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40章 走!喝酒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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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着还是低笑了一声没有回答,李义带着羽林军满皇城的乱找,猜不到的,必然是个傻子了。

“你笑什么?”皱眉,紫凝儿一脸疑惑的望向他。

继续摇头,顾痕起身从床侧站了起来,他望着底下半坐在床上的紫凝儿,随及便也浅笑道“你快起来走走,看看有没有地方不舒服的?”

语罢,随及便也朝她伸出手去。

紫凝儿眸光一转也不在乎,撑着他的大手起身,然后又原地转了两圈这才笑道“我说顾大人你就你放心吧!这点儿小伤怎么能难倒我呢!”

“是是是,紫大女侠天下无敌,成了吧?”

不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顾眼拉着她的手将她送到一旁的木桌旁,随及为了她添了盏清茶,这才淡淡道“对了,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出现在闲逸山庄?”

“还不是因为那南宫景枫,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将我带走,后来若不是我聪明藏了起来,恐怕我……早就挂了了。”一想到当初被锁在房里听到南宫景渊带着一帮人大笑着走近,听出笑声里的无限风流,所以她才在左右思量后,跃身藏到了屋顶的横梁上。

“如此大恩,那你打算如何谢我?”

眸间闪出一抹异样明亮的光彩,顾痕盯着她,脸上虽带着笑,却让看的人莫明心伤。

皱眉故作沉思状,紫凝儿掩下眸光里闪烁的歉疚与惋惜,随及眉梢上挑便也一脸明媚的笑道“黄金千两,绝色女侍十名,再加……”

“再加小徒弟紫凝儿亲自敬酒一杯,如何?”

如琉璃般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紫凝儿忽视对方愈发阴沉的面容,然后便也语带调侃的再道。

“好啊!”一口答应,顾痕不由分说的拉了她纤弱白皙的手腕,然后便也大步往着药铺外走去。

“去哪儿?”长发飘舞于间,一身狼狈的紫凝儿抬眸望向前方的顾痕,万分不解。

“找酒喝”

无比坦然的回着,随及伸手撩开药铺垂落下来的门帘,然后便也拉着她快步消失于众人的视线。

药铺老板见此也是吓了一跳,随及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却是连个影儿都见不着了。

若说三年前时,她一心忙着逃离上官诚风的控制又忙着对付南宫景熙,再加一个扰得自己心乱的南宫景煜,那时的她不明白顾痕的心意倒也正常。但后三年的乡野生活,她看到了以前就是在现代都没看到的东西,当然,也看到了顾痕对她的真心。如今,他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受伤,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哎哟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本店新出窖的十八年女儿红,那可是全镇闻名……”眼见有位衣着不凡的男子跨步进了店里,那小二双眼冒光随及便也贴了上去,忽视对方身后跟着那位衣着破烂,明显穷得被火烧的丫头,脸上的笑容仿佛要开出朵花儿来。

“准备一桌酒菜,另外再备两坛桃花酿。”

皱眉打断那小二口里的连珠炮弹,顾痕拉着紫凝儿找了临窗的位置坐下。挑眉见那小二跟了过来正一脸难色,不禁又才不悦道“还有什么事?”

“客官……这……”

苦着一张机灵的小脸,那小二揉着肩上的白色抹布,随及见那两人都一脸疑惑的望向了自己,不禁又才为难的说道“我们店,没有桃花酿啊!”

刚开始紫凝儿还以为他是看了自己这一身打扮所以怀疑他们没钱,可如今一听这话,不禁也有些愣了,转眸征询般望向顾痕,见他也是一脸难色,想了想后又才朝那小二吩咐道“无事,你去提两坛女儿红吧!”

