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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草原再见

*把冯利拉起来,要他们赶快休息一下,现在都半夜了,明天还要走路。他们两个人看见四个大汉把外衣脱下来盖在朱英身上,他们也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盖在四个男人身上,他们两个人就靠着四个大汉,躺下了身子。

朱英在他们都睡着后,又摸索着把另外三件大衣盖在他们六个人身上,虽说后半夜她觉得有点凉意,但是,这种情景比一个人呆在沙漠中挨冻强上几百倍!

天空是那么蓝,星星是那么明朗,风是那么轻盈!沙漠深处的夜,是那么安静,静得风跟沙的喃喃低语也是那么清晰,沙好象随着风在起舞,风好象伴着沙粒在歌唱!

朱英觉得有点凉意,但是这种风和沙的歌唱以及夜的寒冷,毕竟抵不住白天的担心、焦虑还有疲惫,她一觉睡得被人拼命摇她的脚,她才醒过来。

她张眼一望,帐篷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刘长霸在摇她。

“你快起来,走啦。”

“他们都走了吗?”朱英一看就剩下他们两个,生怕她又会成为落单的孤雁,连忙爬起来,首先把头发用木梳梳顺,再编成辫子,然后慌忙往河边冲,去给水袋装水,去洗把脸。

她出去后,帐篷立即被蒙古人收起来了,他们坐在沙地上吃早点,冯利跟刘长霸也在。朱英看到*对她招手,也跟他们坐在一起。*给了她块羊肉,她双手接过来,说实在话,不是她贪吃,在外面,要是太拘谨反而不好,所以,她必须象男人一样不拘小节。

她爽快地接过羊肉,并从挎包里拿出几块干粮。这干粮虽说是面粉高梁粉合混再在锅里用油煎烤熟的,要是吃新鲜的味道很好,但是,放了这么多天,本来的一点湿气都跑了,真的成了“干粮”,干巴巴的,硬梆梆的。这本来不是好东西,但是物以稀为贵,或许他们没有吃过这种东西,觉得好吃哩?正因为她这样想,才把干粮递给了他们,四个人一人一块,她一边送粮还一边不好意思地说:“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她说得再客气再谦虚,别人也听不懂。

那个大胡子、二寸多的长胡子,现在长成了三寸长,他笑着接过就往嘴里放,用力咬了一口,连连点头。

看他好象不怎么用力,难道他们真的是吃生牛肉生羊肉练成的牙齿?朱英见他们都在吃,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她就怕他们不吃。

*也学着他们一样,吃一口羊肉吃一口干粮,一边吃一边对他们说:“他是哈、巴图,他是德德拉,他是卓布。”

他们这三个汉人就顺着*的手,一一认识了四个蒙古朋友。那个三寸长胡须的是巴图,朱英叫他老伯;那个脸比较圆的叫乌恩其,那个铜铃眼的叫特木尔,他们两个都比*看着要年轻一点,但没有*壮实。他们四个人,都是膀圆腰粗的家伙,皮肤黑,脸上有肉却不是圆滚滚的。*在他们四个中身材最高也紧魁梧。

朱英见他们在介绍自己,连忙一个个地叫着:*大叔好,哈图大叔好,乌恩其大哥好,特木尔大哥好!

冯利也把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告诉了他们,他们的发音不同,鬼知道他们能不能记往他们的名字。总之,他们也是尽到礼貌礼节。北利吃完早点,去将麻袋装上马背的时候,又从麻袋拿出他们最珍贵的药材——天麻和人参,这天麻和人生不是一支,而是一颗。

他双手把这些东西递给*,一边说:“谢谢朋友!谢谢朋友!”

他不想说太多,说了他们也听不懂,昨天不是他们碰上朱英,谁知她现在成了哪里的孤魂野鬼?昨晚,他们不是碰上了这些带帐篷的蒙古朋友,他们只得把自己深埋在沙子里,但是天亮后,他们还能不能够动?是死是活就不清楚了,说不定这一埋,就真的永远成了沙漠里的一粒粗沙子?

朱英知道师傅的规矩很严,也知道师兄为自己揽了许多风险,但是作为一个心胸宽阔、懂得知恩投报的人来说,这也是唯一能做而且必须要做的事!

