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番外2 太虚昔境,了惑清心(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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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景里梵天正笑说梵音愚笨,而幻景外的结界里,梵天与梵音不由对视,梵天眼中苦涩竟是毫不掩饰,而梵音此时也如幻景记忆中的梵音一般,不再如雪山冰莲,而更像灵秀出尘的月下昙花,面露悲戚惹人爱怜。

呆立一旁的紫鸢此时却是微微激动得颤抖,她指着幻景中梵天手中云骨扇,云骨扇已不见那些寒光锯齿。她声音颤抖着问结界中的梵天,“那折扇尾端吊着的坠子,是什么?”

结界中的梵天似从记忆中回过神,眉头紧锁,轻轻叹出一口浊气,悲凉的道,“不过是千年之前牧弋神女送的一颗冷焰石罢了!”

紫鸢怔住,梵天此时眼神复杂,轻柔且郑重的问了她一句:“从天战神牧胥的女儿,以牧为姓,取鸢为弋。牧弋神女就是紫鸢对吗?”

而细细看去,幻景中梵天手中折扇的坠子上那一颗冷焰石,色泽虽不是上品,却小巧精致微微泛着月白光晕,与紫鸢托知书鹤寄出去的是一模一样。

紫鸢与梵天,千年之前似已相识!凤栖梧不免感慨,紫鸢千年之前偷偷密信的郎君,如今却是自己光明正大的夫君了。这是缘,还是劫?

两人相顾无言。梵音见此,犹如月下昙花的脸骤然变冷,却是一瞬,似想起一件特别有趣儿的事情一般,对紫鸢道:“我说那幻景中的冷焰石为何如此眼熟,呵,竟是哥哥九齿寒扇的坠子呀!还真是有缘!”“哥哥”两字似从牙缝挤出,掺满冷厉。

“我早该猜到的。我早该猜到的。”紫鸢喃喃,眼神逐渐飘忽不定。

紫鸢与梵天似乎来不及叙旧,忽听幻景里一阵喧嚣,原来是幻景里出现了深入骨髓的往事。那是梵音的噩梦,也是梵天的苦衷,更是紫鸢的心结。

幻景里梵天在艮矶赤山遇着梵音对付千面凶兽之后,两人便打算相互扶持一同上路。

那日,梵天与梵音在山中经过一夜调息,清晨蒙亮,便动身启程。未几,林中忽听一声长啸,窜出一只知书鹤,停在了梵天身边。梵天俯身取出灵墟之中的密信,是牧弋传来的音螺,说是邀梵天去往艮矶赤山西方百里之外一方石桥相见。梵天早在沈天之时牧弋就有过传信,说不久之后便能相见,却未说几时能见。梵天以为,牧弋定是居于沈天不远之处,从未想过,是在遥远的从天!

梵天千年之前还不是统帅沈天千万天兵的司战,因着历练甚少,性子飒爽,对于好友相邀,总是难以言拒的,况且,身为神族之人,胸中难免会有些轻狂自负,因此未对“牧弋”这个身份用神魂术加以探查。

梵天打算依约赴行,而梵音问及此事,梵天一概笼统带过,不欲细答。梵音不再多问,仅是默默跟着梵天行路,但见梵天不时发出浅笑,不时又沉思低喃,如痴人一般,也猜出了半分。

远见山脉巍峨壮阔,一山之间形成一道天然断痕,似是神兵利器将之劈开,形成两方绝崖,绝崖被一长形巨石横亘相连,乃为石桥。

梵天见得石桥,沉思片刻,转过身子,对梵音道:“你尚且在这等一会儿,我片刻便来寻你。”

梵天亟亟去了,梵音百无聊赖便在林中转悠。她知晓哥哥是去见那未曾谋面的牧弋,心中虽有些不快,却也有些好奇,她想象着那位牧弋神女定比自己温婉娴淑、通晓事理。而想到自己,对哥哥不是无理任性就是冷眼相待,而谁愿意与这样的自己相处?

想到此处,她不免有些心伤,也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忽听林中有人唤她,是哥哥梵天。

他说牧弋是隐匿在艮矶赤山之中不世出的神族,她盛情相邀,欲带着他与梵音在此游历一番。

梵音未曾多言,也就随着哥哥梵天一起去寻在断痕石桥附近等候的牧弋。还未走到石桥,梵音自觉胸中堵塞不畅、满闷不舒,她捂着胸口看着走在前面的梵天,却是一句话也喊不出来,这是怎么了?

梵音醒来,揉摸眼睛,适应黑暗,却是发现自己身处幽暗山洞,准确说来是地底的洞窟,陆地上的树根深入洞穴之中,盘根错节,根尾之处莹光微微,似狼眼凝视,透出阴森;空气中汇入一股强烈的血腥气,寻其源头,洞窟之中却有一条丈宽的地下溪,血涌而出,似无数经脉潺潺流动!

