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四十四章红豆与游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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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钟起床,吃过饭后,罗成炳带着赵白云走门窜户,找弟兄们玩。然而,弟兄们都被阿伍带去帮人家“讲数”了。原来是阿伍的一位朋友的亲戚,不知何故与邻居吵架,被推了一掌,跌坐在一块石头上,裤被磨破了。阿伍仗义,带了十多个弟兄去为人家要药费。赵白云说:“你的这些弟兄也真的是,人家邻里之间的鸡皮蒜毛之事也插手。唉……”罗成炳说:“哎,你知道吗?为这种事我不少骂他们,就是不听;随他们去吧,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就可以了。”赵白云轻摇了一下头。他继续说:“其实,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好事,起码有人招持,有时还可弄点钱让他们过足一段时间的烟瘾。”出了阿伍的家门,罗成炳站着不动了,抬头呆望着前方。赵白云不知何故,偎依在他的身上,问有什么心事?他说:“你看。”赵白云顺着他的眼光方向看去,前方除了几间茅屋、一片残垣,以及地下乱堆的柴草外,空无一人,不解,问:“看什么?”罗成炳说:“你看那棵树,走,近一点去看。”赵白云说:“这是什么树?怎么上面都是红豆?是它的果子吗?”罗成炳说:“对,就是红豆。你还记得上次来时我给你摘的红豆?”“那相思豆?”赵白云说,“我珍藏在我家呀。”罗成炳说:“其实,这棵树上长的豆,我们本地人才叫‘红豆’,这树我们叫它‘红豆树’。你珍藏的那种,我们本地人叫它‘红醉娘子’,没人叫它红豆,更没人叫它相思豆。知道吗?如果不是那次与你去叠彩山时,看见纪念品的玻璃里镶着它,且又附有王维的《相思》中首尾两句‘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乡产的这玩意儿,就是大名鼎鼎的‘相思豆’。不说我不知,就是连我的老师们一样不知。因为我们以前学习王维的这首诗时,老师只给我们解释‘南国’指的是祖国南方之类,没有人说过红豆是何物。”接着,罗成炳给她讲起有关这两种红豆的情况。

这二种物种的名字,不知是从他们哪一辈祖先传袭下来,无法考证。眼前这种物种,是一棵高高大大的树,枝繁叶茂,树枝的韧性特强,是其他树木无法比的;此树现不多见,几近绝迹了;其豆无毒,可食用。而另一种红豆,是藤生的。那种藤细小,也较韧,一生总是缠绵依附在其他植物的身上,不知“相思”这一名字的来源是否与其缠绵依附有关?那藤,我们本地人叫“红醉娘藤”;其豆我们叫“红醉娘子”,有毒,不能食用;其根、茎可入中药,现在很多人都处釆掘卖钱,我好担心它会绝种。小时候,我们农村没有电,晚上照明全是用煤油灯。那时,我们几乎是在每盏灯里都放有一些红醉娘子。因为,大家都说,这红醉娘子能把油渣吃掉,使煤油没有杂质,灯火更明亮。当然,这只是一种美丽的传说而已,但大家都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不过,这种作法,也不失是一种好的装饰——红红的豆儿浸在透明的灯肚里,极其好看。不知她那“红醉娘”的芳名,是否与她如酒鬼贪杯般的贪吃油渣有关?还有,二种红豆,形状各异,真伪难辨。树生的形似豌豆,显扁,通体红遍;藤生的似混豆,稍小,呈椭圆形,全身百分之九十是艳红,而豆头处却是褐黑色,教人容易联想到少女初生的**。虽然,现在外界已默认了藤生的是古人王维所说的“此物最相思”的相思豆,即红豆;但罗成炳始终心存疑虑,不肯完全相信。他怀疑是否外界的人给弄错了?他恨不得把几千年前的王维唤醒,让他来给后人解迷。他怕自己也盲目相信了,岂不等于认同了鸠占鹊巢?后来他为此专门走访了一些老中医和负责收购红醉娘藤的国药店药师,得知这种藤的药名叫“相思子”,主治哮喘病,也有一中医说,其籽——红豆是坠胎、绝育之良药。他这才认同了藤生的红豆为真正的相思豆。然而,几年后,有一件事的发生,推翻了他的认同,也使两种红豆真伪、正名之战再度发生。二OO三年,广州市推行一次环保植树活动,开辟一块植物园,让天下所有的情侣们都可到这块园地来亲手种植一棵“红豆树”,且允许种植者用自己的名字来为自栽的红豆树命名,永远挂在树上作为他们爱情的见证。这种红豆树正好就是罗成炳现在面前的红豆树。更有趣的是广州在媒体上推行介时,也引用了王维那二句经典诗,还说明,这种树生的红豆就是王维的相思豆。遗憾,王维在写《相思豆》时,没有附上实物图片让后人辨识。

