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郭师傅报了客人点的单，叶笙收拾好桌子坐在前台上有点百无聊赖，正发着呆，门铃便响了，叮铃铃的，莫名迎合今天的气氛。

冬天时分，临近五点半，就已经夜色渐晚。

圣诞树的彩灯在闪烁，进来的人脸上也染上了七彩的亮光，如梦似幻。

叶笙准备到时间去祁斯与那里家教，她收拾好东西背起来，见到进来的人，她站出来，立在收银台旁，半鞠躬，“顾老师好。”

他挑眉，点了点头，勾起唇，“平安夜快乐。”他柔声道。

“平安夜快乐。”叶笙回。

黎悦就跟在他后面进来，叶笙的第一反应是垂眸掩去有些不应该出现的情绪，随之绽开一个笑容，“黎悦姐好。”

黎悦笑着回应她，“叶笙平安夜快乐啊。”

“诶，你怎么走那么快？我刚刚就在你后面停车，叫你你还听不见……”黎悦有些嗔怪地看着他。

顾履淡笑，“不好意思，真的没听到。”

“你今天过来干什么呢？”黎悦问，“莫非是想请我吃苹果？”

他笑而不语，靠窗那桌上英俊的男人朝顾履招了一下手，“顾履……”

顾履回头对黎悦说，“没有，我来找人的。”语气一本正经，根本没把她的玩笑放下心上，黎悦哭笑不得，这男人真是认真得让人心痒……

“等我一下，等一下我们一起回去。”他对叶笙交代，便抬步往那边的桌子走去。

叶笙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说，等一下我们一起回去。

语气熟稔，她差点就要以为自己是他的谁了。

可是不得不承认，她的心情确实比刚刚好受了一点。

黎悦不是跟他一道来的。

那桌的客人真的跟他有关系，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叶笙思绪翻涌，各种千奇百怪的念头充斥在脑海里，每一个都仿佛要耗尽她的心力……

她有多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两个星期？三个星期？说起来有点……自以为是，叶笙确实是在闹别扭了，而到了现在，她已经忘记起初别扭的原因是什么了。十八年来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叶笙一直认为自己是该不羁的，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牵绊和约束，她只要做好自己便好了，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可是随着慢慢成长，岁月恰恰赋予了她现在这样古板生硬慢热过分心软的性格，一切都与她的设想相违背。

所以此刻她还在瞻前顾后。

一边在内心宣泄着无名的火一面连一步都不敢踏出去。

上个星期一早上第一二节是他的课，课间的时候，他叫叶笙去办公室拿作业，叶笙硬着头皮去了办公室，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点不那么僵硬，毕竟自己的情绪是那么的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可他还是察觉到了，就在叶笙拿了作业抬脚要走的时候，他叫住她，“最近身体还好吗？脚有没有出现什么不适？”

叶笙摇头，乖巧地站着，“没有，已经恢复得挺好了……”满是认真地答。

“那……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他有些斟酌着问。

叶笙依旧摇头，“我先回去发作业了，顾老师再见。”说完也不待他反应，抬脚便走。

看着小姑娘很有骨气地走了，顾履愣在远处，哭笑不得地摇头。他是不是做什么事情惹着小姑娘了？？？

——

顾履走到床边那张红色圆桌的边上，俯下身说了几句什么，那个英俊的男人笑着拍了拍顾履的肩膀，随后三个人都向叶笙这边望过来，她一头雾水，随后便见他们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

叶笙唯一的念头是，与那个英俊男人对面而坐的女人长得好可爱啊。隔着那么远，她一眼便可以望见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一般清澈，亮晶晶的。

他们站起身，男人自然的将女人的外套给她仔细的套上，末了，还细心地替她整理领子，然后俯下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才揽着她的肩带她往外走，男人比女人还要高上大约一个头，身高差很是有爱。

而顾履在后边轻咳了一声，示意他表哥 不要这么旁若无人。

顾淮生轻笑，“羡慕吗？羡慕就快点自己找一个。否则大冬天的你就只能自己多穿几件衣服取暖了……”

陆芷晞手肘拄了一下他，示意他不要这么高调，不要欺负他表弟。

“走吧。”他叫叶笙。

顾淮生对顾履说，“我们先走了……”