“慢着”一声低呵,直吓得刚刚转身的小二身形的一震,顾痕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随及便也朝着他丢去“这些钱你拿着,待你找回了桃花酿,还有更多好处。”

眼前金光一闪,那小二原本为难的脸色立刻阴转睛,随及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连连对顾痕道谢保证后,这才抱着那锭五两的银子兴冲冲的跑出了客栈。

“还非桃花酿不可了,如今若是九娘看到你这么热衷她的佳酿,想必睡着了也是会笑醒的。”

浅然一笑,顾痕不置可否。

“不过若说起来,这世间最清最香最甜而且醉心不醉人的酒,自然还属桃花酿了。”一脸向往的说着,紫凝儿闭眸回忆起在无忧酒坊里的喝的那些美酒,脸上不自觉的泛出笑意,就连向来紧皱成了习惯的眉头,都悄悄松缓了下来。

“……凝儿……”顾痕出声,难得这么这正式这么暧昧的唤她一句。

从回忆里醒过神来,紫凝儿睁眼望向他,随及便也静静的等他下文。

“你可……还想回去宫里?”犹豫良久,顾痕终究敌不过自己的内心,随及便也认认真真的问了出来。

他目光灼灼的望向她,眼里透出的无一不是期盼与按奈不住的激动不安。

他跟她相处那么久,若是连她喜欢什么样的生活都不知道,那他也太失败了。起初在王府时,她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天天跟着他在外面胡闹鬼混,望见名川盛景总会流连忘返,看到新奇玩意也会爱不释手,对于外界的天空,她就像一只真正的浴火朱雀,渴望飞翔热衷自由,而如今……她一进宫,就如脚上被上锁的金丝雀一般,连翅膀的颜色失了光泽。

如今她好不容易出了宫门,若她不愿再过金丝雀的生活,那他,愿意不顾一切的帮她。

你可……还想回去宫里?

紫凝儿脑海里久久回荡着顾痕这句问话,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眸间一丝浓浓的愁绪升出,她微微抬眸,随及便也盯着他放低了声音回道“他如今,一定还在担心我。若我不回去,他一定会……”

“我只想问,你到底喜欢平野山川涓涓细流,还是喜欢深宫红墙尔虞我诈?”

未出口的话语被他打断,紫凝儿听出他话里暗藏的意味,语气里一丝几不可查的斥责之意,却被她听了个真切。她早知道,宫里的事情向来藏不住,如今顾痕要知道自己后宫发生的那些事情,恐怕连个眼线都不用安插,直接找个太监或宫女打发几两银子,便可知道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那后宫,不适合你。”

末了,顾痕也察觉出自己语里的尖锐,随及缓和了声音便也浅声又道。

“没有人,天生就适合生存,可是……只要是人类,都可以适应生存。”浅然一笑,紫凝儿望向他,见他一脸疑惑的望向自己,不禁又才苦笑着回道“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待徒儿的好我都记着,可……有些事情,已经改不了了。”

“况且,我也愿意待在他的身边,不管是那复杂得千丝万缕的后宫,还是峰火狼烟的战场,只要他在,就有我紫凝儿在。”

她说得如此肯定,只想断了顾痕最后的念头。

或许这样做,有些绝情,但如今,她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能让他好过的一点。

或者更确实来说,是让他以后,都比如今过得好些。

沉默着没有答话,顾痕低着头,额前的长发遮住了一切眸光变换。

门外有脚步声‘噔噔噔’走近,随及只听得这声音由远即近,随及顿在了桌前,这才传出了那抹熟悉的声音。

“客官,你要的酒。”两大坛好酒上桌,木料不好的桌腿瞬间打了几颤。

顾痕闻言自觉的从怀中掏去,随及摸了半天,这才从里边掏出一张崭新的银票道“这个你拿去‘天问’钱庄换吧!”

天问钱庄?

听到这四个字,本是相安无事各吃各的周边几人,却都不约而同的朝着顾痕望去。

望了眼银票上写着的数字,小二现次眼冒金光,随及匆匆忙忙将它藏到了怀中,这才连说了数十句好话又将二人面前的酒杯添满后,这才屁颠儿屁颠儿的退了下去。

端起杯子,顾痕掩饰着自己脸上的难过之意。

“此杯,就当为你饯行。”

估摸着时辰,一早就出了药铺的许凌风,如今应该已找到了回皇宫的办法,而如今……他应该是在街头四处打听他们二人的下落吧!