赵白云听完后,连赞有趣,问:“喂,这豆豆真的可以吃的?你有没有吃过?”“我们小时候经常在这里围着拾这豆儿,”罗成炳弯下腰去拾起一粒豆,说,“然后,用瓦片或瓷片来炒着吃。”赵白云问:“怎么个炒法?”罗成炳说:“用几个小石头把瓦片支起来,在瓦片下面点火,把豆儿放在上面干烤,一会儿,豆儿会象放炮一样爆裂了,就可以吃了。如果有的没有爆裂的话,就用小棍子在瓦里翻动一下则可。”赵白云问:“不用加什么佐料?味道怎么样?”罗成炳说:“加什么加?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没有人会把它当菜来炒着吃的。我们小时候无聊了或嘴馋了才玩这个。味道嘛,感觉是特香又特脆口的。你要不要亲口尝尝?”“好呀,”她蹲下去拾,接着大声喊道,“哇,好多呀。你看,仔细看,满地都是哎,好多是被草或泥尘遮没着。”罗成炳移到她身边与她一起拾,说:“你知道吗,这一带是我们小时候的乐园。”赵白云说:“是吗?说来听听你们的童年趣事。”于是,罗成炳便给她讲述了这里的环境及他们的童年趣事。

这里原有一棵大叶榕树,树干约需六个人手拉手才能环抱,树高达三十多米,冠盖二千平方米左右,根横伸全村(村民每每破土动工时,总见到它埋在地里的大大的根);几条直径约一米的横枝,分别飞跨在五户人家的院子上空。这棵红豆树与它株距不足十米,象其它十多棵龙眼树一样,完全处于它的冠盖之下。它的冠盖外围近处,还有一些乌墨树(学名蒲桃)、苦楝树、龙眼树等。因此,以这棵大榕树为主、以这个小村为主的周边地区,成了鸟雀们的天堂。高大的榕树上,是黑八哥、海南迁来的灰杂色的八哥和南下的长尾客鸟(即喜鹊,当地人不知其名且不是本地鸟而称做客鸟)共享的天堂。其他那些势弱者,或无意称雄呈霸者,如猫头鹰、白头翁等,只能洞居或委居相对低矮的龙眼树或竹林中。从天刚朦朦亮开始,到日暮前,分分秒秒可见到八哥、客鸟忙碌的身影:它们从榕树上飞出去,回来时常嘴里叼虫叼草的。她们用虫儿育婴用棍草筑巢。树上常年可见到很多大大的鸟巢,有时遇台风破坏了,它们很快又能重新筑起来。鸟类的世界与人类的世界一样,不同种族、不同部落、不同家庭之间,经常发生为争占地盘或弱肉强食的战争。树上的邻里们,发生群斗撕打时,往往互相揪斗着从高空中掉到地面。高空中更常常出现群鹰翔聚。榕树上邻里们,一见共敌来了,马上相互通报一下,正在进行中的战争无论再激烈也都默契地停下来,然后各自躲藏起来。偶尔有持枪的可恶的人类出现了,它们都一起飞出去。更有趣的是老鹰们对聪明的鸟雀无计可施后,每每都把目标转向地下的笨鸡们。鸡群一发现来自头顶的危险时,个个惊叫不迭,赶紧奔命,但是小鸡往往躲避不及。孩子们一旦有危险,母鸡便不顾自身安危,回头召集他们,把他们揽在怀里,然后圆睁着眼,大声斥责、警告着怒视着头顶上的猎鹰。猎鹰每次府冲时,她都奋力跃起迎敌,尽管受伤了,但她的勇气教老鹰不敢轻敌,而暂时退却,形成了攻守相恃之势。这种情形的出现,为母鸡赢得人类救援的时间而胜利。但有一种情况是母鸡不愿看到也无能为力的。那就是当猎鹰来时,孩子们慌得象一盘散沙,一时召集不到一块来,猎鹰射东击西时,她在速度上、所处的位置上都输给了对方,使她顾此失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痛失孩子。当时,如果来的是一只大大的老雄鹰,罗成炳等小朋友们就会想起大人们常讲的老鹰叼小孩的故事,或联想到他们从电影中看到的敌人的飞机,也连忙躲起来。然而,他们一听到母鸡拼命搏击声、呼救声,他们一群孩子便都壮着胆,或手拿着长棍或拾着小石子,一拥而出,或大声吆喝或仿模枪声,老鹰若冲下来,他们就抖动着手里的长棍或乱抛手中的小石子,直到猎鹰无奈离开为止。稍大点后,他们懂得玩弹弓了,就不再怕老鹰,反而希望老鹰常来,好让他们大显身手。过去,大人们都早早下地劳作了,他们一群小孩子也就早早地集在这大榕树下玩各种游戏。如从村边拔回大量的“番鬼糖”藤,连在一起当电话线,贯穿每一家,模仿着玩打电话游戏;还有,玩什么老鹰抓小鸡、跳飞机、打狗、打蹭、丢窟子赌钱啦。老鹰抓小鸡和跳飞机游戏,赵白云懂得,是“通用”货;但后面的打狗、打蹭之类,都是极具危险的游戏,她听都未听过,相信是本地土产品,外地的孩子应该尚未有机会享受其中的乐趣。赵白云好奇,要他详细讲讲打狗、打蹭二种游戏倒底是个什么玩意。他便给她讲述起来。

