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歌翘着二郎腿问道："为什么刚刚我打你的时候我也会痛？"

"你觉得呢？"罗摩浅浅的扬了扬唇。

"我问你呢，你少废话。"

"你应该猜到了吧，你作为挽歌死去那一世，变成鬼魂之后，你不是要我给你喝孟婆汤，你想要忘记一切重新来过吗。"

"我的确要了孟婆汤，可为何最后喝的却是用你的血配制的忘情水？"她不爽的瞪了罗摩一样，悠哉的喝了一口茶。

罗摩心中暗想，真的是曲歌回来了，这姿势，这表情，就带着几分俏皮的责问，全都是曲歌所独有的。

"你是故意要让我喝了你的血跟你同心同痛的吗？"曲歌放下茶杯："心机真是深沉，老东西。"

罗摩倒是笑了起来："那时候我也有自己的考量，你让我随便将你送到一处地方去投胎，我怕你随便投胎后我会找不到你，所以便给你做了记号。"

"如果你不是我多年的老朋友，大孙子，我一定会收拾你的，还有，你发誓，东华真的不是你抛弃的。"

罗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我真想给你跪了，真的不是我，我不可能做这种事儿，你有多了解我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还不相信我吗？"

曲歌扬了扬眉，那会是谁呢？别让她找到那个家伙，找到他一定要灭了他。

罗摩这时候才端起了茶杯，想到刚刚她与东岳的对话，他蹙眉问道："为何不让东岳进来？你们之间难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你刚刚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只为了吓唬他。"

"我为何要吓唬他？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你那么爱他，何苦如此。"

曲歌静默不语，视线淡淡的看向门外。

"再大的冤仇也有解开的那一天，可我真的想不透，东岳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恨他。"

想不透？是啊，所有人都想不透，表面上东岳对她有多好，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是真心呢，他的真心在哪里？

万年前她历劫那日的天雷阵分明就是有问题的，不然，她不至于落胎。

而最让她恨的是，她亲眼看到他站在天雷阵外看着她承受痛苦，她求他救她，可他竟然那样的无动于衷。

就好像...他一直在等的就是那一刻一般。

曲歌的拳心微微握紧。

即便时光穿梭了一万年，可每每想起那个画面，她的心都像是被抽筋剥皮一般的疼。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那时候的心情。

那种恨让她足以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她现在还能面对东岳却不惩罚他，已经是对他莫大的仁慈了。

他该庆幸，而不是再来招惹。

罗摩放下茶杯，神色认真的道："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对东岳吗？

虽然我乐得其成，也想好好的看着不可一世的东岳被你折磨。

但作为一个正直的神君，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

一万年前你历劫被打的魂飞魄散，是东岳帮了你。

他或许伤害过你，但他后来也为了弥补亏欠努力过。"

"别说了，再说你也给我走，我这里不欢迎任何帮东岳说话的人。

我承受的那些全都是他造成的。

他弥补亏欠只是为了让他自己问心无愧。

我绝对不会感激他一分一毫的。"

见曲歌有些激动，罗摩也只好作罢。

罗摩离开穹苍十二仙岛的时候在路口遇到了东岳。

东岳似乎是在等他。

见到东岳，他直直的走了过去。

东岳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他。

罗摩叹口气："行了，别看了。东岳，我不是没有帮过你，是曲歌不肯原谅你，我尽过力了。"

"罗摩，帮我做件事吧。"

罗摩离开后，曲歌一个人来到了银河边。

从前，她喜欢在这里赏星子。

这会儿，天色虽明亮着，可在银河这里却是不分时辰都能赏到美景的。

她才刚上来，就看到银河畔有个一身黑的男子翘着二郎腿躺在那里。

闻到响动，男子猛然起身回身看向曲歌。

四目对望后，他弯身跪拜："上神。"

曲歌凝眸看向男子，不禁眉心微拧。

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坐骑灵兽念歌。

她还在仙界的时候，只养过两个灵兽。

一个是现在已经成为妖王的墨音。

另一个就是眼前的念歌。

她自认为对着两个灵兽都尽了心照顾的。

尤其是念歌，他在她身边陪伴了几百万年。

算起来两人感情也算是深厚。

可却没想到，她去人间历劫，他竟就转投了东岳的身边。

连春萝夏萝秋萝冬萝都为了她而与太华岛决裂，可他竟然...

