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一百二十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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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并没有奇迹般地好转,但伤口的血止住了,太医也不再是束手无策,在战战兢兢中,还是开了方子,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也不敢对苏白下猛药,都是以缓慢的调理为主,保全苏白性命的同时,收效并不明显,但重在求稳。

田宗彦对此很恼火,苏白没有醒来的每一天对他都是一种折磨。

苏苍安全回到赵国,他深知苏青的死乃是齐国所为,但国内形势不容乐观,自顾不暇,又听闻苏白受了极受的伤,生命垂危,他越是一筹莫展,只能在这个时候先稳住赵国的局势。卫应的死,让苏苍的压力顿减。原本卫应在列国游学,构不成威胁,但是在赵惠王出征之前,把他召回邯郸,并在朝中安排了官职,由四名重臣协助。赵惠王不在朝中时,卫应协理国政,得到朝臣的好评。赵惠王突然被杀,苏青裹挟着重兵回国,兵临城下,卫应就算得到再多的支持率,也无法与苏青这个正经的公子相抗衡。苏青赴齐国参加苏白的立后大典,把精锐留在邯郸,与苏苍只带了一队亲兵。回程的路上,苏青遭遇不测,卫应趁势而起,想把苏苍也一起杀了,但有苍狼卫的拼杀护卫,苏苍平安地回到邯郸。卫应也因此失去先机,眼睁睁地看着苏苍继位,在他以为日后还有希望的时候,被发现死于家中,乃是起夜时不慎跌倒,摔进家中池塘,遇溺身亡。

卫应的死疑点很多,但他死了是不争的事实。

苏苍对田宗彦有怨也有感激,若不是因为他杀了苏青,他不会成为赵王,面对国内的乱局,也是因为他的再度出手解围,他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坐稳齐国的位置。但苏苍对田宗彦是怨大于感激,他从小到大,对国君之位从来没有野心,可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他感觉到肩上的重任,他宁愿自己还是云中的守将,终生守卫赵国的边境,而不必经历朝堂的尔虞我诈。他失去了兄长,失去了妹妹,失去了父亲,独自前行,这也是田宗彦造成的。

是以,在苏苍执政期间,赵齐两国的关系始终疏离。而田宗彦在一统天下的过程中,一直把赵国留到了最后,并未伤及苏苍的性命。

苏白在五日后的一个深夜转醒,田宗彦守在榻前,闭着眼睛但没有睡着。事实上,自从苏白中箭后,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况,白天处理朝政也是在苏白的榻前,夜里不敢阖眼,生怕宫人们粗心大意,而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他怕极了,就因为他那个瞬间的失察,而让苏白遭遇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差一点就丢了性命,虽然现下只有一口气吊着,他已经很满足。他相信苏白会醒来,她不会放着他一个人不管。他一个人,不眠不休地守着她,就是为了等到她醒来,第一眼能看到他。

田宗彦在苏白睁开眼睛的须臾,骤然开眸,与她四目相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茫然与不确定,他缓缓上前,轻声唤道:“小白,我不会在做梦吧?”

苏白虚弱地扯了扯唇角,“我还活着吗?”

她的嗓音沙哑,但在田宗彦的耳中,却是天籁之声。

“活着,你一直都活着。”田宗彦任泪水滑落,那些男儿有泪不轻掸,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的信誓旦旦,都被抛之脑后,他握住她的手,“你掐掐我,看看疼不疼,我一定不是在做梦。”

“傻气,那也该是你掐我。”苏白说:“不过看你这么傻,一定不是在做梦。”

田宗彦不依了,“为何我一定是傻气。”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你傻些才好。你说,你老是强大不可战胜,我这个王后总是没有用武之地。”

“你最好永远没有用武之地。”田宗彦绷起脸,“你看看你,逞什么强。我是男人,中一箭总不会死的,我皮糙肉燥的,受过的伤也不是一次两次,每一次都能撑过去。”

苏白反握住他的手,“我受的伤也不少,每次也都能化险为夷,并不比你差。再说了,你是国君,你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要是你躺在这里,我一个人怎么面对整个齐国。”

这倒提醒了田宗彦,有些事情是需要早做防范,以免不测来临时,手忙脚乱。不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生命太脆弱,在战场中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从此与她天各一方。而被留下来的那个人,总要经受更多的压力,收拾另一个人的烂摊子。很显然,齐国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你放心,以后这种事情我会尽量防范,绝不会让你再遭遇危险。”田宗彦轻抚她的脸颊,“饿了吧,我让人备了粥,虽然不是你爱吃的肉,可你现下绝对不能大鱼大肉,你听话一些,等你好了,想吃什么都可以。”

