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冉冉见自己的火把小橄榄的白毛烧焦了一块，吓了一跳，她原以为小橄榄是会躲开攻击的，她也可以趁势离开，可...

"小..."森冉冉心急如焚，蹲下身子去检查小橄榄的伤势，所幸并无大碍。她目光再次倔强起来："松..."

森冉冉的目光直直地对上了小橄榄哀求似的眼神。她的心咯噔地颤了一下。

小橄榄无疑是寻着森冉冉的气味赶来的，森冉冉刚刚从窗户跳下来不久，小橄榄就准确地找到了她。一人一狼纠缠了许久，却也没能有个所以然。森冉冉明白，再这样拖下去怕是会惊动圣殿大门处的守卫，到时候她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嗷呜！"小橄榄又哀嚎了一声，长长的尾音拖拽成了一种野兽独有的呜咽一般的声音。

"嘘——嘘！"森冉冉赶紧比出了一个静音的手势来安抚小橄榄，后者终于安静了下来，但一双狼眸依旧祈求地看着她，"乖，乖。别出声。"

"你听我说，我不是要离开圣殿...是因为..."森冉冉想了想，却没能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只好撒谎道："是沐燎派我出来的，去当刺探。"话音刚落森冉冉就后悔了，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蠢。

魔风白狼偏了偏脑袋，显然对这个说法表示质疑。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信我？"突然，森冉冉朝魔风白狼大叫起来，吓了小橄榄一跳，"你竟然不信我？"

森冉冉也不知道她是真地在因为小橄榄对她的话表示不信任而生气，还是只是装出来的。只是森冉冉后来再回想的时候，她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那个时候她的演技还没有那么好。

"你什么意思？"森冉冉撒开小橄榄，不知怎的，魔风白狼也弱弱地松开了嘴。斗篷上留下了几处狼牙撕扯出的豁口。

"呜..."小橄榄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咕噜声。

"好啦好啦，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森冉冉表情柔和下来，附身使劲搂住了小橄榄，白狼柔顺地在她的肩头蹭了蹭。

突然，森冉冉趁机将一个冰凉的器皿探入了小橄榄的狼嘴，她的手在颤抖："这本来是我为沐燎准备的，毕竟想药倒一个魔帝剂量小了可不行，可谁知道她一瓶就昏过去了，那富余的这一瓶我就给你吧。对不起，但是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谁都休想让我回头。"

"醒醒！沐燎！"延极使劲摇晃着沐燎，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延极这才确定了森冉冉是给沐燎灌了迷药。紫色光芒一闪而过，延极连忙拿出解药，让沐燎喝了下去。

"沐燎！"

解药的药效当然强劲，沐燎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扫视了一下房间，然后看向延极，冷声道："发生什么了？森冉冉呢？"

延极撇撇嘴，语气中带有惊讶和鄙夷两种感情："你这是怎么了？从成为圣女后开始就一直冷着一张脸，硬邦邦的，是要摆架子么？我..."

"我再问一遍，森冉冉人呢？"

沐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她试图把昏睡过去前的最后一幕和眼前这个一片狼藉的混乱房间联系起来，可她的大脑就是怎么都不听使唤，反而难忍地头疼起来。

黑暗中，延极双眸中有一点点光在闪烁，里面混合着诧异，鄙夷，厌恶几种感情。沐燎知道他是误会自己了，不过这也难怪，获得了召唤守护神兽的能力后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从逻辑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摆架子等等。

可这其中的缘由又有谁知道？沐亦凡的名字毫无征兆地跳入了沐燎的脑海，和所有串流而过的信息搅拌在一起，无比的黏稠混沌，仿佛令她的反应能力更加迟缓了。

"森冉冉呢？"

"是不是她给你下的药？"延极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了一句。沐燎暗暗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见她仍旧是一副硬邦邦的态度，延极只好无奈地冷笑一声，随后是一声轻轻的叹气，"她迷昏你之后就从圣殿逃走了，应该是跳窗下去的。"

