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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栩走后。

元庆进殿,道:“王上,该吃午膳了。”

齐王并未有动静,而是看着元庆道:“你说,阿返,韦儿和阿典三人谁更适合做我这个位置?”

元庆一听,头冒冷汗,这问题岂是他能回答的。“奴才不知。”

“说吧,我想听。”

王上这是何意?难不成王上对太子不满?可是大殿下已经被立为太子有六年之久,朝堂之上关于王储之争也是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王上方才之话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又是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元庆垂下头,道:“朝堂之上的事,奴才是真的不知,奴才只是想好好伺候王上。”

“元庆,若你真的是那没脑子的,也不会在我身边待这么久。你服侍我也有三十多年了吧,这三十年你是什么都不肯同我说啊。我还记得你刚来我身边的时候,见到你的第一眼我觉得很是诧异,这世上还会有这般瘦弱的人,你的身上全是伤痕,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齐王轻描淡写的谈起那些过往的年月,就像迟暮的老人一般回味着以往的生活。

元庆又何尝对往日的年月不感到苦涩和思念,只是那些年少时候的日子很苦,苦到他就算是做梦都不愿回想,所以他从来对那些年月只字不提。

现如今齐王提起,他心中只是觉得叹息和一股子年暮的疲累之感。

“奴才不敢,奴才只知道奴才这一世只侍一主。”只是主是主,奴是奴,这个界限是不能被轻易踏过的,做奴才的第一要明白的就是要有分寸。

“你啊,脑子聪明的很。”齐王摇头感叹道,“韦儿是太子,可是在民间的威信却比不上阿典。他喜武,良善也比不上阿返。论才能谋略他长年呆在军营中,更是大大咧咧不懂朝廷手段。更加之他从小在我和王后的庇佑下长大,一帆风顺,根本没有遇上什么挫折。虽然我总是在旁教导他,可也只是口头教导。加之王后因他为太子,总觉得他受累,便更是疼宠他多一些。现如今看来......”

元庆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元庆啊,韦儿的这个太子要坐下来实在是难啊......”

“奴才相信王上的判断。”

“怎么?你这个老狐狸还不肯说出心中所想,难不成王后没有找过你?”

元庆一听,便知道在宫中什么都瞒不过王上,跪地低头道:“求王上恕罪,王后娘娘是曾经找过奴才,不过王后只是心疼太子,怕太子做错什么事情,惹得王上不开心。所以让奴才若是有事便前去通知娘娘身旁人。”元庆一字不落的把事情解释清楚,是一点都不敢隐瞒。因为他知道事情一牵扯上王后,王上就会特别宽容或者特别残暴。

“我不会怪你。”

齐王看向手边的盒子,呢喃道:“我也不知道还能保护韦儿多久,说不定让他离开太子之位对他才是最好的是不是?”

齐王心中其实已有定夺,跟了齐王三十多年元庆心中也是有些了然。

“你觉得阿典如何?”齐王看向跪在地上的元庆问道。

元庆想了一会儿道:“二殿下风姿绰约,有勇有谋,爱惜百姓。”

“你前面说的可真是敷衍,只有那爱惜百姓可以听听。元庆,你说他对这个位置有没有兴趣?”齐王问道。

有。元庆心中马上蹦出这个回答。生在王家,哪有对这个位置没有兴趣的人。只是有些人掩饰不住,而有些人藏得比深海还要深罢了。“奴才不知,只不过二殿下在朝中并无党羽,娘家也是势微。奴才觉得......”

“你说话真一半假一半,说一半瞒一半的功力是越来越高深了。他在朝中无人,可是在民间有人。明上没人,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党羽。”齐王淡淡道,倒是察觉不出多少怪罪之意。

“奴才愚笨,实在是没有王上看的清楚。奴才只是觉得二殿下做事低调,不爱出风头。”元庆急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反之。他这是哪是不爱出风头,他啊聪明的很,他比谁都懂在什么时候该出头,什么时候该藏着。”

齐王这话倒是让元庆听出来赞许的意思。

“他小时候母妃刚死,被人欺负的可怜,他也不敢反抗,是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帮他,反抗只会让他伤的更重。后来我瞧见他脑子聪明,把他纳入羽翼中。其他人偶尔为难他,他却从来不会向我告状,我知道后问他原因,你可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元庆摇头。

“弱智示弱是必定的,强者示弱是聪慧的。以前他是弱者,必须示弱。得了我的庇佑后,他是一个强者,示弱就不再是一个软弱的表现,而是一种聪慧的象征。这是他心中所想的,这句话是他九岁的时候同我说的。也就是那个时候,他让我明白他是多么适合做一个上位者。”

元庆心惊,九岁!二殿下便能说出如此惊人聪慧的话语。

“而这些年,他做的很好,出乎我意料的好。只是最可惜的是他不是我和王后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齐王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元庆心中暗想,现如今王后已死,难不成王上真的要另立太子。那么二殿下就是王上心中的人选?

