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周围的茅草和树叶弄得嗦嗦作响,罗滨生全神贯注地窥视着、聆听着,他脸上紧张得直出汗,感到喘不过气来,全身的每根神经都被吸引住了。
“喂,干什么,鸭踩蛋呢!”河岸上面传来老张的声音。
“起来,穿上衣服。”小李子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罗滨生站起身来,打开手电筒迎上前去,那对男女这时已从地上爬起来,大吃一惊的站在那里。他们全身上下都穿着衣服,男的裤子前门拉锁还未合上,女的下身穿着一条长裙,上面沾了一些杂草碎屑。
“我们是公安局的,来公园执行任务。”老张从裤兜里掏出工作证亮了一下。
“你们俩胆真大,哪地方黑往哪去。”罗滨生赶紧拿出胳膊箍儿用电筒照着。
小李子拽着那个男人:“这是什么地方,跑到这嘎哒造小人来了,走吧,跟我们到公园办公室去一趟。”
办公室屋里屋外灯火通明,值班的老杨洗完脚关掉收音机正准备睡觉休息,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呀?”老杨穿鞋下地向门口走去。
“我是派出所的老张,今晚谁值班?”
“是我,进屋吧。”
这对男女不到三十岁,模样都还可以,打扮也不差,他们低着头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
“小李子你和老扬上里屋问那个女的,我和滨生在外屋审这个男的。”老张一进屋就说。
罗滨生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像要冒烟似的,他走到洗手盆前,弯下腰用嘴对着水龙头,咕嘟……咕嘟……喝了个够,浑身又增添了精神。
老张坐在椅子上,他从办公桌上抓起一杯水喝了两口:“你给我蹲下,手抱头。”
“我错了,以后再不干这事了。”那个男人蹲在屋角里脸色苍白,嘴角不住地哆嗦着。
“闭嘴,你先把兜里东西掏出来。”老张命令道。
那男青年将钥匙、香烟、块八角的零钱放在桌子上,老张使个眼色,罗滨生上前将他衣兜搜了一遍,掏出一个尚未开封的XX套。
“一看你就不是好人,你们是不是上这旮儿搞破鞋来了。”老张扳着面孔说道。
“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
“我问你话,你可要老实交待。”老张打断他的回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宝才。”
“家庭住址?”
“河沟对岸的小屯里。”
“干什么工作的?”
“下乡返城的知青,在工厂干临时工。”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叫魏兰香,我们一块下乡的,在一个青年点,她目前在家闲待着。”
“听到退园的广播没有?”
“听见了。”
“那为什么还不走?”
“我们是在搞对象,走不走得影响公园什么了?”他似乎不太服气:“难道你们就不干那种事吗?”
老张顿时火冒三丈发怒地吼起来:“你别不知道好歹,你以为这是你家炕头呢,你们这是在公共场所搞流氓活动。”
“我们在一起都相好八年了。”他吓得低下了头,额上渗出了冷汗。
老张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有结婚执照吗?”
“有,我是工厂拉运货物的汽车司机。”
“我说的是结婚证书,你装什么糊涂?”
他喃喃地唠叨着:“我家老少三代住一间房,七八口人一铺炕,我们哥俩睡在吊铺上,现在市里找房子比找老婆还难,所以我们一直没法登记结婚。”
“那你们是牲口咋的,黑灯瞎火地往树棵子里跑,抬起前爪就啪啪了,也不挑个地方。”老张责问着,句句带刺。
他说:“有老婆抱,可是没有解决被窝的地方。”
“你俩在一起啃几下就行了,怎么非得打地铺办事不可?”
罗滨生插嘴说:“这是公园,不是在你家床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们干几次了,我们跟踪你们好久了。”
“算这次是第三回,下次再不敢了。”他的双眼闪着一种畏怯的光,犹如进了屠夫门里的羔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