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二十八章十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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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宝泉没有去出工。

他换了干净的衣服,用胰子把自已的脸擦洗了三遍。他今天决定去闯斗姥宫,见一见慧云。

出乎宝泉的意料,今天,斗姥宫的黑门四敞大开。

整个院落寂静空旷不见人影,只有高大的铸铁香炉里燃的青烟,才能觉到这院里还有点热气。宝泉轻轻移步,熟门熟路,经过观音殿向东,绕过墙角,那边有个半圆门。进到半圆门里,是一排尼姑住的僧房和存放各类用度的库房。还有两间东厢是做饭的伙房。宝泉以前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见到慧云的。

这个里院也是死一样寂静,整个并不宽敞的天井里,他只看到一位老尼坐在屋门前的平台上,低着脑袋盘揉自已手里的佛珠。从前边观音殿的檐角上掠过的太阳的光斑,象一片斜裁出来的迦纱一样,披在老尼的半边身体上。这位老尼宝泉认识,就是原来给他接货验货的那位老姑子。

师父!宝泉近前喊道。

有一会子,这老尼姑才停了手里的动作,缓慢地抬起头,眯着眼睛躲避过阳光,才看到前面宝泉的脸上。

是你!你把她的魂勾走了。那老姑子有气无力地说。

师父,慧云呢?宝泉着急地问。

她的魂被你勾走了!老尼又说。

师父,慧云上哪了?

老一会子,那老尼才嘟嘟囔囔自言自语起来:

唉,这个死心眼的犟孩子!好好的富贵日子都不要,真不知她犟着,守着,是为了谁?是为了你吗?赵家管家想要她,她不从。也不知谁把赵家管家打了,还偏偏说了她的名字。那赵家管家哪能好惹得了的?他找到县衙,使上了劲,把这庙就给关了。非让俺们交出凶手,还要把慧云押走去审问。多亏了当家的住持,怕慧云受罪,就使了一笔钱,求个情把慧云留在了庙里。临了,官府也留下了话,让俺们三天为限,让慧云交待出凶手的名子。否则,就把这庙彻底封了,把俺们所有人都赶回家去。这慧云就被关起来了,住持就使了人一天好几遍地审她。不管怎么骂她,饿她,劝她,她都愣是一个字也不说。你不说也不要紧啊!你答应依了那姓赵的也行啊!好让庙里把这事圆承过去,保住大伙的饭碗啊!

她说什么了吗?宝泉紧张地问。

她是不依也不说啊。俺就觉得这件事是你干的,俺也给她说了,劝她供了。可她就是拧着什么也不说。说到这里,老尼姑突然瞪着眼晴直视着宝泉。

那老尼姑说:打赵来是你干的吧!

是俺干的!治罪就治俺的罪,和慧云无关。宝泉拍着胸脯,直视着老尼那双枯竭无光的眼睛,坦白地说。

老尼姑还是一副波澜不惊,冷冰冰的面孔。她叹口气,说:晚了!尘缘已尽,灰飞烟灭了。阿弥托佛!

师父,好汉作事好汉当,求你和当家的师父说说,放了慧云吧!

老尼姑低下了头,拿着念珠的手在空中艰难地摆动了二下。老尼姑就又说:唉,这苦命的孩子,过了年该十六了,偏偏想不开了。前天半夜里,这孩子不知怎么就撬开窗户,跑了出去。她会写字,临跑还在墙上留了一行字:一切都是我的罪过!跑了你就逃了吧,谁知她跑上了月观峰。昨天天不亮,人家山上簸箕店的老板就来敲门,说看到一个俺们这里的人,跳崖了。大伙这才打开戒房,发现慧云不见了。当家的就连忙雇了人上山,费了半天事,才把她从崖下找了上来。唉,人就这么没了。

宝泉象听天书一样云里雾里地不明就里,可老尼姑最后的话语把他惊呆了。忽然,他满胸膛的一阵疼,张张嘴想啊一声,这还没有发出来,就一头栽到了地上。

老尼把宝泉的头扶起来,掐了他的人中。又端来一碗凉水吸了一口喷在他的脸上。不一会,宝泉就慢慢睁开眼,舒口气苏醒过来了。宝泉神情异常地平静,半坐起来就问:慧云呢?

老尼姑说:主持当家的看她从小离家可怜,就雇辆车,派两个师兄跟着送她回老家了。

宝泉又问:她的家在哪里?

老尼姑说:西边。

那天,天刚放亮,弟弟宝水就发现大哥宝泉不见了。宝水叫醒了爹娘,爹娘又发动了邻居街坊一起四处寻找,到处打听,却始终不见踪影。不久,宝泉的三弟宝河又在他们住的屋里的土墙上,发现了一幅用白滑石涂的画。应该是宝泉临走前画的。画中画了二个小人,前边的小人剃了光头穿了长袍象个和尚,后边紧跟的一个人高高的个子还扛个扁担,一看就象画的宝泉自已。

宝泉娘说:造孽啊,他跟个和尚跑了啊!

宝水说:娘,你再看看,这不象个和尚,你看这腰身,你看这胸脯,这是个女姑姑子!

宝河说:看这里还有二个字呢!

宝泉没读过书,不识字,他写的什么字呢?宝泉的爹找来了街上私塾的老先生。私塾的老先生对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辨认了半天,就读出这两个字是:慧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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