梵音腿麻,抻抻,却发现自己被树根紧紧缠住,无法动弹。欲用灵力挣脱,全身又是酥软无力。梵音深知自己遭遇危险,而细想自己跟着哥哥梵天行往断痕石桥,忽感不适,接着意识全无,哥哥却是在哪?心头不免紧张起来。

忽听一声邪佞笑音,仔细凝神看清,这方洞窟亭台小榭一应俱全,树根以之依托攀爬,犹如无数毒蛇缠绕,好不瘆人!往笑音传来的方向寻去,既而在血溪上方一妖娆女子伏在亭台边沿,体态莹润,酥胸半露,一手杵着额,一手从血溪里舀出半杯血水痛饮而下,加之弥漫空中浓烈的血腥气,看得梵音几欲作呕。

梵音不安,想法设法急于逃走,却是越挣扎越无力,那女子忽然艳艳出声:“我等不及要看好戏了!宠儿们,替我好好招待这位美艳动人的神女!”

梵音被绑着,那些没有五官的妖怪笑闹着听她骨骼猝散的声音,将她拖着在洞窟行了不知许久,她昏了被痛醒,醒过又被磕晕。醒着时耳边会传来妖魔喧闹欢呼的声音。锦衣早已被石块磨烂,身体无数处磕伤渗血,玉白肌肤被血色污泥染过,凡是被血沾过的树之根须必定是贪婪嗜舔着来自神的精血。她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几近透明,神色涣散不再傲然冷冽,犹如泥中被践踏蹂躏残花,无人理会,无人疼惜。

终是停止了这番折磨,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昏迷了多久?又痛了多久?一年还是几十年,抑或是几百年几千年?哥哥,又是在哪?他是不是也经历着她同样的苦痛,她喃着梵天的名字,一遍一遍,她不能有何不测,至少是见到他之前。疼痛的睁开双眼,身体没有被妖异的树根锁住,也不需再锁,因为已如一滩烂泥,动不得,动则骨骼经脉似万千青钉从肉身碾过,痛不欲生。

无神双眼微抬,看到是一双雪白赤足,上有鎏金铃铛串着的脚链,梵音缓缓抬手想抓住些什么,却不能动作。那人见她有了些动静,蹲下身来,却是一只如葱玉手毫无怜惜狠狠抓起她的下巴,欲让她瞧清楚自己,似是亭台侧伏的那个妖艳女子,她眸子里透出一丝促狭,冷冷出声:“舒服么?”梵音弱弱回应却是叫着梵天!

女子身着缟素,却也风情万种,语气里透着满足笑意:“梵天?就是那个被我骗惨了的男神?哈哈,滋味真是好极了!”

梵音忽然瞪大了眼,手指颤抖起来,似用尽全身力气,哀求着说:“请放过哥哥,我怎样都行!”

那个如清雅之莲傲立千尺冰雪的梵音,为了哥哥,尊严傲骨统统都不顾了!

女子轻笑:“你以为自己多有价值吗?你这般维护着你哥,可现在他却在温柔乡里快活。”女子瞧见梵音脸上的狐疑,继续说道:“不信?”说罢挥袖,出现一番幻景,幻景里梵天与一女子颠鸾倒凤布洒云雨,全不似被迫。

女子见梵音瞪大着眼睛露出失望之色,笑意更浓了,“看见没有,幻景里的女子是牧弋!你心里嫉妒的那个神女!”梵音怔住!

“嗯……此刻你在想我是何人。” 女子似有读心术,梵音心里的想法她都知道,连她嫉妒牧弋她都知道!

女子忽然眼露凶狠:“可还记得你哥哥杀了一只千面?”梵音忽然大悟,这女子竟是千面凶兽!果然会读心术!

女子性情忽然大变,声音凄怒:“来人,吊起来!”

突见不知从何处现身而来的几只没有五官的妖魔,将躺在血污里的梵音狠狠拉起,用树根勒着纤细的皓腕,吊起悬挂。

身着缟素,却依然明艳妖娆,她满面悲戚喃喃道:“杀我最爱宠儿!你们又怎能体会?!” 眼中盛满怒意,瞟向侧面崖壁:“你猜你哥哥看见你被侮辱后该如何?”她下达命令,“宠儿们,赏你们了!”说罢扬长而去。

梵音看着那些没有五官的妖魔渐渐幻化为模样各异的男子,眼里被贪婪色.欲充斥,她一寸一寸绝望,眼角似有泪,目光呆滞,渐渐昏了过去。

“梵音,醒醒!求你!” 他声音颤抖不安,多怕梵音不再醒来。梵天不顾自身血涌如流,抱着梵音以微薄灵力御扇穿梭于艮矶赤山,以期早日回到沈天。

他全身如梵音一般,衣衫褴褛,血污裹身,如风爽朗已如风逝,洒然性子不再洒然。他拼尽血脉之力,从众多千面凶兽手里救下梵音,拼着最后气力,逃出了那个血腥洞窟。还好,他的血脉之力被激发的不晚,还好,在梵音被妖兽施行蹂躏暴刑之前,他救下了她。

只怪他,因为轻信妖兽之言,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对于牧弋这个身份,毫无戒备。

可是,牧弋在自己心中,有如知己,这世上,似除了她,便无人能晓自己心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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