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结局二 血战莫裕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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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磨磨蹭蹭的,就这么办。”梁姵姵已经彻底不耐烦。

翠儿只得将当初楚鹂给的那包药取出来,那日在观景厅做戏一抢,药粉已洒得只剩下大半。

“加到饭菜里拌好,给秦妈送去。镇定些,不要让她察觉了。”梁姵姵冷笑着吩咐。

翠儿低低答了声“是”,随即退下去准备。

当她提着食盘到了秦妈藏身的杂房门口,咬了咬唇,硬是装出一脸笑容,这才进去。

“翠儿姑娘。”秦妈一见她,忙讨好地迎上来。

她将食篮递过去:“快趁热吃吧,如今天也渐渐冷了,饭菜凉得快。”

秦妈忙不迭地道谢,坐到角落里去吃饭。

翠儿望着她,心砰砰跳得极凶。

可直到吃完,她也并无明显一样,翠儿不禁生了疑惑,却也不敢问,只陪着秦妈聊天,看接下来有无反应。

过了一会儿,秦妈开始打呵欠,干笑着说不知怎么回事,觉得特别困。

翠儿强自镇定地说可能是因为秋凉易困,心却揪在一起,就这么看着秦妈的精神一点点萎靡下去,最后支撑不住倒下,再无动静。

只怕是死了。翠儿沉沉喘着气,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颤抖着手试她的鼻息。

可下一刻,她却神情愕然——秦妈还有呼吸。

难不成这药……当真只作安眠之效?

翠儿脑子里有些混乱,赶紧去禀告梁姵姵。

当梁姵姵听说秦妈吃了药却没死,也怔住,但她很快回神,恶狠狠地命令:“就算没毒死,今晚也得杀了她。你赶紧去将她手脚绑了,嘴塞住,然后装进袋子里,等夜深之时拖到湖边丢下去。”

翠儿望着她凌厉的脸色,不敢违抗,畏畏缩缩地依令行事。

可秦妈身宽体胖,凭翠儿一个人的力气,别说将她拖到湖边,就算将她移动都很困难。

她无计可施,只好又来找梁姵姵。

梁姵姵恼火地骂她没用,却也不得不过去帮忙,主仆二人拖着那沉甸甸的袋子,偷偷摸摸地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的石子硌着了秦妈,她忽然闷哼了一声,顿时吓得两人手一松。

正在面面相觑之时,背后忽然响起一个阴沉的声音:“要我帮忙么?”

梁姵姵一惊,惶然回头,却没看到人影。

“你是谁?”她壮着胆子问。

“你说呢?”对方却将问题又丢了回来。

“你是不是……”梁姵姵心念一转,咬牙问道:“给我送那封信的人?”

“不错。”对方即刻回答。

梁姵姵心头一松,口气有些忿然:“你为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要我做的事我也做了,为何还不兑现承诺,杀了那女人?”

对方略微顿了一下:“你是说……莫嫣落?”

“还能是谁?”梁姵姵有些烦躁:“好了,秦妈既是你送来的,如今便由你将她处理干净,答应我的事,也必须快些做。”

“遵命,贵妃娘娘。”对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为人觉察的嘲谑。

梁姵姵此刻生怕被人撞见,也顾不得许多,带着翠儿匆匆忙忙离开。

待她们走远,有身影从树后闪出来,拎起布袋,冷笑了一声:“就送你去个你熟悉的地方吧。”

他送秦妈去的地方,正是她当初扔沈琬假孕时染血衣裤的那口枯井。

将她扔到井底,他“好心”地将袋口解开,露出她的头脸,然后自己出了井,找来石板将井口盖住,却还是给她留出了呼吸的孔洞。

他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随即离开。

当他回到寝宫,看见本已入睡的楚鹂,此刻却坐在厅中,以手撑着下颌打盹,看到他时,迷蒙地睁开眼睛,笑了笑:“刚才做了噩梦,起来却见你不在门外,心里不安。”

