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含烟一直跟在秦戾和楚怜惜的后面，一路上都担心不已，他们俩人不论谁受伤了，她心里都不好受。

再加上秦戾身上还有伤，打斗中难免会扯动伤口。莫含烟看他的动作就能猜到，他一直在硬撑。可每当莫含烟加入战局，秦戾总是快她一步接下楚怜惜的攻击。

莫含烟即生气又担心，不知道秦戾究竟在想什么，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因与秦天榕离得远了，没有迷香的控制，楚怜惜没多久就恢复了意识，这才定眼看向与自己交手之人，才发现是秦戾。

楚怜惜一心想致秦戾于死地，此时她虽清醒，却也不打算放过他。虽然恢复意识的她已有些疲惫了，可她很快就发现了秦戾有些分心。而让他分心的那个人就是不远处的墨无尘（莫含烟）。

楚怜惜眸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避开秦戾就向莫含烟奔去。

秦戾猜到楚怜惜的意图，忙大声喊道：“墨姑娘，小心啊……”

莫含烟反应过来，身子微侧，避开楚怜惜的攻击。与莫含烟交手数次的楚怜惜，早已知晓了她一惯的动作反应，脚步一顿，手一转就掐住了莫含烟的咽喉。转身对着秦戾说道：“你若再上前一步，我就立刻杀了她。”

“我不动，我不动，你放了她吧。”

“要我放了她，可以。除非你死！”楚怜惜睨了眼莫含烟，恨透了秦戾。当初他还口口声声说爱莫含烟，这才多久，竟然就已经如此在意这个女人的死活了。她倒想看看秦戾能为她做到哪一步。

“你放了她，我任凭你处置！”秦戾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楚怜惜的要求，这让楚怜惜心中更加的不满起来。

“我不相信你。除非，你先把自己的经脉封住。”习武之人都知道，经脉一旦被封，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莫含烟一听，忙摇了摇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用你管。你……”

楚怜惜听到莫含烟说话，掐住她咽喉的手一紧，冷冷地看向秦戾。“我的耐性不好，你是知道的。”

“你别为难她，我封。”说完秦戾又看向莫含烟。对着她笑了笑，说道：“我说过，等我事情办好，秦某这条命自当双手奉上。今日之事，就当是秦某还了姑娘当日的救命之恩了。”

“不要……”

秦戾说完，就真的将自身的经脉封住了。楚怜惜见状，大笑了几声。“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有情有义啊。自那日你当众悔婚，让我丢尽脸面，我就说过。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现在请你放了她！”

“放了她？那你在黄泉路上岂不是很孤单，有她陪着你，才不会寂寞啊。你说我对你是不是很好，在你那么伤过我之后，我还处处都在为你着想呢。”楚怜惜说着，掐得更用力了。

莫含烟顿时觉得喉头一紧，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双手攀上喉间，想要将楚怜惜的手扳开。楚怜惜先前的话，让她怀疑，此时的楚怜惜已经恢复正常了，于是开口叫道：“姐，姐……”

听到莫含烟叫姐，楚怜惜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心痛，脑海里浮现出于怜心小时候叫她姐姐的样子。

莫含烟想要将陨心石拿出来给楚怜惜看，才发现那半块陨心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掉了。莫含烟又抬手在自己脸上抓了抓，想要将人皮面具给扯下来。“姐，我，我……是怜心啊。”

楚怜惜一愣，转过头看向莫含烟，这才发现了她脸上戴着人皮面具。楚怜惜凝眉看了一会，然后一把撕掉了那面具。

莫含烟的脸便出现在楚怜惜的视线里。脸上虽有伤痕，可那轮廓，那相貌都与五年前的莫含烟相似极了。楚怜惜这才想起先前楚心荷也说过于怜心没死，只是她不敢相信罢了。怕这些都是楚心荷和于纬琮说出来安慰她的话！

“愣着做什么，杀了她！”秦天杉赶了过来，见楚怜惜挟持着莫含烟，便对她下着命令。

楚怜惜先前虽被控制，可那些记忆还在，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先前都做过些什么事。

秦天杉见楚怜惜没有反应，又从怀中拿出用迷香熏过的巾帕，想要再一次操控楚怜惜。“杀了她！”

楚怜惜心中放不下的，可被利用的无非就是莫含烟，如今莫含烟没事，秦天杉再用那个方法已经控制不了她了。

“姐……”莫含烟看见楚怜惜眸中的变化，知道她真的已经恢复了理智。

楚怜惜回身看着莫含烟，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对姐而言，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惜的人。我想要好好的保护你，可是，我却一直伤害你。对不起。你别怪姐好吗？”

莫含烟摇了摇头，撑起身子想要去拉楚怜惜。“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我的妹妹就是这么善良，知道你还活着，姐真的很高兴。你放心，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楚怜惜说完，拉住莫含烟的手抵在她胸口，然后将她向后推离几步，以最小的力度将莫含烟推到了秦戾身边。然后一个转身，纵身跃至秦天杉身边站立。

除了楚怜惜和莫含烟，其余的人都以为楚怜惜那一掌是打真的。秦天杉更是暗自得意，看到她们姐妹相残，母女相残，她的内心就无比的畅快。

“做得很好，但是你要知道，斩草不除根以后必将后患无穷。所以我现在命令你，杀了她！”在秦天杉看来，楚心荷这会估计早就死了。只要再除去莫含烟和楚怜惜。到时她就能和于纬琮在一起了。

