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一百一十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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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冷笑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南风,仿佛她看到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奇怪的生物,一个只会说话的生物。她自认为她嫁给田宗彦是一种施舍,是一种拯救,没有她没有惠家,田宗彦根本就是一个死人。

“是谁给你的自信?”苏白说:“他若是一个没有你就会随随便便死掉的人,那你应该另外找一个人嫁了,把他带上齐国的国君之位。然后告诉他,没有你,他什么都不是。可是你知道,你根本就做不到,就连你的父亲惠子他也做不到!”

南风云淡风轻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没有我父亲,他根本回不了齐国。”

“没有老齐王,就根本不会有你父亲。”苏白毫不留情地击碎她的幻想,“这不是讨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种问题的事情。不是没有你,戒之就会死。但因为你所谓的保全,而让他在赵国饱受欺凌,有家归不得。因为你在齐国为质,他不得不为了保全家人而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因为你的私心,你自以为为他生养子嗣,他就该对你感激涕零,终生不悔。可恰恰是因为你和孩子,他一再地忍受齐王以及列国对他的打压,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因为他要对你负责,对孩子负责。你不要再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要求他对你履行所谓的夫妻义务,立你为后。因为你觉得你们惠家对他是有帮助的,他理应如此。可不立又如何?他就不再是齐王,不再受到百姓的拥戴,不再统领大齐的苍狼卫吗?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了,你自以为施舍给他的东西,正是他极力想要避免的。在他不想成亲的时候逼他成亲,在他不想要孩子的时候让他有了孩子,成了他的负累。这就是所谓的,他需要你们惠家的支持?拜托,你不要添乱了好吗?”

南风的脸色须臾间霎白,双唇微颤,“难道你就是为了他好吗?他为了救你,打破赵齐的联盟,而使赵燕联合攻齐,若是立你为后,齐人如何能信服?”

“你觉得赵齐所谓的联合攻燕,就是真的要攻燕吗?”苏白嗤之以鼻,“那是为了除掉他而陷下的局!齐人会不会信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和他在一起,无论有多难,无论有多苦,就算全天下都反对,我也要和他并肩而立。你可以继续留在临淄,不必以退为进,让全天下都同情你,毕竟你为他生下一个孩子,这就是你可以任性的资本。”

苏白没有再留,南风虽然聪明,但她看起来那么地无知,自以为是。她以前不相信认知这种东西是会遗传的,可看到惠家这三个人,她信了。

秋意渐浓,临淄下过几场秋雨之后,已有初冬之相。落叶铺满积水的宫道,车轮辗过发现一阵阵支离破碎的声音。车子走得很慢,慢到苏白都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苏白惊醒,伸了伸懒腰,“到了吗?”

她撩开车帘,车下跪着以惠渊为首的朝臣,而车子正好停在宫门口。

这是跪上瘾了?

苏白没有下车,“谁让你们停下来的?继续走。”

“可是……”赶车的宫人很发愁,下面跪的可都是国之重臣,他一个小小的马前卒又不是不要命了。

苏白说:“没听到吗?我说继续走,挡我者死。”

“臣惠渊,请见公主殿下。”惠渊自然也听到苏白的话。

“本公主不想见你。”苏白不想和他纠缠,“本公主是齐国的客人,你们拦在我的车前,这就是齐国的待客之道吗?都说齐国是礼仪之邦,惠子乃是当世大儒,饱学之士,可做起事情来怎么这么没有分寸。你拦了我的车,是想请安还是问罪?若是请安,你不合规矩。若是问罪,你没资格。”

左右开弓,一边一记巴掌,惠渊就算有话也不敢说了。他以为宫门前是他的战场,可以引发新一轮的舆论压力,让苏白可以知难而退。可是很明显,苏白没有那么好对付。

苏白顺利地进了宫门,脸色十分不好,以至于见到田宗彦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顿的火,“先王是怎么看上惠渊的?还把他的女儿许给你为妻!这以后要母仪天下的人,都是她这种木鱼脑袋吗?”

田宗彦赶紧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来,润润嗓子,喝完继续骂。”

苏白睨他,“还有你!说娶就娶,你是不是当初也是看上人家的?觉得惠渊有门客三千,可以为你所用,你才会放下身段娶了她?”

