公里的时候,何副主任坐镇、徐团长指挥的断后梯队还在城里。信号时断时续,估计情况不妙。师长让IE团赵团长带一部份人回去接应,现在还没来消息。初步判定,敌人应将有生力量都投到何副主任那边。”

杨希山看似漫不经心地听着,点燃了烟,只狠狠抽了两口,递给装甲团团长石锋中校。

装甲团在据城死守期间就是师里人员、装备损耗最大的部队,撤退命令下达后,更是将极为有限的装甲力量分散配属到各个梯队,目前直接掌握在石锋手中的兵力基本只能徒步,只有少量几部轻型突击车辆用于师指外围机动。

石锋偷偷觑了一眼“木首长”,低头抽了一口烟,说道:

“事实证明,放弃花莲是极端错误的决定。师部带这么多‘肉’出城,敌人都没法一口吃掉,要是都留在城里,即便翻不了盘,至少也能拖上两周半月的,为西线和玉山减轻压力。现在可倒好,东线唯一一块立足地赔给敌人不说,还让师主力损兵折将、丢盔卸甲地跑出来,留何副主任区区两百人在城里硬抗数倍敌人,生死不明。”

许光祖从石锋嘴边夺走烟,掐灭在地上,用手挥了挥,不作声。

杨希山虎着脸斥道:“要发牢骚到坦克车底发去。以后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

石锋突然抬起头,朝海的方向望去。天空开始“嗡嗡”作响,预示着直升机群将再度来袭。

会议不欢而散。

参会人员分头疏散时,肖杨独自钻进一个狭窄的天然溶洞。他从怀抱*守在洞口的“花莲工作队”副队长陈天华少校身旁走过,将“私自截留”的最后一支香烟伸到那个“面罩人”嘴口。

“师长,A国烟不够劲,先凑合点抽。”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来没真正当过你们的师长。”

“您永远是CB师的师长。”

“小肖。”

“在。”

“你是林司令员一手提拔的,别人可以不相信林司令员,你不能。要对‘林指’的决定有信心。算了,出去吧,这时候你得避嫌。”

肖杨默然退出洞外。

“长弓阿帕奇”投射的*点燃了山谷,开舱满载的“黑鹰”成群结队掠过头顶,纷乱的地面偶有星点火光扑向夜空,瞬间即被机关炮吐出的火舌齐齐吞没。任何训练、任何纪律在这种情况下都变得毫无用处,混乱之中不知被谁撞倒,肖杨一脚踩空,好在陈天华及时拉了一把,才没有滚下山坡。

肖杨狼狈地爬起来,往坡下看。

师直警卫连四排排长,肖杨在ID团带过的曾经被俘的连长,正端着不知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M249班用机枪,像没头苍蝇一样左突右闪。

“干什么呢你!”

“找子弹。”

“什么?”

肖杨没听清。只见一梭子弹,将四排长连续穿透,击倒在泥潭里。

远处腾起的火光映亮了这边焦黑的林子,死人衣裳和残枝败叶在没心没肺的腥风血雨中烧得“叭叭”作响。肖杨兀自站着,看那滩让四排长停止奔跑的泥泞,和只差几步就能捡到的散乱的弹链,渐渐被血水淹没。近在咫尺,恍如隔世。

“参谋长,伍参谋长急电.......西北四百米无名高地,坚守两小时.......参谋长?”

“小点声。”

“参谋长,四排长死了。”

“我没伤心。我只是歇会儿。就是林司令来,也得让我先歇会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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