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二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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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的一滴水低在手指尖,冷丝沿着指腹往手心处漫开,耳边一阵珠帘声响,眼前的景色散落成斑驳光影。慢慢地睁开眼睛,阿婆惨白的脸颊映入眼睫,不知不觉间自己的手指已经离开了阿婆的额头,半悬在空中,指尖一片晶莹光芒。我怔然地抬头望向阿婆,只见她紧紧闭着的眼中划拉下一滴水珠,水珠沿着脸颊,堪堪落在我的指尖。

约莫半刻,阿婆醒来,一双眼望着我:“安,人总是要在被人狠狠地伤过之后才明白曾经的付出都是空的。但是,执念已深,怎么能说忘便能忘呢?你的娘亲为靳旬逃了婚约,最后却迎来了他与别人的喜宴,你说,这爱何苦?我想着,主上她回来了便好,但是她最后还是抵不过伤情,听得那人身死便从万丈悬崖上跳了下去,只是她却不知,这黄泉路上,也是生生不得相见的,雀族的九炎,早早就在三界之外。九炎,本是不能有感情的,有了感情,便输了。”

我低头望着指尖晶莹的泪珠出神,阿婆说,有了感情,便输了。脑中不由浮现出一个身影,逆光中,那人站在我面前浅浅而笑,我能看到他眸中含着的光芒,我记得他伸手拥着我的腰肢时候的温度,我记得他噙着笑意轻声念着我的名字,啊不……

头上一阵轻柔触摸,只听得阿婆一声叹息:“安,不要流泪,泪是你身上灵术的依附,若是泪干了,灵术也就破了。没了灵术,便是要死的……”

在床上躺了几天,除了不停地修炼灵术,就是听小郁在身旁面无表情地念着折子戏,阿婆说为了锻炼我对感情的免疫力,一定要多感受感受这世间的悲欢离合,便给小郁派了一个任务,让他每天给我念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一是增进我与小郁之间的感情,二是让我远离甜言蜜语。只是阿婆不知,躺在床上听小郁念这折子戏着实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小郁念这故事像是在念书一般,语气平平无奇,听得直让人昏昏欲睡。尤其是还要在最后煞有其事地表达自己的观点,真是非人的折磨。这日天气骤然变冷,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大风将竹屋的窗户吹了开来,吱呀一声见得屋中的烛光一阵晃动,一人翻窗进来,携着几席夜风拂拂。来人随意地坐在桌子旁檀木的椅子上,冲我一笑:“啊不,我来了。”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还在呼呼地吹着冷风的窗户,又转头看了看他,问道:“你……你……怎么爬窗户了?这莫不是传说中幽会不曾?”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样物件,正是我之前在庙会中看中的,却是被百缘强抢了去的手链,走到我的床边小心地替我带上,听到我的话扑哧一声:“看来阿不长大了,要成大姑娘了,这些日子看戏看多了吧。”我听了直打哆嗦,若是再像小郁那般每天念经似的给我念戏,我还不如不听呢,低头望着手腕上闪烁着光芒的手链,心生欢喜,嘴里却嘟囔:“还有一个铃铛呢?”耳边轻笑:“怎么越发贪心起来了。”

我不满地嘟着嘴:“怎么是我贪心,这原本就是我的,百缘她就是看着我好欺负才从我手中强抢了去的。”

他好笑地拉着我的手,左看看右看看:“这看来看去,啊不还是一个小姑娘,这么些天了还将这事记得这么牢,看来是很会记仇的。”

我不满地转头,正想好好地盯他一盯,却正好望见他含笑看着自己的样子,逆着烛光的方向,竟是看不真切,却能感到他眼角里晕开的一丝柔柔的情谊,似那繁盛不败的荼蘼。

良久,他伸手触及到了我的脑后,将我耳边垂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啊不,你的腿可好些了?”

反射性地伸手去摸我的腿,已经不像开始的那么疼了,却还是不能独自站在地上,每每触及到地面,脚心处就像是站在针尖上一般的疼。

咬了咬唇瓣:“没事了,已经好很多了,不信我下去走两步给你看看。”

刚想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就被靳逸拦了下来,他低垂着视线,作沉思状,半响,淡淡道:“啊不,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你晕过去之后便在自己的房中?”

我惊讶地望着他,从他一进来我便想问的,却是又害怕他讨厌老是问这问那的自己,便收了疑问。

他微微抬起眼皮,面色严肃地望着我:“啊不,我叫靳逸,姓靳,是靳旬的靳……”

他说姓靳……是靳旬的靳……

我茫然地望着前方,墙壁上投影着两人影子,这个方向望去,两个影子重叠在墙上,头发与头发绞缠在一起,衣袂与衣袂绞缠在一起,就像那并蒂而生的双生莲,恍若怎么也是分不开的。

他伸手轻轻地环着我的腰肢,气息吹拂在我的耳边,细细软软的:“啊不,靳旬是我的叔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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