他微怔了一下,向她走过去:“我只是在寝宫四周转了转,看有无异常。”

楚鹂低低地“哦”了一声,站起身来凝视着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听风,在这世上,我曾经真正信任的人并不多,你是其中一个。以前……”她的笑容里,有些许伤感:“哪怕看不见你,但只要知道你在附近,我都会觉得安心。”

听风在那一刻,硬生生地别开了眼神,可手却还是不自觉地在袖中握紧。

楚鹂没再言语,进了内室。

听风怔然立在原处,许久未动……

萧覆直到次日清早才回来,躺到允儿旁边勉强补眠了大半个时辰,便又起身,眸中布满血丝,满脸倦容。

楚鹂将帕子在热水中拧至半干,再摊开,递给萧覆:“蒙在脸上敷一会儿吧,会感觉好些。”

萧覆没有说话,却照她说的做了,片刻之后感觉体内像是终于多了些热气,将帕子拿下来递还给她。

她默默地接过去,目送他出门。

他走到厅中时遇见听风,两人以眼神相互致意,随即擦肩而过。

而那一天,他果真下令禁卫军在宫苑中搜查可疑之人,梁姵姵不由得一再暗自庆幸自己昨晚对秦妈的处理,果断及时。

可瑶光殿没出事,杂役院里却意外发现了一具尸体。

藏匿枯骨的尸体,正好就是当初那打捞湖面残叶的老船工所住的那间屋子,而自打洛水榭失火,便再也无人见过他,最可怕的是,尸体脸上的那层面皮,竟被揭走,不知所终。

搜查的人赶紧将此事禀告给萧覆,他眼神闪了闪,只问了句:“之前关于这人,还有什么异样发生过么?”

那侍卫首领回想了片刻,记起一件事:“那日莫氏落水,也正是被他所救,但当时……属下愚钝,未及细想。”

“你的确愚钝。”萧覆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下去自领夹棍三十,长长记性。”

那侍卫战战兢兢地退下,萧覆望着案上那方青玉制成的龙虎镇纸半晌,指尖轻轻一点……

而就在这时,宫人进来传报,说王尚书求见。

他收回了目光,抬起眼来,说了声:“传。”

王尚书进来,走到萧覆跟前密奏了几句,他冷然一笑:“看来萧璧的先锋已经到了,那便让他们进城吧。”

“可是……”王尚书有几分迟疑。

“瓮中捉鳖岂不是更容易?”萧覆挑挑嘴角:“何况,还可以让他的大部队以为,前方一路畅通,安全无虞。”

“是。”王尚书摸着下巴点头。

“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萧覆问。

“全已备齐。”王尚书答道。

“好,朕要他们来得了,走不了。”萧覆眯起眼眸,唇边的笑意里,蕴含着杀机。

“南廷那边不知如何,他如今应该已经快要抵达莫裕关。”王尚书叹气。

萧覆的神色里,也多了份凝重:“莫裕关处,必有场血战。”

他所料未错,此时的沈南廷,正在莫裕关口,望着远处烽烟滚滚,蹙眉不展。

局势远比料想的更为糟糕,边城已失,陈继受伤,节节溃退,北蛮的战线已往内步步推进。

而他手上不过七万兵马,就算加上陈继现在残存的兵力,也远不是北蛮的对手。

但若是守不住莫裕关,那么这个国家,便只能任由敌军铁蹄践踏,再无力阻挡。

他转动轮椅,面向身后的将士,表情依旧平淡,却似凝结着一股天地都不可逆的霸气:“如今的我们,就是死士,北蛮除了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再不能有第二条入关之路。哪怕只剩一人,都要战死到底,绝不能活着看敌军跨过莫裕关!”