紫凝儿沉默着没有回话,伸手端起指边的杯子,随及便也随着他一饮而尽。

“凝儿,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说这话时,顾痕眼里泛出了一丝坚定的狠意,他望着她说完,随及便也伸手为自己又倒满了一杯酒朝着口里灌去。桃花酿的清醇也掩盖不了眸间的愁苦,顾痕喝得嘴边到处是酒,一时间原本温润如玉的俊逸模样,瞬间也变得颓废没落。

“师傅放心,一定不会的。”

紫凝儿浅笑着朝他敬了一杯,仰头将杯中的好酒一饮而尽,眸间滑落的晶莹,也瞬间淹没于漆黑如墨的青丝里。

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顾痕望着她,随及便也自顾自的添满酒后,又才笑着说道“最后一杯,师傅敬你。”

最后一杯?

来不及思考,对方已然手极口快的干了。

“凝妃娘娘,卑职率人特来接娘娘回宫,娘娘受惊了。”一行绒装带刀的男子从客栈外闯入,随及在众人万分惊讶的眼神里,朝着窗边正坐于一侧的狼狈女子跪下行礼。

顾痕依旧浅笑着看向她,此时,紫凝儿也终于明白为何会是最后一杯了。

起身,心底多少有些难过与悲哀。

“师傅,若有朝一日凝儿有幸再能与你相见,希望……那时你已成家立室,儿女成群。”含泪说完,紫凝儿捧着手中的白瓷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及低眸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砸到地上,然后便也转身大步走出了客栈。

若是猜得不错,这便是她与顾痕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

毕竟,他与景煜两人,永远无法站到同一条船上。

见此许凌风虽是不解,但到底不敢多管闲事,随及带着身后一帮调来的兵队起身,然后便也追了出去。

从这里回皇城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不过在此之前因为要帮紫凝儿整理得正常一点,所以又才耽搁了个时辰。一群人顺着官道往皇城进发,路上平静得没有半分波澜,直到,军队进到皇城城门时。

城门大开,一紫红色长袍的男子高坐马背,脸上的倨傲一成不变。

“卑职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兵将随着许凌风的动作匆忙下马,瞬间整个城门口恢弘一片。

坐在马车里的紫凝儿心头一紧,随及上前两步一把掀开了车帘,眼见前方十步之外那个熟悉的身影,绝美的瞳仁里却又闪出点点泪光。

驾着身下的马儿朝马车驶进,南宫景煜看着车帘下一袭红裳的绝色女子,紧皱的眉头,也终是跟着松驰了下来。随着距离的拉近,他望着紫凝儿笑着流泪的模样,心底亦是同样的复杂难过,最终身形一跃随及便也稳稳落入车上,伸手将她轻柔的从车内拉了出来。

风力将垂落在胸前的长发纷纷飘扬了起来,她如坠落凡尘的仙女一般跌入他的怀里,眼里闪烁的惊讶与泪光,不禁更是让人心头忍不住的想要疼惜。

“景煜……”再也忍不住,紫凝儿伸手环住他的腰身,然后便也低声哭了起来。

知道他在南宫景枫那种恶人手里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他伸手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仿佛哄着小孩儿一样的哄着她“别怕,已经没事了。”

“可是,当时,我真的就以为,我要死在那火海里了……”

哽咽着,紫凝儿任由自己的脆弱在他面前宣泄得淋漓尽致。因为,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她有权力在他怀里诉苦撒娇,否管有多娇情,只要他们愿意。

此时的紫凝儿全然沉醉于相逢的喜悦中,想到以前南宫景煜待她的好,想到在火海中唯一让她撑着惧意勇敢的躲在横梁上临危不惧时,想到跳出窗外那一块燃烧着的木窗从她面前掉下来时,她不禁也更加清楚了,景煜这个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这一切的一切,无疑让她暗自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她要跟景煜好好活下去,不止白头皆老,更要恩爱天年。

