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三十三回 巧装扮夜袭庄园 小女子大闹洞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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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起身正要推门,忽听有人唤道:“启禀帮主,三水堂的人来了。”外面顿时鼓乐喧天,随闻得异香扑鼻。低着头,不敢仰视。

此时花如水业已惊醒,得知来者是乾坤圣教部属,方才安心,立在大门前察看。又只见那两班彩女,摆列的似蕊宫仙府,胜强似锦帐春风。真个是:

娉婷袅娜,玉质冰肌。一双双娇欺楚女,一对对美赛西施。云髻高盘飞彩凤,蛾眉微显远山低。笙簧雅奏,箫鼓频吹。宫商角征羽,抑扬高下齐。清歌妙舞常堪爱,锦砌花团色色怡。

十思君暗地里责怪自己:“怎么忘带了白翎哪小丫头来,不知她会搞出甚么事端。”

片刻,少女们簇拥着白翎至大门楼前,一齐都道声:“教主圣安。”慌的个十思君战战兢兢,莫知所措。

李玉茹忙定睛细探,见那群女子步伐轻盈,举手投足之间皆带有佛家功底,便暗自留神。即忙贴耳悄声道:“君哥哥,你看白翎像是被人胁迫。”

十思君道:“莫非被人制住?却如何救她?”

李玉茹道:“先拖稳她们,待机而发。”

十思君道:“不可,不可,若在此大开杀戮,恐惊庄主居户。且引她们出城,再行相救。”

那李玉茹一生性急,那里容得,大咤一声,赶上前,抢住白翎护在怀里,骂道:“尔等是谁?!找死不成!”唬得庄园家丁农户呆呆挣挣,丫鬟仆人跌跌爬爬,无一个不东躲西藏,各顾性命。好便似:

春风荡荡过园林,千花摆动;秋气潇潇来禁苑,万叶飘摇。刮折牡丹攲槛下,吹歪芍药卧栏边。沼岸芙蓉乱撼,台基菊蕊铺堆。海棠无力倒尘埃,玫瑰有香眠野境。春风吹折芰荷楟,冬雪压歪梅嫩蕊。

十思君一发慌了手脚,大只叫:“乡邻莫怕,先闭门躲祸。”

却说那群女子见事不谐,挣脱了手,解剥了衣裳,捽捽头,摇落了钗环首饰。各从腰间拔出神兵利刃,急围将上来乱打;李玉茹、花如水随即跟进,使宝剑劈面相迎。顿时杀声雷震,怒吼惊天。吓得那满城中百姓心慌,尽院中里多农胆怕。

十思君扶着苗仁德,只叫:“休惊,请劝夫人与众等莫怕。这些个教众是个假作真形的,等我们拿住,方知好歹也。”此时大家伙才正了性,望远观斗。

却说李玉茹与那群人斗了良久,不见其退,顿生杀意。先冲到十思君面前,将白翎推入他怀中。转身又冲入人群,使出碧雪剑法。好似虎啸山岗、狼入羊群。那群人顿时慌了手脚,大喝一声:“风紧,扯乎。”霎时做鸟兽散,即奔城外逃走。

李玉茹哪里肯舍,将宝剑舞成一团,厉声高叫道:“如水,休走贼人!”

花如水忙施展轻功,纵身屋脊,飞似得越过众人头顶,持剑拦阻。众人不能前进,急回头,又与两个恶斗。

李玉茹正打兴起,见一头领手握折扇,喝道:“贼人!你可认得我么?”

那人咬着牙道:“未曾见过!”

李玉茹闻说,冷笑道:“我却识得汝,可记得太平城么?夫人好生救你,你却恩将仇报。还敢在此支吾?快束手就擒,饶你性命。”

那人道:“若论恩情,理当让你。但各为其主,亦怪不得我。”

李玉茹闻听,心中大怒,举剑劈面就刺,那人挥扇来迎。就于城门内,发狠相持。这一场:

碧雪剑,寒玉扇,两般利器现能耐。那个为母急报仇,这个奉命剿贼顽。自古皇朝多更迭,,历代忠臣不少缺!致使如今恨苦争,两家都把壮志决。铁扇英雄世罕稀,利剑神威还更美。寒光湛湛幌众目,尘埃辉辉扑满身。来往战经十数回,男儿力弱难搪抵。

那人与李玉茹又斗了十数回,见她的剑法紧密,料难取胜,虚丢一招,将脚一顿,跃上城墙,径奔正南上败走。

李玉茹随后追袭。忽至一座大山,哪人钻入树林,寂然不见。又恐他遯身回城,暗害十思君。遂止步折身,返转庄园。

此时有五更矣。那庄主正扯着十思君,战战兢兢,只叫:“教主救我。”那些庄丁、农户也正怆惶,只见李玉茹自屋顶落将下来,叫道:“君哥哥,我来也。”

十思君道:“偷袭之事,端的如何?”