一、打狗游戏基础、玩法及规则

游戏基础:1、参加人数三人以上;、一块较大的空地;、在空地上挖一个直径约0公分左右的小坑,然后以该坑为圆心,在至5米为半径的圆上相对均匀地挖出一些直径为10公分左右小坑儿——圆上的小坑数量比参与游戏的人数少1;4、所有参与者,每人自备一条一米来长的木棍或一截竹节当作“打狗棒”;用一块小木块当作“狗”。玩法:1、选护狗的人(下称狗人)——开始时把当狗的木块放在圆心坑中(下称狗洞),每个参与者都把打狗棒一端放进狗洞,大家一起边绕着狗洞转边念“弯一弯二打狗下笼回占支”,三遍完后,立即进行抢占行动——抢占圆上的小坑,谁手中的打狗棒先进小坑,谁就是该小坑的主人,最后没有占到小坑的人,只能拥有狗洞,也就成了“狗人”了。、狗人选出后,把狗放在狗洞中,由任意一个人用打狗棒把狗撬拔出洞,随之游戏正式开始。、狗人的责任是把狗赶回狗洞中,以图改朝换代,自已投胎作人。其他人的工作嘛,就是尽一切能力去阻止狗入洞,维持现状,避免改朝换代。这样就变成了攻防对立,就需一定的规则制约:1、任何参与者都不准直接用手或脚去接触狗,一切动作只能通过手中的打狗棒来完成;、在狗回洞的途中任何人都去进行拦截、追打,可把它打飞,越远越好,阻止其回洞;也可不予理睬,听其自然;、任何人的打狗棒只要碰到狗身,不管是否有意,都视为是侵犯了狗,狗人就可抢占他的小坑;如果你侵犯了狗后,不及时回洞而被狗人先用狗棒占了你的洞,那么你与他的位置就要互换了——你自此成了狗人了,而先前的狗人成了人,游戏继续;4、狗人若把狗成功赶回洞中而进行改朝换代的话,所有参与游戏者都必须重新更换、抢占小洞坑(不准呆在自己原来的位置),抢不到的,就是新一轮的狗人了,又开始新一轮的游戏;5、一切抢占行为,都以狗棒的先入洞者为胜,如果是同时入的,就以“盘棒”的方式来决胜负——一个人用双手同时平端着有争议的狗棒,从头顶向背后抛,落地后,被压在底下的为输,若抛一次二棒没有相交,就抛二次、三次……直到胜负分明为主;6、打狗的人,如果先回了一下自己的小洞,可以离开到任意地方去,在没有侵犯狗和没有改朝换代的前提下,狗人不能占他的洞。

