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六十六章 热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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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愿意把粮食卖给你们。”阿慕达族长急忙说道,而且还想送康颂王朝远道而来的太子一份薄礼。他说着宽大厚重的袖袍挥了挥,石屋外面四个赤膊大汉稳稳抬着一个两人高的木箱放到屋子的正中央。

“礼物就在这箱子里面,请太子笑纳!”

瑖若只看了木箱一眼,一言不发地向它走近,程皓微微挪了挪脚步,右手按住腰间的剑,微微朝外拉露出一角白色的剑光。

木箱打开,他呆滞地看着箱里的东西,脸上浮出一抹虚晃的笑,箱子中的人热烈地笑着,仿佛草原上盛芳最热烈的花朵,一身闪耀的红衣,腰间束着一截金黄的腰带,她的头发梳成一根根细长油亮的辫子,从中拢成一首,每一根辫子的末梢都绑着一个彩铃,从肩后捶到胸前,衬托出优美的身体曲线。

瑖若含笑地朝箱中的少女伸出手,她有一丝犹豫,最后坚定地握住,款款走出箱子,来到他面前,“你比阿慕族的任何一个男子都好看。”她修长的睫毛生动地扑扇着,脸上吐着桃红的胭脂,一举一动,浑然透着三分天真,气氛浓烈,与康颂女子的矜持娴雅大不相同。

阿慕达族长对他们各自的表现很满意,“如果太子接纳老夫这份礼物,阿慕族会集合其他的族提供给您足量的粮食。”

瑖若拉着阿慕热哈的手来到族长面前,“那本王就多谢族长的安排了!”

整个下午阿慕热哈带着他参观阿慕族的粮仓和农庄,广袤无垠的土地被栅栏分隔开来,胡人按族分局,一个大家庭由老爷子掌管,男子在农庄里忙活,女子在家里耕织,生活富足平稳。

此刻秋收已经过去,土地被犁过,一望无垠地松软赤黄。

瑖若随她将阿慕族所居的土地逛了一遍,心里默默数着他们的粮墩,每个农庄的道场上成排的粮墩,里面装着满满的粮食!“若是将一半的粮食运回去,也够康颂所有的百姓吃十天了。”

他暗自思忖着,掂量着所带的银子,临行前,父皇将康颂国库里五分之一的银两交到他手里,整整一百两黄金,可以买光慕大族所有的粮食,只是这么多的粮食,该怎样运回去呢?

天黑前两人回到族长的石屋,大老远就看见屋外宽广的院子举着忙碌的人,缕缕炊烟从院子里的不同角落升起,一堆堆的火把将院子笼上一层金黄,阿慕族长洁白的石屋里里外外贴上了红色的窗花,红色的灯笼,风铃和各色饰物。

他将阿慕热哈来到人心的人群中央就看见程皓朝他走来,两人离人群远了些,周遭没有那些喧闹,“族长在为你和慕哈姑娘办婚礼。”

他回头看了眼热闹的景象,看着他的眼,“娶一个胡族的姑娘也不错的!”

“只要太子喜欢就好!”程皓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你觉得这样对那个姑娘不公平是不是?可你也看出来了,她喜欢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会对她很好,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他们的粮食。”

“太子应当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程皓眯着眼看着远处一个靠近的身影,“臣去准备婚礼的事 了。”

瑖若笑了笑,阿慕族长以已经走近了,“不知太子对这场宴会是否满意?”

“阿慕族的风俗热情大方,我很满意。”两人说完同时回头,号角声吹起,各种乐器齐齐奏起,穿着鲜艳的姑娘们为这一从火翩然起舞,旁边观看的小伙子也笑嘻嘻地加入狂欢的乐队。

瑖若回屋换上胡服,他笨拙地将衣服,短靴和毡帽套上,别扭地来到屋子中央,阿慕热哈换了一套紫丁香颜色的及膝纱裙,发梢和腰间清脆的铃声回响,她舞动的姑娘中央,优柔地摆动着腰肢,这是曲舞蹈低沉的部分,动作轻缓充满魅惑。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新浪身上。瑖若硬着头皮走近,双手被热哈牵着,随着她的姿势,笨拙地舞动着。

他有学武的底子,胡人的舞蹈飘忽不定,没有一定的旋律,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方式跳着,他渐渐发现,跳舞和舞剑其实没有什么两样,只要将手里的那个人想象成一柄剑就行。

