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三十九章 魂梦任悠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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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再次回到魔族,好久都没有见到桀,也不是想念,这是在无聊的时候偶尔会想起他。冬榕总是忙忙碌碌,十天有九天是不见她人影的,听阿默说,人间现在灾荒不断,冬榕忙的停不下来。而且,各地起义军渐渐集结,声势浩大,人心亦是惶惶不安。

冬榕耐力极好,原则也是极强,这人间的事从来不用法力去解决,所以常常昼夜不休,当然了,于她而言,这昼夜不休也没有大碍。

我或许是神仙里面最特殊的了,也就是我,还要像凡人一样睡觉。这样的习惯,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隐约记得,似乎是在某一天……

一觉睡醒,溟海的转生莲又飘走了几波,我伸了一个懒腰坐到桌前,阿默照常给我斟茶,她笑我道:“你这一觉可真够长的,足足睡了大半个月。”

“大半月算什么,本君睡过一千年。”

她倒水的手猛然颤抖,惊讶道:“一千年!神君你也太厉害了。”

我笑着道:“那有什么,”然后问她:“我睡觉的时候有来过吗?”

“有的,君上来过几次,看见您在睡觉就又走了。”

我的眼前不由地晃过他英俊的脸,“他现在,在东风殿吗?”

阿默点头道:“在的吧,君上说您醒了可以去东风殿找他。”

“我知道了。”

东风殿是这魔族最大的宫殿,当年,相柳便是在这里登上了魔族的君位,直至后来,他被大禹除掉。现在回想起当初,我才猛然觉得奇怪,我那些年的回忆,一直断断续续,甚至大战相柳那件事,我没有丝毫印象,话说,我那时也是在的。

这些年来,但凡有一次,我觉察出了这其中异样,也不会稀里糊涂就到了今天,如今,我实在不知如何面对桀。

我在殿前犹豫了好久,思前想后,就是没有想好要不要进去。

这时,桀走了出来,站在东风殿的门口,我在台阶下看着他,他是那样高大和英俊,就像是太阳一样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他向我伸出手,“上来吧,你已经犹豫了好久了。”

我顺势牵上他的手,上了台阶,道:“好久不见了。”

他放开我的手,负手一笑道:“还好,也不是很久。”

我听他这话,也明白了他言外之意,与他曾经等我的几万年想比,这十几天,实在算不了什么。

我抬头看了一眼东风殿的匾额,笑道:“东风殿,好快意的名字。东风起,就是人间告别漫长寒冬的标志,那时,阳光明媚,万物复苏,可是这里,永远没有春天。”

“这里的春天不是上天赐予的,是人。比如现在,就是春天。”

“我这次出去,收获颇多。”

“我知道,阿榕都告诉我了。”

我灿然一笑:“她还真是什么都不瞒着你。”

“也不是所有,在她看来得有必要。”他想了一会才回答我。

与初见他时他的轻浮无礼不同,现在他和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只是偶尔言语里会有些规矩之外的情意。

他又道:“我请的客人也要到了,我们去里面候着吧。”

“客人?”我一时好奇,“你还请了客人,是哪一位?我可认得?”

“是鬼医。”

我问道:“你请鬼医做什么?”

他凝视着我道:“为你治病。”

我听后不禁觉得好笑,“我身体好的很,不需要看什么病。”

他和缓道:“有没有病,看过才知道。”

“这鬼医,是不是冬榕找来的?”

他道:“是的,鬼医从不给人看病,但是他欠冬榕一个人情。”

“什么人情?”

“鬼医曾被天界战神容渠擒获,押往降魔塔受审,是冬榕救了他。”

我听罢淡淡道:“天界的战神只有刑天。”

他道:“我知道你与刑天感情深厚,只是战神已死,总有人要顶替他的位置。”说罢他又道:“你,是否憎恨天帝。”

我叹了一口气,“我从不知何为憎恨,哪怕他杀了刑天,因为,我知道,他们两个人必有一死,这是竞争。”

几万年前的回忆,有些,早已经淡薄了,有些,却像昆仑山的玉石一样,尘封至今。那一天,刑天穿着铠甲来找我,彼时是花开山谷的时节,漫山的色彩里却独独没有红色。

“刑天,你来了。”

“陵光,我就要成为神界的主宰了,你愿意和我一起统治神界吗?”