蒙古大叔*收下了礼物,高兴地拥抱了他们。他抱着朱英的时候,把朱英吓了一跳,她长这么大,记得自己只是在奶奶的怀抱里呆过,还从来没有被男人抱过。当然,师傅把她从鬼门关带出来的时候,因为长途跋涉,也抱过她,那是活着之前的她,自从她真正活着之后,这个蒙古大叔,是第一次拥抱她的男人。

蒙古大叔很快放开了她,可是她的脸却通红。

天已经大亮了,他们重新出发。

朱英上马的时候,发现白花花的腿还是有点吃不上劲,连忙下来,冯利见她下了马,也停住了前进的姿势,下马来看着她。

早晨,是刘长霸牵马去喝水的,他没有发现马脚有问题。刘长霸也停下来了,四个蒙古人见他们都下了马,也站住,冯利对他们摇摇手,让他们走了。沙漠不比别的地方,怎么好再拖累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呢?

朱英又拿出药,给白花花按揉,一边自责:都怪我,昨天晚上怎么忘了给你上药呢?要是昨天晚上上了药,今天说不定就好了!

冯利他们这才知道,朱英昨天掉队,是因为马脚受伤了。他对他们两个人说:“今天大家都不能走散了,这样真是劳命伤神的事!”

他们三个人虽说也赶着马飞跑,但不时互相看看,三匹马一直紧紧追咬着。他们是沿着四个蒙古人的脚印走,虽说不是紧靠着河道,但他们相信,跟着这四个人肯定会很快见到草原。今天的风不是很大,沙卷得轻,马蹄不容易被覆盖,加上他们是四个人,体型也大,所以马蹄也深。

他们中午又是吃了些干粮,因为蒙古人已经跑得没有了踪影,他们也别想再闻到牛羊肉的香味了!他们这次不敢作过多的停留,冯利估计,他们晚上应该可以来见到草原。不管时间还是否充裕,没有见到草原,他的心就不安。因为白马的脚,他们的行程算是慢的,天刚擦黑的时候,终天看到天边有一片不一样的颜色了。

这几天,他们都是在黄色中度过,视力都被黄色刺激得有点不济了,陡然看到夜幕下那黑绿的一点,他们就兴奋得血液沸腾。

“驾——”冯利大叫。

“哈——”刘长霸也高兴地大笑。

朱英见他们不管自己一个劲往前疯跑,知道他们的苦日子要结束了,也夹了一下马腿。这条白马,在这次远行沙漠中,已经够给她面子了。也许两个时辰也许三个时辰,他们终天来到了草地上!

他们下了马,把马绳一扔,把面罩往草地上一丢,躺在草地上,长长地嘘着气,大口大口地吸着气。马儿呢,几天没有见到绿色的草叶,这会儿也不管看不看得见草长草短,嗅着清香就下口,嘴里咂巴咂巴,真是有味,带劲!朱英也扯了一把草,把草茎放在嘴里嚼。

“这就是人可以来的地方,真好闻真香真舒服!”朱英说,她看着天,觉得天上真是好看,难怪只是神仙才能够生活在哪里,神仙,他们想要什么没有呀,所以,天上才那么好看,就象大块大块的蓝宝石!当然,那些宝石肯定也是可以住人的,天上的宫殿都是蓝宝石修成的,天上的神仙,真是幸福!难怪谁都想做神仙不想做凡人!

刘长霸口中哼出了无名无字的曲儿,他经常在高兴的时候这样哼,谁都听不懂,他说这是他们的家乡小调。

冯利仰着头,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夜景,叫着他们:“走,上路了。”

“还要赶路?”长霸问。

“不赶路你在这里睡觉?”冯利问。

他们还刚刚进入草原,离他们的目的地还远着哩!星星都露出了笑脸,他们还要在夜色中奔波。朱英把面罩又戴上了,一望无际的沙漠是走出来了,但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还要走多远呢?这空旷的天空,广袤的草原,马儿跑起来,也如风驰电掣,这张白嫩的小脸,已经不成样子了,要是再顶着风吹,非皮开肉绽不可!

草原上的夜色,跟沙漠中的夜景是不同的,那种黄色与天相接跟绿色与天相接,呈现出来的效果有很大差别。现在,已经不再是黄蒙蒙的夜,而是黑沉沉的夜;沙漠上的风吹进鼻孔中,只有干澡和刺痛,而草原上的夜风,带着一种清甜的味儿,软软的闯进鼻中,有一种温柔、温馨的舒服感。

在这里,就算碰不上蒙古包,也没有沙漠上叫人担心和恐怖,最少,马儿有草可吃,人也有草茎可嚼,不至于很快渴死和饿死。冯利看了一下大致的方位,带头往前冲。

星星在天上眨着眼,他们在地上不停地催促着马,但是他们是逃不过星星的眼睛,不管到哪儿,头顶还是那几颗,右边还是那几颗。他们不看天上,不管深遂的夜空中有没有白色的云朵,也不管耳朵旁边风的响声。

他们看到了地上的一点星光,一点,整个漆黑的草原上,就有那么一点星光。他们朝着那星光飞奔而去,他们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居住的人类了!