“是!”三军举戈以应,悲壮决绝。

站在不远处的锦鸾,看着这一幕,眼中沁出泪来,却也迅速擦干眼角,坚定地追随,这个值得以命追随的男人。

他命两万人前去接应陈继,两万人守住峪口,剩下的三万人则上山,埋伏在两侧绝壁之后。

然而接应陈继并不顺利,北蛮的三大悍将赫鲁,石耶,密莽凶猛如狼,已经将陈继三面围攻,唯一留下的出口处,也布满了弓箭手。

当看见援兵到来,赫鲁哈哈大笑:“怎么,是本将军的老对手,沈南廷来了么?这倒是好,除了他,其他人也不配与我一战。”

陈继本就因受伤而脸色苍白,此刻更是气得彻底失了血色。

但他心里清楚,此刻并非怄气之时,使眼色给旁边的副将,让他鸣金撤兵。

副将立即执行,赫鲁见他们想逃,立即挥手,顿时弓箭齐发。

挡在陈继前面的兵士中箭倒下,立刻又有新的人上来顶替他的位置,护着陈继硬是想要冲出包围圈。

那两万援兵也拼死杀了过来,与北蛮军短兵相接,血肉横飞。

赫鲁在远处观战,不时指着陈继,跟石耶和密莽调笑嘲讽。

到后来,他更是嚣张地拍手鼓掌:“好,看在沈南廷的面子上,本将军就放你这丧家之犬回去,反正我们也不屑与你为战。”

北蛮军在他的指挥下,闪开一条路,陈继虽备感屈辱,但也不敢恋战,匆忙在将士的护卫下,奔逃而去……

当陈继回到莫裕关,见了沈南廷,顿时双膝跪倒,捶地痛哭:“末将愧对皇上,愧对王爷您啊。”

“将军莫要如此,这并非是你的过错。”沈南廷扶起他:“若非叛贼通敌,他们又岂能赢得这么容易?如今切不能灰心沮丧,反倒该振奋士气,背水一战。”

“是。”陈继咬牙:“断不可叫这帮恶狼入关,否则将河山不保,生灵涂炭。”

沈南廷望着远处飘扬的黑底金字大旗,嘴角微微扯了扯:“北蛮为此一战,竟出动了三员大将,如此虽说兵力强大,但三人毕竟来自不同的部落,心中也会各自有各自的算盘,未必真的同心。”

“王爷是想……”陈继试探地问。

“赫鲁不是说想与我一战么,那好,我便先与他战一场。”沈南廷微微一笑,随即命人拿来笔墨,写就战书一封,使人送去赫鲁军帐,并命信使去之后强调,这战书是单下给赫鲁一人的。

信使领命而去,到了北蛮军帐时,赫鲁三人,正聚在一起喝酒吃肉,好不得意热闹。

“王爷命在下来向赫鲁将军,呈上战书一封。”信使的话一说完,赫鲁就一挥手:“念。”

“王爷特意吩咐过,此信是给将军您一人的,当众念只怕不好。”信使回答,旁边的石耶和密莽,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赫鲁却是个嚣张惯了的人,不仅不以为意,反而扬声大笑,将那信夺了过去,撕开看完,表情得意:“看来沈南廷对本将军,倒也是十分看重,好,你回去告诉他,明日本将军必定赴约,与他分个高下。”

信使躬了躬身,随即离开。

他走了之后,石耶和密莽相互对视了一眼,由石耶问出了口:“将军,沈南廷在信中说了些什么?”

赫鲁拍了拍腿,浓眉一扬:“他约我明日午时,率军与他莫裕关一战。”

“这意思是……”密莽斜着眼睛,小声试探:“只与您单独对战?”

“不错。”赫鲁点头,随后摆摆手:“你们也不必过虑,他如今那区区几万兵马,再加上他自身还是个残废,能奈我何?”

