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四回 玉茹大闹葛仙洞 慕容收伏前朝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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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思君闻听懊恼不已,粉色女子未曾寻到,十媚儿与梅若惜又被奸人掠了去。事已至此,只能选救危难之人矣。便问道:“汝可知那叶不色匿身何处?”

谷梁飞燕道:“据传,似已投靠朝廷。”

十思君道:“也罢,汝自决去处。吾疗毒之后,即寻那恶人。”

谷梁飞燕道:“君哥哥,妹妹与你同去罢,一来可以服侍你,二来吾本是当朝太师之女,万事也有方宜可行。”

十思君沉思片刻,回道:“亦可。”

谷梁飞燕洗漱完毕,忽惊道:“君哥哥,玉霖剑也不见了。”

十思君四处寻找未果,茫然道:“此人为何盗取包裹兵器?”

谷梁飞燕道:“包裹里可有甚么物件?”

十思君恍然大悟,言道:“莫非是为那紫薇神功而来?”

谷梁飞燕道:“何谓紫薇神功?”

十思君道:“吾先师祖遗物,一部内功心法。”说罢,又疑道:“为何不取了吾等性命?岂不更好?”

谷梁飞燕道:“紫薇神功均置包裹内么?”

十思君自怀中取出数张线装书稿道:“因吾尚不能参透全部,随身夹携半本,包裹内只藏有半本。”

谷梁飞燕若有所思道:“那该如何是好?”

身当此境,十思君不由得徬徨失措,暗一用力,察觉中毒着实不浅,已逾半个时辰,毒液还未全部散净。当下盘坐运息,将侵入四肢血液毒素慢慢汇入丹田,强行凝集,然后再一点一滴的逼出体外。紫薇神功绝非寻常,若是十思君修炼至十重之上,斯须便可自行化解。无奈他心多生烦恼,只能冲至七重。俄而,察觉见效,心中略慰,只是此法以紫薇神功为根基,一时无法传授谷梁飞燕照行,惟有待己驱除净尽之后,再助其驱毒。

往往说来简捷,做起来却十分繁复。至第二日拂晓,十思君也只将体内毒液驱了五成。好在这香盅本是令人使不出内劲,于身却是无害。

谷梁飞燕却似有些兴奋,烧水煮食,逛街购物,忙的不亦乐乎。

十思君自感惭愧,暗付祸事皆因己而起。这谷梁飞燕明明是太师爱女,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欲除之而后快,而她居然对自己不加防范,当真善良无邪。

十思君焦虑不已,如万把尖刀在心头剜割,时刻忧念十媚儿与那梅若惜,是否已遭毒手。还有那粉衣女子,亦不知去了哪里!

夜晚,十思君运功给谷梁飞燕驱毒。眼见她柳眉微垂,樱唇含笑。心中一酸,泪水一颗颗滴在手腕。

谷梁飞燕忽张媚眼,娇语道:“君哥哥,你莫难过。待毒香解除,咱们定能寻到媚儿姐姐与那梅姑娘。”

十思君鼻内酸楚,欲向她言明嫁娶之事,因粉衣女子,今生恐难以诺许,又怕伤害太深,一时打不定主意。

谷梁飞燕痴语道:“君哥哥,吾知汝与十媚儿姐姐青梅竹马,又与那粉衣女子......不碍的,只要与君哥哥在一起,哪怕片刻,飞燕也欢喜一生一世。”

十思君道:“飞燕,你是位善良如仙女般滴姑娘,若能讨你为妻,实是在下生平之幸。奈何吾早已做下那禽兽勾当,必须还她一个交待。”

谷梁飞燕缓伸玉指,轻轻抚压住他嘴唇,摇头道:“今生不能与君白头,来世盼早些相遇。如此,君哥哥便只属于飞燕一个人了。”

十思君见她脸颊潮红,娇躯颤栗,樱唇欲滴,媚眼如丝,不由得心猿意马。猛地银牙用力,狠咬唇齿,暗骂自己:“已无奈做出苟且之事,如今怎还这般卑鄙无耻!”

第三日晨,谷梁飞燕体内毒香渐渐凝聚一起,十思君便行功逼出,忽觉她体内有一股柔暖之气,于输送过去滴紫薇心法相溶相和。谷梁飞燕虽尽力克制,仍浑然一体。

十思君惊异之下,问道:“飞燕,你曾习过甚么心法?”

