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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告别比利,我继续踏上旅途,经过两日艰苦跋涉,总算抵达新西兰南岛第二大城市——但尼丁(Dunedin)。这座城市沿袭了苏格兰的许多传统,因而被誉为“新西兰的爱丁堡”,四周群山环抱,山脚是风景如画的长长的港口。但尼丁还是南半球维多利亚时代和爱德华时代风格的建筑保存最好的城市之一,因此我决定在但尼丁小住两日,以洗去之前旅途的疲惫。著名的巧克力品牌吉百利的总部便坐落在但尼丁市区,来此可参观游览吉百利巧克力工厂,观赏世界上最大的液体巧克力瀑布,当然更少不了品尝各种美味的巧克力。但来到但尼丁,我还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事情,就是挑战这里最为著名的一项吉尼斯世界纪录。

鲍德温街(BaldinStreet)位于新西兰但尼丁东北方向,是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认证的世界最陡的街道,这条短而直的街头总长约50米,最陡处坡度达到了5%。街道始于琳赛溪(LindsayCreek)的山谷,向东沿着讯号山(SignalHill)而上。街道倾斜度最低的00米段,因为其坡度普通,所以街道表面用的是沥青。而这条死胡同也就是较高的一段,因为坡度大得多,所以其表面是混凝土。以混凝土覆盖这一段的原因有二:一是为了便于维护(在暖和的日子中,沥青会顺着坡度流下斜坡);二是为了冬天结霜时的安全。鲍德温街最陡处的坡度约5%,即每走.86米,高度就提升1米,这条街道的起点海拔约为0米,而街道终点的海拔为100米。

我将所有行李都放在青年旅舍,轻装上阵,在谷歌地图的引领下很快找到了鲍德温街。抵达街道起点,顺眼望去,整条街道相当令人震撼。街道直接顺着山势而建,貌似整条道路就这么直接且笔直地铺在山脊之上。据说因为新西兰的街道规划设计多是由远在伦敦的设计者负责,而且规划建造时间在150年以前,因此在但尼丁甚至整个新西兰,很多街道的规划设计都是统一的格子状布置,根本不考虑实际地形,以致新西兰的不少道路陡峭无比。这也就解释了,我骑过世界上6个国家,为什么感觉新西兰、澳大利亚、马来西亚等国家的道路陡峭无比,很多爬坡路段直接顺着山势而建,笔直的道路从山脚直接到山顶,不像我国一样设计很多大回转以降低坡度。或许因为它们同属于英联邦国家,道路的设计工作都直接交由万里之外的伦敦完成,在百年前通讯不发达的情况下,道路建设也没有参考实际情况,道路被建设得如此陡峭也就不足为奇了。做好准备活动之后,我便骑上自行车从鲍温街的起点出发,一路前行,道路越来越陡,骑行越来越费力,我不得不在道路上沿着“之”字型前行,两旁房屋的一头甚至斜爬在地面上。骑行在这短短的00米长的街道上,道路远比实际上要长很多,特别是最后100米,坡度已经达到最陡的5%,由于奋力蹬踏,车把都被抬起来了。此时身旁的路人纷纷给我加油鼓劲,我一声呐喊,狂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量继续蹬踏自行车,缓慢地爬行,终于在大家的加油助威声中,骑上了鲍德温街的最高点。停下自行车后我大口地喘着粗气,身旁不时有路人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声:“Welldone!”此时一位老大爷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做得好,孩子!好久没有看见有人骑车上来了,你从哪里来呀?”

“中国!”我弯腰低头喘着气回答道。

“哦,你是来但尼丁读书吗?”此时老大爷边说边递给我一瓶饮料。

“谢谢,我是骑自行车环新西兰南岛。”拧开瓶盖将老大爷送的饮料一饮而尽,我缓过来不少。

“哇,很厉害!我在但尼丁住了7年,见过无数骑自行车环新西兰旅行的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位来这里骑车旅行而不是来打工的中国人!”