“表弟再见，平安夜快乐。”女人软糯的声音柔柔地说。

“嗯，拜拜。”顾履身高腿长地站在门口前，身高跟那个英俊的男人不相上下，连脸庞和轮廓也有五分相像。都一样精致帅气，气质也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贵气和绅士……

叶笙半鞠躬，“请慢走……”看着男人揽着女人的肩膀，推开门慢慢走进昏黄的夜色，慢慢走远，低头和她说着悄悄话，女人的手本来揽着男人的腰背，被男人揪着塞进了大衣口袋里。

圣诞夜，般配的男女，低头的私语，相视一笑的闪着光的眼睛，情不自禁的浅吻……

这样的一双男女简直满足她对爱情的所有幻想，完美得像从小说中走出来的男女主人公一样。

“走吧？”顾履适时打断她的发呆。

黎悦从后厨提着两个礼物盒出来，一个递给叶笙一个给了顾履，“圣诞节礼物明天再给，今天这个是平安夜礼物……”她笑得柔媚，像挂在圣诞树上的星星灯一样。

叶笙没伸手去接，只说了一句谢谢，她全都塞给了顾履，“你拿着吧，外面冷，别感冒了。”她微微仰着脸望着顾履，眼神里夹杂着关心和一丝不知名的情愫，让顾履移开眼去。

叶笙甚至在想，为什么黎悦姐还不将心意说出来呢？明明知道掩也掩不住，喜欢一个人就算闭紧了嘴巴也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叶笙觉得这句话再适合不过了。

她趴在吧台上跟顾师傅道别，“师傅我先走啦，平安夜快乐。”

郭师傅拿着裱花袋探出一个头来，“你等一下，我给你整了一个蛋糕……”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将一个画着圣诞树和圣诞老人的蛋糕纸盒递给她，“平安夜快乐，小徒弟。”

叶笙双手接过，感动又故作轻松，“谢谢师傅……”平时书店里就只有她跟顾师傅两个人，郭师傅还整天趁着客人不多的时候教她做各种甜点，于是师徒俩的革命情谊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

叶笙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提着黎悦的两个礼物盒，有些幽怨的跟在大长腿顾老师身后，他一步几乎可以抵她小短腿的两步，她也不及，就这样不急不缓的跟在他身后，街上现在已经亮起路灯了，冬天天黑得格外早，走一段不长的路就能看到一棵圣诞树，节日气氛很是浓烈。

张扬给她发了几张照片，是雪地里的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上面还挂着雪……

她抿了抿唇，一连几张的照片，全都是飘着雪的城市……

她手上还提着几个袋子没有手打字回她的信息。

猝不及防被勾住了领子，像被拎小鸡仔一样提拉住了脖子，定在原处迈不出脚步，她恍然回头去看，头还没转回去，便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按住头，“看路，你在干嘛？要撞柱子上？”

眼前赫然立着一个路灯的柱子。

叶笙：“……”咳！

“看什么这么着迷？”他带着笑意地问。

叶笙立在路灯柱子前低着头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和泛红的耳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

她收起笑意，大手一按将她调转了方向，这个动作做完，才发觉很是暧昧。他不动声色地放开手，手抵着嘴巴轻咳了一声，丢下一句，“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开车过来。”

留下叶笙一个人独自脸红发热，她低着头，脚抵着地板将一个石子踢过去，一下下地蹭着地板，这人真是犯规，她好不容易才沉寂下来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睛转了一圈，心里有了计划。只不过还是怂罢了，她是不在乎别人看她，但是她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至少还得知道他到底愿不愿意。

顾履的车子缓缓从停车的地方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单手拿着手机在到处拍，镜头对上他隔着车窗玻璃依然摄人心魄的眼睛，按下快门，隔着浅淡的夜色，他的轮廓便定格在了屏幕上，车子旁的那棵闪闪发着光的圣诞树闪烁的彩灯透过车窗打在他身上，深色的外套成了一块七彩的调色板……

叶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移到另外一个方向，随便拍了几张。掩饰自己刚刚的动作。

她拉开车后座的门，他低沉的一声，“坐到前面来。”让她又放弃了继续坐上去的动作，继而认命地又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

他顺手将她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到置物盒里，“看来手恢复得不错……”他的手和她的手指不经意相触的瞬间他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