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五十五章 不是好友必然是曾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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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墨止在这目光下,只觉得心都随着微微颤抖。

“小渊……”声音苦涩,夹着不熟悉的生疏,是啊,这个名字已经千百年没有念起过,有也只是在心中回想、怀念而已。

只能思念的恋慕,会兼具爱与恨,而爱与恨并存,皆来自得不到的绝望。

闲歌冷嗤一声,“君上叫错人了,老身现今虚名木闲歌,不是君上的什么小渊,老身已与君上说过,若是要寻什么小渊,在这堆死人堆里约莫能寻得出那么一个两个。”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遭天谴报应!”矢墨止颤声,再一次感到千年前的痛心疾首,当时他所见的闲歌,也是如同疯魔,不顾一切的要杀了月澜。

闲歌听到这句话,身形微微颤动,又缓缓笑开。

“天道轮回,你们怕,我却是不怕的。所爱的人,到了最后一个也保护不了,救赎不了,这才令我后悔,如今笙弥伤成这般,我又有何可惧?”

矢墨止看着她,叹了口气,方道,“若是我知道被捉上九重天的是笙弥,便不会…”

闲歌却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便不会如何?这一桩劫难,却是人为,想知道内里因果,君上大可问问你身后悉心护着的帝妃。”

矢墨止心下有些焦躁不安,怎么到了至今,她仍旧如此执迷不悟!

“木渊,你可知一环不开,环环密扣,因果循环,孽障轮回。”矢墨止话语突然犀利起来,面上常年清冷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回应他的却是一个嘲讽至极的笑容。

“当年的木渊早就死透了,现下君上去哪里再找一个木渊?便是有,那此处必定也是满目疮痍。”闲歌指着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

“小渊…”

“我向来不是个口才好的人,也说不过你的儿女情长,事到如今,既然赏罚分明的矢墨君上犹自被蒙骗,我便把你当年不知道的真相通通说出来罢,让你也看看你这可人儿的月澜帝妃究竟做过哪些龌龊事!”

“住口!你休要再替自己开脱,今日之事,你作为月岫馆主上天庭来讨笙弥,那之前到我府中拜寿的月岫馆主又是谁?”

矢墨止隐在宽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

闲歌心中怒极,面上却是干笑两声,“君上莫不是不懂?故人见面,尤其这不大对盘的故人,你既递了帖子与我,我不去也不可,这副模样去,你家帝妃心机颇深,又难免设计暗害,便只得化个男子形容诓你罢了。”

她的声音依旧是去了女子婉转的难得清澈悦耳,此时说出的话,却如同数枚倒刺,刮擦在矢墨止心尖上,皮翻过来,便是白骨血肉。

矢墨止苦笑,“那黑衣男子又是谁?”

“我倒不知君上会如此念念不忘,但别忘了,你如今并不是我身边的谁,总而一句么,那便是干、卿、底、事?”

她一生追求,于矢墨止处中断,本以为会是一段良辰美景,却没想到终究落个奈何天。

她心中愈痛,便要愈发尖酸刻薄,要拉个人陪她一起痛苦。

“月澜。”闲歌转眼看着不远处形如弱柳扶风的帝妃夫人,后者正一脸怨毒觑着她,只是方才瑶台上诸仙眼光都在矢、闲二者身上,并未有谁察觉到她的怨艾。

这时随着闲歌一句,仍旧在场观望的少数老仙便通通看向了月澜。

闲歌瞧得月澜美人嘴角一扯,瞬间挽成一幅娇娇怯怯的模样。

心中不由冷笑,月澜美人变脸功夫愈发纯熟了。

“帝妃夫人,你倒是说说,我要不要同你家君上说,你当年一度暗害笙弥的事呢?”

闲歌胸中愈发滞涩,血腥气不断蔓延在口鼻间,她暗叹一声没用的身子,又抬起头来,“索性大伙讲明了,便各回各家,省得再各自误会,不是么?”

她唇角一勾,悠然看着月澜美人碍于矢墨止在旁不得发作,脸上隐隐变幻各种颜色,心中直呼精彩纷呈。

却是矢墨止代月澜出声,“澜儿向来心善,便是当年你在外,我受计都所伤,也是她舍了自己一身精元,差点命丧黄泉以救。小渊,我一直当你是最初那个表面不羁,却心底纯善的木渊,你切莫再将我心里这一点好也抹杀了。”

他摇头,一脸痛心疾首。

闲歌闻言,唇角一勾,看着他依旧俊逸超脱的面容,心里苦涩长叹,可惜本上神一根仙骨。

口中却仍是懒得说出来,只道,“虎毒不食子,但虎饥不择食。狡狐向来擅演,尤其心仪之人面前。矢墨君上且慢慢体会吧,老身既是枉担了你心中那纯善模样,也不屑。”

纯善?闲歌心头微哂,当年是蠢善罢。

她留下这一句,便不再看矢墨止夫妇,便迈着缓慢步伐,朝不远的笙弥走去。

身后矢墨止看一眼满地或重伤或已魂飞魄散的仙人,又听得她此番言论,不由怒道:“今日你在此弑杀诸多仙人,命途自有业报,若你仍旧执迷不悟,再一意孤行,我唯有大义灭亲。”

“哦呵,老身可是真心怕君上这大义灭亲。”闲歌戏谑说着,却再没回头。

阿止,来日待你明白,只怕这要大义灭亲的那人,你也是下不了手的。

“木渊,我当日确确实实看错了你,不该为你这皮相蒙骗!”矢墨止蓦然甩袖,快步走回月澜身边,搂住状似受惊的美人轻声安抚。

闲歌已抱起笙弥,瞧得他虚弱模样,眼鼻酸热,又想到月澜与矢墨止,心里一痛,定定瞧着那双眷侣似的影子,一字一句开口道,“矢墨君上,你既不是老身亲人,亦不是伙伴,更不是爱人,你只是当年一段不堪入目的曾经罢了。”

远处身影微微一震,似乎被这道无波无澜的声音慑住。

矢墨止抬眼,望着瑶台上极其珍重的抱住少年,鲜血染满白衣的银瞳美人,脚下微微踉跄,搂住月澜的手亦是微微颤抖。

月澜心里早已怒极,此时却又只得哀婉娇弱,她心中明白,此时不得发作,否则好难得造成他二人决裂的景况说不定便一息改变。

矢墨止突然恍惚了起来。

只是曾经了么,小渊。

又想起了当年同游蔁莪山,他看着那人立在满山花草中,白莲清越,玉章天姿,自己不由脱口念出的那句。

想到那时美景,矢墨止怔怔开口,“七重八重棠棣开,漫轻缱绻共徘徊。”想当初,还被她嘲笑道,古早刻板的仙人作起诗来也甚是酸腐。

现下他心底里,有一丝隐隐希冀,闲歌会动容。

却只见她面上嗤笑丝毫未退,仿佛嘲笑他的蠢笨优柔。

闲歌檀口微张,清清冷冷吐出几个字。

“棠棣已开七八重,花不结果悲人怀。矢墨君上还是莫作无用功罢”言毕,便拔足起身,欲带着笙弥离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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