那句表达震惊的"你说什么"已经滑到了沐燎的嘴边，可她硬是给生生地憋回去了，喘息了一下，沐燎飞快地从床上站起来，金光涌动的同时利索地披上了斗篷，随后她便如森冉冉一样从窗口消失了，留下延极一个人在房间里。

月色朦胧，距离天明还有段时间。延极神情复杂地望向窗外，然后起身离开了。

沐燎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魔风白狼。

除了自己以外，森冉冉竟然还药昏了小橄榄。

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锁起，虽说她和森冉冉的关系由于圣女的职责而一度形同陌路，可沐燎自问这么多年来她是了解森冉冉的。然而如今的所有现象都已经是在和印象中的那个森冉冉背道而驰了，面目全非。

森冉冉崩溃了。

到底是什么击垮她的，沐燎不知道，但她知道，包括森冉冉，延极，还有许多其他人丝毫不理解她现在的改变是因为什么。

"沐燎，不要动摇。你获得了我们的支持，你现在只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在圣殿上就好，其他的私情你均要一律回绝。别忘了，你目前的所有付出都能在结束后带给你巨大的回报。"

神兽的声音回荡在沐燎耳边，她忽然意识到能召唤神兽的同时，也意味着她可以随时和神兽沟通交流。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沐燎心底蔓延开来，她不确定那是恍然大悟，还是自信，或者是别的什么。

——总之，神兽的提示无疑令沐燎思绪重新回归。专注于当下的事情才是她的职责。

况且...就算变得无情无义，但只要能见到沐亦凡，她就心甘去做。

沐燎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瞬间就打算放弃森冉冉了，然后返回了圣殿不再追踪。

圣殿的守卫们似乎还没发现森冉冉已经逃走了，沐燎走到大门时他们的神情也并无异常，只是按常规向沐燎问好、放行："沐燎，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没看到你出来啊。"

沐燎摆摆手，"没什么，只是睡不着，出来散散心。"

守卫见沐燎这样说了，便不继续多问了。沐燎走进去，忽然她停了下来，回身对门外的几名守卫说："你们还要多加强防守，提高警惕，一定不能松懈。万一哪天灵豹杀过来了，向圣殿报信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你们。"

"哦，哦，好。是。"守卫们有点摸不到头脑，不知道沐燎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不过既然是圣女的要求，他们照办就是。

沐燎最后扫了他们一眼，随后径自瞬移进入火系聆堂内。

火系聆堂大厅内，延极坐在地上，手里把玩着几枚魔兽的兽骨碎块。见沐燎回来，他终归还是忽视了差距，向她问道："森冉冉呢？你没把她带回来么？"

"没有。"沐燎的回答相当简短，说完便避开延极继续往前走。

"沐燎！"她一成不变的冷硬态度终于激怒了延极，一把把手中的碎骨全部摔在地上，怒声质问她："沐燎——你是冷血动物么？森冉冉的离去和你毫无关系么？亏她还常常和我们谈起你，原来她在你心里竟是一文不值。"

沐燎头脑一热，神兽的声音再次响起："别受到影响。你放弃她是没错的，这么庞大的一座圣殿还在等着你，你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以分给她。"

神兽话音刚落，沐燎的语气便由冷淡转为了更加寒心的冷冽，看了延极一眼，说道："一名连魔尊都不是的魔法师，留在圣殿也毫无用处！你是想要我不管圣殿，而是分精力在她身上么？"

兽骨咣当几声零散在地上，有几块滚出去了好远。

"你..."延极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肩膀在微微的发抖，沐燎斜睨着他，能看到他身上悄然绷紧的肌肉线条，"沐燎，到底是什么把你变成了现在这样？"

