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二十四章 阴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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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悠然憋着一句“后来呢?”没有问出口。这真是比戏剧还精彩的“戏剧”,后宫之争,何其诡秘。

莫说是杨悠然这么个小宫女了,绕是庆槐公公这个老江湖,听了这桩迷雾重重的事件也乱了阵脚。急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两个皇嗣啊!老天爷啊!娘娘哪会有那样的胆子!你却说,娘娘可还好了?”

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这小太监来回两趟还能把事情说的条理分明已经实属不易了,战战兢兢又气喘吁吁:“怕不太好!我音乐听见太医说娘娘是中毒了!”

庆槐公公两眼一翻差点一头栽过去,那小太监又掺了他,继续健步如飞,只累的两只眼睛如牛玲般凸出来。

杨悠然听的胆战心惊又理不清个头绪,绕是她宫斗小说看过许多,也没瞧见这一连环一连环的是演了一出什么样的戏。不是说景泰帝的后宫里封了的就这么数十位娘娘们么。为皇后做生辰竟然接二连三的出了岔子。

现下只怕除了始作俑者,阖宫的人都在思索是谁绊的楠修媛?权修媛是如何落了水?又是谁给凌修媛茶水里下了毒?

容不得他们多想,长信宫就在眼前。出了乱子,但凡有牵扯的宫女太监此刻都算是怀疑对象被压住,长信宫门口立着数十名御前侍卫和几位老太监,瞧着还是威风凛凛,规矩齐整。

小太监上前去递了腰牌,报了他们三人的名讳所属宫室,才被放了进去。庆槐吊梢眼扫了扫门口把守的几名侍卫,嘀咕道:“守门的都被换成御乾宫的人了,瞧着这事真是不得了了!”

皇后的长信宫极大。此刻景泰帝亲自坐镇正殿查案,皇后和荣贵妃都在身边陪着。旁的妃嫔虽无恙,瞧见芙莎触柱那一地的红白血腥也是受了惊吓,都被安置在显亲殿歇息。受伤落水中毒的妃嫔自然更不会呆在那晦气的晚桂轩。凌修媛就被安置在了景福殿,同跌了一跤的楠修媛在两隔壁的屋子。

他们三人进了殿去,小太监没资格近去看,方才又累的半死,忙在角落里屈了。屋子里袅袅一股艾草气息。杨悠然和庆槐拐过屏风,瞧见那大红撒金的床帐下,正是斜倚在榻上,柔弱似无骨的凌修媛。她一张蜜桃小脸煞白,一名女医正在为她施针,旁边伺候着两个陌生宫女。瞧见庆槐和杨悠然二人进来,只是略略抬了抬眼皮,便又复耷拉下来。

千算万算,算不到身边出了个不知根底的内奸。她乘了三年的宠,才怀上孩子,此番不知道能否保住。也不知道隐而不报皇上会如何的责罚她,会不会将今日事套在她身上。更不知道,若今日这孩子丢了,往后她还能怀不能怀?太医适才已经撩了话,毒不是什么重毒,只是与孕妇体质相冲,简而言之,毒易解,孩子不易留。若想留住孩子,除了由太医医治还要她心平气和,心静如水,万不可忧思半分以免损伤龙胎。

那许许多多的疑问和烦恼此刻都堆压在她的脑海里,此刻她却半分不愿去想,一句话也不想说。

一个宫女福了福接过杨悠然手里的包袱。另一个拉着二人又绕出屏风,交代道:“我二人乃是长信宫伺候皇后娘娘的嫣香和嫣彤,今夜领了命伺候着凌修媛。”

庆槐和杨悠然也自报了家门。

嫣香点点头:“因那档子事恐再出乱子,你们宫里的三个宫女共一位公公都一块要去问话,待事毕了才能回来伺候。今夜劳这位庆槐公公和那位小公公都要打起精神,随太医差遣安排。”

庆槐做个揖领着那小太监去张罗了。嫣香又安排杨悠然道:“这位采月妹妹不能在榻前伺候,就守着那艾草熏香吧。太医嘱咐过,今夜十分关键,艾草能保胎,是绝不能断的。”

香炉加干艾草块她是会的,幸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任务,也赶紧领了命,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那香炉旁。

凌修媛占的这间屋子是显亲殿的正屋,中间由珠链和一面精美的山水画屏风隔做里外间。嫣香和嫣彤一个捧了盆药汤,另一个将那锦帕在药汤水沾湿了揉凌修媛的脚心。大抵都是为了保胎的法子。

杨悠然瞧了瞧床上那个没了生气的妙人,心道真是怪可怜的,怎么也算是景泰帝心尖子上的宠妃,却连怀个孩子都是这样的不容易。

芙珍、芙梓和芙妙三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想起了今日下午已经触柱身亡的芙莎,顿觉心口烦闷,虽然有过口舌之争,可到底是身边的熟人,突然自杀还用那么惨烈的方式自杀,不免让人为之揪心扼腕,慨叹人生无常,宫中女子多薄命。又想起那日芙莎曾有意透露凌修媛怀孕的消息,说芙蓉殿里好些外边的人,提点她要当心。她那日的话可与今天的事有干系?