这就是这个游戏的全部玩法。赵白云说:“这不是好简单的一种游戏吗?你不是说它极具危险性的吗?何以见得?”罗成炳笑了笑,便又给她讲他们小时候的趣事:“我们有个弟兄,现在外打工,你还未见过他。小时候每次打狗,都会把他玩哭。因为他笨手笨脚的,大多时都是他当狗人。每次他辛辛苦苦把狗从几十米外赶回后,又被别人打飞出几十米外,整天都无法换朝也占不了打狗者的洞,还经常被打得满腿伤痛。比如说,他一把狗赶回到狗洞近处,其他人就配合着,一个人假装打,害得他忙去占假打者的洞,徒劳无功,等他回过头来知道上当了,狗却不知被谁打到哪去了,只好重新去找,有时所有人都一起挥棒齐打,乱棒中,往往受伤的也是笨手笨脚的他。有时他委屈得边流泪边赶狗,不过,大家有约在先,狗人不准提出先退场或中止游戏,否则,大家都要重敲一下他的脚脖。当然如果真的受伤了,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退场了。还有,说它危险,除了乱棒易伤人外,那狗被打时,从来不长眼的乱飞,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有人头破血流的。”赵白云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凝重地说:“慢、慢、慢,你刚才怎么念来?什么一什么二?”罗成炳半响才反应过来,说:“哦,弯一弯二打狗下笼回占支。怎么啦?”赵白云说:“等等,记得你说过‘支’是你雷州人的那器官,这里是不是一样意思?你们这游戏也与那器官有关?”听来有趣,罗成炳作深思状,一会,猛然惊呼:“哎,还真象那么回事!你看看,棒、洞、占洞叫占支、棒入洞、棒占支、先入为主?哎,真的是不是指人的那些事?占到洞者为人,没有的为狗,狗人是暗指单身汉?”赵白云嘻嘻地笑着得意地说:“我看百分百有这意思?哎,你们这游戏是谁创的?”罗成炳说:“鬼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反正是上辈人教的。哎,我的小傻妞现在变得这么聪明,这么敏锐起来,一下子想得这么远。可嘉!”赵白云笑着说:“没见有什么奖品?”罗成炳笑着说:“想要什么奖品?等一下回家给你一条大大长长的打狗棒,要么?”赵白云说:“要呀,现给!”笑闹了一下后,赵白云又要他再讲讲打蹭游戏是个啥样。于是他接着讲起这个更有趣的游戏来。