两人坐了那辆略显朴素的马车进宫,因有随行的军队护送,所以皇城中的老百姓自然是万分好奇的,如今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正讨论着,脸上或笑或疑,也不乏有知情人士刻意压低了声音讲解一切。

霎时间,皇上与凝淑妃恩爱缠绵的谣言不禁全国通传。

更有甚者,直接将如今的凝淑妃与先皇的姩妃相论,说她们二人都是祸国红颜,央民祸水。

入了端清门,她要回西宫的凝华殿,而南宫景煜则要回重生殿处理那帮乱臣贼子。

“你也别太辛苦了,工作是做不完的,待会儿我让宫人为你准备好羹汤送过来好吗?”紫凝儿伸手抚弄着他宽大的袖摆,眉眼间略带了一丝娇情的劝道。

“不好”皱眉,南宫景煜无视了当中某句自己听不懂的话语,然后便也摇头。

“为什么?”抬眸一脸疑惑的望向他,紫凝儿猜不透他的意思。

“为何……不是你亲自送过来?”凑近了自己一张略显娇魅的面容,南宫景煜一眼调侃的反问,眼见怀中的女子反应过来随及一脸详怒的瞪了自己一眼,脸上的笑意却也愈发明显了起来。

“有得喝就不错了,怎的还要本宫给你亲自送过来不成?”纤长的指尖狠狠戳向对方的心口,紫凝儿故意生气的说道。

无奈反笑,南宫景煜宠溺的望了她一眼,随及握紧了她的小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哪想却被外人抢了声。

“儿臣给父皇请安。”

转过眸光,紫凝儿望着南宫翊霖正规规矩矩向景煜请安问礼,他身后跟着的那名女子正朝着她浅然一笑,就好像互相认识的友人一样。紫凝儿也笑了笑示意打招呼,目光搁在那女子身上久了这才发现,她的衣裳似乎并不是宫女的,但……也是不是妃嫔的。

一丝莫明的感觉袭上心头,紫凝儿沉眸仔细打量起她来,一张古典的鹅蛋脸上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眉如远黛不描而浓,底下一双杏仁眼里含着无限温柔,娇唇小巧,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位永远都不会生气的女神一般,安静妩媚。

“你们怎么来了?”微微皱眉,南宫景煜顾虑着紫凝儿的感受,出言时语气自然冷了几分。

对面的女子闻言目光微颤,隐隐的仿佛有泪光泛出。

看到此处,聪敏如她的紫凝儿又怎会看不出这位女子的身份,心思一沉,随及便也盯着那小大人一般的南宫翊霖浅笑着问道“翊霖,这位是?”

怀疑那女子的身份是因为她与翊霖从一开始就牵着的双手,还有景煜看到她时目光中的涌动与一丝暗藏的慌乱,而不敢肯定的原因,则是因为这名女子跟翊霖,实在长得,太不像了。若说她就是南宫翊霖那个失踪了整整九年的娘,她紫凝儿,自然是第一个难以置信的。

“哼!这就是我娘,你这个坏女人,我娘回来了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说罢,还不忘朝着紫凝儿露出个带满嫌恶与挑衅的鬼脸。

这个小鬼,似乎上辈子开始,就跟他结下了血海深仇一般。

“翊霖”一声低呵,南宫景煜望向前面站着的两母子,随及目光落到那女子身上时,也不由缓和了声线又道“璃儿,你先带翊霖回宫,没事别让他往西宫跑。”

“嗯”没有行礼,秦落璃低眸一脸失落的就要拉南宫翊霖离开。

“父皇”挣着手臂,南宫翊霖回身朝着南宫景煜又道“父皇,如今娘亲回了宫,她怎么能如此无名无份的住在儿臣宫里?”

一声质问,带着九岁小孩子儿独有的稚嫩,他近乎低怒的吼着。见此不止牵着他手的秦落璃怔了,就连一旁本是一脸冷冽的南宫景煜,也是被他儿子这史无前例的一出,给弄懵了。

这算,家庭大内斗?

