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荡漾。

捞沙船。荡漾。

下午两点整。会议正式开始。

会议厅在改装好的捞沙船大腔膛里，他们的双眼被惊艳得怀了孕，那里干净敞亮，灯光绚烂，空间辽阔。

颠簸，轻微的颠簸。但平稳，沉着，安静。

椭圆形的空间，一人一台电脑，大家如狼似虎已经扑上去。

屁股对着不顺。

不顺主持会议。

不顺说：各位大神，今天我来主持会议。因为我的逼格高了，我升级为俄狄浦斯王，俄狄浦斯王降格为不顺了。你们知道，我们之间的等级，是按在人间的苦难程度而定的，昨天下午，我和俄狄浦斯王比了不幸，我的不幸远远大于韦总，所以韦总心甘情愿让贤。大家不要鼓掌。

……世面上正在传播流感，我们在绝境里找到了一块净土，而且还可以工作，真是万幸。等一会我会带大家参观这条捞沙船的局部的，这船上有网络信号，有服务器，每间房间，都装潢成了工作室，配备了电脑，现在捞沙船就是一座漂浮的写字楼，我们每个人都有一间独立的工作间。在里面，我们可以干我们在公司里做的任何事。你们不要被捞沙船的外表锈迹迷惑，这是韦总苦心经营的效果。哈哈。

韦总的设计思路是，我们不过是互联网时代的一粒沙子，我们渺小如沙子，但众多的沙子，就能堆砌出一个崭新的世界。

……我们中间的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面，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团队了。现在，我来介绍一下各位大神，以便彼此熟悉，往后更好地一起工作。

我们是新成立的第三事业部。……首先，第一个人，是铁锤兄，绝对的大神，把中国股市期市汇市砸得不停地重心下移的大神，交易部总负责人，给我们公司直接创造利润或损失的人，以后，我们要想活得好，首先得仰仗他，大家欢迎！

……其次是我，在下，我以后将综合协调各位大神的条块工作，如果有谁需要调整专业、部门，跟我说，简单说，我就是一个跑腿的，为大神们服务的。铁锤兄归韦总直接领导，我管不了他。

……第三，我们这里最有个性的大神，一命抵一命，大名厉从介，暴力男神，负责打码工作，打码部总监，按照国家广电部的要求，为所有的无良照片打码，然后就是巡逻，充当网警，制止不当言论，取消注册账户，警告乱发言者。

……第四，新设版块内容总监青蛙，负责各板块内容的制作和切割，分块，炮制话题，做标题，策划专题等等。我们这次要开辟的版块，最重要的是游戏，飞翔训练，野战，这些负责人已经到达另外的工作地点，各就各位。

……第五，小锦，情感事业部部长，开发网络的社会服务功能，找到切实可行的商业化途径，希望各版块积极配合她的工作，她会制作大量视频广告、音频广告等，不要拒绝哟。

……第六个是美女米芬芳，青春事业部部长，负责新生代网民市场的开发，星象、占卜、青春游戏产品的开发和推广等。

……第七个大神是哭哥，他是市场部总监，负责唱衰同业竞争的同行，他将组建一个庞大的口水军团，扩大我们狗咬尾巴网的江湖影响力。

……

在不顺说话的同时，大家可以起身，自由走动。旁边有点心，咖啡，茶水等。

不过每个人都在浏览自己面前的电脑。

屁股对着不顺。

不顺继续说：……我们的正式域名已经有了，下面我们要思考的是，走专业化的路子，还是综合性的路子，这要根据我们的优势，根据发展的状况，来确定。这种不确定性，正好是各位大神大显神通的地方。你的思考，或许就决定着我们互联网公司未来的发展。有什么建议，立即跟韦总谈。跟我说。他渴望得到大家的奇思乱想。……本来，今天有一个海外专家来给我们讲讲互联网产业的未来发展趋势的，遗憾的是，他从香港进入内地，遭遇了非典恐慌，没能如约到来，我们只好期待以后了。各位大神已经是熟练的各部门的从业者，对自己的工作已经很熟悉，以前在各自地方业余兼职，为公司工作，从此以后，我们就宣告，正式开始专业的工作了，你们也成为职业的从业人员。

往后，我们的工作地点有三个，一是杭州总部，一是上海，一是现在我们立身的移动水面办公楼。大家可以自由选择工作地点，要适应环境的变化，先有个思想准备。我个人会轮流待的，我喜欢水上漂，也喜欢上海的繁华，杭州的风情。啊，超喜欢韦总给我们提供的工作环境。大神们，我们能创造出利润吗？……韦总的用人策略是不避熟人，你们都是他认识的人。他说，互联网是年轻的，一定要找年轻的从业人员，我们都是年轻人，他说他没有资格说话，应该把话语权给我们，我爱死了这样的霸道总裁。他说互联网是为新生代设计的，年轻人一学就会，互联网大道至简，越简单越有前途。他不能说话，让我这样告诉大家的。今天是我们第一次集结号，以后有的是相处。明天，我们的大船将带我们去三峡，我们将一边工作，一边旅游……

没有声音。

没有欢呼。

没有鼓掌。

没有表演激情。

大家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各自依然在看电脑上的讯息。他们的状态就是这样，可以分身，分裂，对现实世界里的一切，都是漠然的，他们的大脑，专注在网络上的某一个空间，但他们也没有忽略不顺的讲话。

他们没有反对，就是认可。

不顺说：最后，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张顺女，我不是张顺的女儿，我家给我的名字是顺女。……谢谢大家聆听，你们这么投入地工作，韦总会感激死的。……他喜欢你们这样的状态，他刚才给了我讯息，他说这样很好，以后他在，就像他不在一样。但我们知道，他永远存在。……哦，忘记了，韦总和我们也是工作伙伴关系，他负责网络的安全运营，病毒攻击，服务器攻击等，他会写程序，会植入木马，他是一个大玩家。

……

水上办公厅能清晰地听到江水的拍击声，一下一下，体感是微微的荡漾，但人很快就适应了。

太阳能电池板反映着一个春日的日光。

风电转轮在转动。

发电机没有发动。

江面上，那种黄色的流莺会飞在上空。吱——唧的一声，飞走。4G构成的无线通讯接收装置，繁复地挺立在船顶，天网恢恢。这些硬件要求，和昂贵的花费，他们不关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