二、打蹭游戏基础、玩法及规则

游戏基础:1、最少二个人以上;、一块起码要00米长、100米宽的空地;、一节长四十公分左右的硬竹棒作为“蹭杆”;一节长三至五公分、直径约为三公分的圆柱形木块作为“蹭仔”;二片宽约一公分、长约十五公分的薄竹片作为“载杆”;地下挖一条以蹭杆直径为宽、五至二十公分长的小沟沟。玩法及规则:1、把所有参加者分为二队,约定一个分数,采用各自团队累积分的方式,累积分先达到约定的分数者为胜;输方,每个人都要单腿“蹭”(跳)完约定的路程。、二队轮流着互为攻守双方,当攻方时,胜了才积分;当守方时,就是要想方设法不让对方得分。、攻方由任意一个人开始,采用前仆后继的方式进行,第一个失败被淘汰了第二个来,第二个出局了,第三个来……一直到最后一个也被淘汰为止;守方则全体同时上阵,在空地上布兵设防;攻方的最后一个完了,攻守互换,规则一样,游戏继续;攻守互换一次完后,为一个回合,如果未有任何一方积分达到约定分数,则要来第二、第三回合等,直到胜负分明为止;4、每一个攻者的动作都是由“撬蹭、打蹭、载蹭”三个一套组成;攻者如果没有被淘汰的话,要周而复始地做着这一套动作。5、所谓撬蹭,就是把蹭仔放在小沟沟中,攻者握着蹭杆半蹲在地下,把蹭杆一端也放在小沟沟中紧靠蹭仔,向守方发出“去哦?”(开始?)的进攻警告,等守方答应“来吧”后,攻方就把蹭子从小沟沟中撬拔出去;如果守方当空接住蹭子,攻方立即被淘汰,否则,攻方要把蹭杆横放在小沟沟处,让守方再做一次补救动作——把蹭子从静止点直接抛回,如果蹭子碰到地上的蹭杆或掉在小沟沟里,攻方也立即出局;这个动作不论输赢,都不记分的。6、打蹭:攻者站在小沟边,一只手同时拿着蹭杆和蹭仔,同样要发“去哦?”的警告且等到对方回应后,把蹭子抛到空中,等蹭子落到合适位置时,用蹭杆当空横打出去;若打不着,让蹭仔落地的话,则攻方动作失败,立即出局;若蹭仔被打出后,被守方当空接住,攻方也立即出局;若守方不能接住,守方要在蹭仔静止点把蹭仔抛回小沟边,攻方这时还可在蹭仔返回途中进行挡截,只要蹭仔离地即可再次将它打出,守方一样可再次接防,接着攻者一样出局,否则,最后以蹭子静止点到小沟沟的距离论输赢——距离不足一杆长时,即守方补救成功,攻者也被淘汰,反之,攻方要以距离计算得分。7、计分方法:以蹭仔静止点到小沟沟的距离为计分距离,以一蹭杆长作为“五”个标准计量单位,“一五、一十、十五、二十……”的累加方式丈量计分;计完分数后,攻者进行下一个动作。8.载蹭:用二条竹片呈十字形架在小沟沟上,把蹭仔放在十字架沟前的一端,攻者用蹭杆轻点一下十字架放蹭仔的后端,把蹭仔凌空弹起,然后象第二个动作一样当空横打蹭仔;若没击中,让蹭子落地,则攻方动作失败,立即出局;蹭子打出后,若守方当空接住,攻方也立即出局;若守方没有接住的话,守方不再有补救机会,攻方以蹭仔终止点到小沟沟的距离为计分距离,象第二动作那样丈量计分。该动作完后,攻者又进入下一循环,又从第一动作开始,规则与第一次一样;只要不被淘汰出局,攻者就会周而复始地做着,直到自己一方的累积分达到约定分数胜出为止。9.最后,输队全体人员都必须单腿跳(雷州话说蹭)完约定的路程。这就是这个游戏的结果。这个游戏实际上较前个游戏更为危险,几乎每次都有人被呼啸而来的蹭仔击伤,有的甚至头破血流。

