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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多日,白杫日日便坐在那寒梅树下发呆,每当一想起墨如冰那怨毒的样子,她便忍不住心中寒冷,蓬莱公主,如此高贵之人,却沦落到如此地步,不过是因为爱!

这让她忽然想起曾经在天庭之时,瑶池仙子恋上凡人时那模样,她还曾打趣她,若是爱得辛苦,没有甜,只有泪,便要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到底是爱上了一个人,还是爱上了一棵洋葱!

那段时间她曾迷上凡间的洋葱,一层一层剥开,让她泪流满面,苦不堪言,而如今,自己,亦或是墨如冰,又何偿不是如此。

幸运的是,自己的洋葱已经剥完,只剩下甜美的内在,她不用再流泪,而墨如冰,却仍旧在一层一层的,流着泪,固执的想将手中的洋葱剥完!

慵懒的倚在巨上石,白杫半眯着眼看着小阿斐在空地前有模有样的比划着,手中的木剑握得颤巍巍的,额上早已薄汗密布,如此冬末,居然能如此热,她也佩服得不得了。

而洛辰逸,则是静静的席地而坐,怀抱着凤尾琴,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挑慢捻,流畅而轻快的琴声自那莹润的指尖倾泄而出,那一支曲子,却正是当年她在太和殿中配神落重霄的那一支。

人依旧,琴音依旧,可是很多事情,却是变了!

比如她与他有了小阿斐,这个曾经她以为一辈子都会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的孩子,再比如初夏已经做了摇光宫的长老,明明当初最有资格的,不是她!

“师父,你还记得这首曲子!”白杫半侧过脸去,那容貌早已掩去绝世容颜,清秀如初,唯有那双灵动随性的眸子,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关于你的,我都记得!”洛辰逸看着白杫不老实伸过来想拨琴弦的手,直接伸手拍掉:“那支舞你可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白杫在他的双手之间左躲右闪的,不拨到琴弦不甘心!

想当初上山之时,洛辰逸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修为更是高深,不必多言,而她身为他唯一的弟子,却是什么都没学会,一星半点儿也没学到,每一次看洛辰逸弹琴,她都觉得带着一种空灵钟毓灵秀的美,飘逸出尘。

而她弹起琴来,那可以说是一个魔音穿耳,三月绕梁不止。

至于棋,她这辈子就没赢过任何人,更别谈琼华之行,在重光长老面前的一番胡言乱言。

书和画更别提,拿笔比拿剑还痛苦,她宁可拿上十二个时辰的剑,也不愿意拿上一个时辰的笔。

足以可见她对书画的恨之入骨!

“杫儿,别胡闹!”再一次拍掉她的手,洛辰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阿斐,先歇歇,喝口水!”青鸾端来一碗银耳羹,走到院中的石桌旁,略略抬手放下。

今日的青鸾倒是如她的名字,一身青绿色的衣裳,清新脱俗,让人眼前一亮,配着那青丝如缎,更是个绝世美人。

白杫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说道:“青鸾,为什么银耳羹只有一碗,我也想喝!”

青鸾十分不客气的横了她一眼:“想喝自己做去!”

白杫傻眼,看着小阿斐已经收剑走到石桌旁,犹不死心的说道:“青鸾,你不能这么偏心,我与阿斐一人一半也是可以的!”

“我就是这么偏心!”看着小阿斐过来了,青鸾忙拿过他手中沉重的木剑,将托盘中的小瓷碗递给小阿斐。

白杫眼巴巴的瞅着他,原以为他素日里一口一个娘亲,怎么也得端过来让她喝上一口,可没想到的是,小阿斐直接就拿勺子吃了,根本没有要给她的意思,连所谓的意思意思,也没有!

她这是养了儿子吗?

确定这家伙不是白眼儿狼变的?

“若是想吃,我也可以给你做!”不知何时,洛辰逸已经停了手中的动作,任由那凤尾琴搁在双膝之上,漂亮的桃花眸定定的看着她。

“师父……”白杫回过头,看着他一身白衣,觉得很难想像,若是他在厨房里,做饭做菜,到底是什么样的。

想不出来,白杫果断摇头:“我只是逗逗小阿斐,谁料他根本不理我!”