谷梁飞燕道:“吾自小承父亲传教,甚么心法我也说不上来。多半是佛教内家罢?”

十思君释然顿悟,道家玄门本能海纳天下,区区佛教内功自能融入。好在谷梁飞燕内功修为和他相差甚远,便催动紫薇神功至五重,合她体内罡气,运行逼毒。

十思君隐隐觉得她体内气息此时虽然尚弱,但均正阿不邪,日后成就,委实是非同小可,赞道:“飞燕,令父不愧是一代宗师,传给汝之内功,高深莫测。你依此用功,日后定与吾紫薇神功并驾齐驱,各擅所长。”

谷梁飞燕道:“哥哥诳哄吾罢?父亲武功怎能和紫薇神功攀比?”

十思君道:“你生性善良无邪,武功招数虽所学不多,但内功根基已修得极醇。云梦姑姑曾言:武学招数修至后来,成就高低均系各人天资。聪明颖悟之人未必一定能学到最高境界。”

谷梁飞燕娇嗔道:“汝若觉得内心愧疚,亦不必这般讨好。吾能学得父亲及君哥哥本事一成半成,也知足矣。几时把你的紫薇神功、玉霖剑法也传我几招?”

十思君见她轻颦娇语,楚楚动人,忍不住抱着她香柔身子,低声道:“飞燕,那日相逢树林,真乃缘分。后来......你可恨我么?”

谷梁飞燕柔若无骨,紧紧偎依怀里,说道:“奴家早已是哥哥滴人了,不恨。”

十思君道:“那晚汝偷偷相救,吾便知你对我已暗生情愫了。”

谷梁飞燕脸颊晕红,嗔骂道:“早知如此,当日不该救汝,让你与那粉衣妹妹巫山**,至死方休。也免得以后吾形单影只,与你生不能相执,死不能同穴!”

十思君用力拥了一拥,说道:“待吾寻到她来,再行商议。”

谷梁飞燕道:“呸,汝要左拥右抱,姐妹环伺么?”

十思君心头一颤,黯然不语。

谷梁飞燕轻轻吻了他一下脸蛋,缓缓说道:“便是圣人,也有错事悔事。况且当时情景,由不得你。”

十思君道:“大丈夫行事需负担当,既已害人,必承后果。”

谷梁飞燕道:“吾之后果,哥哥如何交待?”

十思君叹道:“若她容得,自不必说,若难相容,吾自有主张。”

谷梁飞燕道:“君哥哥,将来飞燕做错事,汝会怪我么?”

十思君柔声道:“汝休胡思乱想,怎会生此事?”

谷梁飞燕低声嗫嚅道:“吾要你亲口应允。”

十思君笑道:“好罢!若妹妹行为有错,吾决不怨汝。”

谷梁飞燕忽地紧张凝视他双目,正色道:“不许敷衍,你正正经经说。”

十思君茫然道:“你这小脑袋之中,不知在想些甚么。”片刻,收起笑容,肃言道:“飞燕,吾已对你不公,今后无论你做错甚么,就算骂我杀我,也决不怪你。”

谷梁飞燕这才放下心来,紧紧楼住十思君脖颈,道:“妹妹给你吟一厥词赋罢。”

十思君道轻抚她秀发,闭目听之。

谷梁飞燕道:“此乃霖江南所创《奴发及腰》。”然后缓缓唱曰:“

待奴长发及腰,

君可知晓,

千束青丝,

缕缕为君凫。

立在泛泛渔舟,

竹笛报君了,

此情似水不涸,

此心为君老。

江南白堤落雪,

又染西湖断桥。

不愿春去迟,

不嫌秋来早,

玉体霜鬓,

只等君来讨。

三生三世,

世世与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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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卿长发及腰,

吾自知晓,

万丈柔情,

寸寸为卿骄。

跨于铮铮铁骑,

青锋向卿啸。

此意似天永恒,

此身为卿消。

江南绿柳飞絮,

又淹纸伞亭角。

不待岁月衰,

不痴年华少,

策马嘶鞭,

只盼卿别恼,

九死九生,

生生与卿老。”

---

那慕容氏雪久居潭岛,思恩爱夫君逝去,念及儿子及媳妇离家不知所踪,惴惴不安。一日唤来李玉茹道:“吾二人闲来无事,何不慢慢寻访君儿。”

李玉茹亦万分牵挂,连连应允。路途二人均以母女相称,免得惹出祸端。

商议妥当,便启程打探。

时正是那腊九寒天,北风凛凛,滑冻凌凌,去的均是些府镇集市、村野峻山。

行经数日,慕容雪在马上,遥闻唿喇喇水声聒耳。侧身言道;“女儿,是哪里水响?”

