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知身是无根物(十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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査君然抱着身体滚烫的萧缘书狂奔出院门,此时夜深,书院里的大夫早已睡下。再说,萧缘书是女子的事情,下意识的他觉得不能让人知道。这般,便只剩一个去处,找楼韧。

从萧缘书的话里,査君然明白,楼韧肯定和萧缘书有了肌肤之亲。他们是两情相悦,如今萧缘书的这个情况,唯有找楼韧……

虽然知道这道理,可査君然每迈出一步均是心痛如绞。他爱慕萧缘书,一直爱,不知道她是女子时爱,知道她是女子时也爱!

他爱她,爱得只要想起她就心疼,身体也疼!爱得卑微到竟然连要求也不敢提半分,唯有默默守着,好生守着!

只怪,他当初太过犹豫,以为断袖之恋会误她一生!忽然间才知道,他的决定没有误她一生,竟是让他生生和她错过,误了自己一生!

没有当初的犹豫不绝,没有当初的裹足不前,或许现下是另一幅光景。

査家的人,从来都是血性汉子,敢作敢当,光明磊落。如今,査君然再悔再不舍,却还是要忍着心痛,将萧缘书送到她心上人那里。

快至楼韧的院门时,他忽就驻足了,低头看了看怀里因为被点穴而无法动弹的萧缘书。此时她脸色绯红,泪意盈盈的眸光在月下清晰可见。

她真美,不论怎样的她,都很美!笑若桃夭,怒如牡丹,静似海棠,哭比梨雨。

在这皎洁的月色下,她似哭似泣的面容,真是宛如月中对广寒而蹙眉的柔弱仙子!

甘心吗,真的就甘心把她交到楼韧的手上?

査君然脚上生了钉,不能回头带她回居室,却也不能抱她到夫子院。进退维谷,左右两难!

他双手将她紧紧搂住,犹豫片刻,终于狠下心凑到她的脸蛋上亲了亲,说:“缘书,忍忍,哥哥带你到山下找大夫!”

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他不愿意违背她的意愿要了她,可也不能拱手将她送到楼韧身边。

只是,苦了她!

他当即抱着她风风火火往山下赶,萧缘书身体不壮硕,却也不能说身轻如燕,晚上光线幽暗,加之山路崎岖,査君然的脚下行得有些艰难。

他半分不敢放松,气都不喘,行如风,无倦怠。明明身上也是烫如火,硬是被他全然忽略掉。

洪武镇统共就那么大点地方,当然不会有多少医生。镇西有个接生婆,姓李,人称李阿婆。平生也做些替人驱鬼化灾的骗人把式,挣一两个小钱,那张嘴最是能说会道,这镇上无知老实的百姓不知道被平白无故讹去了多少钱。

这个李阿婆的家刚好就在书院脚下,査君然一来是着急,二来是也不太了解情况。见到竹篱墙上高高挂了个医的招牌,真正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当即上去用脚咚咚的踹门,边踹边喊:“大夫,开门,有病人,大夫!”

那边李阿婆刚刚和姘 头累了半宿睡下,被他这一踢,心中十分有气,也不穿好衣服,披着个花棉袄就骂骂咧咧的出来。

“哪家的野猫半夜三更的上门叫 春,看老娘不把你的长根剁下炸了吃!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踹老娘的门……”

査君然本就心急如焚,哪里还有那耐性听她絮絮叨叨个不停,当即抬脚一踢,运足了全身的劲,那院门轰的一声,塌了下去,扬起灰尘无数。

本还欲骂人的李阿婆吓得双眼鼓起,大嘴圆张。半响,才哆哆嗦嗦的回过神来,只当是匪徒上门,也不看清对方相貌,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求饶道:“爷,爷,饶命!我这里孤儿寡母的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望爷发发慈悲饶我一命!”

査君然冷冷道:“起来!不要你的命,我这是找你来看病!”

李阿婆闻言一震,心道自己医术不济居然能招来此等求医之人,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当即安下心来,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方才仔细打量査君然。

虽看不清相貌,听声音却知是个少年郎。李阿婆只觉得他身姿挺拔,气质不凡,往那里一站自让人有不怒而威之感。怀里抱了个人,没有半点声音,想来是病得很严重!

李阿婆寻思着这不是她可以糊弄的人,忙小心说道:“公子,您不知道,我,我医术拙劣……”

査君然却是听不得这些推托之词,他不敢带萧缘书在书院就诊,现下萧缘书也是受苦很久,他只能紧紧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

“少罗嗦,让你看病你就看!若是看不好,小心你的脑袋!”

闻言,李阿婆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害怕得双腿直颤,实话也不敢说了,忙结结巴巴道:“公……公子,屋……屋里,请!”

査君然怀抱萧缘书,由李阿婆引着路,走到一间卧房里。李阿婆将床头的煤油灯引燃,他方才看清屋里的雕花六角柜,白面屏风,床上布置虽不华丽,却也是极好的棉被用具。心中暗道,这个大夫家境殷实,想来应该医术尚可,才会挣回这些家什摆设。

他高吊着的心略略放下,轻轻将萧缘书放在床上,示意李阿婆上前诊断。

李阿婆如今真是被逼无奈,她统共就那么一点本事,接生倒是好手,可显然现在用不到。至于那驱鬼化灾的把戏,也只能骗骗老实巴交的镇里人。可要是说实话,眼见这少年郎满脸的煞气,怕是会当即让她人头落地。

她只得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上前,假模假样的去把萧缘书的脉,一摸她的人其烫无比。她心下欢喜,看样子是染了风寒患了烧病,这才会浑身滚烫。

再看萧缘书的脸,红得堪比杏子,这不是发烧还能是什么。

要说别的病李阿婆治不了,这烧症她却有的是方法。不就是拿烧刀子的白酒擦拭身体,然后灌些姜汤参茶什么的,好生去去寒,补补身吗?

想到人头保住,李阿婆高兴起来,心思又往骗钱上转,忙笑着说:“公子放心,这位小姐是小病,不打紧,只需我拿出祖传药方,自是能药到病除。只是这……”

査君然听到她说萧缘书无大碍,绷紧的神经倏忽一松,眼前一黑险些站不住,稳了稳身形,方才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李阿婆双手接过,一看银面,眼睛瞪得老大,她平时骗的都是碎银,哪见过这百两的票面?

她嘴都笑得合不拢,将银票揣到怀里,招呼着査君然坐下,便去准备烧刀子酒,并唤了她的姘 头将屋里那根人参熬了,等会喂给萧缘书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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