渐渐,那种星光变成了一团光亮,随着变成了一个圆圆的大光球,再后来,越来越大就变成了个坐落在地上的房子。因为飞奔的马蹄声惊动了蒙古包里的人,一些光亮照在了草斫,那是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冯利说:“朋友,我们想借住一宿。”

蒙古牧民虽说听不懂,但是看得明白。

这一晚,是他们出门几天最感温暖、舒服的时候,他们在暖和的地方睡了一个甜甜的觉,又在暖和的地方吃上了新鲜的奶酪。

第二天早晨,冯利又拿出了一些常用的跌打药,送给了收留他们的牧民。牧民早晨赶着羊群去放牧,他们又继续往前赶。

他们要找的那个人,是牧民们的郎中,他只是个兼职的草原游医。他的蒙古包在亦集乃城外,白天的时候,他会奔波在草原的蒙古包之间。

太阳照在肩膀上的时候,他们走过了一个接一个的蒙古包,来到了有着胡杨树的地方。

这一路上,都是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原,但是没有看到什么树,走到有树的地方,就是快到中午的时候。

这里的树,很奇怪,树不是很高,但叶片很密,每棵树上的叶片也图形不一样,好象一棵树上都有三种叶子,有枫叶形的,有柳叶形的,再就是杨叶。看到树,他们就知道有草有树的地方,肯定也有水,而这三种都有的地方,肯定会有人类生活的足迹,而且是群居的人类,是比较热闹的地方。

有树的地方,蒙古包比没有树的地方更多一些。他们走过了一个水潭,来到一棵粗壮的胡杨树下面。

冯利把马丢下,就来到一个蒙古包前。他叫了几句:“央金卓玛、央金卓玛!”没有人应声,他又叫着:“牧仁、牧仁。”

还是没有人应声,他踮起脚,没有看出什么,又围着蒙古包走了一圈。

“这里应该有人居住,也许他们去放牧了,也许牧仁去看病去了。”冯利说。

他们把马牵到有草的地方,把麻袋放下来,拿出了干粮。吃完干粮,没有事做,他们就躺在草地上,带着面罩晒太阳。

朱英不知道师兄究竟带着师傅的什么任务来送她,凭她对师傅的了解,师傅是不会特意派两个师兄送她回家的,因为她完全可以跟着有外派任务的师兄出门。他们的药材,肯定不仅仅销给这些沙漠或者草原。

“你就师傅真的就要你们送这点药材?”朱英问冯利。

“我们还不是为了送你回家。”冯利说。

“真的吗?”她问,“师傅真的想把我赶走?”

“你大了,师傅肯定是希望你找个好婆家吧?”冯利说,“那地方不是你呆的地方。”

“你们就不成家?”她又问。

“怎么不成家,我们有好几个师兄都成家了,还有师叔他们。”刘长霸说。

他们躺了一会儿,马也吃饱了,都躺下了。

“我们到黑水城转转。”冯利说。

刘长霸有点不想去,说黑水城是军队在把守,不知道能不能够进去。冯利说:“我就是想看看成吉思汗的军队,看看那些蒙古军人。”

朱英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孩子,但又是个喜欢新鲜事物的女孩子,她一跳而起,说:“走,我从来没有见过城里是什么样子,我要去看城。”

他们又把药材放上马背,人也上了马。这会儿,他们没有戴面罩,怕到时候别人把他们当作奸细什么的抓起来。

“你们看”朱英叫着。

他们看到了,在一片树木中,有两个尖尖的黄色的角的门柱,柱子是圆形的。他们惊喜的快马走近,看到一些高高的土墙,那圆尖的两个柱子可能就是城门。

城门柱子由五部分组成,最下面是基座,四方形的,有些宽大、雄伟;再就是棱形台阶,似乎一级一级缩小;在那小四方的台子上,是粗大的圆形,下细中间凸起,象个很大的葫芦;大葫芦上是个圆锥体,象个宝塔,很高;在那最高处,就是一个尖尖,长长的尖。

他们站在树木中,看着这雄伟的城门,再看看那高壮、厚厚的城墙,想着“固若金汤”四个字,还有那门楼上四个威风凛凛的高大门岗,以及城门前八个门岗,他们有点迟疑。里面都是些蒙古人,谁知道这是座壁垒森严的军营,还是个吃人的魔窟?