田宗彦忙不迭地摇头。

“再怎么说,齐姜氏比南风好看太多了,那样的尤物你都要抛弃,难道还不是因为惠子的名声?”

“我不是不娶齐姜氏,而是因为叔父知道我和齐姜氏的关系,故意把她嫁到赵国去。”

苏白打了一个激灵,“所以你是预备娶她的?”

田宗彦发现说错话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她姓姜,她是母亲送到我身边的人,就是为了让我娶她。可后来,他们可能觉得让她嫁到赵国去,对我是一种打击。但是很不幸,齐姜是我在赵国的眼线。我很感激她所做的一切,若是没有遇见你,在我顺利归国后,我会接她回来,照顾她一生一世。因为我,而让她背井离乡,颠沛流离。”

“那你现下遇到了我,预备怎么处置她?”

“我们不是在讨论惠子吗?”田宗彦想要转移话题,“他……”

“我不想解决掉一个南风,还会有一个齐姜氏。”苏白懊恼地噘起了唇,“你怎么这么多的烂桃花啊!”

田宗彦揽她入怀,直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不提这些,我们先想想晚食都有什么,今日陌离猎了一头鹿,给你炖鹿脚汤吧?”

“不要。”苏白闷声说:“我要吃烤鹿肉。”

“好,就吃烤鹿肉。”

“别以为有肉吃,我就会原谅你。”苏白狠狠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田宗彦不敢喊疼,“也该是时候解决惠渊了。”

不可否认,惠渊对他曾经有过帮助。以惠渊在士子中的声望,田宗彦在国中的支持率没有太低,并且得到诸多士子的支持。在他不在齐国的这些年,士子们对哀侯口诛笔伐,而使得哀侯的国君之路并不好走,除了没有政绩之后,他和姜氏的婚姻也得到诸多的诟病,成为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并被百姓所熟悉。田宗彦并不否认惠渊曾经做过的努力,但并不表示他会纵容惠渊在历经过二朝的更迭,仍能在他的朝堂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并且能对他日后的执政产生严重的影响。

田宗彦见了一次西衍,意思很明确,“让惠子告老还乡,我仍旧重用于你。若是惠子仍旧冥顽不灵,你就此止步。”

西衍听出他话中之意,“你利用立苏白为后这件事排除异己,我已料到有今日。你仍旧重用我,只是一个托辞罢了,你要的是我父亲的远离朝堂。”

“既然你是明白人,便做你该做的事情。”田宗彦也不避讳,“寡人出征在即,不能眼看着他把持朝政,更不能容忍他对寡人心爱的女子多有不敬。寡人和南风的缘份到此为止,我不会亏待她,也不会限制她。而她今日的下场,你在灌醉寡人之时,应该已经可以预见到。”

西衍无话可说,“臣理应为君上分忧。”

“那便去吧。”田宗彦的话说完了,目的也达到了。

“君上要娶苏白殿下,可有问过公子青和攘侯的意思?”西衍在退出去之前,留给了田宗彦这样一个难题。

他要娶苏白,势必堂堂正正地征得她两位兄长的认可。

这对田宗彦又是一个难题。

田宗彦有些发愁,他固然可以不去管苏青和苏苍的意见,可中山国还是要知会的。中山国是乐阳当家,她让苏白拿走了祖宗的宝藏,已有诸多的不满,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苏白把这些东西用来成就他的霸业。

这还是一个难题。

田宗彦不免对苏白抱怨,“要娶你可真不容易。”

“我想也是。”苏白傲娇地挺了挺胸,“不过你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想到。”

田宗彦挑眉,“还有什么事情?”

“我似乎还有一个生父,他是墨家巨子。你要知道,墨家向来不耻你的所作所为,欲除之而后快,还天下一个太平,肯定要在你娶我之前除掉你。”苏白笑得很无辜,“你看看你造下的孽。”

田宗彦硬着头皮说:“不如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就算想反对,也没有办法了。”

苏白退开一步,“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还在你的案上搁着,你也该是时候出征了。有什么事情,等你凯旋归来再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能不去吗?”田宗彦轻叹,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这是他的责任。

苏白说:“不去也是可以的,可你不去的话,他们还是会来,你还要是应战,你还是一样要出征。”

夜黑风高,陌离送上密报,“君上,长田密奏。”

田宗彦立在屋外,面色凝重地打开,“燕国的统帅是程归?看来这一仗很难打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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