齐王已经不再说话,殿内又恢复了寂静。

......

而另一边正在出宫的余栩,坐在车上,整个人有些萎靡的样子。

齐俊德,你这般狠毒,那你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你要我的命,我就要了你半条魂。

余栩两眼微眨,透出孤注一掷的疯狂。

“去一品居。”余栩掀起车帘吩咐马夫。

今日她本来就约了刘玉茹有事要谈,不过被齐俊德召了进宫,不过也好,她本来还心怀犹豫,这一进宫倒是加深了她今日要做的事情。

很好,齐俊德,你要我死,可以,就算我死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死之前,我也一定要狠狠断了你一臂膀。

一品居,余栩一进去已经瞧见了坐在窗边的刘玉茹。

“你来了很久?刘姑娘。”

刘玉茹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五王妃,不知找我有何事?”

“刘小姐,你还好吗?”余栩笑着走进刘玉茹身旁坐了下来,开始与她浅谈起来。

刘玉茹心中暗想,这余栩找她前来一定不怀好意,她与她从未有过什么交情,可她却私自找她出来,这不得不让她多想。

“我尚好,不过不知道王妃找我何事?”刘玉茹再说了一遍。

“刘小姐很着急,我与你也算是有过交情,算起来小姐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余栩浅笑,斜阳透过窗户打进来,昏黄的阳光打在余栩的脸上,往昔看起来偏白孱弱的肤色现在看来倒是多了几分康健的味道。

“算不上,你的救命恩人理应是玉儿才是。”刘玉茹必须小心翼翼的回答,谁知道对面这看起来陌生的女子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你和公主都是我的恩人,所以现如今我是来报恩的。”余栩道。

“报恩?”刘玉茹皱眉,“你这是要对我报恩?”

“对,刘小姐。”余栩点头,“我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怀了太子的孩子。”

刘玉茹瞪大了双眼看着余栩,心跳漏了半拍,整个心好像被人揪住了一般疼。看着余栩那张了然的脸,心中满是不知所措,有些呆滞的开口,“你......你怎么会知道?你派人跟着我?!”

“没有,”余栩伸手握住刘玉茹发抖的手,“我说了我是来报恩的,你那事的确是我无意间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不愿意嫁给太子,所以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刘玉茹回过神来,抽回自己的手,“你真当我是三岁稚子,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是你别想利用我。”

“虽是利用对你却没害处,难道这不是在帮你?”余栩道,“我一定能让你回到姜国,回到你那姜国表哥身旁。”

“你到底知道多少?”

“不多,真的不多。刘小姐,只有我能帮你了,若是你不想留在齐国,就听我一言如何?”余栩道。

刘玉茹看着她不语。

余栩明白她的心动摇了。“这是迷魂丹,你约太子出来,给他吃下这个......”

“这药到底是干什么的?!”刘玉茹打断了她的话。

余栩也不生气,温柔解释道:“只是会让他睡上半个时辰而已。”

“你为何要让他睡上半个时辰?”

“这就是我的事,你只要知道你可以回姜国便好了不是吗?”

“不清不楚,谁知道你是不是把我当棋子。”

余栩明白若是不说出个理由,刘玉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王上想杀我,我拿齐韦做挡箭牌。”

“杀你?”刘玉茹不解。

“详细的事,我不好多说。”余栩拿出袖间的一小瓶,放在桌上。“这就是迷魂散。”

“等下,我并未说过我要帮你。”刘玉茹内心还是犹豫不定,虽然她真的不愿嫁给齐韦,可是拿药害他,岂不是太过。

“无妨,这药我放在这儿。三日内若是你愿意,便派人来我王府告知我便是。”余栩并不在意刘玉茹的拒绝,把药留了下来。

看见余栩离开的背影,刘玉茹拿起桌上的瓶子放在鼻尖一闻,的确只是些令人昏迷的药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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