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二十八章 你我不过相逢匆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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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寂也只笑望着她,眼神里分明是这个疑问如何多余。

她现下却似乎有耐心了,几步走过去,趋近鸢寂,劈手夺下属于她的扇子,定定瞧着他,又重新问了一次。

“阿寂,你可是,喜欢我?”闲歌笑得璨然,虚假得更是有模有样。

鸢寂低头看着她,两人现在对峙的姿势,宛如情人喁喁细语,却不是。

此刻的闲歌更像炸了毛的猫儿,弓起背,姿态戒备,只等对方松懈下来,便狠命一击。

鸢寂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知是嗤是痴,倒也坦然得很,“是又怎样?”

模棱两可的答案却让闲歌愈发火气大了。

“我同你却也没什么过往,你何必喜欢我?”她言语里饱含嗤笑。

只是她却未曾察觉,鸢寂一点一点冷硬下去的面色。

“喜欢这副皮囊?还是悠闲惬意好相处?”她自说自话,尽是苛责讽刺。

“总有一些东西,可以理解,却无法原谅,阿寂可是懂得?你今日坏了我心爱之物,便是你再待我好,我也视若敝屣,只因之前,我自认,也是待你不差,两厢抵消便是。”

她满打满算,将自己的好化作一场两不相欠的交易。

鸢寂只字未言,只沉默看着她,听着她一口气说,墨眸中有些情绪翻涌得厉害。

他心里有些艰涩,那把折扇,她宝贝成这样,该是青丘那位帝君曾经送的——定情物吧。

从昨日她忽然冷漠下去开始,到今日的陡然生气,便是自己故意触碰到了的那处底线么?

这一刻,她朝他大声责难时,他才恍然,眼前这遮了凡人皮囊的闲歌,早已经不是他曾守在结界外,安然窥测的小玉雪娃娃了…

她在外,仍是容色、智计皆是倾世的女娇娥,只是处处被他压了一头而已。

许许多多,早已不再在他的掌控之下。

譬如,他因一时兴起,最后却逐渐萌生的情愫…

譬如,他因助她化形渡劫而受伤,未及时赶到,直到她遇上别人。

譬如,他游走六界,却也从来不懂女人心思,或者说,他着实懒得懂。

她气愤不平,他出口再多也只是砌词罢了,由得她先过了这遭。

以后慢慢取回来,不迟。

这厢闲歌犹自在发泄,“你以为你便是我的什么人了?弥儿随我千年万年,平日也不敢随意窥探我的私事,你我不过相识数日,还算不得有些过往吧,还是仗着自己既是神祇,又容色无双,便以为我就要为你而倾倒,你便可以为所欲为?”

她声声含怒,句句苛责,“我便是从不知这情爱为何物,也无法理解这种感情究竟多浓烈,浓烈到不过相处数日便要插手管他人私事一遭?”

闲歌又是冷笑,“万事不过一场殊途同归,你我也只是相逢匆匆,一路过客而已。”

她指着他,“无论你鸢寂,身份高贵到三千世界里尽以得你俯视为荣都好。我木闲歌,却也不屑。”

鸢寂依旧沉默,听她一句一个字里尽是淬着火与冰的指责他。

“这份感情,我受不起,收起你那些所谓的欢喜,礼太重,压得我不大好受…”

这次话还未说完,却突然被趋近的杜若香气包围,振振有词的花瓣樱唇又被衔住,待想明白时,鸢寂已经俯身过来将她紧紧束住。

他心里不是不怒的,却自昨日到现在,只能一直压住不露一丝。

他与她已经认识了一万四千多年!并不是短短数日!

她从一开始便不知他的身份,他对她的感情,他从始至终却看着她。

所以,这一刻,他大抵是要怒了。

现下,也只能用吻,狠狠封缄住这张不停说出让他心里也随着锁紧难受的话的樱红檀口。

变故来得太快,闲歌心里更是恼羞大于震惊。

“无耻!”