这语气,就像是哄自家不听话的闺女。

苏白是一个大夫,比他更知道在这个时候她要注意的饮食,她可不希望等她伤愈的时候,在身上留下难看的伤疤。做为一名整形外科医生,是绝不允许自己的身体出现非天生的缺陷。

田宗彦始终没有对苏白言明,救她的人到底是谁,看到巨子出现的人只有长田和陌离,他二人是不会在苏白说漏嘴的,田宗彦对他们是绝对的放心。

长田和陌离在苏白昏迷的时日,查清了这些刺杀行动的主谋,并非是黑羽箭的所有者墨家,但这个人只有田宗彦亲自出面,才能解决。

京郊的离宫,已被一层积雪覆盖,满院的白雪皑皑,萧瑟而又冷清。

齐哀侯已有多日没有出过宫室的门,听闻他近日修道,连每日的膳食都省了,闭门谢客,甚是安生。只有齐哀侯夫人姜氏每日大发雷霆,把宫人们挨个骂一遍,但这些人都是田宗彦重新换过的人,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姜氏除了用力过狠,完全是打在棉花上,毫无用处。她依旧被囚禁在离宫里,不得见任何人。

田宗彦踏雪而来,行色匆匆。据说离宫的冬景是临淄城的一景,但他无心观赏。即便是雾松坠满积雪,梅花在大雪中傲立枝头,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他推开门,姜氏谩骂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花瓶破空而来,直击田宗彦的额头。

田宗彦把头一侧,花瓶在他身后砰裂。

“你伤不了我的。”田宗彦厉声警告她,“就算你做再多的事情,再也不会伤害到我和苏白。我对你心慈手软,是因为你把我带到这个世间,没有你,就没有我,我无法割断与你的血脉之情。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会继续容忍你的所作所为。从今日起,离宫封闭,没有孤的命令,没有人能进来,你也休想出去。至于姜家,即日起迁出临淄,无诏不得回朝,姜氏子弟不得入朝为官,女子不入后宫,此令世代不改,凡田氏子孙皆不得有违以令,更不得与姜氏子弟往来。”

姜氏顿感大势已去,“你……你怎么敢如此待我姜家?”

“这都是你逼我的。”田宗彦说:“我原本只让你和叔父迁居离宫,安渡晚年,做为儿子,我也会尽儿子的孝道。但是你都做了些什么?国中那些对苏白不利的传言和议论,不正是你和惠家门客的手笔吗?这些我都能忍,苏白是什么样的人,总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可是你急了,我一旦坐稳了王位,你姜家再也没有机会。你便想出栽赃墨家的法子,意图谋害于我。你可知道,谋害国君是灭九族的大罪,我对你姜氏一门已经是仁至义尽,只让你们迁出临淄,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你想要我如何?”

“你这个逆子,我就不该生下你,在你一出生,我就该把你掐死,也就不会有今日。”姜氏仍是不思悔改,她恨这个儿子,恨他的出色,恨他的能干,恨他的无所不能。

田宗彦冷笑,“这都是你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感激你的不杀之恩吗?”

田宗彦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姜氏的性情如此,一生偏执极端,自以为能掌控一切,可到头来,她什么都改变不了,连儿子都离她远去,反目成仇。

自此,国中的恩怨纠葛就此了结,苏白也因为替田宗彦挡了这一箭,受到国人的好评,先前对她各种指责谩骂的言语也都渐渐消失。

休养一个冬天后,苏白的身体终于痊愈。她这次没有进空间,而是安然地享受田宗彦的服侍,这样的日子毕竟不多了,开春后,齐秦大战大即,他也将亲自披挂上阵。

“我若是没能回来,齐国的国君之位便是你的,我已经拟好诏书。”这是他认为最好的安排。

苏白微笑看着他,“我相信你会回来的。”

他紧紧拥抱她,“那你等我回来。”

可到了出征那日,田宗彦没有等到苏白的送行,却在离京的当晚,在他的亲卫中看到她熟悉的身影。他气极,却拿她没有办法。

从那之后,田宗彦的每一场征战都有苏白的身影,也成为一段旷世传说,一生的倾心相随,你不离,我不弃。当他终于结束征战,天下归一,他的身边始终都只有苏白。

全文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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