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十六 斜晖脉脉水悠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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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听老奴一句劝,且将长安小姐放下吧。那么多的女子,何苦呢?”梁府祠堂里笔挺的跪着一位发色带着些黄色调的少年,他眉眼清秀,面容坚毅,不算俊美无双,却有许多与众不同的特征。

“老伯,梁府世世代代痴心不负,认定了便是一辈子,我便已犯错。更何况我先前有负于她……”

“逆子!你这是在和你爹赌气吗?”梁府老爷气的胡子乱颤,面容已有些苍老。

梁霆宇紧抿着唇,半晌,他跪着转了个方向,“爹,府里有大哥,您又何必逼我,霆宇只想……”

“那么多女子,比那洛长安多才多艺的多着去了,你莫提她容貌多么动人,你可知何为爱情?稚子之语,岂可当真?”

回答梁老爷的是好一阵的沉默。

“你给我在这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吃饭。”

偌大的祠堂,除了他自己,空无一人 。面前这八排列祖列宗,他倒着都能背出来。但恕他不会开口认错。他离开梅山托了关系去北国,也是得了皇帝的暗许去探探北国对长安的态度,他决定去追她,更不为错。

故,何错之有?

三时起床,四时发呆,五时该做什么?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彻底,以前的那些约定,终究还未实现。夜深人静之时,这些回忆总是充盈着他的脑海,时隔多日,自己竟也希望长安能记得那些。

梁霆宇承认,他曾经喜欢过隔壁学识优秀的秀姑娘,还追求过远在百里之外的雪儿,但这个被自己刻意忽略在内心深处的女孩已经俨然成了内心的梦魇。

唯一的错,也就是以前自己过于玩弄感情,将梁家祖训丢于脑后,这梦魇,许是祖辈给自己的惩罚吧。

现在想想,长安是多么懂事,从来不让他感到麻烦,反而是自己没有责任,问她要钱,将自己原本应该做的事情都丢给她。

一心想追回原来的感情的梁霆宇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那封信为何没有收到回信,甚至可以说,他把洛长安当成了离了他就会活不下去的女子。

“梁府二少到底是什么意思?”麒鹿将雪山脚下的事情简略的对唐无忧说了一遍,疑惑道。“他也很关心洛长安?此二人先前可有何关系?”

唐无忧摆摆手,说道:“没有恶意不就好,是不是?其他的你不都说了吗,命中注定。好了,我该回去了,再久会引人起疑的。三哥今夜可要在无忧楼留宿一晚?”

“可以。”

冬日夜长日短,天很快就暗了。离席走出相府的官员们这才敢三三两两谈论起那位突然出现的三哥,却怎么也记不得此人长相。

唐无忧在喜房门前站了许久,看着烛火映照在房门上的倩影,内心百感交集,终是低头绕过挂着的算盘,走到凰九的床前。

“二十多年了,你终于是属于我的了。”

唐无忧抬起手,捏住喜帕的一角,缓缓瞧到了那遮盖着的容颜。“真美。”

凰九的心绪也散乱,她想找的依靠,可以赖皮,可以撒娇的依靠,是不是终于可以不用收敛心思,是不是终于有了个家?

“我以为我会一直孤单,是一个人。”唐无忧轻柔的给凰九取下凤冠,顺手给她喂了一块糕点。凰九将糕点咽下肚,说了一句话。“怎么也没想到我可以接受挚友变恋人的感情。”

“世上很多东西都没有答案,就像这两杯交杯酒,还有感情。”唐无忧注视着凰九略带一抹释然的眸子,将交杯酒递到她手里。

“还有一个,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眼神里的狠厉会变成柔情。”

两人的手相互交缠,正要一饮而尽,凰九问了一句为何,唐无忧戏谑着说,可能因为她爱他。

凰九成功表了一番心意,“所以,我爱你。”

烛火摇曳间,两盏空的玉杯至于桌上,床榻上人影交缠,纱帐微蒙,“以后,我给你这个家。你不是那朵鲜花吗,那我便做你的地。”

“油嘴滑舌。”

“寒烟,你到底从何处来,这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神秘的女子,查不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褚柏铭低头看着熟睡的女子,伸出手拢了拢她额前凌乱的发丝,“睡觉还这么不老实。”发质不错,就是有点时候容易迷糊的抽风。

这目光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的划过女孩的眉眼,落到了那两瓣水润粉嫩的唇瓣上。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感觉。两人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近着。