“现在中国变化很大,不再像以前一样,中国人出国只是为了打工,我们也可以出来看看这个世界。”我微笑着回答道。看来这位老大爷对中国人还保持着过去的旧观念。其实这也难怪,我在环球骑行的旅途中,遇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很多人都持有中国人只知道打工挣钱的旧观念。毕竟在国外很多地方,商店一般周末和节假日都会关门,只有中国超市才会一年65天营业。而且还有很多人问我,你们中国人也能上网,也有麦当劳、肯德基吗?每每遇见这样的问话,我都会微微一笑,然后语重心长地给他们讲述中国近些年来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会给他们讲我第一次在北京前门吃肯德基的故事。那是1990年,我妈带我去北京前门的中国第一家肯德基店吃饭,那时吃肯德基可是相当不得了的事情,我们排了约一个小时队才得以进入餐馆,而且当时肯德基套餐的价格跟如今的价格相差不大。但是当时我妈一个月的收入仅有00元,因此一份套餐就相当于月工资的七分之一。由于实在太贵,我们只点了一份套餐,我记得很清楚,是一个鸡腿、一个鸡翅还有土豆泥。我妈舍不得吃,全让给我吃,小孩子第一次吃肯德基,那种美味简直令人终身难忘,以至于我把骨头都添得干干净净。每每我讲到这些片段时,老外们都一声感叹。然后我继续说,如今肯德基在中国已经很普通了,让我去吃我都不会吃了,在这短短的0多年,中国的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特别是最近这15年。因此,像我一样用骑自行车的方式行走世界的中国人,也会越来越多。

刚离开但尼丁,我就收到了比利给我发的消息,说他约在四天后抵达皇后镇(Queenston)。我确认了一下我的行程安排,也大约是在四五天后抵达皇后镇,于是我给比利回复消息说,我们约在皇后镇见面。之后我则加快前行速度,希望在预订时间抵达0公里之外的皇后镇,但是不得不说,计划总是与现实存在差距。

告别了但尼丁,狂风依旧陪伴我左右,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丘貌似永无止境,消耗着我残存的体力。在澳洲期间我还有约翰一块儿骑行,纵使辛苦也有人做伴,此刻则孤苦伶仃,连向其抱怨的人也没有,唯一的发泄渠道便是在微博上诉苦一番。当然路还得自己走,而且没有回头路。不过天气和路况这些困难,我咬咬牙抱怨抱怨也能挺过去,但是自行车接连不断出现问题,则让我忧心不已,甚至骑行的时候感觉车子随时会散架一样。整个新西兰南岛的国道路况不错,但是路面非常粗糙,有很多碎石子,貌似国内没有完工的路面,没有铺设最上面那一层沥青,因此骑行起来不仅感觉比较吃力,最为关键的是对自行车车胎磨损很大。我平均两天就要被扎胎一次,真是名副其实的“胎神”。

就这样一路上辛辛苦苦、修修补补,我总算挨到距离皇后镇还有50余公里的金斯顿(Kingston),这里已是美丽的瓦卡蒂普湖(LakeWakatipu)的湖滨地带。瓦卡蒂普湖是新西兰第三大湖泊,形如闪电,湖区的周围均是新西兰著名的旅游景点,湖北岸是被誉为新西兰冒险之都的皇后镇,湖西端的乡间小镇格林诺奇(Glenorchy)则是《指环王》中邪恶巫师萨鲁曼的堡垒艾辛格的外景地,因此,瓦卡蒂普湖的美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在这里可以极目远眺远方的皇后镇,这些美景便是对我这数日来奔波的最大的犒劳。

中午在金斯顿休息的间隙,我收到比利的信息,说约下午点可以抵达皇后镇并约在YHA青年旅舍见面。我也预计下午5时能抵达皇后镇,因此十分期待与比利的再次相遇,也非常期待在美丽的瓦卡蒂普湖畔的骑行。

刚离开金斯顿约1公里,我突然感觉自行车开始晃动,便随即降低车速。说时迟那时快,“嘣”的一声巨响从后车轮传来,自行车摇摇晃晃几下后便寸步难行。此时我隐约察觉到可能遇到了大问题,估计与在越南海云岭所遭遇的情况相同,外胎爆裂。仔细检查,果不其然,后轮的外胎已经炸裂,内外胎完全报废!由于我前几天已经被封为“胎神”,就意味着这次报废的车胎已经是我的备用胎。怎么办?走也走不了,修也修不了!就在这进退维谷之际,我只能拦车,寄希望能有好心人把我送到皇后镇。由于之前有在澳洲拦车求救的惨痛经历,我甚至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我伸开手臂,竖起大拇指,跟电影中演的一样,是标准的拦车动作。刚把手臂伸出去10秒钟,一辆汽车便停在我的面前,一位女士探出车窗打量我一番,问道:“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我急忙走到车跟前回答道:“哦,我自行车车胎坏了,完全不能继续骑行,你能把我送到皇后镇去修车吗?”

