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玛合上木匣子，“玉盘，我要的铁匠，来了吗？”

玉盘奇怪道，“你不是让他午时来吗？”

沈玛恍然大悟，“对啊，我赶紧收拾一下。”

沈玛曾在尼尔拓的藏书中读过这个时代冶铁技术的发展，他们发展的程度非常落后，甚至不及战国时期的冶铁技术。不过，书上的东西是死的，而且，这个信息发展落后的年代，作者收集信息要一段时间，印制一本书，需要一段时间，有可能沈玛看的那本关于冶铁的书已经是N年前的事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联系现在的冶铁工就能知道这儿的冶铁技术到底如何。

“小姐”月晴从外面进来，打断了沈玛的遐想，“铁匠来了。”

“嗯，让他进来吧。”沈玛抿了口茶，“玉盘顺便给他添杯茶水。”

话音未落，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是不是沈玛的错觉，她感觉到他的轻蔑。也是，一个女子问冶铁的技术，说出去都笑死人了。

他见沈玛打量他，就主动对沈玛作揖，声音有点沙哑，“小民柳弓拜见太子妃。”

沈玛摆了摆手，笑微微地客气道，“柳师傅请坐，玉盘上茶。还有，喊我沈姑娘就好了。”

柳弓似乎没有想到沈玛待他如此客气，愣了愣神，随即连忙说道：“素闻太子府的沈姑娘待人接物亲切随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玛瞪大眼睛，有些兴奋道：“真的假的？我。。我还这么出名吗？”

他嘿嘿笑了笑道：“沈姑娘有所不知，我柳弓是兵部的长顾工头，经常与府上侍郎们接触，他们都对沈姑娘赞不绝口。”说完，他突然暗一吃惊，立即噤声。

沈玛奇怪道，“怎么了？”

在一旁的玉盘愤愤道：“你们胆子真大，竟在背后议论主子。”

沈玛顿时领悟，挥手示意玉盘别说了。玉盘委屈地嘟了嘟嘴。

沈玛转移话题道：“柳师傅，你跟我说说现在的冶铁技术吧。”

“哦，好的，咳~咳”他清了清嗓子。

沈玛期待他能发出清亮的声音，结果，那把像患了感冒的沙哑声还是把她雷倒了：“我们现在将铁石和木炭一层夹一层地放在高炉里焚烧，高炉下面有孔道可以通风，保持木炭燃烧，铁就出来了。”说罢，柳弓似昂了昂胸膛。

沈玛不以为意，突然问道，“你们每次进多少铁石出多少铁呢？还有，出来的铁成色如何？”

柳弓脸色变了变，神情变得恭敬起来，语气肃穆道，“没想到，沈姑娘懂得真多，不是内行问不出这种问题来，看来，柳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他这次非常认真地说道：“我们冶出来的铁杂质较多，砰击力弱，容易断。”

沈玛丝毫不介意他前后态度的转变，而且不急于下结论，她选择先听取别人的意见，“这儿的冶铁技术和我家乡的，没法比，我很好奇，为什么会这样？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闻言，柳弓情绪立马激动起来，语气千般无奈：“我们国家不出铁石，我们的兵器都是从南依国和大明国购入的，没有矿石，我们是做无米之炊啊！”

沈玛点点头，“也是，铁石来得如此珍贵，肯定不能拿来做实验了。那你们为何不从别国招募些优秀的铁匠呢？”

柳弓摇了摇头，“唉，前些年太子就上奏皇上招募别国优秀铁匠，但是尼尔历挥大将军怕国家兵器的铸造法外泄，坚决不同意，就不了了之了。”

沈玛不得不承认尼尔拓胸襟广阔，能接收多元文化，不是每个君王都能做到的，他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治国之才，这样的人能做皇帝是万民之福啊，这么优秀的男人试问有哪个女人不爱慕。唉，扯远了。

沈玛收敛心神，重新回到正题上，“尼尔历挥大将军岂可因噎废食呢，我断言尼族国的冶铁技术应该远落后与别国吧。”

柳弓痛心疾首道：“沈姑娘明鉴，正是如此，我们现在为了保证兵器质量，只能高价从别国购入熟铁来铸造兵器了。”

沈玛叹了口气道，“千古不变的真理，落后就要挨打！即便你们的士兵多么强壮，终究是血肉之躯，兵器落后士兵战斗力就会大大减弱。”

闻言，柳弓闪烁的眼睛里，隐约透出几分尊敬来。

沈玛想了想，要改进技术首先得深入了解，便提议道，“柳师傅，我想随你到冶铁作坊看看，可好？”

他有点为难，吞吞吐吐地说道，“额，我。。。这个事。。额”

沈玛从不强人所难，便说道，“不着急，你先问问管事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明日这个时候在府中等你，可好？”

他起身作揖道，“好！”

沈玛不想为难他，她猜想柳弓肯定要先问问尼尔拓的意思。

沈玛突然想起自己喜欢的化学实验，现在缺的就是原材料，便随便问道，“柳师傅，你随便给我捎些这里的金属产物，我想看看这里都产些什么矿石，看看哪些能用？可好？”

柳弓心想这个倒是好办的事情，相信太子也会同意便答应道，“好，正好作坊收集了各种石头，柳某待会就让人给沈姑娘捎来，看看能不能用。”

沈玛高兴道，“那好，我等你的东西。”

柳弓站起身，躬身道，“那柳某告退。”

沈玛出于礼貌，也站起身来，笑道，“柳师傅，慢走！”

柳弓僵住，好歹沈姑娘也是主子，他似乎不太习惯沈玛如此客气的态度，可是不得不承认他心底确是暖意融融，旋即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只一个时辰的功夫。柳弓就让人告诉沈玛明日午时来接她去冶铁作坊，并送来他们这儿的矿石。有些矿石连沈玛都叫不出名字。不过，她很欣喜地发现了三种矿石，硫、软锰矿和卤石，太好了！沈玛高兴地跳了起来，还拉着愣在一旁的玉盘，一起一蹦一跳。玉盘被沈玛逗乐，两人就在房间里疯跳了好一会，爽朗的笑声引人侧目。

晚上，玉盘进屋说道：“管家送了这个过来。”她一边说一边递给沈玛一套类似工作服的东西。

沈玛扬开，发现那是一套密封性强的连身衣服，她轻叹了一口气，玉盘不解道：“好好的，干嘛又叹气啊？”

沈玛不置可否，继续问道，“这是管家送来的？”

“是的，怎么了？”沈玛压根就没听见小霞的问话，心里已经浮想联翩了。这件工作服应该是给她明天去冶铁作坊准备的，服装设计得挺好的，防尘效果应该不错。沈玛知道这衣服肯定是尼尔拓着人送来的，他在担心沈玛的卫生安全，心里感动了好一会。原来，几个月不见的他还惦着她。

玉盘想起什么，便打断沈玛的遐想，“哦，对了，管家还给了一封信，我放木匣子里了。”

沈玛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木匣子，拿出一封信，发呆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放了回去，但又想拿起来，就听见玉盘的叹息声。沈玛瞪她一眼，这个家伙到底帮谁的啊？沈玛待她如姐妹，竟然帮着尼尔拓，哼！沈玛赌气地关上木匣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