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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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站在她身边不轻不重的打了个啰嗦,紧了紧上衣,往堂外看去,阳光依旧,却透不进这沉闷的大堂里来。

院子里飘着几片枯黄的落叶,一个着青衣的小厮拿着扫帚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挥舞着,死气沉沉的样子,桃低头冷笑,这月浓的婚事对这个家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啊,以自己的性子,要遇上这种事估计早就闹出什么状况来了,月浓果然还是个大家闺秀。

桃的目光又转回大堂,赵老爷正推着他那不成器的儿子,看他不为所动,逐又涎笑着上前跟月老爷攀谈道“我们两家这以后就成亲家了,月老爷子可得好好关照关照我们啊”

月老爷摸摸稀稀拉拉的胡子,意味深长的笑 ,“互相关照互相关照,照我看来嘛,过完了这个年……”他低头沉思了一下,“二月一十八号是个好日子,定在那一天成亲,赵老爷可有意见?”

赵老爷笑眯眯的见牙不见眼,“没意见,没意见”。

月夫人用帕子捂住嘴轻轻一笑,又故作亲昵的看了一眼月浓,掩饰不住心中的幸灾乐祸道,“真是皆大欢喜,月浓可以嫁个好人家一直是我的心愿,现在终于了了,我也放心了”

月浓眼睛透出浓浓的讥讽,贝齿把嘴唇咬出了一圈血印子,皆大欢喜,哈,谁人的欢谁人的喜,是啊,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终于要拔出来了,她当然高兴……

桃望着月老太婆嚣张的脸就有种上去泼硫酸的冲动,白雪她后妈的仿中国古代版,十大最杰出恶人之一,就说你一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这么讨人嫌干嘛,月浓又不是抢了你姘夫,要这样对人家么,她好歹也是你养了好几年的女儿啊,你个变态老女人。

拉了拉月浓的手,冰凉得可怕,想起她自己以前被那个死班花叫来的人围攻的时候,手也是冰凉冰凉的。

虽然那次是以桃的牙齿和爪子大获全胜,但那种恐惧和愤怒的感觉,却一直留在她心底阴暗的角落里,激动的时候就会跑出来溜达两圈,像现在。

呜……那时候,她是怎么干的来着,好像……有一个男生耳朵差点被咬下来,有一个满脸的血,被抓的,还有一个差点就绝种了,而那个班花的脸肿成了猪头,左边胸部正中间有一个深深的见了肉的牙印子,就跟开了花似的,医生还说那东西好像永远都消不了了,要跟着她嫁老公进洞房最后躺棺材去。

后来这事不了了之,班花她娘还带着那猪头脸过来跟桃道歉,原因是桃身上不大不小的清淤和脸上稀里哗啦的眼泪,表面上看着是惨兮兮的,可是比起那几个跟她干架的孩子来,已经是好到不行了,桃妈一直认为桃哭兮兮是因为打架而害怕,其实她那是被自己吓的,她咬了那猪头班花的胸部还是正中间,就跟一色狼似的,她一直在想难道说她其实是好百合那一口的,不会吧,她的性向因该很正常吧,想着想着,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让桃妈产生了深深的误会,也让她脱离了其他孩子他娘的围击……呜……后来的后来了……好像就是猪头班花带着那个永远消不掉的“吻痕”转了学,那几个男的最终成了桃手下的小弟,过着水深火热的悲惨日子……

月浓捏了捏桃的掌心,桃一个激灵,皱眉,她现在要不要也使出恶女干架十八式来,打完就拉着月浓逃跑,反正月浓居也被她们搬得差不多了,可这事不容桃多想,月浓指尖传来的阵阵颤抖正宣示着手主人内心的愤怒与恐惧,桃凝神一听,那几个老不死的已经正大光明的谈论起两家结亲以后的商业发展了。

靠,也不带这样玩人的,好歹也是自己养大的种,说卖就卖,什么东西啊。

趁那几个人不注意的时候转头向月浓眨了眨眼睛,轻声道“等一下你就随着我演,我说什么,你就演什么”,月浓迷惑的皱眉,桃诡异的一笑,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嘴角却硬生生的勾了起来。

她看着月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那几个讨论得正欢的人听到“浓儿……太好了,就说那个算命师是骗子嘛,说什么你嫁不出去,嫁出去了也是个克夫命,不仅克夫,还克他全家,就说那个人是个江湖骗子嘛,虽然他曾算过南边的那个王老二会死的很难看,刚好第二就有人发现王老二死在自家茅房里,说偏街的金大娘会老来福,这阵子金大娘就收了两个女儿开起了铺子,我想啊,其实他是蒙的,呜,还害你在家里哭了老半天眼睛都哭肿了脸也白了”。桃拍拍月浓僵硬的脸又道“现在有人来提亲了,你可以嫁人了,高兴了吧”。桃看着月浓继续维持着逐渐石化的脸,瘪嘴朝她的腰狠狠的一捏。