稍微怔愣了一瞬,随即便是她更加猛烈的挣扎,她踢他踹他,嘴里用力咬他,血腥气蔓延出来,他血液里的杜若香气也更加浓郁起来,她满嘴都是咸腥,他两片薄唇更是伤痕累累。

却依旧纹丝不动,抱着她,随她挣扎,任她力气大得撞疼他的肋骨,撞疼他的心脏。

闲歌最后还是挣脱不过他,力气用尽,也无济于事,只能任他雷打不动的,细细吮吻自己花唇,吃尽自他唇上流出的鲜血。

那吻一直停留在牙关外间,研磨着,不急不躁,反而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她终于筋疲力尽,心中烦乱不堪,只得道,“放开我。”

吮吻着她那微微带有凉意的唇僵了一刻,随即便是鸢寂松开了她。

闲歌瞅准时机,反手便欲要扇他一个耳光,抬起间却被鸢寂捉住了手掌。

她拿扇子的另一只手便就这么带着扇柄一起,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声音清脆得很,鸢寂脸上迅速浮出了一个红印,在苍白颜面上更是突兀。

他又笑,混着血腥的笑,面容上无端有了一丝戾气。

看着眼前愤怒的闲歌用力从他手中揪出手去,鸢寂话语里有轻嘲,“闲歌也知,人世间便是无趣甚多,情爱一事也不过闲极了才衍生出来,打发时间的东西…”

“闭嘴!”她歇斯底里。

“你要知道,第一次甚至是你主动强迫我的。我以为,你不反感。”鸢寂墨眸眯成一条缝,长眉挑起,似是要发怒的征兆,却终究没有。

“叫你闭嘴!”她将手中扇子狠狠掼在地上,对他咬牙切齿,“这扇子既是被你污了,就是个没用的物事,我也再不会要。即使是这嘴上污糟,我也要洗得干干净净。”

“当初矢墨止不敢碰的东西,你却碰了!当初矢墨止不敢碰的人,你也碰了!鸢寂!你可是满意得紧了?!”

她指着自己,面上千年的云淡风轻早已破裂不堪,此时早已是怒气汹涌,目眦欲裂,她一遇上这人,总是次次无策,回回失算。

若不是仙力被封,她定要杀了眼前这狐狸!

辱她颜面!污她心爱之物!

风月一事,她早就不稀罕!她从没有那种飞蛾扑火的感情,也不会不得则毁。

她头一次,这样怒得不知所以。

“你走。”她指着门口对着他,这数日的情意早就如同烟雾,飘渺不见,她说得毫无感情。

鸢寂站着,看她汹涌澎湃的怒气,仍旧定定不动,半晌,才缓慢拖出一句,“小歌…”

她没心思注意他突然变了的称呼,依旧盛怒不已,也不想再端着架子累自己,只冷笑道,“你不走?我走便是!”

说罢便速速抬足走到门口,抽开门栓,迅疾启门离去,临走时一张门摔得震天响,声响里昭示着她方才的滔天怒气。

摔门声后,房间内一片静寂。

鸢寂仍旧立在远处,收回方才抬起的,欲要拉住她的手。

他方才,是打算与她说,他早就认识她,打算与她说,他如何得见北荒苦寒里那一茎犹自盛开的九天渊莲。

只是,她没听,就急迫离去,如同他是煞星。

也罢,她既未听,便是无缘,他亦不打算再说。

房门“吱呀”关上,艰涩难听,他面上的神情终是寡淡了下来。

或许不见得自己是多天可怜见,一个两个,都是自作自受罢了。

他本是古早的鸢狐,性情自来散漫,天地间至为逍遥不羁的神,却叫一株白莲生生绊住了脚步,扎根进他心里。

可笑的是,他也不知为何,约莫是闲了太久,他自找的罢。

俯身拾起地上的绢面折扇,她话里,这扇子不是与矢墨止的,那便应该,是与她那恩人的了罢。

她那恩人,是他,她不知。

只是她约莫是对自己气得紧了,方才咬得那么凶。鸢寂又抚了抚唇上伤口,勾起一抹苦涩笑容。

性子这么泼皮,也不知谁敢要。

却应该又是谁都想要的罢,他的小莲花。

将扇子悉心放入衣襟里,蹲在地上的墨衣身影,阴暗中虽则依旧不失得体清贵,却又萧瑟孑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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