“嗯……热……”女孩突然晃了晃脑袋,这一动,双唇竟是直接擦着某人的唇划了过去。划过去还不够,女孩将被子往下踢了踢,右手胡乱的抓了几把里衣,露出了一部分微微起伏的胸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褚柏铭急忙起身想远离这样子的寒烟,谁知道右手的袖子一直被女孩紧紧的抓着,猛然的起身却猝不及防的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什么东西,怎么湿湿的?褚柏铭抹了一把鼻子,随后默默地看了看滴落在寒烟腰身后的床单上的几滴鼻血,不好意思的用被角代替了自己的袖子,又借用了寒烟的帕子塞住了一个鼻孔,从窗户翻了出去。

……丢人啊,亏他以前还嘲笑陈鹤轩看着他流鼻血。

但好在他是对着美女,并不是男人。他的性取向很正常。

这厢褚柏铭在夜色中回到了自己在平城的客栈不久,寒烟在床上又冷又热的,盖着被子冷风却从窗中呼呼的涌入,让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寒烟径直下了床合拢打开的窗户,回头并没有看见那个今天来找她的男人。她依稀记得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把自己抱在怀里抱了一会,……是他吗?

他知道好多东西,有的时候一个眼神,就可以懂她在想什么,他没有那层黑布罩着头的时候,其实也长得很好看。就是这种不打招呼离开,不打招呼就来,寒烟将手往里衣 的袖子里缩了缩,吐槽道,实在是太不够朋友了。

正当寒烟掀开被子坐下的时候,床单上那抹干涸的血迹映入了她的视野。“血?”寒烟跪坐在床头上,心里想着自己的葵水日子还未到,于是视线扫过床单,“那个位置……”她看着自己在床上残留的身形,突然想到了什么,直勾勾的盯着那抹血迹看了半天,“算了,不就第一回的几滴血吗,没了就没了,吧。”

寒烟穿好鞋站在地上,将枕头被子都放到了矮榻上,将那层白色的床单扯下来叠好,放进了衣柜里。哪日再见到他,问问他便是,说不定是他的伤不小心崩裂了滴了几滴血。不过最好别蹦开。

再过不久就是花魁大赛了。寒烟重新铺好床单,扯过被子的一角在怀中抱着,琴棋书画茶得样样精通,不管是硬记还是怎么着,像她这种有些散漫的性子,不乐意的事情做起来还真有点勉强。

首先啊得克服自己想发呆想做别的事情的冲动,再得克服自己想自己到底是谁的欲望,还得心静,得坐姿端正,得对着镜子练眼神,练笑练哭。这几天的时间里,她能感受得到自己原本那随意潇洒却又有着顾虑与谨慎的作风,还有不削于八卦的贵气,但是没有办法……这不再是第一天,衣服有得换,她心里再不愿意穿这等衣服练这种东西也不行。

——因为她要活命,她得好好的活着。

白日里那位男子过来之后,她脑中依稀闪过许多模糊的片段,自己那晚救得男人就像是一起的老朋友一样,不由自主的想亲近,现在在这里想这些,好像又有一个人跟她说迷茫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还有写诗时的愧疚。

她到底是谁?

为何会有些沉迷于那个男人的笑容,为什么会享受他的宠爱,为什么会期待他下一次来,为什么对那几滴血的态度跟先前不一样……

寒烟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手臂上粉紫色的栀子花,有些怅然,又有些茫然。

祝妈妈说,做个人不能像她现在这样被人赶着往前走,可是,可是她心里空空的,好像是丢了多么重要的东西,就算记忆没了,但身体上的痕迹还在,她手掌有很薄很薄的一层茧,左手的四个手指指尖也有薄茧,但她不会挥剑。

窗外的凛冽寒风渐渐停了,似乎是完成了吹散云彩的使命,皎洁的月光透过没有遮挡的玻璃射进来,映照在寒烟纤细的脚踝,莹润如玉。

看样子今晚是睡不着了。寒烟索性起身披了衣裳,点了油灯,自然的拿起毛笔在纸上写起了东西。看了那么多话本子,好歹也试试写这些是个什么感觉。

“……早时她大病初愈,却仍命不久矣,他千里寻人,只为找来传说中的巫医以名续命,却将生死相许的誓言至于九霄。

年前一转身,便化作一缕青烟,人走茶凉。

月不解寂寞,她站在楼下,轻拢衣裳,“若那日你肯走慢一步,我又怎会容你为我续命?”

“如今我若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 月上梢头,花影半留。女子出神而立,轻声呓语,“罢了,我用一辈子相思还你这命就是。”

情已深惆,何来缘头……只愿来世仍可相记,再不求相依。”

{本章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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