他们在城门外的树林里站着,都没有动。朱英一直在看着四周的城墙,刘长霸是看门楼上四个看得见的守卫;冯利则看着城门口的守卫。

“你们说这里都是蒙古人吗?”朱英问,“就没有汉人吗?没有小笼包子?没有馍馍?”

“你就知道吃!”冯利说,“我们还是走算了,可能进不去。”

刘长霸说再看看,如果能够进去,看看城里的蒙古姑娘最好。冯利没有动,他们也不敢枉动,在这条线上,他们都得听冯利的,他是师傅指派的负责人。

“我们还是去找一找牧仁。”冯利说。

他们恋恋不舍地把眼光从那气势磅礴的城门和城墙上收回来,跟随着冯利的马,向草原走去。

“为什么不去牧仁的蒙古包?”朱英知道他们没有按原路走。

“我们去外面碰一碰,说不定他就在附近看病。”冯利说。他们走出了树林,走向蒙古包。在这里,虽说蒙古包比没有树的草原的蒙古包密一些,但也是要好远才碰得上一两个。他们跑了十来个蒙古包,都没有看到牧仁,天快黑了,他们只好返回牧仁的蒙古包。

来到牧仁的蒙古包外面,听到羊圈里有羊和马的声音,也看到毡包里有灯光。

“牧仁,卓玛。”冯利又叫。

里面有了声音:“哎。”

朱英一听,高兴了,这个女人会说汉语!

“我们来了!”朱英高叫着。

看到射到外面的亮光,他们知道人出来了。出来的人是个女的,口中不知说的什么,好象有冯利两个字。

“卓玛。”冯利也叫着。

他们把药材从马背上卸下来,抬到毡包里面,把马儿牵到马圈里。他们回到明亮、温暖的毡包里的时候,听到冯利和卓玛的对话,才知道卓玛不会说汉语,只是人类那些辅助音、感叹语都差不多。

“牧仁到哪里去了?”冯利问。

也许卓玛只听得懂他们是问丈夫的去向,用手指着外面,也许说他去病了。她烧着牛粪,给他们烙饼,烤羊肉还有牛肉,再煮羊奶。

朱英看到卓玛烤羊肉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鼻子一个劲吸气,舌头都在嘴里打转,可能涎水都快流出来了。

第一块羊肉烤好的时候,卓玛没有给他们吃的意思,也许是认为太少了,不够他们分。冯处看到朱英的眼朱子快掉不来了,把那块羊肉给了她。她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再看卓玛,这个四十来岁的蒙古女人,笑了一下,指着羊肉对她说什么,也许是叫她快吃。

她往口里吃了一口,看见刘长霸也是那样色迷迷地盯着羊肉,把腰上的小刀拿出来,把羊肉切成三分。她知道,今天晚上一定会让她的肚子吃得圆鼓鼓的,但她就是要馋,因为昨天晚上她只吃了奶烙,这种流着油香喷喷的鲜肉,真的是太久没有吃过了!

他们刚刚吃完,门外响起了马蹄声。

卓玛放下手中还在烙的饼,迎了出去。他们三个也迎了出去,牧仁看到冯利,高兴地张开了臂膀,他们拥抱后,牧仁看到了刘长霸,又把他紧紧抱住。牧仁把马系好,走进毡包,看到一个穿紫衣服的女孩子,高兴地说:“来了一位新朋友!”他也跟朱英抱了一下。

牧仁会说汉话,朱英仔细看了一下,他虽说不是很粗壮,但有着一张典型的蒙古脸,眼睛鼻子都有邹纹,而且黑,他的口音也是异域音。朱英知道他也是一个正宗的蒙古人,他们的沟通也困难。

蒙古人牧仁会说汉话,比那个*流利,所以,他们说话不是特别困难,他们围着火,看卓玛烤饼,还有牛肉和羊肉。

也不知他们每天吃这些东西怎么消化,这种东西烤着吃虽说很香,味道也好,但是吃多了容易上火,还不容易消化。朱英心想。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牧仁问。

冯利回答:“下午。”

朱英说:“我们还去了那个叫什么亦集乃府的地方。”

“亦集乃路总管府?”牧仁说,“也是哈拉浩特,意思就是黑色城市。”

他们讲了他们刚才想进城去玩的事,但是又怕里面不允许汉人进,牧仁听了他们说的话,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

“你们怎么不进去?可以进去的,里面很热闹,汇集四方来客,里面的军人是老百姓的军人,维护一方平安,只要你们遵纪守法,他们根本不会管你们。”

牧仁说完,对他们讲着这哈拉浩特的由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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