“大人的事,不需你一个小孩子多嘴。”沉冷的声音传出,足以让周围所有人窒息片刻。

感觉到威胁之意,南宫翊霖就算是个再初生的牛犊,但他也能明白再多说半句,恐怕自己的屁股就又得遭罪了。感觉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南宫翊霖随及恨恨的瞪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便也转身拉着他的娘亲,大步朝着东宫的方向跑去。

眼见这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消失,紫凝儿转眸望向景煜,见他还失神的愣在原地,心头莫明一凉,随及便也转身朝着自己的西宫走去。这些事,她还是从别人口里听到的好。况且,之前在回宫的马车上那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向自己提及,想来,他自是不愿说给自己听的。

“皇上”见此一幕,许凌风自然也是吓到了,如今离宫这才两天时间就突然冒出个大皇子亲娘,这事……怎么越看,越离奇了?

回过神来,南宫景煜顺着许凌风的视线望去,只见那一袭火红长裙的女子已然消逝于西宫路口那一片粉色牡丹下。

他并非有意要瞒她这事,只是刚刚见了她一时忘情,这才将此事忘了个干净。

“皇上,要不……去西宫坐会儿?”看出他眼里的意味,许凌风壮足了胆子说完,随及抬眸见自家主子没有动作,不禁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言半句。

“回重生殿”

那里还有一大堆事等他决策,如今,这些事还是暂且缓缓吧!

一个人还未走到凝华宫入口,哪知一众宫人却在芸儿的率领下匆匆朝着这边走来。顿下脚步,紫凝儿手中捏着花瓣的力道微微收紧。

“凝儿,你……你终于回来了。”眼见对面的女子一袭红色长裙风华绝代,芸儿顾不得宫中规矩,随及上前便也拉着紫凝儿冰凉的指尖泛着泪光问道,眼里盛满的担忧之意,甚是明显。

“不过两天时间,没什么。”

一声谓叹,紫凝儿说得轻易,但那芸儿却听出了当中暗藏的意味,随及抬起含着泪光的眸子望向她强意挂着笑颜的面容,微微沉了脸色问道“凝儿,你怎么了?是不是……”

虽这么猜测着,但芸儿心底却只觉得不可能啊!毕竟,按着速度凝儿应该是刚刚才回的宫,如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了宫里发生的事情?还是,这当中又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别瞎猜了”拍了拍她的手背,紫凝儿淡淡安慰一声,随及便也抽回身提步朝着凝华宫走去。

背过众人,眼里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伤痛泛了出来。

尤记得半天前,她还在莱茵镇的客栈里跟顾痕自信满满的说道“况且,我也愿意待在他的身边,不管是那复杂得千丝万缕的后宫,还是峰火狼烟的战场,只要他在,就有我紫凝儿在。”然而,说这些话时她明显忘了,有他在的地方不止会有紫凝儿在,也会有贵妃容妃静嫔沅嫔以及……各色倾城佳丽。

看着她没落的背影,傅芸儿心中一疼,想要上前安慰却又怕惹得她更加难受,如今犹豫半天,只得悄悄朝一旁的清儿递去求救的眼色。

示意她稍安勿燥,清儿上前便也追了上去。

一宫人本是满心欢喜的出来迎接主子平安回宫,如今见自家主子一脸失落的回来,不少宫人心里多少少也知晓了一些,如今跟在凝华宫掌事太监玄公公的身后,然后便也各自散去。

“娘娘是在,为大皇子突然出现的那个娘亲,而心忧吧!”

清儿的声音浅浅细细,却带着三年前不曾有过的成稳与淡然。

“何以见得?”

顿下步子,紫凝儿仰眸望向凝华宫的正殿,目光里有着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如今这事儿都在宫里传开了,她名唤秦落璃,是秦家唯一的曾孙女儿。”清儿淡淡说着,目光里的色彩不带一丝情绪涌动,随及见紫凝儿愣在原地没有回话,不禁又才继续说道“秦将军一族也算世家,先祖曾是南雀国的开国将军,只是后来家中人丁单薄,秦落璃在十四岁奉旨嫁入三王府时,她曾祖父就已经去世了。”

而此时紫凝儿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目光直直的落在殿阁上,有些痴迷。

“若清儿猜得不错,娘娘是不是……已经见过那秦夫人了?”

