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刁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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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迟原本想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但是仔细一想,红月山这个地方也不是很穷,那只能说明,没文化真可怕了。

丁缪本来是一个十分有情调的年轻人,只因自己先祖的一句话,就千里迢迢跑到了弦月山。但是当他到弦月山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界碑早已不见踪迹,山名也早已被人遗忘在时间和战乱之中。却也正巧,他来时,正赶上这些村民要给山重新起一个名字。

说来也是有几分缘分在里头,自己既然是到了这里,丁缪便想着,这弦月山怕是到了更名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事,于是丁缪便是应下了,说是愿意帮他们为这山起一个名字。其实听到这里的时候,谢景迟觉得,除了身份问题,丁梦泽口中所说,和薛辞讲的故事,其实也没有差太多。直到讲到丁缪上山的事,才开始有一些不同。

据丁梦泽所说,当时丁缪答应了那些村民要给山命名,那些村民高兴得紧,就拿出了家中的好吃的好喝的招待了丁缪一顿。谁知丁缪并没有如那些村民所愿的,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反而拖了一日又一日,丁缪不愿白吃白喝,就把身上的钱给了那些村民,可他却不知,这正是灾祸的开始。

拿了丁缪钱的村民,贪得无厌,想要更多;没有拿到丁缪钱的村民,心中觉得不公,想方设法想要得到一些。这样一来二去,让这些村民心中的怨怼愈发地深,而丁缪没有及时地给出为山命的名字,便是变成了这个地方的村民们指责他的依凭,几天后,事情愈演愈烈,丁缪在睡梦中被人绑了起来,那些村民们举着火把,架着丁缪,就上了弦月山的山顶。

不知是对这些村民作为的不满,还是因为上苍垂怜,在丁缪被架上山顶后,那轮明月渐渐地染上了血色,那些村民高呼着不祥之兆,说是丁缪将不详带到了这里。又有村民威胁丁缪速速为山命名,若是敢再借故拖延,就不要怪大家手下无情了。

丁缪笑得绝望,看着那轮血色明月,跌跌撞撞地到一旁捡起了树枝,在地上的泥土上画下“红月”二字,村民得了这两个字,喜出望外,虽然没有人能看得懂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样拓印了下来。而丁缪在这里花光了钱财,又没有了其它的作用,那些村民便以平息神怒为由,将丁缪绑在了山顶的树上,随后纷纷扬长而去,不再理会声嘶力竭的丁缪。

若是没有后来的那些山贼解救,丁缪早就死在了山顶,与星月风雨相伴。

那些山贼救下了丁缪,因丁缪是个有文化的人,而那些山贼不愿意一直当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山贼,因而丁缪侥幸被留下了一条命,却也自此被困在山寨之中,当这整个寨子的山贼的老师。寨主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儿,生得水灵,武功又好,只是眼界却是高,寨子里的人一个也瞧不上。却是一眼瞧上了奄奄一息被她爹救回来的丁缪。

丁缪离不开这座寨子,寨主又顺着女儿的意思,于是丁缪这便是成了亲,自那之后,丁家的后代,世世代代都是在这红月山上占山为王,而最初那个欺负了丁缪的村子,早被寨主带人踏平,那些村民竟是一个也没有幸存。丁缪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红月山下已经有了一座红月镇,是妻子拿出了私房钱找人搭的小镇,为的就是怕丁缪知道了那些村民的死讯而心中不安,这座镇子也算是积一些福报,这也是红月镇一直以来能免于山贼屠戮的原因。

可丁缪知道了这事,却是笑了起来,说着那些人不过是死有余辜,如果不是自己多积善缘多得福报,或许早就死在了红月山的山顶了,那些人应该是替自己去死,活该。

由此可见,那事确实是在丁缪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谢景迟也忍不住唏嘘,丁缪的这些话,竟然是让人没有办法去挑他的错处。文人对文辞的要求很高,这个应该是他难以迅速给出那些村民答复的原因,而这也恰恰变成了他受难的因由。可无论如何,罪不至死,那些村民近乎抢夺一般地拿走了丁缪的钱财,在拿无可拿的时候,将丁缪绑上了山。

红月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这个谢景迟明白,可村民和丁缪都不明白,若是说是上天的惩戒,是不祥之兆,那也只能是因为那些村民人心不足而引起了神罚罢了,与丁缪又有什么关系。

