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儿不能跟你走！”严聪的声音在后头响起，两人一同扭头望过去，只见严聪已经上楼来，对上郭儿不解的表情，他严肃得不带任何一丝感情的声音里难言苦涩：“郭儿是我们的情报人员，她一离开意味着对我们的背叛。郭儿你记得你宣过誓，记得对我们的承诺吗？”严聪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和声音已经严肃到不能有回旋的余地了，他依然定定地看着郭儿说道。

他一发话，郭儿的动作不由得一滞，她小小的肩膀不自然地颤动，这些都没能躲过岳禹的眼睛，他心里不由得一酸。在他不在身边的这一段时间，郭儿究竟经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去问她。生怕郭儿说出什么让他自责不已的过往。

严聪一出现，三个人间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贝小顺一见情况有些糟糕，郭儿的反应又是如此进退两难。她关心地扶住郭儿，对着岳禹和严聪道：“现在谈论这些毕竟不太合适，我看我们还是找到安全的地方在谈罢。”

贝小顺朝严聪使了个眼色，朝郭儿方向努努嘴，严聪紧锁的眉头这才不乐意地松开。但他的怒意并没有压制下去，因为他看到岳禹捉住郭儿的手，认真无比地对郭儿说：“郭儿，我不逼迫你，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走吧，咱们先离开这里，躲开小鬼子的视线范围才行，如今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怎么都不会安全。”贝小顺望了一眼就要发火的严聪，赶紧打断岳禹的话语，推着他们一道离开。

一路上郭儿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唯有抓紧了裙子的小手显露出她心里的交战，连把深蓝色得裙子抓皱出一个一个皱痕都不自知。岳禹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不禁懊悔自己太过直接，没有给郭儿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他真想狠狠地扇自己两耳光，自己何时变得如此不冷静，做事越发的急躁了。

后视镜里岳禹和郭儿的表情落在严聪眼里，深深地刺伤了他的眼睛，他开车的双手不禁用力，指骨根根透白。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坐在他身旁的贝小顺看了看他的表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作罢，扭过头去装作无事。严聪实在是无法压制下去心里的怒火，他故意狠狠地一脚踩下油门，汽车的速度顿时加快，一路上风驰电掣，扬起一阵灰尘。

偌大的房间里，郭儿一人低头不语，严聪不耐烦地踱着步伐，岳禹站在一旁不说话，只顾着深情地望着郭儿。唯有贝小顺一人的眼光在三人之间徘徊，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三个人的世界里的空间实在太小太窄，如何能容纳得下。一想到自己的未知情绪，她也插不进他俩之间。

汽车一路狂奔，一下子奔到了终点，车一停下来，岳禹推开车门才发现，四面都是荒郊之处。严聪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目的不言而喻，岳禹的身份不明，他不可能带他回基地，二者是关于郭儿的去留，没有哪里比此处更适合谈判了。

郭儿在岳禹的开门牵拉着出来，一见周围的景致有片刻的呆滞，这里是严聪教导她的练习场地。把她带到这里来，除了告诉她过去的培养还能有什么。她不安地看着岳禹，一下子又望向严聪，心里头似乎有什么要发生地恐惧。

严聪拦住了阻挡他的贝小顺，径直走到郭儿面前，对上她无奈何的小脸，嘴角隐约一丝笑意。他忽视岳禹就站郭儿身边的事实，对着郭儿道：“郭儿，你还记得我在这里教过你什么吗？”

一听他说，郭儿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脑海里清晰地一下子反应过来严聪要做什么。她睁大了眼睛，连忙拉住严聪道：“不会的，你不会那样做的。”

严聪笑而不答，他自有他自己的想法，朝岳禹一点头说道：“我提出的条件你没有选择说不，除非……”他颇有深意地望了一眼一旁的郭儿，眼眸里尽是不舍之意，再回头的时候眼里的杀意已经隐藏不住了。

“除非你立刻交代清楚，为什么你会这么巧出现在情报局，为什么你会掌握那份档案的秘密？我不能放任一个不明不白出现的人，更不能够让他骗走我最好的手下。”严聪显露他最为可怕的一面，换做是任何一人见了都不寒而栗。

面对军统上海站最主要的人物，岳禹不由得皱了皱眉，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除了看向郭儿的眼光里难以割舍的柔情，严峻地对上严聪冷峻的目光，坦言道：“你的一切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底，我也不用多说什么。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带郭儿走，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跟郭儿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今时今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了。放人的条件你出，我没有异议。”

他一番话剖解真心，竟是别有一番苦楚，非但郭儿心疼得不得了，就是一旁的贝小顺听了，心里头也是感慨无边。她的目光定定地锁在岳禹对面的那个张扬的人身上，不禁叹气，在爱情的角逐戏里，没有谁对与谁错，有的只有包括自己在内的傻子。

听见岳禹和严聪的对话，无异于向对方下战书，郭儿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一下子冲到严聪前面，护着身后的岳禹。以往的她胆子极小，几乎很少违抗过严聪的话，可今天她不能让严聪杀了岳禹，怎么都不能够。

郭儿紧张地站在两人之间，对着严聪大声说道：“我求求你们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严聪，我知道我尚自带岳禹出来时我的错，作为一名情报人员我是失职了，那都是我的错。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放过岳禹一命，好吗？”

话音刚落，贝小顺就暗道一声不好，郭儿的贸贸然跑出，而且是为了一个不明来历的人求情，即便她们以往是一对，但也不能平息严聪的怒气。他利落地掏出腰上的手枪，对着郭儿大声喝道：“你给我闪开，现在的问题留给我们来解决！”

自从郭儿成了他的手下爱将后，他从来没有这般凶过郭儿，严聪这一声喝骂，不仅惊醒了郭儿，也惊醒了他自己。郭儿不禁呆了一呆，眼里的无力和心疼如潮水般浸没她的胸口，难受得她无法呼吸。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急忙上前的贝小顺死命地拉开。

郭儿挣扎着不愿离开，站在中间怎么都不肯走，心口处传来的痛意一波一波地涌上来，她的小脸霎时变得很难看。拉着她的贝小顺只当她是一时情绪激动，没有在意郭儿的不寻常。这时严聪的一声怒喝吵醒了还在挣扎的郭儿。

“你一边看着去，小顺你看着她，不让她再有什么举动。”严聪的最后一点耐性已经被磨得殆尽。他的枪口依然没动过，指着岳禹说出了比赛规则。

“我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能赢我就让你离开。规则很简单，在我手上这枚硬币落下之前，你必须要接到，如果接不到让硬币落地，那你就别想打郭儿主意。我会在硬币落下之前开枪，能不能躲开是你的运气，躲得开就算是你的好命，我不杀了。躲不开的话，那你就只能认命。”

严聪的规则是训练郭儿时候玩得一个游戏，为的是训练郭儿的反应能力和身手，躲在子弹不容易，能躲开子弹又拿到硬币更是难上加难。严聪此举无异于将郭儿比作那硬币，逃避子弹是救自己一命。

无论岳禹怎么选都是有危险，但凭他的身手，躲开严聪的子弹或许不是不可能，只是有些难度。但在躲在的情况下拿到硬币，绝对有可能牺牲他的生命。岳禹一想便知，严聪是在逼他选择，是选择自己的生命还是选择郭儿，似乎不能两全其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