然而沐燎并没有理会他。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延极一眼，她双眸中刚刚由于争执而燃起的火焰现在已经冷却了下去，沐燎绕过延极准备离开。长长的斗篷滑过两人之间的地面。

"好，我看你就是被权力冲昏了头脑，清醒点吧！"延极的怒火显然已经达到了不可收拾的境界，紫色的光芒瞬间爆闪，火决硬生生地在两人之间爆发了。

"轰——！"

"幼稚！"沐燎的火焰屏障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动的，阻隔住了火决的攻势，随后一个抗拒火环就势发动，将延极的身体瞬间弹出数十米。

"发生什么了？沐燎你怎么和延极打起来了？"这样的轰声终于引来了火系的几名老信徒，纷纷聚到聆堂大厅内不可思议地看着寒着脸的沐燎和狼狈地摔在地上的延极。

"叫沐南弋过来，让他把延极带回骑士殿。"沐燎说完，头也不回地直接瞬移离开。

沐燎疲惫地推开门，抬头发现房间里有一个人在等她。

离开前大敞的窗户已经被人关好了，佐羽站在房间里，见她回来问道："没事吧？"

沐燎瞥了他一眼，然后不自主地皱起眉，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她不想见佐羽，一旦看见佐羽，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谨守和神兽的约定。而万一她毁约，那再见沐亦凡也就彻底是奢望了。

"怎么了？你还好吧？"佐羽看她一直沉默，皱皱眉，湖蓝色的眸子终于有一丝动摇，一抹担心流露出来。

"不用担心我。"沐燎移开目光，表情略显僵硬。随即她话锋一转，反问道："不过，不知道佐家的大领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

听到这句话，佐羽的脸色明显沉了一瞬，"我看到圣殿这附近有魔光，就赶过来了。"

"我们这里没发生什么事，不用挂心。"佐家在城内的位置距离圣殿至少十公里以上，沐燎当然明白佐羽不可能是从佐家注意到圣殿的魔光的，也就是说他在和佐天凌那一战之后就没离开过自己所在的圣殿，一直在这附近。这个线索还是难免地让沐燎心里一暖，但随后她便回想起了四大守护神兽的话，心又渐渐硬了起来："请回吧。"

"你怎么了？"佐羽的语气很平淡，他的目光就如同洒进房间里的月光一样清冷，只不过比柔和依稀的月光多出了一抹犀利，看得沐燎心里发慌。

"没什么。我没事。你可以走了。"沐燎没有看佐羽，把脸扭向了一边。

"你在生气。"佐羽眯起眼打量她，"是因为我去和佐天凌战斗前没有告诉你？"

"佐家主。"沐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吁出，终于转过头来直视佐羽，目光同样的平淡无常，"这是佐家的私事，你没有必要告诉我。我只是圣殿的圣女，殿内现在局势紧张，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为佐家担心。况且我也不相信你们佐家没有能力自己解决这些事务，因此你大可不必告知我。"

佐羽的眼底划过一丝惊异，有些错愕地看着她。沐燎说完这些话就像是放下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她认为只要自己的态度放的够硬，佐羽一定就会退回了。

然而她想错了。佐羽的脸色在短暂的几秒惊愕后突然寒下来了，眼神就和他的属性一样，冰冷、锋锐："他们让你做什么了？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告诉我！"

"我说过了什么都没有！这是圣殿，内部事务不需要你来操心！佐家主！"佐羽的问题一下子点着了沐燎，她腾地就火了，有无奈，恼怒，愤慨，惊恐，她就不明白了，难道她之前把话说得那么恨佐羽还能继续接受下去？

"精..."佐羽也因为她固执的倔强而有些恼了，上前抓起沐燎的手腕就要带她离开。

沐燎恐慌他会叫出自己的名字，连忙一边愤怒地挣脱一边瞪他。

"沐燎。"

门外传来沐南弋的声音，清晰无比，浇灭了沐燎心中升腾的怒火，令她整个人静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