行者立于身侧,俏声道:“那人是朝廷鹰犬,初时与他打了半日,他战不过我,败回正南上一座山上。我急追至山,无处寻觅,恐怕他来此害你,特地回顾也。”

苗仁德听说,扯着十思君问道:“既然三水堂是假,是否已遭不测?”

李玉茹应声道:“待我拿住活人,审问便知。”

少顷,花如水也快步而来:“夫人,皆杀散了。”

李玉茹道:“可留俘虏?”

花如水摇头道:“不死既逃,无有。”

李玉茹道:“君哥哥,先将白堂主扶进内室,待我把脉。”

苗仁德急吩咐下人挑灯引路,安置静室。

李玉茹闭目把脉,片刻言道:“无妨,只是受了些迷香暗盅。”自包裹内拿出玉瓶。倒出一粒丹药,轻轻放于白翎舌蕾。合颚上托,抚她胸口。

须臾,只听嘤咛一声,白翎张开俏目,恍然道:“这是哪里?”

十思君上前握住她的手言道:“此乃苗家庄。”

白翎闻听,大呼道:“教主,可是你么?”说着,娇泪滴滴。

十思君忙道:“是我,翎儿莫悲,之前发生何事?”

白翎弱弱道:“知教主率玉茹姐姐等离开,我即将三水堂事务安排妥当,着副堂主白羽代理,前来寻你。孰料至前方城镇,见天色已晚,便住店歇脚。不想夜半着招,一直恍恍惚惚,四肢无力。”

李玉茹道:“你被贼人种下暗香,名唤失魄痴魂香。相传是叶不色毒害良家之物,却不知刚才那伙强人从何而来!”

白翎闻听,大惊失色,连忙道:“难道我已被......”

李玉茹摆头微笑道:“想来那贼人不贪美色,只是想以你要挟教主而已。”

白翎这才嘘口气,恨声质问道:“教主,你为何走时招呼也不打,抛下我不顾?难道是我哪里做错了?”

十思君不知如何应对,愧疚难当。花如水咯咯笑道:“你若随展公子,先要知会我家夫人!”

白翎一怔,漠然道:“展夫人么?”

花如水道:“正是。”说着,抱住李玉茹道:“这位便是咱家夫人。”

李玉茹脸泛红晕,也不吱声,只是低头含笑。

白翎眸光哀怨,片刻趋于平静,挣扎起身道:“见过夫人。”

李玉茹轻轻按住道:“你身子恍虚,不可妄动。莫听她嚼舌,甚么夫人小姐的,无有此事。”

花如水大声道:“也不知谁说的,吾是展夫人!”

李玉茹羞的无地可容,起身挥着粉拳去打花如水,还嘟嘟囔囔的骂道:“你个小鬼精,看我不捶死你。”

白翎此时已明大意,言道:“我不在意,教主就是有个三妻四妾,也是正当的。”

李玉茹闻听,愣在当地,转而直视十思君。

花如水吐舌而去。

李玉茹叹息道:“君哥哥一生命犯桃花,爱他之人均伤,他爱之人皆苦。谁也惹不得,也惹谁不得,只有听天由命,顺其自然罢。不说这些个,你安心歇息,待身体复原,咱们一起走。”

是夜,万籁俱寂。只见一个身影悄悄推门缓出,回望隔壁寝室,一声叹息,顿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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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哪人影一声长叹,刚要拧身飞墙,不妨背后被人拉住,急回头看时,却是李玉茹,忙道:“夫人,为何拦吾?”

花如水在身后笑道:“这深更半夜,白堂主要往哪里去?”