“OK,没问题,上车吧。”Alan(艾伦)说道。

我就这样非常幸运地被艾伦拯救了。在车上我一个劲儿对艾伦道谢:“真的非常谢谢你,要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我平时也骑自行车,帮助同道中人是分内之事。”艾伦微笑回答道。

“之前我在澳洲骑行时也是车坏了,但是我拦了半个小时,都没有人帮助我。这次在新西兰我才拦了10秒钟,你就停下来帮助我,我觉得新西兰人比澳洲人更为友善。”

“Yes!That’sAustralian!”此时,艾伦的表情与基督城机场海关人员在谈论澳洲人时的表情极为神似,有种说不出的鄙夷。

我一边与艾伦高谈阔论分享旅途中的奇闻轶事,一边欣赏着沁人心脾的瓦卡蒂普湖,很快我们便驶入了皇后镇市区。艾伦还专门把我带到当地最大的自行车店R&RSport,她还是不放心,亲自进入店中确认商店还在营业之后,才将我放到路边,并帮我组装好自行车。

“谢谢你,艾伦!”

“It’sfine.Allthecyclistshouldhelpeachother,andenjoycyclinginNZ.”分别时,艾伦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艾伦。即使不能再见,我也必会铭记终生。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目送艾伦离开之后,我便直径进入R&RSport自行车店,打算购买新的自行车内外胎。众所周知,我的英文确实很差劲,而且在澳洲时,约翰曾经反复教过我,外胎是Tire,内胎是Tube。因此我在进入自行车店时,内心不断地重复默念“Tire、Tube、Tire、Tube”,就怕自己搞错发音。谁知道越害怕就越会弄错,而且还错得相当离谱。

“Ecuseme,Ianttobuyhip.”我对自行车店的工作人员说道。

“Sorry?”他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IanttobuyH——I——P.”我提高了音量,并且还着重拉长“hip”一词的发音。

“哈哈哈哈……”

我身旁购物的大妈狂笑不已,甚至笑弯了腰,工作人员也是一脸笑容,再环顾整个自行车店,竟然所有人都盯着我笑。我非常纳闷,向身旁的大妈询问道:“Why?”

大妈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自己的屁股说:“ThisisH——I——P!”

瞬间我的脸涨得通红,微微低下头不敢去看周围人的眼神,没想到自己闹了这么大一个国际笑话。明明是买内胎,结果说成我要买屁股,我都不知道哪根神经短路了,竟然将Tube发音成Hip,两者明明就是差别很大嘛!此时我恨不得给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你想买什么东西?”大妈拍拍我的肩膀,微笑说道。

“唔,我想买……”此时我愣住了,害怕自己又犯这样那样的国际笑话,于是指着自行车的内外胎说道,“Ianttobuythisandthat.”

“Thisistube,Thatistire.”大妈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内外胎,非常认真地一字一句地教我。相信经历了如此笑话之后,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弄错自行车内胎的英文发音了。

皇后镇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小镇,常被人们誉为新西兰的冒险之都,是新西兰最负有盛名的旅游胜地之一。据说因为此地美得适合维多利亚女王居住,因此被命名为皇后镇。皇后镇位于瓦卡蒂普湖的北岸,被南阿尔卑斯山包围,几座终年覆盖着白雪的山峰点缀于背景之中。从皇后镇到山顶,四季分明,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美景,而当下的夏季则是一片片绿油油的色彩,而且这里的卡瓦劳大桥(KaarauBridge),还是极限运动蹦极的发源地。

自行车修理完毕之后,夜幕逐渐来临,我在夜幕中穿过皇后镇市区奔向湖边的青年旅舍。入夜时分的皇后镇显得更加美丽,整个小镇的房屋就如同繁星般错落有致地散落在瓦卡蒂普湖边,湖光山色在星星点点灯光的映衬下极其靓丽。沿着湖滨小径,我甚至舍不得加快脚步,舍不得少看一眼这壮丽的夜景。

比利已经在YHA青年旅舍等候我多时,还有他在路途中结识的荷兰美女Cindy(斯蒂)。说到这里,我由衷佩服比利同学的搭讪能力。待我入住坐定之后,比利提议去吃麦当劳巨无霸汉堡。对于美国人民来说,这当然算是正式的美式晚餐,但是这几天我被自行车故障折磨得够呛,早就开始思量一定要用大餐来弥补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只是这巨无霸汉堡,算哪门子的饕餮大餐!于是我提议做一顿正宗的中国美食来慰劳大家,顺带说明我来自全球美食之都的成都:“大家都知道中餐是全球最著名的菜系之一,而成都菜又是全中国最有名的,今天我来做成都菜!”我介绍成都美食时当然是唾沫横飞,比利和斯蒂听得云里雾里,举双手期待我的表现。但是他们哪里知道,我在家是几乎不进厨房的人。

