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锦宜回枣合宫的时候，芷晴早已坐到了上座之上。锦宜福礼后见主子不语，就知晓主子这是在等她开口呢。于是她一笑，上前亲近道：“奴婢怎地觉得娘娘今日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呢？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芷晴看她一眼，笑眯眯道：“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怎会不高兴？”

锦宜微做思考，继而道：“若不是娘娘亲口说，奴婢还当真猜不出，原来娘娘竟许了个打倒清妃的愿啊。”

“我倒不是许能打倒清妃，我不过就是图一份安宁而已。她死不死和我没什么太大关系，关键是她能否威胁到我。”

锦宜想起在雨音水阁瞧见的一幕，心中有些不平，撇嘴道：“不知娘娘和妍枫说话时可看到假山后的那人了？奴婢当时看得真真的，那偷听的小宫女正是咱们宫里的琉璃！”

芷晴轻轻点头，把弄着头上一摇一晃的珠坠，“许是我身边的宫女太多的缘故，我竟会对琉璃毫无影响，也难为你要做到各个掌握。”

“那您打算要如何处置琉璃？”

芷晴淡声道：“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她想出卖本妃给别的主通风报信就由着她，只不过找个信得过的人多在她身上留意着点。至少，我们应当揪出她幕后的那个人才是啊。”

对于这偷窥的宫女，芷晴早就发现。也正因如此，所以她在妍枫面前，才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一点。一旦被她看出半分马脚，那么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所做的事儿可能就会付之东流。

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抬头时，眉宇间已然对了几分喜笑之色，盯看锦宜道：“真想不到，你这丫头也蛮是聪明的嘛！你做事有功，等会儿你喜欢什么尽管开口和我要，我能给的统统都给。”

得到主子赞赏，锦宜很是高兴，她打趣道：“那也都是因为娘娘聪明的缘故，所以奴婢跟久了，自然能学到写皮毛。不过……奴婢发现，那位玄公子还真真儿是挺喜欢娘娘的呢！”

芷晴连忙打断：“混丫头，说些什么话呢，也不害臊！再说，玄公子与我是初次相见，怎么可能像你所说的那样！”

“难道娘娘没听说过一见钟情？”锦宜嬉笑。

芷晴作势要打，“本妃还真是娇惯你了，什么话都敢乱说。你可知，这话一旦传入旁人耳朵里，本妃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娘娘怕什么，外面有奴婢信任过的侍女守在外面，咱们在里面说话，谁也不敢在偷听！”锦宜撩起一个坏坏的笑容，“奴婢好奇得很呢，娘娘快讲讲您对那玄公子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芷晴轻轻挑眉道：“起初我只是抱着和他随便说几句的想法，却不成想他竟是清妃侍女琳芝的恋人。瞧琳芝那单相思的样子，我就知道这是上天在助我。”

锦宜渐渐收起笑容：“可是，娘娘，奴婢觉得玄公子对您还是有几分好感的。若他知道您只是想利用他的话，想来也定会伤了他的心。”

“不然呢？为了让他高兴，本妃就要牺牲肚子里的孩子和本妃自己么？我万万是做不到的。更何况，谁说我的做法就一定会伤他呢？”

锦宜瞪大了眼睛：“那娘娘想做什么？”

芷晴身子微微倾斜，声调如水，“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亲自去帮一帮琳芝罢了。”一个咬牙，她愈发坚定了想法，“今日我累了，什么也不想做。锦宜，清妃是否每日清晨都会去延寿殿给皇上送早膳？”

“正是如此。”

芷晴颌首：“那么明日我便要趁清妃不在的时候，独自去清宁宫找琳芝。”

她心里清楚得很，只有把琳芝这颗棋子紧紧攥在手中，才有机会扳倒清妃。

至于牧玄，她淡淡微笑着。对于她这么一个无心人而言，牧玄就算为她赴汤蹈火，那又能有什么用呢？关键还是看他能不能值得她利用。

说一百句情话，比不上被她利用一次。

这个道理，从她离开寒雪之巅的那一刻就懂了。

所以当她找到琳芝的时候，她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开门见山：“琳芝姑娘是否喜欢牧玄？”

琳芝脸一红，有哀怨的语气，“我喜欢有什么用，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单相思罢了，人家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也许我这般纠缠，在他眼里，不过就是无理取闹的举动吧！”

芷晴含笑，“那要是我肯帮你呢？你还想和他在一起么？”

琳芝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望着她，“你帮我？难道你不知道玄哥哥他……”

“他再喜欢我也无用，因为我早已有了心上人，我的情是不会改变的。今天我来找你，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愿意让我帮你，得到他么？”

琳芝脸颊泛红，眼中闪着无限希翼，可也是在同一时间，她双眸渐而黯淡。芷晴蹙眉，“怎么了？”

“我若是接受了你的帮忙，就一定要为你做事。我是清妃娘娘的人，娘娘待我不薄，我断不会做出出卖娘娘的事。”

芷晴“噗哧”一笑，仿佛是在听一个笑话，挑眉道：“傻妹妹，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好好想想，就算我要你的命，可你还能在活着的时候得到你爱人的心，这个买卖难道不值么？你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你能长命百岁，你这辈子也终究是个伤心人罢了。”

琳芝有些情动，芷晴又见机道：“再者说，我又何时让你出卖清妃了？”

“那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芷晴勾唇一笑：“我不过就是喜欢你家主子的一样东西，所以想帮你帮忙罢了。你瞧，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我就答应帮你得到他。”

琳芝声音渐渐小去，“我……答应你。可是，你究竟想让清妃娘娘的什么东西？”

“这个……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她侧头深深看向远方，目光平静得犹如一潭湖水。

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必是一片平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