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很快的蔓延来了，这御驾亲征之后，该战的，不该战的，都全部沸腾了起来。

不过也许真的是旗鼓相当的缘故，凤华和东临之间的战争一直都以微妙的关系持平。今日这座城池被凤华所夺，明日东临便占领了那座城池。

不过殿双这御驾亲征的目的也是达到了的，七川之争在持续半月之后最终有了结果。

东临被迫退回水阳国，可他们却又占领了凤华最东边的一座城镇。

虽然战火不断，可好在两国君主都不是狠心之人，即便是变了版图。若是不无事生非，老百姓依旧可以过以往的安稳日子。

而这天下之争，却是一场持久战。

“皇上，暮王爷在凤华大将凌夏手中，我们是不是组织营救。”

“不可。”

“可……”

“凌夏已退回我凤华军队，而且将士们也毫发无损，他又坦言只是与小合相见恨晚，要留他多住些日子。”

“可如今四处征战，敌军将领的话怎可相信。”

“就凭那平安回来的一万军士。”

“……”

“小合在那里不会有危险，与其担心这些，不如好好想想下一场如何应战。”

楼渊所言是真，更何况凌夏已经给出了警告。上次回来的那一万军士在某些人出尔反尔之后便被他又劫了回去，不就是告诉他们，他既然有本事让他们平安无事的回来，也能让他们回不来。

这边，凤华也有人对凌夏的做法不认同的。

“皇上，凌将军这么做，当真有欠妥当。”

“是吗？朕觉得凌夏所做之事并无不妥。”

“就这么将敌军放回去，末将不明白妥当何处？”

“李将军，听说你是赵将军的门生？”

李源不明白殿双突然那么问，不过还是恭敬的应了。

“回皇上，正是。”

“那朕还这真是对你失望得很。”

“末将惶恐，请皇上责罚。”

“朕记得当年朕还是公主的时候，李忠谋反，牵连李氏一族众多，朕记得李将军你便是那和李忠有关系的远房表亲吧。”

“臣对皇上忠心耿耿……”

“李将军不必激动，朕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朕记得当初是赵将军在父皇面前力保李将军你才幸免于难。”

“恩师的恩情，末将永生难忘。”

“呵呵……朕还以为将军知道对事不对人呢。”

“末将，末将思虑不周……”

“一个暮合能敌得上千军万马，又何必留下那许多变数？难不成李将军认为朕应该将那些东临士兵斩杀殆尽才是对的？”

“末将知罪，请皇上处罚。”

“这次就免了，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是，末将叩谢皇上。”

“如今情势持平，人心便是决定成败的重要原因。朕不希望之后在听到任何不经考虑便说出的话。”

“臣等谨遵遵旨。”

“诸位都是执掌千万人性命的人，许多话便要多加思量，许多事做之前也该顾及后果。”

“是。”

“人命不是儿戏，李将军可记住了？”

转眼间已经两年了，这两年虽然战火四起，可总归比乱世平静。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太久了，也该结束了，可这势均力敌的，玄帝和凤皇都是厉害人物，不分伯仲。这么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了。

眼看大雪就要到了，今年比往年更加寒冷。还没到立冬便已经都穿上了棉袄。如果战事还不结束，只怕今年会格外的难熬。

夜里，殿双一个人坐在房里，桌上的奏折早已处理完了，可她却还是没有离开。

来到这儿已经一年半了，七川的一切她记住了，也都熟悉了。楼渊一直退守水阳城，也不离开，两人便这么僵持着。

就在不久前，他们又在此交手了，这次殿双故意露出一个很大的破绽，可楼渊却视而不见。这么僵持几天，最后竟打了个平手。

那是分开多年来第一次殿双再见到楼渊，那人已经成了一个完美的帝王，容颜依旧，殿双这副摸样站在他旁边，倒是自惭形秽。

目光交接的一瞬间，殿双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忍和心疼，狼狈的转身离开了。

回来之后她便一直这么魂不守舍的，让随行伺候的婢女担心了许久。

不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都已经刀剑相向这么多年了，为何那人还是有所不忍？

难道是她做的还不够绝吗？

亦或者，每每看到这张脸，他还是会心存愧疚？

雪燕飞了回来，这么寒冷的季节，也只有容家的雪燕不会受到影响了。只是这一次，回来却也是晚了一些日子的的。

看完手中的字条殿双沉默许久，突然她剧烈的咳嗽起来，有什么东西好像要从心里跑出来一般。殿双来不及拿出手绢，那红色的液体便已经喷涌而出，落在手上，滴了下来。

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显得诡异而又美丽。

“咳咳……时间……不多了么？”