说做就做,在超市买好所需要的全部食材之后,我回到青年旅舍的厨房开始大秀厨艺。比利和斯蒂都说是第一次吃HomemadeChineseFood,因此对我的烹饪过程非常好奇。甜椒牛柳、番茄炒鸡蛋、青椒土豆丝,这些都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家常菜,也是我唯一会做的。或许有人会问,没有酱油、豆瓣酱等调料怎么炒川菜呀?没事,他们也不知道正宗川菜,或许也吃不了正宗川菜,大不了在炒甜椒牛柳的时候放一把糖,这样反而更能符合美国人民的口味。于是我将牛肉切成条,并用厨房中少得可怜的调料——盐、味精、胡椒粉将牛柳腌制片刻,然后再将甜椒、土豆等切成丝备用。

烹饪中餐前的准备工作对老外来说是非常漫长的,比利来回在我身旁踱步,并反复问我是否需要帮忙,看样子他是饿坏了,因为大家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待一切食材准备妥当之后,就要下油锅炒菜了。青年旅舍的公共厨房还有其他老外在做饭,炒菜当然得顾及他人的感受,于是我对身旁的比利说,我马上要炒中国菜,因为油的温度非常高可能会冒火。在这里我用了“makefire”一词,或许是用词不当吧,这位仁兄的表情立刻非常惊恐,估计心里嘀咕,这是何等的黑暗料理呀!

没有姜葱蒜,也没有酱油和豆瓣酱的甜椒牛柳,还有全中国人民都会做的番茄炒鸡蛋、青椒土豆丝端上桌之后,不知是他们饿坏了,还是我的私房菜手艺独特,比利和斯蒂吃得连声称赞,甚至询问我家里是否经营餐厅,菜非常合他们的胃口。自此以后,在我环球的道路中,川菜便成了我拉近同各国人民友谊的利器。刚开始在伊朗、欧洲等国,我还只会做青椒肉丝、土豆烧牛肉一类简单的;待到了北美之后便升级为糖醋排骨和水煮牛肉这类大菜,在横穿美国大陆的6个月时间里,我用糖醋排骨征服了全美国人民;抵达墨西哥之后我又学会了可乐鸡翅和鱼香茄子,顺带征服了中美洲人民……我的美国朋友格雷戈甚至说,你也别环球骑行了,在美国开家成都私房菜馆吧。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席间,我与比利、斯蒂三人把酒言欢,彻夜长谈,分享各自的旅途见闻和奇遇,因为次日我们便要就此分别,踏上各自的旅程了。旅途中最为美妙的事情便是认识各个国家的朋友们,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如果能在旅途中再次重逢那就真正是缘分了,我跟比利便是如此。我们在新西兰的特威泽尔相遇,甚至在澳洲的同一地点拍过同一角度的照片,我们亦能在皇后镇再次重逢,因此我们相约,希望能在地球上的任意一地再次见面。时光飞拨至一年半以后,当我环球骑行至美国时,比利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大家一块儿从美国的阿尔伯克基(Albuquerqu)骑到了墨西哥城(MeicoCity)。那三个月的骑行生活,大家一同经历了很多磨难、很多奇遇,甚至有过激烈的争吵,以至于比利不告而别一段时间……同样,这也是后话了。

告别比利和斯蒂的我再次踏上行程,继续独自去应对各种挑战。从皇后镇到瓦纳卡(Wanaka)有两条路,其一是6号公路,需绕行横在两者之间的卡德罗纳山(MtCardrona)。其二则是直接翻越卡德罗纳山,距离比前者要少约0公里。两者当然取其短喽,不过翻越卡德罗纳山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虽说曾经骑过川藏线,我所骑过的其他山口都比新西兰所有山口的海拔要高得多,但是新西兰的公路可比中国公路的坡度要陡峭得多!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我用尽全身的力量一脚一脚地蹬,车轮只能缓慢地转动着,根本无暇欣赏四周壮丽的山谷。我望不到路的尽头,更看不到山口在哪里,只能埋头重复机械般的动作,只知道身后的景物一点点地缩小……总算一步步挨到山口,在山顶欣赏风景的游客们也不约而同地给我鼓掌,这时我才知道这个山口是整个新西兰公路的海拔最高点,虽说只有1076米。

从卡德罗纳山口到瓦纳卡则是一路下坡,一路滑行,但是我也无心欣赏四周的风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早赶到瓦纳卡。因为在那里,我将迎接自己人生有史以来最为疯狂的一个挑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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