月浓全身一震,扯扯嘴角勉强的笑了笑,被桃一瞪,这才把面部表情调开来,一副拨云见日喜笑颜开的样子,拉着桃的肩膀热泪盈眶的道“太好了,我能嫁出去了,我终于嫁出去了……”

桃动了动肩无语凝咽,月浓的力气真大,捏得她都快抽过去了,她这是为了谁啊。

那几个老不死的被震得一愣一愣的,还没从刚刚听到的谈话中反应过来,赵老头甚至还举着个茶杯喂到了鼻子上还不自觉。

桃拉着月浓在他们面前兴奋的哭哭笑笑,让月浓尽量把她那张脸也搞得扭曲一点来提高说明这个事实的可信度。

就看回过神来的几个老不死脸青的青红的红,姹紫嫣红,桃边瞄着那几个人的脸,边向月浓打眼色,咱不要玩得太过,适而可止一点,看她爹都一副心肌梗赛了的表情,再说下去就要嗝屁了。

“月老爷,这位姑娘说的可是真的?”脸青成梅子色的赵老头抖着手怒问。

月浓他爹寒光立马射了过来,桃一边笑一边流着鼻涕,疾口否认,让赵老头更加坐立不安。

嘿嘿,要是她们就这样承认了不就太明显了嘛,那几个老的又不是白痴,要的就是这真真假假的,琢磨不定的感觉,再说了有人能圆谎不是,找那算命师是不可能的,那本来就是编出来的人物,王老二嘛倒是真有这一个人,前几天起夜的时候掉茅坑里给淹死了,这还是闲着没事听住那头的梅儿说的,看,其实八卦还是很有用的,至于金大娘就更不用说,明儿个跟她串串词就成。

月老头不说话,就坐在那一道又一道给桃发射冷弹,桃脑门狂冒冷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就拿着张帕子戳鼻涕。

那几个老不死的对着她们乱放脑电波,连那个只专注于手上的香囊的纨绔小哥都给她们送来了热情的一瞥,桃拉拉月浓的衣袖,心想要是那几个老不死的硬要冒着全家死绝的危险商业联姻的话,她就去阉了那个纨绔小哥,让他一辈子只能唱一剪梅。

月浓动动一直垂在身侧已经僵硬的两只胳膊,朝赵小哥来了个深情的对望,看到赵小哥疑惑的眼神后又害羞的低下头嗲兮兮的道,“爹……”复又抬头望望赵小哥,“女儿……女儿……哎呀”一跺脚,捂着脸一副小女儿样的跑了出去,彻底把桃给囧住了,这姑娘,内功比她高深多了,转头看了看和她一样表情的众人们,哂笑着也跑了出去,这一招好啊。

月浓这种表情一直维持到进自个儿的闺房,路上遇到人都被她那自己偷偷捏红的脸和娇羞的表情给吓怔住了,桃跟在她身后嘴角一直抽搐个不停,月姑娘,你终于出师了……

回到房里月浓就开始发呆,眼睛处于发散状态,害桃以为她被她爹整得要灵魂出了窍,两个时辰后,月浓开始娓娓的道出她的身世,她娘虽是乡下农村的,却有着一副明眸皓齿的脸,被月老爷看上了娶了来,可月家大夫人是个妒妇,她娘也不是个省事的主,两人吵啊吵,吵得月老爷烦了,腻了,最后她娘被关在了西边的院子了,生下她没多久就去世了,开始月老爷对她还有愧疚的心,可是过得久了,被月大夫人的枕边风吹多了,月浓也就在这个家开始被遗忘了,最后的最后就演变成了这个样子,一个在古代算得上是很平常的故事,却包含了那些遮出的死了娘的小孩一辈子的心酸,月浓还算是个坚强的姑娘,在那种情况下以强悍的作风建立起了自己的保护罩,坚强的活着,等来了革命的队伍。

天已经黑了,桃歪着头,从跳跃的烛光下看着月浓忽明忽暗的脸,从开头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就这么坐在窗边发呆,馨儿在她的旁边做着布偶,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桃转过头复又看着不断跳跃的烛火,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影笼罩下来,她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真如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和尚所说?摸出胸前带着的荷包,圆珠子在火光的照耀下闪过一阵白光,复又回复成黯然的样子,桃开始想家,想那个成天骂她是不孝女的老爸,想那个一直都知道她本性的老妈,想她并不深交的朋友,想着以前的一切一切,胸口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仰,重重的叹了口气,突然很想见到夏沉,那个可以说是唯一跟她的“以前”有过关联的人,那个其实一直很讨厌她的人。

刚做完一个布偶,馨儿起身拿剪刀剪灯芯,桃往月浓身边移了移,一阵冷风从窗外吹进来,轻轻的打了个冷颤,关上窗户,对着月浓面无表情的脸,“以后打算怎么办?”

“……”

“干脆一起走吧”

“……”

“你还舍不下什么?那姓江的?”

“不是……”月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里……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想不到是以这种方式离开”

“……”

“我以为他们不在乎我就罢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他们以为我不知道那姓赵的是个怎么样的人?哈,还是……这种事情他们根本……”。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月浓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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