夜色微凉,医女施针已毕,床上的凌修媛渐渐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杨悠然也慢慢冷静下来,将今日的事情捋一捋。她猜想,芙莎受了凌修媛授意去绊楠修媛是有可能的,芙莎受人指点栽赃凌修媛也是有可能。可不管怎么样,权修媛有了身孕,虽然天性张扬,断然也不敢拿自己的肚子开玩笑,怕是绝无可能敢对凌修媛动手的。

而凌修媛瞒下了自己有孕的消息,今日宫宴上韬光养晦,一改平日里潋滟的风格,怕也不至于为了楠修媛的打扮,便糊涂到同旧日死对头权修媛联合去给她绊上一跤,又任由自己身边的大宫女去和权修媛拉扯。

如果说凌修媛和权修媛都是受害者,那么这件在众目睽睽下发生的栽赃妃嫔、谋杀皇嗣的阴谋的背后主使者究竟会是谁呢?

杨悠然虽然不太看什么探案美剧,但是她有自己的判断力。既然是阴谋,自然有目的,只消看谁会是受益者便多半能猜到后面的弯弯绕绕了。有本事布这么大一个局,牵扯到最当红的两名宠妃并两个皇嗣来下手的,恐怕不只是争风吃醋这等小事。但若说后宫里的大事么??????

她心口愈发的紧。

除了争风吃醋,后宫女子盯着的就是上位和立储!

她的手指抖起来。

偏偏后宫中有两位权势滔天的女人!偏偏景泰帝只有两个儿子,就是她们二人所出!偏偏这里是皇后的宫殿!偏偏是在皇后的寿宴上出了这么大的岔子!绊跤、落水、下毒的戏做足,还安排了宫女当场死给大家看一看,把这消息堵在深宫尚好,若传了出去,怕是要众议汹汹,举国哗然。

想必即使不是皇后做的,皇后也要担上办事不利的责任,以帝后二人并不和睦的情况可以想见,景泰帝指不定会借机将事情闹大,严惩皇后!

如果一切如她推断,那么,今日的幕后黑手便是??????

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忆起那日她慈眉善目的为她解围,温柔笑着同她说话,这仪态大方中竟然是包藏着这样的祸心与算计吗?

杨悠然抱着膝盖支着下巴,睨着宫灯,很是怅然,真是宁愿相信一切都是皇后所为啊???

同样盯着宫灯发呆的还有一个人,大胤王朝的主宰,万人之上的景泰帝。

他也在回忆。

那时他还是太子,因是太子,不能在外开府,就住在北宫的衍庆殿。皇后诸葛氏琦慧和贵妃徐氏敏容是前后脚入门的。一个是当朝宰相诸葛学的幺女,另一个是三门忠烈,广威将军徐泰的长女。一文一武,一秀丽,一温柔,民间流传颇广唤她们是娥皇女英。虽然他风华正茂,贵为太子,是城中贵女肖想的良配。但,论这二女中任一人,嫁给他们兄弟任一个,也都是当得起正妃的。但是这样的两位佳人,不但都嫁与了自己,晚了一步的敏容还甘居其后做了个太子侧妃。

彼时的他忙着趁监国之机拉拢老臣,扎稳根基,与琦慧、敏容的结合也是联姻大于真情。本该初尝情爱的滋味的年纪,却没有心思流连于儿女之情,始终是敬重大于怜爱,只希冀后院和睦,与诸葛学、徐泰这一文一武在朝堂上配合默契,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岁月深远,早些年相处的事儿他早已记不大清楚了,唯一记得的,也不过是有段时间里,他同琦慧还有敏容都是极为融洽和睦的,约摸是刚添了长女静珊和长子杨植的时候,他除了正妃和侧妃,宫中并没有其余的侍妾,琦慧和敏容也是和和睦睦,让他能安心将精力都放在前朝之上。

只不过因着杨植是长子,身子也弱些,那段时间他几乎都歇在敏容处。琦慧身为正妃,也从未苛责责怪过,那时候啊那时候,那时候他竟以为这是一位识大体懂大局的贤内助。

过往的记忆如月色般倾泻一地,印象很深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植儿这个名字。这名字是父皇取的,说是农林牧渔乃国之根本,离不得一个“植”字,乍听起来很是寓意深远,自己的面上荣耀,徐氏一门也十分得意。

只有他知道,那个“植”字,也并不是多么的用心罢。父皇取名字很注重寓意。他未出生前,父亲许愿若是皇子,就得个熠字,取自熠熠生辉。后来他并不受父皇所喜,所以给老幺取名字的时候,就放了更多的心思。“朔”,父皇说这是寓意万物初始,象征“皆从其朔”。说的多有意思,一个襁褓里的婴儿,父皇就存了这么多的心思,不过是想着改弦更张,废长立幼!

殿门开复合,辛农立在幔帐外,小声道:“启禀圣上,皇后娘娘亲自给您送参汤来了。”

景泰帝杨熠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开口时,声音里添了几分萧索:“唤她进来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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