白翎低头不语。

李玉茹道:“妹妹,你切莫多心。眼下蛮夷肆虐,乱兵横行。咱们当与君哥哥同仇敌忾,共抗元军。儿女之情,暂搁心腹,日后无论是何结果,且随他去罢。”

白翎难以推脱,只好施礼道:“一切听夫人吩咐。”

话说谷梁飞莺正要拜莫问情为母,被展青云喝住。将母亲拉到一旁,悄悄耳语。

莫问情听完,恍然道:“原来如此,我差点辱乱纲常。”转而对谷梁飞莺道:“虽不能以母女之称,但却有母女之情。你安心在此住下,待青云寻得姐姐子嗣,再行商议。”

谷梁飞莺心中大惑不解,却只能遵命。

展青云拜别母亲,将山寨安排妥当。依旧前往临安府,准备比武大会。倏至城镇,时方五更。

只见一族人马围绕,一盏灯高挑空中。又听得悲悲切切哭泣之声。展青云走至一簇人前,黑影内,有人问道:“你是何人,来此探听军情?”

展青云答曰:“吾乃六安山展青云是也。不知此人患何疑难?在下粗通医理,不妨让我看看。”

哪人闻言,报知头领。花如月急出帐篷,灯下观看,见一少年着实齐整。忙请里面相见。

那少年进得营中,与众人相见毕,花如月问曰:“少侠此来,若救得三金堂主,乾坤圣教上下,不忘大恩。”

少年道:“堂主在那里?”花如月引他来看;走至後营,见一男子卧在毡毯上,以面朝天,形如白纸,闭目无言。

展青云看见,点头暗暗叹曰:“乾坤教果然不图名在何方,利在何处。只为保国护民,驱除鞑虏。”见还有一个睡在旁边,问道:“那一位是谁?”

白翎道:“是三土堂堂主,也被黑白双煞打死。”

展青云命:“取温水来。”不一时水到,随向怀中取出药,用水研开;把剑撬开上下牙关,灌入口内,送入中黄,走叁关透四肢,须臾转入万千门窍,又用药搽在伤眼上。

有一个时辰,只见三金堂堂主赵阳大叫一声:“疼杀吾也!”睁开双目,只见一个少年坐在木凳之上,赵阳道,“莫非冥中相会,如何有此神医?”

花如月道:“若非这位少侠,赵兄不能回生。”

赵阳听罢,随起拜谢道:“在下何幸,今得少侠怜悯,垂救回生。”

展青云急忙搀起,言道:“吾非别人,乃是六安山头领展青云是也!”

赵阳与众人听罢惊道:“原来是展大侠前来相救!实感荣幸!”

展青云言道:“吾在六安山安寨拒敌,只是母亲思念主公。派我四处寻访。不想偶遇玉红良女侠,便依约来赴比武大会。各位如何受伤?”

花如月道:“我奉展教主之命,前来传话,正巧遇到教主兄弟与黑白双煞恶斗,便奋力赶走二人。谁是还是来得晚矣,两位堂主依然一死一伤。”

展青云诧异道:“何来的展教主?”

花如月道:“你不知么?就是乾坤教新任教主展思君也。”

展青云更是出乎意外,忙道:“此人多大年龄,相貌如何?”

花如月亦有些迷糊,自语道:“突然发现,汝怎么也姓展?”

展青云连忙道:“吾本不姓展,只是拜在展家为义子。”

花如水恍然道:“请问尊母可是姓莫?”

展青云大吃一惊道:“汝怎么知道?”

正说着,有教众禀报:“启禀堂主,哪黑白双煞又前来讨战!”

赵阳道:“迎敌!”

韩山松见赵阳宛然无恙,心下大疑,又不敢问,只得大叫曰:“反臣慢来!”