“阿斐的性子颇似你,唯有那双眼睛……像极了我!”洛辰逸缓缓勾唇:“杫儿,可我只是想要一个女儿,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

白杫闻言,又羞又恼,俏脸嫣红,半晌默不作声,如同被锯了嘴的葫芦。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当年我未曾忘记之前,曾对你说过,若是他日我将你忘了,你定要告诉我,为何怀孕了,却听凭我将你关入锁妖塔,你可知,若是那时候你失去了孩子……”

“不会的!”白杫想也不想的反对:“在那个时候,整个蜀山,只有锁妖塔于我来说,才是最安全的所在,那锁妖塔毕竟是我当初与仙人殊明所修,不会伤害到我,也不会净化我身上的法力与灵气。”

“杫儿……你,可曾恨过我?”洛辰逸缓缓抬手,抚上那清秀的小脸,纵使面容不同,他的心中却没有任何阻滞感,她就是她,无论变成什么模样,也是她!

白杫闻言,神色有些沮丧的垂下眼:“师父,我们不说这个,好吗?”

“既是不说,便是恨了!”洛辰逸收回手,神色诲暗不明。

“师父,当初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理由来怪你,我们的亲事,整个蜀山,没有几个人是真心祝福的,他们忌弹你失忆之后,很容易入魔,便什么都不说,后来你想起一切,却唯独忘记失忆时的事情,他们更是不会说!”

“怎么说……我的行为,也算是媚惑师尊……”白杫无奈的抓了抓头发:“只是当初墨如冰灌我瑶池圣水,我未曾防备,好在我曾经与瑶池仙子交好……”

“她灌你瑶池圣水?”那低沉醉人的声音瞬间变得冷厉如利锋般凌气逼人。

白杫被他打断,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的脸色,更是阴沉如霜,不由得噤若寒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她说……她说是奉了你的命令……我那时候与你对掌,为你所伤,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要护住腹中的孩子,也未曾多想,可是……可是她知道我怀有身孕,她说……她说你并不想……不想要我腹中的孩子!”

一想起当初的事情,白杫便觉得心如马车碾压过般痛苦,痛得她连泪水也不知道怎么流。

当初的绝望,历历在目,墨如冰那高傲的样子,让她痛苦,可是洛辰逸的不相信,于她来说,却更是致命伤。

“一派胡言——!”珍贵的凤尾琴被毫不怜惜的掀翻在地,洛辰逸霍然站起来,脸色阴沉如霜雪般冰冷,整个人透着浓浓的杀气,眉宇间那殷红的坠仙印记隐隐泛黑,似有入魔之兆:“我的徒儿,疼之宠之,岂容他人肆意伤害嫁祸!”

白杫眼看着他要走,连忙眼疾手快的将他一把拉住,整个人拦在他面前,忐忑不安的看着他:“师父,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为你讨回公道,我岂能容他人伤我杫儿一分!”洛辰逸拂下她的双手,大步往玉衡宫外走去,那周身冰冷的杀气,让院中的青鸾与小阿斐也变得噤若寒蝉。

难道他是要去杀了墨如冰?这可怎么得了!

虽然墨如冰作恶多端,但是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将她杀了,难勉会让旁人觉得他事非不明,黑白不分。

更何况,墨如冰所造的孽,又岂容她如此轻易的解脱!

思及至此,白杫不顾一切的拦在了洛辰逸面前,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拼命的阻拦着他,不让他离开玉衡宫:“师父,师父,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我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真的没有必要去找她的麻烦!”

洛辰逸原本冷厉的神色,被她这么一阻,却突然痛苦起来,眉宇间的堕仙印记隐隐泛黑,却又瞬间变成殷红,如此反复,让他忍无可忍的用双手按住头,不住的挣扎。

“师父……你怎么了,师父?”白杫察觉到他的异常,连忙退开些许,察看他的情况。

“杫儿,杫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双手突然被紧紧握住,白杫愕然的盯着神思已有些错乱的他,难道当初自己散去魂魄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痛苦的熬过来的吗?

苦涩的滋味自心头蔓延,白杫强忍着泪意,对上他已经有些迷散的双眸:“师父,师父对不起,我不该如此任性,害你如此痛苦……师父,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待在你身旁,绝对不会离开的,师父……”

“不,你不是我的杫儿,我的杫儿生气,她走了……她丢下我与阿斐,她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洛辰逸神色迷乱而痛苦,但却突然一把推开她,脚步踉跄的往玉衡宫外走,那期盼的神色,仿佛在等久离不归的爱人。

而洛辰逸突然的推开,让猝不及妨的她整个人狼狈的坐在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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