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身体一震,回过头去,看见夜骐正一手托着一盏船灯,向她走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她喃喃呓语。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笑意宴宴:“想知道的,我都能知道。”
将其中一只船灯递到她手上,再牵起她另一只手,他又唤她:“浅浅,我们去放灯。”
水汽自眼底漫起,她第一次,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
从未有人这样叫过她,尤其是在那个惨痛的暗夜之后,她就只是宝珠,或者凤歌。
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叫她的名字。
可偏偏是他,唤得那样亲昵流畅:
“浅浅,不要发呆,把灯放进水里。”
“浅浅,你的船歪了。”
“浅浅,我的船比你的跑得快哦。”
……
那一夜,仿佛是人生中,一场美好的幻梦。
在以后漫长残酷的岁月中,她都固执地不肯相信,它真的存在过。
刻意将这个温暖的夜晚,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已经在寝宫的床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觉得头很疼,眼皮也沉沉地抬不起来。
夜骐在她身边,用手探她的额:“大概是昨晚风吹得太久,你有些着凉,我已经传过御医。”
苏浅含混地“唔”了一声,便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只感觉到他的手,一直覆在她额上,微微的凉,十分舒服。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迷蒙中,她听见外厅似乎有人在争执,是夜骐的声音:“陛下染了风寒,今日不能上朝。”
接下来,又像是封濯,抱怨了几句之后愤愤离去。
大约又是为了边关之事。
反正不是她的江山,又有这么多人抢着操心,苏浅不想管。
不多时,夜骐进来,坐到床边,看着半梦半醒的她笑:“我帮你把王爷打发走了。”
她不作声,把脸埋进枕头继续睡。
他深深地看着她,指尖穿过她柔软的黑发,声音低缓:“过些天,我可能要离开一阵。”
苏浅怔住,却未立即转过来看他。
“等我回来。”他也上了床,将她拥进怀里,叹息:“你放心,我绝不会扔下你不管。”
昨夜那一刻的她,像迷了路的小狗,脆弱的眼神,让人心疼。
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将她半途抛弃。
他会一直牵着她的手,走到路的尽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