游戏讲完了话题回到榕树上。1985年榕树倒地了,是被村中一个当时在方圆一带颇有声望的年轻人,在骗得村长点头的情况下,不顾村中其他长辈的反对,强行卖掉的。那棵是有近二百年寿龄的老树,曾经引来很多垂涎商人。在毛X东的合作社时代,湛江市某造船厂多次要求公社干部出面游说,欲用二辆全新的“工农—K”牌手扶拖拉机换这棵老树,当时村长有所心动,欲给上级领导面子,卖掉它,可是立即遇到村中那几个老人的强烈反对,尤其是他自己的老父老母,还拿着拐仗打他,才让老棵又多活了十多年。老人们反对的理由是迷信的“老树养老人”——认为村中有老树在,老人就会健康长寿;还说这老树是全村的风水吉象,关系到以后子孙后代兴繁衰落问题。第二次的情况不同了,老村长的父母、罗成炳的爷爷等几个老人已经走了,剩下辈份比他大的几个,却都是不大理事的老头子,没有人敢拿拐仗打他了;与他同辈的(如罗成炳父亲等)**个家长,他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况又有那个声望青年的出面拦在前面,便不顾村人反对,强行卖掉。声望青年当时是大队的一名赤脚医生,他以医学的科学的观点反驳村人的封建思想。他指着树上那一截枯枝,说是老树生命尽头之兆,不出几年保证整棵树都会枯烂了,与其眼看着老树日渐衰老最终变成一堆朽木,不如趁它现在还有价值,把它卖掉,用这钱来造福全村。他的论调唯有村长欣赏,其他人无不感到恶心。最终,老榕树的各条主枝在村人的一片骂声中,几天内相继被肢解了,树干也在村人的眼泪和怨恨声中倒地了。树上的邻里们,从此也失去这美丽的家园,不知飞迁何方了?往日来自树上的欢歌载舞也无从以觅了。剩下的只有那个被多条大大浮起的根保护着的离地约一米高的残树头,几年后,这残头的地下变成一个大大的白蚁王国。更让这个小村的人们痛心疾首的,是在大榕树倒地不久后,榕树冠盖下的那十多棵高十多米、树干直径五十到八十公分不等的龙眼树也被外人强行砍掉。砍掉龙眼树的人理直气壮说是他们家的私产。话需回到解放前:砍伐者的爷爷因自己的村庄发生瘟疫,死亡严重,便带家拉口外逃来到这个小村,罗成炳的爷爷一辈的人,好心接纳了他们,帮他搭盖起一座茅屋,让他们一家在这个小村暂居起来,同时还借地给他们一家耕种。解放后,他们一家搬走了。他们借居的爷爷也作古了,现在作为孙辈的他们,便把当时爷爷借住地的宅基上的龙眼树说成他家祖业,强行回来卖掉。这一切留给这个小村落的是一个沉甸甸的村殇。现在,罗成炳、阿伍一辈的青年人,无不痛恨当时年少,以致无力阻止悲剧的发生。他们每提及此事,个个无不咬牙切齿,想,若是现在,只要谁敢来且能够从他们的手中拿走一片树叶,他们就一起跪称他为爷爷!从榕树被肢解到最终全被运走,花了几天时间。那几天里,整个小村的人几乎无心下地干活,伤心难过地目送着几十辆卡车拉着树的枝干离去。外来的邻村缅怀者更是络绎不绝。

一万多元卖掉大榕树后,那所谓的声望青年又卖掉村中一片树林,两笔款共有三万多元,村民分纹不见,全数落控在他的手中。这笔款如何处理?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分钱。声望青年极力游说村长,坚决反对分钱。他抓住村中各人的弱点,提出几种质疑。他问村民,采用什么方式分钱?是按现在村中居住的人头来平分呢,还是按祖宗的传统“男丁有份,女孩无数”的方法来分?外出工作或已搬出本村到别地生活的真正本村血统的人是否有份?又如何给他们这些人分?声望青年这一连串的问题,瓦解分钱联盟者。因为每个人几乎都是想按着对自己有利的方法来分。男丁多的人说要按祖宗的传统办事;女孩多的家庭说男女平等,要按人头平均分;有人说外出的人不能分享这钱了;有人说我叔叔、我兄弟在外居也一定要分。这一矛盾被声望青年充分地利用了,所以分钱之说不了了之。不久,对村中的“风水”已持悲观的大多数人,提出用这钱来卖一大片地,举村搬迁。这一呼声受到普遍的认可和村长的支持。当时镇政府应改革开放之号召,大搞镇圩扩容开发,把镇圩周边的荒地、墓地统一征管、开发,然后规划出居住区统一公开向社会发售,每10平方米为一座宅基地,每座宅基地售价为600元。村长与镇府联系后,带领全村几十号人一起到镇圩上察看、择地。他们村的那三万多元足够为每户买二座宅基地了。在准备定夺时,声望青年却提出了异议,说什么那块地是解放前的一个刑场,到处是白骨冤魂不吉利,建议重新择地。其他人说,别处已经没有几十座宅基连在一起的大片地了,若分成几块买,或几块连成一片,中间有外姓人插杂在其中,那不再是自己的村了。所以大家还是要求统一买那块地。声望青年见在各家长身上下药无效,便把重心转移到当时那几个小青年身上。不久,那几个小青年均站在自己的爷爷或父亲的对立面,声明不愿搬村。搬村的事也不了了之。搬村风波一过,声望青年便组织一群小青年——比阿伍、罗成炳他们大几岁的他们兄长们,给各自的家长施压,同意用钱来与邻村合作,一起把“茂名电”从镇圩拉到村中来。一九八七年,电灯一亮,录音机一放,全村男女老少都为之兴奋了一阵子,也给当时这个小村的青少年们优先虏获了一些外来异性那器官。因为他们这几个自然村,是当时全镇第一批“拉电”的农村,有的村庄落后了十多年才用上电。合作拉电对人家邻近的大村来说,是件大好事,没有什么不良的后果,但对于他们这个小村来说,又是一大伤。全村为拉电不但花完那三万多元公款,还欠了一万多元债。债权人是村中主持、负责工作的那声望青年,债务人当然是全村人了。于是,之后的几年里,为还这一糊涂债,村长强行统一收集“甘蔗单”(即是农户卖甘蔗给糖厂时的凭证,也是以后兑现蔗款时的惟一凭证)来抵偿,导致全村一片混乱,原本有如一大家的那种亲和力瓦解了,罗成炳父辈的几个家长,勾心斗角,有心反目成仇起来。当有人对各项经费质疑时,声望青年便声明一切费用均有据可查,每张发票或凭证都经村长审核、签章。值得一提的是,当时老村长是一个百分之百的文盲,连斗大的一个“死”字都不识,更别说看懂票据上的内容及其合法性了。所谓的审核可想而知了。全村人都知道村长的斤两,声望青年怎么自圆其说,就是没人肯承认。这一债务的纠纷,直到老村长死去,罗成炳的父亲继任村长后的一九九二年,才借助X党的“社教运动”之力,理出个自所以然来。原来,不是村集体欠声望青年一万多元,而是他挪用了村中近一万元公款。当然,这一结果的惟一好处是全村人不用再为还他的债而常受威胁了,没有人指望他能把钱还回给大家。因为,社教一结束,也再没有人为村民撑腰了。罗成炳的父亲也与那一青年结了怨,常受到他的谩骂和侮辱,当然这都是罗成炳不在场时的事……

