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送别亭酒楼。

刘玉茹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她约齐韦来此午时相见，现如今还有一个时辰多，她一人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二来来回回为她倒着茶水，心里迷惑她一女子为何来了这么久，不知她要送的人是不是忘了时间。

好意的询问出口，刘玉茹只是抬起头瞧着他一言不发。

他心道自己多事，提起水壶就离开了包厢。

被那小二一打扰，刘玉茹也收了不知飞到何处的心思，其实她什么也没想，等的人也并未是忘记了时间。她只是不知道她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利剑，被人握在手上蓄势待发着去做一些她无法承担后果的事情。

可是即使她心中有重重疑虑和不安，可是她还是答应了余栩约了齐韦来此处。因为她实在是别无他法，除了相信余栩一回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传回姜国家里的信一直都没有回音，腹中的孩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大，她就怕有一天被玉儿他们瞧了出来。而齐国的药铺都被齐韦下了禁令不允卖药给她，甚至齐韦还派人守在了各大药铺中，她在齐国无人，国丈也不愿帮她，她根本没有办法买到药材。

回姜国途中若是这个孩子还在她肚中，那么此事就绝对隐瞒不了。

抚上肚腹，看着窗外丝丝细雨，她又想起了那日与齐韦的相遇，若是那日未曾进那半亭中的话，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会简单的多一些。

她心中后悔，却也知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齐韦推门而入便是瞧见她倚窗而坐，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来了。”刘玉茹听见声响，回头看他。

他怡然自得的把身上略沾雨的斗篷脱下放在门口木台处，然后才慢慢走了进来，坐在她的对面。

外面雨虽然小，但是此处离林都中心路程远，看他的样子，应该是骑马而来的。发丝上还带着丝丝雨滴，顺着发鬓慢慢流了下来。

齐韦也有所察觉，把手放在怀中想要拿出锦帕擦擦，但是却发现怀中空空。

看着面前递过来锦帕的手，齐韦愣了一下，然后拿起擦着发丝，说道：“多谢。”锦帕很香，味道一直在他鼻尖打着转。

刘玉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她不知道除了那句“你来了”她还能说些什么，心中对待会要做的事更是惊怕，这样一来，嘴是怎么也张不开了。

“孩子还好吗？”齐韦放下锦帕问道。

“啊？”刘玉茹微张开嘴，“还好，还好。”对于孩子一事，刘玉茹只想逃避，不愿多提。可是齐韦却并不是这般想。

他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到刘玉茹面前蹲下，伸手抚上她的肚子轻轻摩挲着，像对待着稀世珍宝一般。

刘玉茹大吃一惊，想要站起，却被面前的大手给狠狠拉住了，坐在位置上不能动弹。感受到他慢慢把脸放在她肚子上，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我希望是个女儿，可以叫她齐寐。她一定会是我最爱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长长久久的陪在她身旁，为她做一切，满足她的一切......”

听见他的喃喃自语，刘玉茹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可言说的情绪。若是这个孩子知道这世上有这般爱她的人，离开时会不会少一点痛苦。

“她还小，不知你在说些什么的。”刘玉茹低头看着他道，看不见他的面容，只是觉得蹲这么久，他的腿应该会麻的吧。

“是吗？”齐韦抬头瞧她，“那何时她才会能感受到我呢？”

看着他澄澈又带着好奇的目光，刘玉茹慌乱的躲了开来，趁他把头抬了起来，马上推开身下的凳子，站了起来。

齐韦的手还搭在她的肚子上，由于她起来的匆忙，所以齐韦半蹲的姿势变成了半跪着的狼狈样子，她看见觉得实在不妥，便拉起他放在她肚上的手，“起来吧。”

齐韦顺势而为，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从低头看着他，到现在高抬头瞧他，落差一下子就出来了，刘玉茹只觉得有些压迫，便侧过头走了几步到窗边站着。

齐韦站在原地，没有跟过去。

细雨偏凉，小小打在她脸上，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你知不知道今日我为何找你来？”

“不知，”齐韦摆袖坐下，“但是我猜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刘玉茹皱眉，“你知不是好事那为何要来？”

齐韦说道，“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不是好事呢？”

刘玉茹语塞。

“玉茹，我母亲死了。”齐韦突然道。

刘玉茹回头瞧他，见他面容带着一丝哀伤。

“齐后一事，节哀。”齐后之死，依旧是一个谜，许多人都在猜齐后真正的死因，就连她当时知道齐后的死讯后，脑海中也一直不停的想着齐后究竟是如何死的，是被人害死的？被谁害死的？