曲歌冷冷的看了念歌一眼转身要走。

念歌连忙冲上前挡住了曲歌的去路。

他跪在那里扬头看向她："上神。"

"你现在已经是东岳的灵兽了，所以不要再与我说话。"

"上神，当年你消失，神帝为了寻你付出了很多，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知道神帝是为了上神好，所以在他决定去人间寻你的时候，便求他带上我。

因为我知道，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男人会对上神不离不弃的话，那这个人一定会是神帝。

上神，我跟在神帝身边，真的全都是为了找你。

我从未对上神生出过二心，请上神一定要相信我。"

曲歌凝眉不悦："你还为他说话。"

"我...我不敢。"

"既然不敢，就闭上你的嘴。

我再也不会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更不会相信一个对我不离不弃的男人会伤害我。"

她绕过念歌离开。

念歌跪在原地，神情忧伤："上神..."

曲歌赏星子的心情被破坏。

她冷着张脸回到了云山殿进了房间。

坐在镜前，她看着镜中与从前无异的面容，心中一片阴霾。

万年前，她也是坐在这里。

身着大红的喜袍等待东岳来迎娶她。

可她最终等到的是什么？

背叛，放弃，伤害。

是，东岳曾经对她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那些好早就已经被他的毒给磨灭了。

她对所有人都坏，唯独只对他一人爱的疯狂。

可他呢？

他对任何人都仁慈，唯独却只对她残忍。

芜星算什么？不过那点恩情，他就说他欠她一命，绝不杀她。

为何不说他欠她一份情？为何不干脆说他喜欢她？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要用亏欠来说的话。

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亏欠她的不是更多？

想到这些，她眼神一凌，身前的镜子忽然就碎裂了开来。

她冷冷的站起身，却只听门口传来春萝的声音。

"老母，显世镜有异动。"

曲歌冷着脸走了出去："去看看吧。"

两人说着进了前殿，曲歌看到显世镜中的奇光尚未消失。

奇光所在位置是云幽国皇宫。

"老母，云幽国皇宫有人在供奉您的神像。"

曲歌看到跪在神像前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云幽国皇帝幽楠封。

他已年近五十，脸上有了沧桑的痕迹。

她手一扬，听到空中传来幽楠封的声音。

"她离开前一直都在供奉着您的神像，她信您，我也信。

我派去寻她的人说她已经死了。

可是我不信。

我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再见她一面。

如果她还活着，请让我见她一面吧。

我还有想要忏悔的事情。"

曲歌知道幽楠封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按照轮回的规则，如果不是东岳出现带她离开。

她本来该与幽楠封在一起的。

那时她是他的妃子。

"老母，看他的穿戴，这好像是云幽国的皇帝呢。

真没想到云幽国的皇帝也供奉您呢。

人类不是都供奉观音和佛祖吗？"

曲歌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供奉她不行吗？

"我去人间一趟。"

她说完伸手一扫，显世镜中关于幽楠封的画面消失。

"老母何时归来？"

"你要管？"曲歌扬眉。

"不不不，我是怕小上神寻不到老母会着急。"

曲歌想了想，似乎有道理："小萝卜找我的时候，你就先让他去东岳那里吧。"

春萝福身再起来的时候，曲歌已经在她面前消失了。

春萝叹口气，哎，老母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怎么那么想念从前总是带着她闯祸的老母呢。

曲歌出现在鬼府，鬼府的鬼差见之无不跪拜。

"恭迎老母大驾。"

赶得巧了，刚好今天是鬼府的鬼魂去收阳间亲人送来的祭品的好日子。

有许多会做事的鬼为了能够一直留在鬼府生活。

便将收到的祭品和财宝当做心意送给鬼差。

这从来就不是什么避讳人的秘密。

罗摩从未管束，曲歌见过好多次，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她淡然的从见到她就惊慌失措的鬼差们面前走过。

直直的来到阎王殿。

她去的时候罗摩不在，稍等了片刻罗摩才从阴间审判完鬼魂回来。

见到曲歌，他甚是惊讶。

愣了一下才进了殿中："曲歌，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其实从前罗摩刚成为阎罗王的时候她也经常来鬼府玩儿。

那时候她把鬼府当成她自己的地盘一般各种霸道闯祸。

罗摩宠她，所以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一次她去阴间看他审鬼魂，看到一半觉得无聊，她便先一步离开了。

走到鬼府门口的时候，她见一个鬼差在欺负一个孤魂野鬼。

慈悲为怀的她将那鬼差好一通臭揍后，将那孤魂野鬼带进了鬼府。

她问那鬼魂为何会成为孤魂野鬼。

那鬼魂说："我是一个世家长公子，因为一直颇受父母的宠爱，父亲决定将家里的财产全权交给我，所以遭到了善嫉的庶弟的陷害，庶弟趁我熟睡之际刺死了我，并将我的尸体抛在荒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