李玉茹隐约记得,回道:“母亲,此处好似唤作天钟山,想必是涧泉潺动。”

说不了,行至溪边,慕容雪勒缰观看,但见:涓涓寒脉穿云过,湛湛清波映日红。声摇夜雨闻幽谷,彩发朝霞眩太空。千仞浪飞喷碎玉,一泓水响吼清风。流归万顷烟波去,鸥鹭相忘没钓逢。

母女二人正赏观歇息,只见那石林深处突钻出数人,撺至崖山。慌得个李玉茹丢了行李,把慕容雪抱下马来,回头便走。那些人竟也不赶,将马匹包裹一并拿了去。依然没入山林潜踪。李玉茹把慕容雪送在附近村落安置。却来牵马取物,早已空空如也,只好叹气回转。

慕容雪道:“女儿啊,却怎生寻得包裹着么?内皆是些重要之物,若丢了去,大事难成。”

李玉茹问农家买了些吃物,道:“放心,放心,你且用些膳食,我前去看来。”

亭午,也是艺高胆大,李玉茹擎着宝剑,抖擞精神,径临涧壑。寻出一山洞,名曰葛仙洞,为东晋时著名道士葛洪炼丹隐居地。立洞口高叫道:“贼人,还吾行李来!”

洞内众人正饮酒阔论,闻听打开山门,骂道:“汝是哪里来的小女子,吾等不伤尔等性命,已是恩泽,还不快快逃了去。”

李玉茹道:“莫管吾哪里而来,只需还了马匹物什,就饶尔等性命!”

那首领道:“不还你,便待怎的!”

李玉茹道“看剑!打杀尔等剪草落寇之辈。”

说罢,杀入人群,只见冷光寒风。俄顷,那些草寇委实难搪,唿哨一声,齐齐遁入洞穴,紧闭不出。

李玉茹无奈,只好继续探索。忽见一樵夫自远而近,忙上前询道:“老伯,此处哪里来的山贼?”

樵夫道:“原是宋兵败将,隐于此地,虽为草寇,却也不欺良善,偶尔打些秋风。”

李玉茹道:“吾所携物件被他们抢了去,怎生是好?”

樵夫道:“后山有一暗口,可通内渊。”

李玉茹施礼拜谢,回禀母亲,慕容雪道:“既是大宋遗忠,量非奸恶之徒,还是讨回东西为上,切莫伤及无辜。”

李玉茹称是,又转身来到后山,瞥一洞口,径自奔了进去。正见一众人默然而坐。便喝了声:“贼盗,还吾东西来。”

众人皆惊,起身言道:“你这娃娃,恁个不知好歹。区区两匹劣马,值得你如此执著?”

李玉茹道:“若不是吾武功高强,性命早断送尔等手中。”

首领道:“吾等非打家劫舍强盗,从不害人。”

李玉茹道:“既如此,尔等正冠与吾拜见慕容将军遗孤罢。”

首领愕然道:“可是慕容飞鹰老将军之后?”

李玉茹道:“正是。”

众人大喜,忙牵马捧礼,随李玉茹而去。

慕容雪方知其乃文阁老部属,便好言相劝,共起兵抗元。

众人恭敬言道:“早有此意,未逢主心智囊。”一干人中有几位首领,分唤周仁、吴杰,郑地,王灵。号称江南四雄。

慕容雪自包裹内取出偌多银票,吩咐道:“汝等可去东洲岛内招雇乡勇,厉兵秣马。待吾回归,再做打算。”

吴杰自持武艺高强,便留下伺护夫人小姐,其余唱了个诺,遵命而行。至岛内招兵买马,待时而起,不提。

话说三人继续前进,翌日,经过了百里新登镇,上北却是一脉平阳之地。正行处,只见一道大水狂澜,浑波涌浪。

慕容雪道:“前边水势急踹,怎不见船只行走,我们从哪里过去?”