唇角的笑容明显起来,她依然望着那恢弘的殿阁,随及沉默了一瞬,这才随口问道“为何唤她秦夫人?”

“她回宫不过三个时辰,如今皇上还未赐她位份,所以宫里无论嫔妃宫侍,都唤她一声秦夫人。”

虽是大皇子的生母,但大家能这么‘尊敬’她,只怕也还有别的原因吧!只是这些时间待在景煜身边,她从未听到任何人提及过这个秦落璃,如今突然的冒了出来,她若不介意,那她就不叫紫凝儿了。

“娘娘若想知道得更详细些,可以找皇上跟前伺候的芷卉姑姑来问。”

“清儿……”

抬眸,见她也转过身来望向自己,不知为何,她竟悄悄然的低下了眸光,不敢与她对视。

“三年未见,这些时间里,恐怕你和芸儿母子,也是生活得十分辛苦吧!”上前牵起她纤弱如萸的小手,一如从前般,她淡淡出言关心着,娇俏的模样下满是对她三人这些年来的担忧与无奈。

摇了摇头,清儿苦笑着回道“苦不苦到底都过去了,如今再谈这些,也是毫无意义。”

“以后……”

犹豫着,紫凝儿眸光落在清儿的手背上,随及仿佛下定了决心,这才淡淡道“你与芸儿,少来这里吧!”

“为什么?”

发出这声音的不是清儿,而是因担心紫凝儿难过而特意赶来的傅芸儿,此时的她站在距离两人七步之遥的位置,皱眉瞪着前方的两名女子,语气里满是疑惑与不解。

没料到芸儿会跟过来,紫凝儿望着她半晌,随及想了想后,又才一脸淡然的回道“你怎么来了?”

不想听她岔开话题,芸儿大步走近,发间的步摇跟着晃动起来。

“凝儿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个新进宫的秦落璃对你说了什么?”虽然她只是从宫人耳里听到过这个人,可如今来这儿有一会儿的芸儿却深知,凝儿能这么反常必然是跟那女人有关的。毕竟以着凝儿的聪慧,这宫里哪还有人敢给凝儿气受?

如今整个皇宫都把秦洛璃的事情当作传奇来传,说她冰雪聪明临危不惧,在皇城陷入困镜之时,独闯镇远将军府找到紫大将军,然后便也带着十万精兵前来护驾。九年前她的失踪让皇上足足悲伤了三个月之久,如今时过境迁,她的忽然回来,却是拯救了南雀国的万千子民,如此,将来皇上对她的宠爱程度,必然是最盛的。

更有甚者,还将皇上一直不愿立后的事情,也归于这秦落璃身上,说是如今她回来这后宫主位必然是为她而设了。

实在,荒谬!

“芸儿,这次,恐怕事情复杂了。”

转过眸光,紫凝儿浅然笑着,目光里闪烁着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悲戚与慌乱。

回过神来,芸儿大步朝着殿前的两人走近,她上前拉住两人拉在一起的手,眼见三人的手心叠在一起,不禁又才认真的对她说道“凝儿,不管事情有多复杂,我一定会陪你一起面对。”

“还有我”报以浅浅一笑,清儿的声音还是那么特别的响起。

犹豫着,迟疑着,紫凝儿望着两人一脸的坚定,最终……还是缩回了自己的小手。

“有些事情,我还需要探听清楚。”迎着两人诧异的眼神,紫凝儿浅笑着解释。

在不清楚状况前,她不该下任何决定,不是吗?