赵阳曰:“匹夫,你暗下杀手,岂知天下不绝吾。”晃身直取韩山松。

展青云忙道:“且住,让吾来战他。”说着,把剑径刺过去。韩山松将刀急架相还,二人相交,大战十余回合,拨马便走。

“匹夫!哪里逃?”展青云叫着,赶将下来。韩山松见人追赶,猛回头射出暗器。展青云暗将宝剑平持,对着暗器一挡。那暗器叮当一声,落下尘埃!随即横剑一削,只见剑尖上一道寒光,韩山松已落於马下。赵阳见状,率领众人一声呐喊,杀将过去。只见元军丢盔卸甲,四散逃窜。

大家整军回至浮玉宮,展青云欲拜别辞行。

花如月道:“展少侠为何不与我同行?好去拜见你那异性兄弟。”

展青云道:“也可,我先至客栈唤来文武二人,一起前往。”

众人只好作别,至山下,花如月也与他分道扬镳。

话说,花如月见途中景怡:山影深沉,槐阴渐没。绿杨郊外,时闻鸟雀归林;红杏村中,每见牛羊入圈。落日带烟生碧雾,断霞映水散红光。溪边钓叟移舟去,野外村童跨犊归。一时贪玩,耽误了行程,路中又没人作伴,那里投宿是好?又赶了三二十里田地,过了一条板桥,远远地望见一簇红霞,树木丛中,闪着一所庄院,庄后重重迭迭,都是乱山。

花如月暗付:“只得投庄上去借宿。”径奔到庄前看时,见数十个庄家,忙忙急急,搬东搬西。她上前与庄客施礼。

庄客道:“小姑娘,来我庄上做甚的?”

花如月道:“小女子赶不上城镇,欲借贵庄投宿一宵,明早便行。”

庄客道:“我庄上今夜有事,歇不得。”

花如月道:“胡乱借奴家歇一夜,明日便行。”

庄客道:“小丫头快走,休在这里讨死!”

花如月道:“也是怪哉!歇一夜,打甚么不紧?怎地便是讨死?”

庄家道:“去便去,不去时,便捉来缚在这里。”

花如月大怒道:“你这粗鲁村人,好没道理!吾又不曾说甚的,便要绑缚奴家。”庄家们也有骂的,也有劝的。她拔出宝剑,却待要发作。

只见庄里走出一个老人来,天命之年。拄一条过头拄杖,走将出来,喝问庄客:“你们闹甚么?”

庄客道:“可奈这个姑娘家家的要打我们。”

花如水便道:“小女子路过此地,要上雁荡山去省亲。今晚赶不上城镇,欲借贵庄投宿一宵,谁知你家庄丁无礼,要绑缚奴家。”

老人道:“既是路过歇脚的,随我进来罢。”

花如月跟那老人直到正堂上,分宾主坐下。

那老人道:“小姐,休要怪。乡野之人不知礼貌,多有得罪。虽是我庄上今夜有事,权且留你歇一宵。”

花如月将宝剑入鞘,忙施礼谢道:“感承恩情,小女子不敢动问贵庄高姓?”

老人道:“老汉姓苗字仁德,此间唤做苗家庄。敢问姑娘贵姓?唤做甚么芳名?”

花如月道:“奴家姓花名如月。”

苗仁德大喜道:“敢问姑娘可是寻乾坤圣教的展教主么?”

花如月诧异道:“正是,苗庄主如何知晓?”

苗仁德道:“教主与夫人天亮刚离去,你且请吃些晚饭,明天既可赶上。”

花如月忙到:“真的么?如此多谢了。只是在下思念的紧,想用膳完毕即刻追赶。”

苗仁德道:“既如此,小的不留姑娘了。”说罢,起身先叫庄客取来饭菜。没多时,庄客掇张桌子,摆好三四样菜荤素,一双箸。

花如月用膳完毕,正要离开,忽回首道:“不知苗庄主家中发生何事?可有用得着在下的。”

苗仁德叹道:“非是你姑娘家闲管的事。”

花如月闻听,凛然道:“老人家可是小窥我么?”

苗仁德连忙道:“岂敢,只是今夜小女招婿,故此烦恼。”

花如月格格笑道:“男大须婚,女大必嫁’。这是人伦大事,五常之礼,何故烦恼?”

苗仁德道:“姑娘不知,这头亲事,不是情愿相与的。”

花如月惑然道:“既然不两相情愿,如何招赘做个女婿?”

苗仁德道:“老夫生有三子,只有一女,如今方得一十九岁。此间有座山,近来有两个大王,扎了寨栅,聚集着百八十号人,打家劫舍。此间官军捕盗,禁他不得。因来庄上讨进奉,见了吾哪

女儿,选着今夜好日,晚间来入赘庄上。在下又和他争执不得,只得与他,因此烦恼。”

花如月道:“此事可曾告之教主等人?”

