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九章 擦肩而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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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心底最深的隐秘被人偷窥了去,她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本能地张口反击:“你又为何会在这儿呢?”

“今儿是重阳节,我来看看孩子们,顺便给他们做顿好吃的。”流碧暖暖笑道,“在厨房里忙了一早上,总算做了一顿像样的中饭。”

堂堂西南谢家的大少爷不去幻月山附庸风雅,品酒赋诗,竟然甘心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孩子们,用拿剑的手抄起锅碗瓢盆在厨房里鼓捣了一上午。

“流碧师兄,你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在孩子们争相吵闹的当儿,老夫子悠然品着茶,含笑打量着她,“小姑娘,你的眼光真不错,谢家小子是个正经的青年,敦厚老实,心地善良,这个义塾便是他来到后投资建起的,老头子晚年在家闲了十几年,可不找到了一个消磨时间的好勾当了么?”

“老夫子!”怀衫脸红了红,忙转移了话题,“夫子一直都是住在这儿的么?听说这儿曾是‘护国神相’的故宅,如何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竟也知道‘护国神相’的事,一晃也快十六年了吧!”

人老了便容易怀旧,一个故事,只要开了头,他便会情不自禁地继续下去:“当年护国神相娶‘珠玉’公主,整个京城为之震慑,那日从皇宫通往护国神像府邸的路全部铺上厚重的红毯,沿路被重兵把手,那样的娶亲规格,在整个康颂皇朝的历史上只怕也是绝无仅有的啊!”

普通百姓只能从自己阁楼的窗户里偷窥当时的盛况,听说前前后后至少有五拨人试图靠近花轿,都被斩杀在红毯之上。

那是怎样的一种持久决绝地厮杀啊!

老夫子深吸了一口气,忆起当时的鲜血横流,零落在地的刀剑、残破的躯体、断肢,头颅、、、

在这喜庆繁华的表面,在那艳红的地毯下面,汩汩流淌着惨淡深重的血水!

“还有这些事么?”怀衫从未料到这其中如此曲折,心里冷了冷,愈加坚信这绝对是谋划好了的阴谋!

“神相最终成功将公主娶回了家。”语气里有了丝强压的恨意,她酸酸说道。

“这也是天意吧!”老夫子叹道,“那夜不知怎么大夫人居住的院子起了场大火,众人急忙扑救,前往告知神相时,才发现他和公主躺在床上相互依偎着已经没有了呼吸。果真是祸不单行啊、、、、、、”

“大火?”怀衫心里又是一突,果然环环相扣!

“可神相府好像并未有被烧过的痕迹。”

“那也是当今皇上仁厚,下旨将烧损的地方修葺好,只可惜神相唯一的子嗣据说就是在这场大火中被烧死了,大夫人一夜之间发了疯,追随夫君和儿子,在第二日悬梁自尽,‘秋水伊人’不知所踪,其他姬妾在娶公主前,已被神相遣散干净,是以虽有皇恩眷顾,终无人有福享有。”

“难道当今朝廷就没有查明神相和公主的死因么?他们好歹也是、、、”怀衫意识自己声音有些哆嗦,一时激动了,连忙停住,缓和了气息。

“这才是最奇怪的呢!公主据说是身中剧毒,神相就死得不明不白了,既无中毒现象,身上又无任何伤口,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小姑娘,你还小,有些事儿,等你再大些自然就明白了。”老夫子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那段太过绮丽的流言,他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又如何跟一个小姑娘解释地清呢。

“今儿集市上会有一个盛大的菊花会,拉着你的情哥哥一块儿去看看吧,也是京城中一年一度的盛会呵!”

老夫子嬉笑说道,看了一眼忙碌着的流碧,啧啧叹道:“果真一段绝配”

“夫子!怀衫心里被刚听到的事搅得一团糟, “我一直拿流碧师兄如兄长般敬重,并无其他、、、、”

“呵呵,情哥哥可不也是兄长么!小姑娘等你再长一年两年便会明白,爱情啊,总会是生命中最美丽的体验呵。”老夫子将她的羞恼尽收眼底,愈发觉得眼前的少女娇媚可爱了。

“谢家小子,你也忙了大半天了,快带着你的小师妹去看看菊花盛会吧,这儿交给老夫就好啦!“老夫子说着,将流碧赶出了屋。

“孩子们,咱们要开始上课啦!”

“怀衫还没见过帝都的菊花会吧?”流碧说着,伴着她走出了门,身后孩子们跟着老夫子读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师兄,咱们快走吧!”怀衫恍惚地拉着他的手,逃也似的离开这个院子。

街上繁华似锦,流碧饶有兴致地指给各样菊花给她看,耐心地介绍着,她心里想着老夫子的话,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远处一个菊花展位上,一个小女孩儿趴在一个宽肩窄腰的青年公子哥儿背上,双手抱紧他的脖子:“哥哥,我要这盆金盏菊,送给母、、、母亲,好不好?”