他于是脱离了她的步伐,强有力的手臂拉着她按照自己的旋律跳了起来,热哈新奇地随着他的节奏,或急或缓,恣意飘洒。

程皓坐在欢呼人群的边缘,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皱眉咽了下去,他不时看一眼人群中的两人,眉头拧地越来越紧。

婚礼整整才持续了三天,瑖若仿佛换了一个人,彻彻底底被热哈迷住了似的,程皓几次欲向他提议先行一步将粮食送回去,几次又忍住了,怕他一个人有什么意外。

五日后浩浩荡荡的人群正式动身,阿慕族长特地安排胡人壮年将他们将粮食装成一车车,亲自送上康颂的徒弟。

瑖若和新娶的慕侧妃整日坐在马车里花天酒地,欢声笑语,将外面所有的事都交给程皓,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粮食进了翼阳城,直接送到衙门,让知府安排士兵护送到各州,太子的车队终于在一个月后重回到程府。

苏娇玉满心欢喜地带领程府老少在府外迎接,见他扶着一个妙龄异族女子下车,端庄地行礼,嬉笑地问候,“太子夫君可真有本领,不仅买到了胡人的粮食,还把胡女也弄到了手!”

瑖若听到她话里带刺,并不生气而是左拥右抱地进门,怀衫站在人群地最末端,冷眼看着,突然肚子里一阵阵剧痛袭来,她咬牙挺了一会儿,进了大门,实在支撑不住了,一手扶着门,缓缓地歪了下去。

两个服侍的丫鬟着急地上了跟前,这一幕被程皓看见,瑖若也听到呼喊声回过头,撇下两位妻子来到大门边,“怎么回事?”

两人几乎同时出口,“只怕要生了!“

怀衫咬着牙艰难地受到,豆大的汗珠从额角低落,流下混红的粉泪,“程皓,你去请大夫!”瑖若说着咬牙将她抱了起来,一路由丫鬟带路来到侧院。

程皓看着他们的背影,愣怔了一下,才忙吩咐程凌去找大夫,自己急忙跟了上去,瑖若一鼓作气抱着她跑到侧院,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才停下来,惊异于自己的举动。

怀衫痛苦地*着,疼痛愈来愈强烈。

程皓带着大夫和产婆赶来,撇开侍女紧紧握着她的手,“有我在,会没事的!”

瑖若方觉自己在这儿有些碍眼,讪讪地走了出去,在外厅焦急地候着,不一会儿,程皓和大夫也出来了,屋子里两个丫鬟进进出出端水倒药。

三人刚开始还能平静地坐着,及至听到怀衫断断续续的*就忍不住起身来回踱着步,她的哭号声越来越大,断断续续的老太太,老夫人,大夫人和苏侧妃都来了。

老太太将程皓和瑖若赶到了院子里,自己和老夫人进去看了一遭,抿着嘴,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苏侧妃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紧张地握着她姐姐的手,苏歆如的脸色千变万化,一边温柔地安慰妹妹,转瞬又抹上一缕担心,她担心地其实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若是个女孩儿还好,乖乖地长大嫁人,若生了个男孩儿,看程皓今天的紧张劲儿,她的心里就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阿慕热哈也有婢女领着过来了,安静地依偎在瑖若怀里,脆弱地仿佛一个婴孩。苏侧妃看着两人的身影,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苏歆如见状握她的手紧了些,两人的目光又转向内室。

不知过了多久,*声渐渐低沉,接着一声嘹亮地哭号划破众人的焦虑,程皓等里面收拾好了,才激动地跑了进去,从产婆手里接过孩子,他身上的血污已经清洗干净,正在大声哭着,仿佛夜莺的歌唱。

怀衫满头是汗地靠在枕头上,没想到生孩子如此辛苦,当年娘亲一定也受了很多苦。

程皓抱着孩子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将他放到她的手里,隔着棉被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孩子,眉眼间依稀有些他的模样,现在他就在外面不知是何心情。

她的目光瞬间黯然下来,不知生下这个孩子是对是错。她在最艰苦卓绝的环境里孕育下他,带着他经历人生一系列波涛暗涌,这个孩子每天感知到的都是她撕心的痛和昏暗的绝望,这样的他,又会形成怎样的记忆。

孩子在她手里原本停止了哭泣,现在又开始大哭起来,程皓以为她触景生情想起了宗域,忙将孩子抱离了开去,“我带着孩子给大家看看,你先好好休息。”

怀衫呆呆地点了点头,将头缩进被子里,屋外一阵阵欢声笑语,听在耳里,却离自己好遥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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