苗仁德摇头道:“昨日正要说个明白,不料袭来一伙强人。一时恐慌,竟忘却了。今早欲乞助,孰料教主等人,暗藏许多银两,不告而别。”

花如月听毕,言道:“原来如此,小女子有个道理。教他回心转意,不要娶你女儿如何?”

苗仁德道:“哪些皆是杀人不眨眼魔君,你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使他回心转意?”

花如月道:“奴家久随教主、夫人。虽称不上武功盖世,却也学得几副拳脚。今晚可教你女儿别处藏了,我就你女儿房内说因缘劝他便回心转意。”

苗仁德道:“好却是好,只是不要捋虎须。”

花如月道:“奴家的不是性命!你只依着俺行。”庄客听得,都吃一惊。

苗仁德见天色黑暗,叫庄客前后点起灯烛荧煌,就大院众放下一条桌子,上面摆着香花灯烛。一面叫庄客大盘盛着肉,大壶温着酒。约莫初更时分,只听得山边锣鸣鼓响。

这苗仁德怀着鬼胎,庄家们都捏着两把汗,尽出庄门外看时,只见远远地四五十火把,照曜如同白日,一簇人马,飞奔庄上来。但见:

雾锁青山影里,滚出一伙没头神;烟迷绿树林边,摆着几行争食鬼。人人凶恶,个个狰狞。头巾都戴茜根红,衲袄尽披枫叶赤。缨鎗对对,围遮定吃人心肝的小魔王;梢棒双双,簇捧着不养爹娘的真太岁。夜间罗剎去迎亲,山上大虫来下马。

苗仁德看见,便叫庄客大开庄门,前来迎接。只见前遮后拥,明晃晃的都是器械旗鎗,尽把红绿绢帛缚着。小喽啰头巾边乱插着野花。前面摆着四五对红纱灯笼,照着马上那个大王。怎生打扮?但见:

头戴撮尖干红凹面巾,鬓傍边插一枝罗帛像生花,上穿一领围虎体挽绒金绣绿罗袍,腰系一条称狼身销金包肚红搭膊,着一双对掩云跟牛皮靴,骑一匹高头卷毛大白马。

那苗仁德一心只要那花如月劝他,便道:“老夫自引大王去。”拿了烛台,引着大王,转入屏风背后,直到新人房前。指与道:“此间便是,请大王自入去。”然后拿了烛台,一直去了。

大王推开房门,见里面黑洞洞地。大王道:“你看我那丈人,是个做家的人,房里也不点碗灯,由我那娘子黑地里坐地。明日叫小喽啰山寨里扛一桶好油来与他点。”

花如月坐在帐子里都听得,忍住笑,不做一声。那大王摸进房中,叫道:“娘子,你如何不出来接我?你休要怕羞,我明日要你做压寨夫人。”一头叫娘子,一头摸来摸去。一摸摸着销金帐子,便揭起来,探一只手入去摸时。被花如月就势劈头巾带角儿揪住,一按按将下床来。那大王却待挣扎,花如月把右手捏起拳头,骂一声:“下流东西!”连耳根带脖子只一拳,那大王叫一声:“做甚么便打夫君?”

花如月喝道:“教你认的娘子!”拖倒在床边,拳头脚尖一齐上,打得大王叫救人。

苗仁德惊得呆了,只道这早晚正说因缘劝那大王,却听的里面叫救人。慌忙把着灯烛,引了小喽啰,一齐抢将入来。众人打灯下看时,只见一妙龄女子,正揪住大王在床面前打。为头的小喽啰叫道:“你众人都来救大王。”众小喽啰一齐拖鎗拽棒,打将入来救时。

花如月见了,撇下大王,床边拔出宝剑,着地杀将出来。小喽啰见来得凶猛,发声喊都走了。苗仁德只管叫苦。打闹里,那大王爬出房门。奔到门前,摸着空马,树上折枝柳条,托地跳在马背上,把柳条便打那马,却跑不去。大王道:“苦也!这马也来欺负我。”再看时,原来心慌,不曾解得缰绳,连忙扯断,骑着马飞走。出得庄门,大骂:“苗仁德老驴休慌,不怕你飞了。”把马打上两柳条,拨喇喇地驮了大王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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