夜幕临近,天色已近漆黑。

重生殿外万籁俱寂,殿中灯火万盏,俯案批阅奏折的南宫景煜面色阴沉不堪,手中的毛笔点上折子的又下角,随及一个刺眼的‘诛’字便也笔迹苍劲的落到了折子里。

秦公公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这一个晚上皇上从宫外回来后只言未讲,如今又连着批了十几个死刑,恐怕,心情十分不好啊!心下暗暗揣摩,秦公公悄悄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莲台千手灯,眼见里面的蜡烛已近燃尽,随及害怕得缩了缩脖子,这才极小声的朝着身旁的男子提醒道“皇上,夜深了。”

半晌,坐上的男子没有回答,反而纸张翻阅的声音,却是不时响起。

弯腰朝着上座的男子行了一礼,秦公公顾虑着屋内烛火将尽,随及便也退身朝着殿外而去。

返身关上门,哪知却被人拍了拍后背。本就在殿里惊魂未定,如今吓出了一身冷汗,秦公公回眸随及正打算看谁有这么大胆时,哪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清秀的小脸。

“公公”微微欠身,春儿没有发现秦守望脸上的异样。

“你怎么来了?”身形一怔,秦公公目光一沉随及不等她回答便也抢先问道“是不是凝妃娘娘那边出了什么事?”

“不是”摇头,春儿的脸上渐渐泛出愁意。

“那是……”猜不出来意,秦公公四下望了望,见四周站的都是皇上身边的亲信,随及顿了顿这才示意春儿讲出实话。

“是凝淑妃让奴婢来的,娘娘说早前跟皇上约好了,如今见皇上久久未至,所以特意嘱我过来瞧瞧。”

“原来是这事儿啊!”皱眉,秦公公抬眸朝里望了眼后又道“皇上还在批折子,看这模样,估计那堆折子若不批完,皇上是不会出来的。”

“那……还有多久?”

“若真要批完,怕得等到五更天了。”说来倒也奇怪,这皇上平素虽也对朝政之事尤为上心,但像是今晚这么拼命的,倒还是……第一次。猜不透圣意为何,秦公公回眸见春儿也是一脸难色,随及想了想后又才支着招道“此次宫变牵连甚广,你回去就跟娘娘说皇上是在为如何处置几位谋反的主谋,所以才不得空吧!”

“可……”抬眸望了眼紧闭的殿门,春儿仿佛也想到了什么,随及感激的望了眼秦公公,然后便也行礼告退。

皇上一向对娘娘格外重视,自进宫以来不止让自己暗中保护,而且还派了不少暗卫由自己这样一个小宫女调遣。为的,就是让娘娘能在皇宫里平安生活,平常凝华宫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算她不过来,皇上也会亲自派人过来找她,皇上对凝淑妃的关心爱护她春儿是看在眼里的,可如今……

她站在重生殿外那么久,以着皇上的功力,恐怕不止知道是自己在,就连自己跟秦公公的对话,他也能只字不漏的听进耳中吧!

怀着一腔的疑惑往着凝华宫的方向走去,哪知眸光一抬,却见到一个人影正匆匆朝着凝华宫内走出,她的怀里,明显抱着一个不小的锦木盒子。

“姐姐……”

听到唤声,那浅青色长裙的女子明显吓了一跳,怀中的盒子一抖险些掉到了地上。随及等回过神仔细看清,那浅青色一袭宫女装的女子这才诧异道“芷……春儿?”

“姐姐你不是在御前伺候吗?怎么会……”目光落到那刚刚不小心半开的盒子里,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宝贝,刺伤了她的眼睛。春儿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芷卉,随及便也忍不住怒道“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这些,你……”

“住口”冷冷一声,芷卉伸手掩住春儿的嘴,然后便也低声呵道“你再这么大声嚷嚷不用皇上知道,我们姐妹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听出话里的威胁之意,香儿停止了吵闹,但脸上的颜色却是沉得更深了。

“主子向来憎恶别人背判于他,如今你竟然收……”

“你不是也收过?”

挑眸望向对方,芷卉眼见自己的亲妹妹脸色瞬间一僵,随及便也冷笑道“凝淑妃说,你可是收过她不少好处。”

“可……那是我……”

“收了就是收了,你以为主子还会为你的理由,而放你一马吗?”芷卉冷声说着,随及低眸望了眼怀中的锦盒,然后便也对着春儿缓和了声音又道“春儿,你可想过,再过半年就是我们两姐妹出宫的日子了?”