吴杰手搭凉篷观看,诧异道:“果是险峻,无舟可渡。夫人,真个是难。”

李玉茹烦恼急躁,兜回马,忽见岸上有一耸石碑。上有三个篆字,乃镇湘溪。腹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云:湘溪入九天,弱水挂三千。情自邪念起,祸从欲中来。

慕容雪道:“如此险恶地,却有这等情怀,料那镌碑之人,不是寻常。”

忽地自后面转出一个人来,身高八尺,面色稍暗,眼泡微肿,微垂眼睫下有淡淡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瘦骨嶙峋,手持一把折扇。

吴杰上前问道:“呔,那书生,附近可有船只么?”

那人背手斜肩,眯眼道:“尔等怎敢闯入吾之禁地,还不滚了出去。”

吴杰大怒道:“吾呸你个挨千刀滴,如何是你的禁地?”

那人也不答话,挥舞铁扇便削,吴杰忙使钢刀架住。

他两个在悬崖石岩,各逞英雄。这一场好斗:铁骨扇,青冈刀,二人相敌河岸上。这个是阁老面前忠良将,那个是元帅帐下不二臣。昔年曾会在战场,今日争持赌猛壮。这一个拳去探爪龙,那一个刀劈扑山虎。伸开大四平,钻入迎风戗。这个没头没脸抓,那个无乱无空放。一个是久修玄门真,一个是意承将门纯。他两个来来往往,战不十几回合,吴杰已呈败像。

李玉茹护了慕容雪观看,见吴杰与那人难以招架,就恨得咬牙切齿,擦掌磨拳,忍不住要去打他。掣出碧雪剑道:“母亲,你且坐着,莫怕。等吾和他耍耍儿来。”

那慕容雪前方经一劫,此时并不恐慌,说道:“去罢,轻重把握。”

李玉茹点头,嗖的一下,瞬时飞至前边,喝到:“吴杰退下。”

那人正要击倒吴杰,窥见李玉茹鬼魅般轻功,料知难敌,急转身,慌忙闪入林中。

气得个吴杰乱跳道:“小姐!谁着你来的!那人渐渐手慢,非吾敌手。再不上三五合,我就擒住他了!”

李玉茹笑道:“你非他敌手。”

吴杰道:“他见你凶险,败阵而逃,怎生是好!”

两个说说笑笑,转回见了慕容雪。

慕容雪道:“可曾捉住?”

李玉茹道:“那人不奈战,败回巢穴,想必唤人去了。”

慕容雪道:“女儿,那人久住于此,他知道浅深。似这般急湍弱水,又没了舟楫,须是得个知水性滴,引领引领才好。

李玉茹道:“正是这等说。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人在此,断知水性。”

吴杰道:“我们如今寻着他,且不要打杀,只教他送夫人过去,再做理会。””

慕容雪道:“你若见到他,却不要无礼,问个方法才是。”

吴杰道:“言得是,我去耶。”说声去,就持了钢刀,径至山林之内,往前正走。

却说那人败回木屋,方才喘定,又听得有人叩门。忽起身观看,原来是吴杰寻来。便挥扇当面高呼道:“哪里走!仔细看打!”

吴杰擎刀架住道:“你是哪里来的蟊贼,敢在此间祸害?”

那人道:“你是也不认得我。我不是甚么蟊贼,也不是少姓无名。”

吴杰道:“你既不是强盗奸徒,却怎的在此伤生?你端的甚么姓名,实实说来,我饶你性命。”

那人道:“我自小生来神气壮,乾坤万里曾游荡。英雄天下显威名,豪杰人家做模样。万国九州任我行,五湖四海从吾撞。皆因学道荡天涯,只为寻师游地旷。常年衣钵谨随身,每日心神不可放。沿地云游数十遭,到处闲行百余趟。因此才得遇真人,引开大道金光亮。明堂肾水入华池,重楼肝火投心脏。三千功满拜天颜,志心朝礼明华向。江湖众人便加升,恭封吾为三叶商。只因国土尽遭难,江山湖泊皆失丧。将身隐此虚度日,吾心依旧大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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