“我想,你应该赢了以后再问我这话。”

“好,你等我回来。”

然后,他再也没有回来,他的头颅,长眠在了常羊山。他的身躯,仍旧悲剧的为了与敌人厮杀而狂挥神斧。

其实他不知道,是他最信任的我欺骗了他,在为他送行的酒水里,掺了一些曼陀罗的花粉。与天帝相比,他更适合做他的战神,可是,对权利的向往使得他丧失了正确认识自己的能力。比起统治,他更适合杀戮和战斗。所以,他的身体一直在战斗着,这是天帝给他的惩罚。

说话间,来人通报,说鬼医来了。

鬼医是个瘦小的老头,佝偻着背,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只有一小把。他的眼睛没有眼白,乌溜溜的,深陷在眼眶里。他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斗篷,慢悠悠的走进来。

他的视线扫过我和桀,而后低沉着声音道:“是谁,要找我看病。”

桀道:“是我身边这位姑娘。”

鬼医道:“是个什么病症?”

桀回答道:“嗜睡。”

鬼医听罢沉思片刻,道:“这嗜睡本身不算个什么毛病,但却是某些潜在危险的病症,我也见过不少嗜睡的人,有些是肚子里长了瞌睡虫,有些是中了毒,你们或许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尸毒睡莲,它的花,果,叶,茎,都是有剧毒的,中了这种毒的人会嗜睡,刚开始是一天两天,然后是一年两年,最后,就长睡不醒了,但是不会死,只是永远醒不过来,变成一个活死人。这种睡莲一般长在坟地或是其他尸体多的地方。还有一些人……”

我听着这些听得正有味,桀忽然打断道:“鬼医,故事可以以后再听,病,还是现在看比较好。”

鬼医听了很不高兴,道:“我这不是在给你分析病情吗?到底我是医者你是医者,不要以为你是魔族之尊我就怕你,我大可以不来的嘛。”

桀道:“鬼医莫怪,是本尊耐性差,您不要见怪。”

我打圆场道:“我也觉得鬼医的故事很是动听,我都听入迷了呢。”

鬼医这才稍稍缓和些,对我道:“你是位仙家吧,我从来不给人瞧病,更不给神界的瞧。”

我道:“那您还不是来了。”

他道:“要不是看在东平君的面子上,我才不跑这一趟。”

我又道:“既是照顾东平君的面子,您是否该把差事办好,才能报她救命之恩呢?”

鬼医用试探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道:“那好,我就破例一次,权当还东平君一个人情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红线,红线一端还系着一枚铜钱。他对我道:“把这铜钱贴在心脉上。”

我便将那铜钱从红绳里拈了出来,放在心口。

鬼医把红线拉直了,自己在红线另一头,手指按在红线上,耳朵也紧贴着手指,似听着什么。我的手只感觉到心脏在砰砰跳个不停。

须臾,他收回红线,面色没什么起伏。

我正奇怪,桀就问道:“如何,可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鬼医道:“那日东平君所说的无情丝之人便是你吧。”

我点头道:“正是。”

他道:“看来,你既被抽去了情丝,又被换了心。”

我继续点头:“没错。”

“这倒有点意思。”鬼医嘿嘿一笑。

桀急切道:“这与她嗜睡有何关系?”

鬼医道:“排斥。这是她身体排斥这颗心的表现罢了,没什么要紧。我也见过不少换头换脑,换心换肺的,因为这原不是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会被排斥,只是她的身体用嗜睡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罢了。”

听完鬼医的话,桀总算松了一口气,我却心里却莫名堵了起来,一想到我胸口跳动的是孟章的心,就产生了一种歉疚和不安。

鬼医收拾了东西,又道:“不过有一点,如果你的身体不能接受这颗心,那么情丝,也不会再长出来。”

“如何才能让她接受这颗心?”桀迫不及待的问。

“这非药石可治,这是心病。”鬼医沉默片刻,而后缓缓道。

我已然明白了鬼医的意思,所谓心病,不是我的心病,而是孟章的心病。一颗满载悲伤和无奈的心,除了生命以外,给不了我多余的情感,这也是宿命。

桀亦是明白了,沉默半天也不说话,鬼医看见我两人都有些失神,便道:“然而,也不是没有一点机会,这世上最说不准的,就是一个情字了,我也不能确认,是否会有奇迹,使得枯木逢春。且待甘霖吧。”

说着,就默默退下了。我还在回味他说的话时,已经出了殿门,原以为他就这样走了,谁知没过多久,那老头又激动地转了回来,对我们道:“我刚刚想到一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桀听此言,亦是兴奋,道:“什么方法?”

鬼医道:“你们可以试一试云雨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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