“我并非想要背叛主子,只是有些时候,想必你也体会到身不由已这四字的源由了吧?”

听她说得语重心长,春儿回忆起自己收凝淑妃那些礼物时,不禁也跟着低下了头。

见她不再说话,芷卉回眸望了眼凝华宫的灯盏高挂,眸间有一丝莫明的情绪闪出,然后便也对着自己这唯一的亲人又道“这宫里的日子总也难保太平,凝淑妃此举也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地位,况且若这事真让主子知道了,想必他也不会责怪我们的。”

“毕竟,有些事从我们口里说出去,总好过他们两人面对面的交谈。”

果然,凝淑妃支开自己找来芷卉,是为了探听秦落璃的事情。春儿心下了然,随及抬眸望向对面的女子,脸色也早已不如之前那般难看的回道“可,主子向来不留有二心的人呐。”

“你既知道,如今何不趁着还未东窗事发,赶紧找个牢固点的靠山?”

“你是说……”

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芷卉念及自己出来的时辰已久,如今怕惹人怀疑只得早些离开。而留下来的春儿,却是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秦落璃,十四岁嫁入王府为侧王妃,十七岁时为南宫景煜诞下一子取名翊霖,两人感情深厚是宫里众人艳羡的一对壁人,可后来不知是何原因,那秦落璃竟在孩子满月当晚不告而别,据闻当年的南宫景煜带着大批人马围城搜索,但时长三天三夜,却都依然无果。

后来失去爱妻的南宫景煜沉寂了足足半年,本就冷漠的人,不禁也为此变得更加阴狠起来。

不可否认,南宫景煜视秦落璃为命,他爱她,而且爱得极深。

内殿里跳动的烛火诡异不安,紫凝儿一张憔悴的面容趴在桌面上,双只精美的瞳仁失去了往日的灵气,如今回忆起芷卉所说的一切,心里头,却分外不是滋味。她了解南宫景煜的为人,若不是爱了,他亦不会花半点功夫去找她,而芷卉虽说只找了三年,但她明白,暗地里恐怕就是自己进了宫里成了她的女人时,他的人依然在帮忙找着她,秦落璃。

“娘娘,春儿姑姑回来了。”

“让她进来”听出是小玄子的声音,紫凝儿出声冷冷的吩咐。

起身离开了桌面,紫凝儿整理了一下发梢随及抬眸,正好见着一脸漠然的春儿从外殿走了进来。

“皇上在忙些什么?”

“回娘娘,是在批阅奏折,据秦公公猜测估计是要批到五更天的。”

皱眉,她望向对面低垂着面容的春儿又道“你去时殿外可� ��其他人在?”

“没有”

沉默着没再问话,犹豫了一瞬,紫凝儿见春儿还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想了想后不禁又才浅声说道“吩咐宫里的小厨房准备些夜宵,本宫要去重生殿。”

去重生殿?

春儿闻言微微抬眸,随及见坐在桌旁的女子满眼深遂,她不敢多想,唯有点头答应然后退了出去。

近宫三个月有余,如今她突然提出要去重生殿自然引人诧异,毕竟,以前的日子她可从未主动去找过南宫景煜,除了那次为救芸儿母子而不得已为之,其他时间,莫说那重生殿了,就是得到消息他在花园里闲逛,她也从未去看过。

如今这秦夫人一回来,娘娘便有如此大的改变,春儿心下想着,一边快步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赶去,一边还不忘揣测起这些日子以来,凝淑妃到底变了多少。

转身坐到妆台前,紫凝儿拾起木梳打理起自己的长发,镜中映出的女子美若仙人,面容上虽不带半丝笑意,但眼里的柔软却让人由心想要怜惜。此时她也在想,这一年的时间以来,她究竟变了多少。

是变了,还是她终于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擅算计,攻心计,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要在心底暗自谋算一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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