自从几年前最后一次见过天机老人，他便告诉她她时日无多，殿双一直都知道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殿双一脸决绝，提笔书写了什么，雪燕带着那个消息飞离了七川。

第二天，殿双接到了许久以来让她最为开心的一个消息。那便是派出去的金甲卫找回来失踪多时的小王爷和小王妃。

“皇上，真是太好了。”

“王兄王嫂没事，自是最好的。”

“臣听说，王爷和王妃生了一对龙凤胎。”

“是啊，我做姑姑了。”

“皇上，王爷和王妃已经启程，相信不用多久皇上便能见到王爷和王妃了。”

殿双调集所有金甲卫保护王爷一家，有许多打着王爷王妃主意的人都受到了全军覆没的教训。之后便在没有人敢以卵击石了。

几日之后。

“混账！你说什么？”

楼渊大怒，这一吼吓得堂下跪了一群人。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你们说凤皇下令让凌夏……屠……屠城。”

“是……是。”

楼渊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可是那一座空城，满城血腥，和拼尽全力逃回来遍体鳞伤的将领，都是最好的证明。

原来是他错了呢，这些年的僵持，他早就该清楚殿双已不复从前，只是心中还存着的些许执念一直维持。却没想到因为他的懦弱，不敢面对现在的殿双，竟然害死了那么多人。

“传令下去，全军整顿，三日后迎战凤皇。”

此令一下，便是不死不休，不胜不休的大决战了。

殿双自然不出意外的接到了战帖，这次她毫不犹豫的下令准备应战。

这持续了那么久的战争，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吧，真希望在开战之前能够见到王兄，王嫂。还有那两个可爱的小宝宝，她这个做姑姑的自从知道他们的存在，便一直心心念念着两个小东西呢。

“莫，你说王兄王嫂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莫是一天前到的，因为荣轩一直担心殿双，便让他前来报平安。

若非如此，殿双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竟然被某个人困在山谷里这么多年。那人竟然如此狠心，当初还差点害死了流裳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她可爱的小宝宝们呢。

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如何能够放过？

“最快也要明日。”

“明日吗？”殿双一脸幸福，只是这幸福却是替别人在幸福的，“莫，去帮我办一件事。”

“是。”

可听完殿双的话之后，莫却迟疑了。

“怎么？”

“主子，这……请恕属下不能去做。”

“为何？”

“主子……”

“要引蛇出洞，自然要下一计猛药。”

“此举必将置主子于不义，属下……”

“莫，若是战事一起，便是引出那人，却也是没用了的。我是帝王，自然不能拿百姓的性命来开玩笑。”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做。”

不义吗？

她都已经万劫不复了，在多一个不义，怕也是没什么关系的吧。

果然是坏事传千里，那件事一传出去，立刻便以诡异的速度蔓延开来。也就几个时辰，已是众所周知。

“你再说一遍！”

楼渊现在不止想杀人，而且还想把那些胡说八道的人挫骨扬灰。

“皇上？”

“我不相信！噗……”

楼渊说完便吐了一口血，摇摇晃晃的跌坐在龙椅上，目光无神，那种濒临死亡的模样，吓坏了许多人。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

“来人，快传御医，快啊。”

“不，不用我要去见她，我要亲耳听到她说。”

试图起来，却在还未站起来便摇摇晃晃的又倒了下去。

“皇上，让属下代替您去吧。”

“斩风，拜托你了……”

说完，楼渊便晕了过去。

斩风惊讶不已，别说今日这大逆不道的事，便是那屠城之事，他也不相信会是那个人做的。此番前去，是求证，亦是要证明他所相信的是没错的。

只是，在他被打伤送回来之后，他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斩风竟是和楼渊一个模样了，待一切破灭之后，剩下的，便是绝望，绝望到了头会变成怨恨。怨恨的极致了，便要想着毁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