谢景迟感叹时,却突然想起了薛辞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笑容。难道薛辞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不过是在讲故事的时候,省略了一些,修改了一些,让故事看起来没有那么的残忍。这样一想,谢景迟突然明白姬无涯那些话的意思了。这些事如何要去推敲?不过是掩盖事实的一些自我安慰罢了。

丁梦泽看谢景迟陷入了沉思,便是问道:“景迟你觉得如何?先祖是对是错?那些刁民是不是该死?存了坏心思,被屠戮不过是现世报罢了。”

“确实……这件事不好评断对错,不过都已经是逝者了,还是不要多说了。”谢景迟不想说的是,自己的内心是很赞同丁梦泽的想法的,但是附和丁梦泽,会不会让他说什么我们这样有缘,想法一致,这样的巧,很适合成亲什么的……

或许是因为得了一些赞成,丁梦泽笑得很开心,对着谢景迟道:“其实先前我也抓到过一些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只是她们都没有你好看,不过是一般地漂亮。只是我心慈手软,就把她们留下来了,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哭哭啼啼吵吵闹闹,怎么劝都不管用,更不要说像你这样,和我一起散步谈心了。所以她们都没有成为我的妻子,但你会,因为你和她们都不一样。”

谢景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夸奖,只能干笑两声,看着丁梦泽,也不知该回答些什么。

“景迟,我知道你的身份。”丁梦泽笑着说道,“裕王妃是吗?这些我都知道,谢家晚娘的大名,天下有几人不识?但是我不会介意你曾经嫁过人,也不会介意你怀有身孕。景迟,对一个人的喜欢,是那样的轻而易举,却又是那样的来之不易。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你,可等这一眼,我也不知等了有多久。我不知道裕王是怎样的优秀,但我知道,我一定会对你比裕王好上十倍百倍,景迟,我喜欢你,我们拜堂成亲,好么?”

这些话说得无比诚恳,让谢景迟听了之后,也是有些动容,可是动容是动容,理智是理智,谢景迟并不能也不会在这里答应丁梦泽什么。谢景迟从来都不大喜欢这些对自己别有用心的人,更何况他已经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谢景迟更是无法容忍。但是自己的性命在别人的手中捏着,有时却也不得不妥协。

“景迟,你还是不愿意回答我这个问题吗?”丁梦泽开口又问。

谢景迟继续装哑巴。最终丁梦泽只好低声叹了叹说:“那我们不聊这个了,换一个话题吧。裕王在你眼中是怎样的一个人?”

“傻逼。”谢景迟脱口而出,看到丁梦泽疑惑的眼神后,猛然住口,而后解释道,“我是说,他有点儿傻傻的,也有点儿不近人情。”

丁梦泽叹道:“傻傻的,裕王是怎样一个英明睿智的王爷,天下百姓都有所耳闻,可在你的眼中,却是有些傻傻的。想必他很喜欢你吧,才会在你眼前露出自己笨拙的一面。”

谢景迟目瞪口呆地看着丁梦泽,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怎么说话想事的套路和那些言情电视剧一模一样?但是吃惊归吃惊,话还是要继续说下去的,被人绑架的时候,安抚犯人的情绪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谢景迟觉得,只要自己不把丁梦泽惹怒,拖到姬无涯来救自己,就行了。

可话虽是这样说,但做到却是着实不易,谢景迟绞尽脑汁,才回答说:“也许吧……只是,他或许只是不喜欢我,所以也懒得在我眼前做什么机智精明的模样,因为有恃无恐,所以才敢将自己薄弱的一面暴露在我眼前吧。现在如何,我不清楚,只是新婚的时候,他是不喜欢我的,甚至想我去死。可是我命大,活了下来,而如今,你以为我怀了身孕,可这不过是裕王的一些把戏罢了。为了夺嫡争储,他给我灌下了毒药,让我假孕,可丝毫不顾及四个月后的我,将要承受怎样的痛楚。这样的行为,能叫做喜欢吗?能称为爱吗?哪怕他现在掉头回来说喜欢说爱,我也再不会理会他了。”

丁梦泽的神色一滞,仔细想了想,而后问道:“你中毒了?那喜脉是假的?”

“我想以你的能力,也一定能查出来我中的是什么毒,你可不可以行行好,告诉我该怎么样解毒?我怕疼,我怕到时候我会忍不住……”谢景迟一想到会很疼,就发自内心的害怕。她一直都很怕疼,丁点儿的疼痛,在别人看来不觉得怎样,她就觉得受不了。

如果到时候,真的是类似于分娩那样的疼痛,谢景迟保证自己根本受不了。

丁梦泽笑了笑,回答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苦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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