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只见榻上的女子脸色苍白,额头上硕大的汗珠,仿佛此刻她便置身于地狱里烈火的炙烤一般!
黛雪鸢只猛地从梦中惊醒,轻抚着额头,大口喘着粗气,待呼吸慢慢的平稳下来,这才伸手擦拭了额头上的汗珠。
看了一眼窗外,此时,天已是蒙蒙发亮,黑夜正欲隐去,天上的星星却也是看不到几颗了。
“主子,你可是又做噩梦了?”紫螺听见黛雪鸢的惊叫,便是推开门走了进来,这个梦,至今已是缠绕黛雪鸢整整八年了。
黛雪鸢轻轻点头,整整八年,她便是日日如此从噩梦中惊醒,梦里的那一幕,她也着实不想再去回忆了。
“紫螺,可是阁中有事?”黛雪鸢浅声问道,此时不过刚刚破晓,想来紫螺也是有事的。
紫螺轻轻点头:“阁主来信,说是近日便要来灵川了。”
黛雪鸢听说墨尘要来只微微一怔,随即浅笑道:“想来他也是在黎都待着无趣了,这才来前来灵川的吧。”
紫螺点头,浅声说道:“今日水灯节,想来也是极为热闹的。”
黛雪鸢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那抹笑容,竟是笑的如此苍凉,便仿佛是这个女子的身上藏着千丝万缕的秘密一般。
黛雪鸢起身走到窗前,只轻轻的将窗户打开,从窗外传进一丝光亮,黛雪鸢眺望着远处那抹冉冉升起的红光,嘴里喃喃道:“整整八年了……”
“主子……”看黛雪鸢又想起了尘封旧事,紫螺便轻轻的唤了一声。
“无碍。”黛雪鸢只轻轻的摆手说道。
紫螺不再做声,只暗自退了出去,合上了房门。
黛雪鸢只暗自的握紧了拳头,几乎要将指甲嵌进肉里去了,望着远处正欲升起的红日,黛雪鸢的眸子中掠过了一抹坚韧,似乎是坚定了什么事情一般,只愈发的让人心疼。
不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黛雪鸢只戴着薄面纱便带着紫螺出去了。
黛雪鸢一路来到了城外的小河边,此时的河面上倒是已有不少的水灯了,一盏盏水灯都是极为漂亮的,那水灯散发出的光亮足以将这个黑夜点亮。
“古时候,这水灯节本是用来纪念故去的亲人的,现在放水灯却是演变成了许愿灯。”黛雪鸢浅声说道。
紫螺也是认真的听着,黛雪鸢每年花重金打造这鎏金水灯,想来这两者的缘由都在吧。
黛雪鸢将水灯点燃,随即把水灯俯身放在了小河中轻轻一推,双眼紧紧的注视着那盏水灯,似是一朵耀眼的花在水面绽放,只引来路人驻足观看,不禁夸赞水灯如此耀眼。
不过片刻,水灯便是燃尽了灯油,缓缓地沉入了河底,黛雪鸢此刻便是浅笑。
这鎏金的水灯燃烧时如此美丽,可当灯油耗尽,却是比别的水灯早一步跌入了无尽深渊,即便如此,也当真值得么?
“紫螺,这便回去吧。”黛雪鸢只从万千思绪中抽离了出来,转头看着紫螺说道。
不料黛雪鸢一个转身却是迎面撞上了一个铿锵有力的胸膛。
黛雪鸢赶忙后退了一步,随即抬起头,只看见男子也是后退了一步。
黛雪鸢只看着男子那张俊美的脸庞微微一怔,随即朝着男子浅浅的行礼。
男子那一双剑眉底下是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只让人看一眼便会深深的沉沦,尤其是男子身上的一袭蓝色锦袍,只让人觉得他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
“原来是烟雨楼的雪鸢姑娘。”男子轻轻低头说道,随即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女子。
一个身着白衣,面戴白纱犹如九天仙女,一个身着绿衣,脸上略施粉黛,倒也是个可人儿。
慕枫华只看着眼前的黛雪鸢,黛雪鸢的一颦一笑皆如他的一位旧友,但却又有着许多不同,尤其是那清水般深邃的眼眸,每每看见都能让他产生幻觉。
“太子殿下今日可也是来放水灯的?”黛雪鸢看着慕枫华手上的那盏水灯问道。
慕枫华点点头:“纪念一位故友罢了,若是她尚在人世,只怕是在姑娘面前也是丝毫不会逊色。”
黛雪鸢只轻轻蹙眉,
心中暗道:你以为与你天人永隔的那个人,如今证站在你的面前。
只怔了片刻,便又开口道:“那雪鸢便不打扰了,雪鸢告退!”说完,黛雪鸢便转身离开。
只走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黛雪鸢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慕枫华将手里的水灯点燃放在了河中。
怔了怔,黛雪鸢便又转身离开了。
慕枫华则是紧紧的看着那盏水灯,火苗中,似是隐隐看见了八年前的那天晚上,血流成河,红月似血,寒风凛冽,似是在哀嚎诸多的冤魂一般,他记得甚是清楚,那日,恰巧也是水灯节。
直到火苗慢慢熄灭,一阵凉风吹过,这才把慕枫华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怔了许久,慕枫华这才转身走到一个凉亭里,坐了下来。
只抬头望了望天上那轮月亮,起唇说道:“你可知天上的月有时也会似血般殷红?”
“回太子殿下”小家丁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奴才小时候曾听家里的老人说起过,倘若哪日月色似血,那便是有人冤死了,而且定是惊天冤案。”
慕枫华轻轻扬眉,看向那个小家丁似是询问的说道:“惊天冤案?”
语气虽是极为平淡,但慕枫华的眸子里却是闪过一丝惊讶,但又似是怒火,转瞬却又化为平淡,不过是一些坊间传言罢了,必是不可多信的。
小家丁只轻轻点头,却也是不敢做声,看到太子的这个表情,小家丁自是不敢做声的,唯恐一句话说错了,便是小命不保。
慕枫华只看着那小家丁惊恐的模样,倒是忍不住的想笑,随即轻轻摆了摆手:“罢了,回府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