当讲述者和听众都沉醉在往事中时,远处漂来了沙哑的歌声。罗成炳停止了讲述,侧耳细听。赵白云听不懂雷州话,问是谁在“学猫哭”?罗成炳蹲在地下,边听边用木棍记起来。

鸡没吃谷鸡吊么呀/鸡去风流往外漂/人鸡都回鸡笼歇哦/我鸡为何没回笼?

我鸡是嫌鸡笼臭呀/那至风流往外漂/鸡笼那放洗得净啊/日也回笼夜回笼!

赵白云问他在写什么?他给她解释:“我是一首雷歌,从歌词可以看出这是一对夫妻间进行的‘性’的对话。他们借家鸡的话题表达了对X生活的质疑和看法。前四句是老婆对老公的质疑,后四句是老公的回应。赵白云说:“你能不能给我详细点解释一下歌词?比如‘吊么’、‘那放’呀,说的都是什么意思?鸡回笼与X生活有什么内在联系?我怎么就看不出来?”罗成炳说:“吊么,指饥饿难耐之意。第一句的意思是说,鸡如果没有吃东西了,就会极度饥饿难受;第二句可理解为鸡在家中有东西不吃,而跑去外面,难道不是为觅野食是干什么?第三句的大意是别人家的鸡到了傍晚都纷纷各自回家栖息了;第四句又是质疑,为什么我家的鸡晚上却不回到自己的笼来?后面那几句是老公的答复,比较易懂的了吧?”赵白云说:“第七句的‘那放’是什么意思?”罗成炳说:“这是方言,是‘假如’、‘倘若’的意思,表假设。”赵白云说:“你刚才说前四句是女性对男性的质疑,后四句是男性的回答。后四句中的什么鸡笼臭、那放呀等等,好象女人真的那个一样,就你们臭男人干净。为什么不说前四句是你们臭男人无奈的质疑?为什么不能说是我们伟大的女性嫌你们是臭男人?”罗成炳想不到赵白云有这种解法,想想,若真的把位置互换一下,也未必不可。因为世上怕老婆的男人也不少,面对老婆的风流外漂,确实只能表现出一种无奈外,也别无他策。歌声越来越近了,唱歌是邻村的一个青年人,招呼后,罗成炳要他再唱一遍最后的那首歌。于是公鸭般的歌声又飘了起来。那青年一离开,罗成炳又马上在地上写了起来。

海康出桩这奇案/总因官场出呀坏官/局长持枪杀书记/镇长中弹气哗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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