“说真的，她不是个好母亲。无论是对我还是阿返都不是，虽然她偏爱我一些，但是她也不愿意陪我，她宁愿去花时间陪那些花儿，香料，也不愿陪着我们。”齐韦轻声说道。

刘玉茹不知为何他开始提起齐后，只是她倒是也听过玉儿说齐后是极爱香料之人，她无法评判她根本没见过的人。“也许齐后有自己的苦衷。”

“或许吧。她死了，嬷嬷说她是自缢的。”

自缢？

“我不相信，一个人怎么会好好的就自缢了呢。”齐韦苦笑着，“嬷嬷说她太累了，在宫中太累了，可是父王那般疼爱她，我与阿返也是事事顺着她，她为何会觉得累呢？”

大抵是因为你们给的不是齐后想要的，她心道。

“齐后的欢愉并不是由你们来说的，也并不是你这个做儿子的觉得她开心，她就是开心的。”

“不开心？！不开心就可以这样抛下我们父子三人吗？”齐韦嘴角含恨的质问着，双眼因为激动泛着猩红。

“......我......人都是自私的啊。”

刘玉茹吐出这一句。

人都是自私的，齐后为了自己抛弃齐韦他们，她为了自己抛弃腹中的孩子，她们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能够自由，她们都很自私。

“所以你也是如此吗？”齐韦道。

刘玉茹看着他微红的双眼，说不出口中的那个“对”字。

“午时了，要吃东西吗？”偏过头去，淡声说道。

......

小二把饭菜端了上来，还是原先的小二，他悄悄打量着齐韦，高大俊朗，怪不得这姑娘一直等着。

二人默默吃饭，期间言语甚少。

“不要想着打掉我们的孩子，也不要做一个像我母亲一般的人。”饭中，齐韦突然说出这一句。

刘玉茹心中感慨，究竟齐后的离开让齐韦有多痛苦，竟然让他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母后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她忍不住问道。

齐韦放在嘴边的筷子停滞了一下，而后又夹起菜来，“其实她很好，真的，挺好的。”

“恩。”刘玉茹点头。

“其实你说的对，她也许真的不快乐。幼时，她就很少笑了，真的很少。偶尔制作出了好的香料，那一天才会觉得她是开心。”

“你很爱她。”肯定的语气。

“对。我很爱她，我也很想她。可是她就像是一滴水进了土壤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齐韦，你希望她快乐的对不对。我想她现在没了那么多思虑，会过得更开心些的。”毕竟人死以后，从前种种便是过眼云烟，风吹则散。

“说的轻巧。”

......

她自己也明白她是是局外人，自然不能感同身受。

午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刘玉茹看着旁边木柜上的酒壶，方才她早已经将药放了进去。现如今只差把这就给齐韦喝了。

“可要饮酒？”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未等他作答，她便去取了那酒壶。给他倒上了一杯，“喝吧。”

“你真的要我喝酒？”她看见他放下筷子问道。

“恩。”她点头了。

然后她瞧见他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她不停的为他倒着酒。

她一开始还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挣扎，到了后面却只机械的给他倒着酒，心中空落落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很快，一壶酒便没了，她放下酒壶，低头叹了一口气。

突然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抬起头，他的脸庞近在咫尺，红的厉害。他捧着她的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脸她一点都不想推开他，直到他的唇印在她的唇上，不停的摩挲着。

她感受到他想与她融为一体的那种邀约，他不停地拉进她，拉进她，他们二人慢慢站了起来，紧紧的抱着对方，他的唇在她口中不停的摆弄着，不停的与她纠缠在一起，她几乎就要窒息了。

那种要喘不过起来的感受，让她有些抗拒。却怎么也推不开对面一双大手。“恩......放开......”被吻住的唇隐约吐出几个词来。

可是齐韦却没有反应，依旧如往。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刘玉茹全身有些瘫软的靠在他身上，他大抵也有些累了，动作开始温柔起来，只是依旧不停吮吸的她的双唇，喘着粗气。

而她也抓紧时间不停的呼吸着，胸膛不住的起伏着。

“玉茹，帮帮我。”他情动后的声音让她无法抗拒，她知道自己点头了。

一把被抱到床上，她心中有不安也有一丝期待而更多的是一种弥补，就是这些情绪促使着她，她的脑子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是迷迷糊糊的跟着上面那人的动作。

他在她耳边轻说，“我会轻点的，不会伤着孩子。”灼热的话语让她痒痒的，只道：“听你的。”

说完这句话，她可以感受到他情绪突然高涨起来，他不停地吻着她的脸，脖间，胸膛......一路往下，用嘴把她的衣服一层层脱开。

......

上回是因为醉酒，而这一次刘玉茹感觉很清楚。

她和她在这一刻彻底融为一体了。

一个时辰后，刘玉茹一人从酒楼出来。

走出没有几步，后面的酒楼着了大火，她在火光中抱紧自己，不敢回头，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