周围的人太多,他的脸被那双小手蹂躏地有些变形,心里苦恼着,当时真不该一时心软,答应偷着带她出来,将好好的赏花会演变成了活受罪。

小姑娘兴高采烈地四处张望着,发现了另一处目标,扯着他的袖子,手里提着两盆沉重的菊花,一转身他便看见了不远处拥挤的人流中,一位黄衣少女和她身旁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们微笑着,轻声细语地交谈着,瑖若有一丝恍惚,愣愣地看着他俩打自己身旁走过。

“哥哥,我们快过去呀!”玉玲不满地扯了扯他的胳膊,“那盆儿花好美,父亲一定会喜欢!”

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极淡的苦笑,是他自己也未意识到的无奈,他抬起头,狠狠地瞪了背上的小女孩儿一眼:“不要吵!不然我立刻把你扔在这儿,自个儿回家!”

玉玲被他凶恶的表情吓到了,笑容僵在了脸色,委屈地看着他,眼睛里渐渐有了水色。

瑖若忙换了副笑脸,“我的小祖宗,你是要买这盆儿是吧?好好,这盆儿花颜色亮,花形大,父亲一定会喜欢的!”

背上的小女孩儿这才破涕为笑。

回到皇宫,他整个人好似要虚脱了一般,直接倒躺在床上。

小圆子上前帮他脱掉鞋,盖上一床薄被,谁知瑖若猛地从床上坐起,沉思一番,若有所失般,又无力地躺下,兀自发呆。

“回主子,锦妃娘娘在锦园宫设宴,主子是否要移驾?”

“可恶的女人!她真以为自己独享圣宠,彻底取代母妃了么?告诉她,本太子今儿累着了哪也不去,顺便去跟父皇说声,明儿我回一趟临水阁,年前回。”

小圆子早吓白了脸,“殿下,您饶了奴才吧!”

剑眉一横,“你怕她?”

小圆子不说话,只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你若怕她,本王即刻下令砍了你的头,你是我的奴才,夏瑾瑜有再大的胆也不敢动你分毫的,还不快去!”

小圆子知道他这次是动了真怒,今天横竖免不了一顿罚,还是保住小命要紧,忙爬了起来,诺诺地退了出去。

锦园宫宫里小公主康玉玲正饶有兴致地向父皇和母妃讲述白天的所见所闻,不时逗得二人一阵欢笑。

小圆子垂着头,禀告道:“回皇上,娘娘,太子让奴才谢过娘娘的盛情相邀,只今天身子骨实在累到了,刚刚躺下,就不过来赴宴了。”

瑜妃对着皇帝温婉一笑:“今儿也难为了太子,背着玲儿玩儿了一天。”

小圆子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三人脸上的神色,心里愈加忐忑,深吸了口气,方才说道:“太子命小的启禀皇上,说他明儿回一趟临水阁,年前再回。”

“哼!”皇帝脸上的笑容一下被扯碎,手里的玉杯狠狠掷在桌上,“他不知道朕已经下旨,十一月十五册封皇后吗?年前回来是什么时候?”

小圆子忙跪了下去,“回陛下,奴才估摸太子之意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在临水阁多加历练,按照先祖订下的规矩,皇子在及冠后便需将全副身心投身于政务,是以太子想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体验民情。”

“你是条很好的奴才,连主子的心意也敢妄图猜测么?”瑜妃端着杯里的茶细抿了口,不咸不淡地说道。

“难为他身边还有你这样体贴的奴才,你先下去吧,让他明早来一趟神火殿。”

“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瑜妃见状,连忙换上一副贤惠端庄的笑脸,微微垂首,一手温柔地揉了揉玉玲的头发,一手搭在腹部,“臣妾这些日子害喜害地厉害,玲儿在身边也总有照料不到的地方,加之她年已十一,臣妾想能否让她跟着太子一块儿出外历练一番,虽说女子应当娇养,但皇家的女儿毕竟不一样,臣妾希望让她能够学点儿武功,见识下民间疾苦,好生磨砺一番。”

“好!好!”小女孩儿早已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父皇,玲儿想跟着太子哥哥去临水阁玩儿。”

“去临水阁可不是玩儿!”皇帝严肃地看着她,“在那儿你必须要听师父的话,没有宫女照顾,一切都得靠自己。”

“那玲儿也要去学武功,像太子哥哥那么厉害!”

“武功?”皇帝眯了眯眼睛,难道武林已经深深融进康氏皇族血脉里了么,每一位皇子公主都对它向往至深?他又何尝不是在每一次批改着奏折脖子酸疼的间隙,回想起曾经那段幽游逍遥的时光。

时光容易把人抛。

“皇上,您就应了妾身吧。”

皇帝一个恍惚,看着母女两个深叹了口气。

“好吧,玲儿,你的祖母原本就是一位江湖女子。”康玥晁没有说出的话是,“你的祖父更是一位有担当的男子,虽然他一手掐断了我的江湖路,送我登上帝位,将整个江山,千万百姓的重量压在了我的肩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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