楚怜惜转头看着秦天杉，头微低，淡淡地应一声。“是。”

秦戾见此情形，拉着莫含烟就要离开。可莫含烟却说什么都不肯走。眸光一直锁在楚怜惜的身上。

楚怜惜在秦天杉正得意之时，趁其不备用尽全力一掌打在了秦天杉的后背上。当秦天杉回过头时，楚怜惜更是上前一把扯住秦天杉就往崖边奔去。

莫含烟知道，楚怜惜是打算与秦天杉同归于尽，想也没想的就追了上去。“姐……”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等秦戾反应过来，莫含烟已经随着楚怜惜跳下了山崖。“墨姑娘……”

半年后，忘情谷。

秦戾坐在床榻边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的楚怜惜，缓缓地叹了口气。“姑姑，都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不醒啊。”

墨月寒捣药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秦戾一眼。“她身体早已无大碍了，之所以会一直这样，你姑父说，有可能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毕竟那些记忆对她而言都不太好。”

秦戾轻点了下头，犹豫了一会才又开口问道：“她，还是没有消息吗？”

墨月寒轻摇了下头。“姑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恩。”

“如果无尘一直不出现，你怎么办？”自从他们在妙峰山下救回楚怜惜后，秦戾几乎每个月都会来忘情谷一次。墨月寒知道他之所以来得这么勤，是因为他想着楚怜惜在这里。莫含烟知道了，一定会来的。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如果说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自己，秦戾觉得，他就是狼。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

“姑姑也希望她能早日回来。哦对了，今日你姑父亲自下厨，做了好多菜，留下来吃饭吧。”墨月寒走到秦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了，袁风还在外面等我呢。”秦戾说这话时，回头看了墨月寒一眼，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便没再说话了。

墨月寒点了点头。“那姑姑就不留你了。”

秦戾‘恩’了声，然后站起身离开了这里。他走了一会，冷月就从后面走了出来。此时的她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走路时都得用一只手扶着腰才行。

墨月寒见她出来，忙走上前去扶她。“没事就在房间里好好休息，都要当娘的人了，还整天贪玩。”

冷月扁了扁嘴，偏头看了眼床榻上的楚怜惜一眼。“秦……表哥刚才来过了？”

“恩。”

“娘，看表哥这么辛苦，你真的忍心不告诉他，姐的下落吗？”

“这不是娘忍不忍心的事。你表哥自己都知道你姐这么在乎楚姑娘，楚姑娘都在这里，你姐还能去哪里？他自己想不到，娘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你别忘了，我们答应过无尘，绝不透露她的行踪的。”

“噢。”冷月嘟嘴点了点头，心中实在纠结得紧。

“要管别人的事之前，是不是应该先管好你自己？那个人又跟着你表哥一起来了。”墨月寒对袁风并不了解，可从冷月那时的言谈中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源儿。所以墨月寒对袁风并没有什么好感。

“啊，我好饿，我还是去看看爹今天做了些什么好吃的。”一提起袁风，冷月就避之不及。

“小心点。”对于冒失惯了的冷月，墨月寒实在有些不太放心。顺着窗台望出去，却不经意地看到对面山上的一抹白影。

莫含烟站在一处枫树林内，看着往山下去的那抹身影，握着手的剑微微颤抖。以前的事，她都已经知道了。秦戾当初那样对她，也只是因为想要保护她而已。

可如今楚怜惜还在昏迷，花夏琉不知所踪，莫含烟做不到毫无顾虑的和秦戾在一起。更何况这么多年来，花夏琉一直守护着她们母子，保护着她们母子。

“在想什么。”

花夏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莫含烟几乎以为是她的幻听。“你回来了。”

“恩，听说这半年多来，发生了很多事。你还好吗？”

“有你在，就什么都好。”莫含烟笑了笑，不想再辜负花夏琉的一片深情。

“你，刚是在看秦戾吗？”花夏琉身子一偏，看向山下的那个身影，缓缓地问道。

“我，我只是……”

“你还爱他。”

“不是的。我只是因为误会了他，我……”莫含烟急急地想要解释，害怕花夏琉再一次不告而别。

“小烟儿，不要骗我。”

“对不起，我承认，我没有忘了他。可是我对你……”

“是感激，不是爱情。”花夏琉抬头看着莫含烟。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深情对她而言是一种压力。

“花夏琉。”花夏琉从来不曾这样去剖析莫含烟的心理，这是唯一的一次，不顾莫含烟的心情直言。这让莫含烟有些无所适从。

“一开始，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上次我回安景时，皇舅舅给我赐婚，我同意了。我，已经成亲了。”花夏琉说着指了指枫树林外的周小白。

“你真的成亲了？”

“恩，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以后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我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帮助你。但是烟儿，恩情不是感情。不能相提并论，更不能施舍。我，也不需要。我知道你内疚，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那就答应我，一定要幸福。”花夏琉知道，他若不退出，莫含烟会一直像现在这样痛苦。所以，他愿意放手。

“对不起。”

花夏琉笑头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周小白招了招手。周小白便飞快的跑了过来，对着莫含烟点头招呼后，就推着花夏琉走了。

莫含烟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或许现在这样对花夏琉才是最好的，因为，唯有一心一意爱着花夏琉，且心里只有花夏琉的人才能配得上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