石耶抿了口奶酒,笑了笑:“将军既是如此有把握,那我们兄弟二人,便祝将军您马到功成,一举拿下莫裕关。”

密莽的目光沉了沉,也举起杯应和。

三人继续热闹喝酒说笑,却是各人肚子里,都有一把算盘……

次日,石耶和密莽二人,果真是一副观战架势,送赫鲁出营,应战沈南廷。

而此刻,这边帐中,陈继正在劝沈南廷:“王爷您就在上面准备伏击,还是由末将下去隘口,您腿脚不便,正面对敌太危险。”

可沈南廷却摆了摆手:“你下去,赫鲁又怎么肯信?你如今亦是有伤在身,就留守高处。”

陈继还想再劝,却见沈南廷神情肃然,只得听令。

沈南廷随后便命人抬自己下山,可一回头,却发现锦鸾也跟着,忙叫人先停下来,好言哄道:“两军对战,你不宜跟着,就在山上等我好不好?”

“不好。”锦鸾低着头答了声,就再不说话。

沈南廷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随她。

当赫鲁前来,看见阵营中央的沈南廷,和他身后的锦鸾,先是一愣,随后便调笑出口:“王爷真是好福气,出征还带着位美娇娘。”

沈南廷只笑着拱了拱手。

赫鲁望了望沈南廷身后的兵马,嗤了一声:“你如今未必也太寒碜,就这么点人,也敢挑战?”

沈南廷也不恼,指了指两边的绝壁:“想必将军也猜得到,这两边埋伏的都是弓箭手,只要你进了这隘口,纵是千军万马,也难得回还。”

“你倒坦率,连伏兵都能告知。”赫鲁冷笑。

“这点伎俩,又怎能瞒过将军?”沈南廷照样淡定:“如今便任由将军选择,要么冲过来中伏,要么退回去不入关。”

赫鲁的眼中露出轻蔑:“你以为即便这样对峙,你又能多耗几日?”

“自是耗不了好久的。”沈南廷挑眉:“我的结局,无非是浴血战死,但你们三人,谁先过莫裕关,结果可不一样,正是因为你我是好朋友,所以我特意给了你这个立头功的机会。”

赫鲁一愣,沈南廷此言,的确说中了他的心思。

北蛮看似一体,实则内部已是不和,各部落之间,照样有势力之争。此次萧氏王朝内讧,谋反之人跟他们三个最强的部落,都暗自勾结,从而使他们同时出兵,一举攻破边城。

可只有过得了这莫裕关,才真正算是踏上了萧氏的领土,他们之前部落间也有个不成文的议定,便是谁先入关,谁便是北蛮之首。

所以今日他抢这头一战,并不仅仅为了威风,亦是为了占得先机。

他摸着鼻子下的那两撇小胡子,眯缝了眼睛盘算。

沈南廷离他,不过二十丈左右的距离,若是率军冲过去,那么即便弓箭会令己军损伤,但总还是能杀入对方营中,只要两军交接,弓箭手便也不敢大肆放箭,以免伤了自己人。

而无论是残废的沈南廷,还是他背后那个娇弱的女人,只要抓住一个作为人质,局势便能扭转。

主意已定,他即刻挥手,号令大军向前冲。

沈南廷此刻,却命己方手执盾牌,往后急退到五丈开外,却在退开的那一刻,由人丢出火石,点燃了引线。

只听得轰隆隆火药爆炸的巨响声起,冲入阵中的赫鲁军,顿时被炸得粉身碎骨,而后面的人也已来不及策马,不是继续往前冲了踩踏,便是向后跌成一团。

如此混乱之下,两边崖上几乎箭无虚发,死伤一片。

赫鲁自己,也被绊下了马,虽有兵士两边护着回逃,可肩头仍中了箭。

此次沈南廷已是拼死一搏,用的都是淬了剧毒的箭弩,赫鲁没走几步,便脸色发乌,回头怒骂:“沈南廷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以君子待你,万没想到你却使出这等下作手段。”

沈南廷并不反驳,只淡笑着看他倒下。

兵不厌诈,对待死敌,无需光明磊落。

他昨晚通宵未眠,谋筹整夜,等的就是此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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