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回 绝生念身赴悬崖 萌情愫双修石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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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展鹏飞悠悠醒来,见面前立一女子: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师兄醒来了。”那女子道。

展鹏飞道:“云梦,汝怎地来了?”

云梦嘤嘤哭道:“父亲已仙逝了。”便将云龙子之事细细讲述。

展鹏飞悲由心生,‘啊’一声,喷出一注紫血。

云梦慌忙道:“师兄、师兄,你痛么?”

展鹏飞道:“无碍的,想是真气忽滞,心脉逆行。”

云梦自怀中拿出绣花罗帕,拭去他嘴角余红。呜咽道:“都怪妹妹鲁莽,不听父亲叮嘱,傻傻闯了进来。”

展鹏飞道:“吾昏睡多少时辰?”

云梦道:“约三、五日。”

展鹏飞抬手抚摸云梦秀发,微笑道:“痴丫头,如何这般讲?瞧吾依然好好滴,你尽可安心。”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洞外寒风瑟瑟,洞内温暖如春。万壑争流,千崖竞秀。鸟啼人不见,花落树犹香。雨过天连青壁润,风来松卷翠屏张。山草发,野花开,悬崖峭嶂;薛萝生,佳木丽,峻岭平岗。不遇幽人,那寻樵子?涧边双鹤饮,石上野猿狂。

初冬晌午,云梦刚刚入定,听道一声轻呼:“原来如此!”

云梦媚目张开道:“师兄,悟出甚么?”

展鹏飞道:“吾已将紫薇神功授汝七重,来修学第八重罢。”

云梦盈盈施礼道:“全凭哥哥指教。”

二人四掌相抵,默念心经。冉冉真气自百汇穴蔓延全身。

‘噹、噹、噹......’忽听有金钟划破苍穹,震耳欲聋。

展鹏飞大惊道:“不知来些什么人,前殿突击警急催。梦儿在此静静修炼,待吾前去。”

云梦道:“小妹随哥哥一起。”

展鹏飞道:“梦儿莫任性,且听我说。无论发生甚么事,汝定要潜心学习,不得半途而废。切记,切记!”说毕,将心经及师父遗物放置云梦手中。

府邸外已是交杂纷乱,刀光剑影。

展鹏飞大喝一声:“呔,大家暂住手。”

众人纷纷各归其阵。

对面班出一白髯老者道:“秃那汉子,唤你师父出来。”

展鹏飞施礼唱喏:“我道谁来,原是谷梁大师,别来无恙。”

谷梁承元道:“休啰嗦,教云老怪见吾。”

展鹏飞道:“家师业已闭关,有何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谷梁承元道:“小儿,风闻云老头得了劳什子紫薇神功,在下前来切磋。”

展鹏飞道:“大师,能否候师父出修,再行会晤?”

谷梁承元哈哈大笑道:“据说汝已得其真传,不妨舞它两招,让老夫见识见识。”

展鹏飞道:“弟子才疏学浅,只得皮毛,不及师父之万一也。”

谷梁承元也不答话,举臂挥之,自背后跨出一人道:“展师弟,师父早已先世,何须欺诳?”

展鹏飞怒道:“云啸天,师父待汝比亲生,尔竟引强人破门辱教,真乃卑鄙无耻之徒。”

云龙子座下弟子,分为八出,按:龙威四海,凤仪九天排列,那人为末席弟子,名含天字。

云啸天悱然道:“呸!吾等自小入府伺候,师父却不肯传我神功,说甚么待如己出,糊弄罢了!”

展鹏飞道:“如此悖逆,岂能容你。”

云啸天道:“不才已率明智同门,投于谷梁前辈麾下。汝若识时务,爵禄定在吾等之上,师弟三思。”

展鹏飞也不答话,拔剑径刺过去。

云啸天擎刀格挡,数招渐感不敌。付道:那云老头果然偏心,吾十多年修为竟不抵此人数月成就。心中更是暗暗憎恨。

展鹏飞一招雨击石穿,云啸天躲避不及,正被砍中左腕。合着惨叫,豆大汗珠沁出额头。顷刻间手掌跌落尘埃,还死死握住刀柄,鲜血淋漓,被人抢前扶住。

展鹏飞背剑而立,凛然道:“华夏儿女,岂能助蛮行奸。今日暂绕尔狗命,往后好自为之。”

忽有一少年趋步向前,施礼道:“这位兄台请了,上天皆有好生之德,汝怎能痛下狠手?”

只见那少年生的是:仪容清秀貌堂堂,两臂垂膝目有光。头戴三清飞羽帽,身穿一领淡青黄。麻布靴衬似雪袜,素棉带系虎腰厢。鬓垂双绺黑发丝,手执青锋寒月霜。

展鹏飞似觉眼熟,还礼道:“宋民之后,不思报国驱鞑也就罢了,却贱做走狗,天地难容。”

少年道:“天意所归,吾辈又能如何?”

展鹏飞道:“公子迂腐,大宋虽败,汉人未亡。普天之人皆应同心相向,讨吾河山。”

那少年道:“小可才疏学浅,不懂大义高节,只向兄台切磋武功。”

展鹏飞冷笑道:“承蒙高抬,请。”

少年深施一礼道:“兄台请。”

展鹏飞左手捏诀,一招细雨靡靡,迎面而上。

那少年见来势凶猛,剑舞似屏,使一招轻舞飞扬,化解了去。

展鹏飞窥少年神情自若,暗付:此人武功从所未见,不知是何方高人。当下,不敢大意,又出一招栉风沐雨,指向少年玉堂穴。那人也不含糊,一招雪花飘飘,荡开剑锋,紧接一招雪缀梅花,嗖嗖亮剑,疾点展鹏飞乳中穴。

展鹏飞挥剑已是不及,急出一招拨雨撩云,径奔少年云中穴。

二人你来我往,瞬间已过五十余招。

展鹏飞真气凝乱,渐露败像,慌思道:“紫薇神功已修至七层,为何如此不堪一击。此人似通吾心法,早早预知。又似有相同相衍之形,吾强他越强,吾弱他亦弱。难不成相克么?

他两个这场好杀:昭惠紫薇功,盖世道家将。这个心高欺敌凡俗子,那个面生压伏真栋梁。两个乍相逢,个人皆睹兴。从来未识浅和深,今日方之轻与重。冷光赛飞龙,寒锋如舞凤,左挡右攻,前迎后映。这阵上同门助威风,那阵上相好齐嚷嚷。

又数十会合,那少年突使一招漫天飞舞,顿时无数剑影罩住展鹏飞全身命门。

展鹏飞慌乱中一招覆雨翻云,欲挑开虚影,分出真伪。突感脊梁冰气袭来,直透肌肤。忙施拨雨撩云回头挡开。

少年喏道:“兄台果然不凡。”

展鹏飞正要回话,孰料背后灵台穴突然剧痛,正中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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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少男浑身燥热,幻觉中只见面前少女汗沾粉面眸含情,尘染蛾眉媚如丝。翠袖凌乱玉璧环,缃裙斜拽肌肤软。几回言语弱无力,云鬓蓬松宝髻偏。顿时心智丧失,正要亲吻。

门外传来唧唧索索声。有人影幽地闪到身旁,耳语道:“哥哥休慌,吾来救你出去。”

少年凝神观看,来人似曾相识。

那女子道:“速同吾将二人搭搀出去。”

背后又闪出位丫鬟,回道:“是,小姐。”

两人迷迷糊糊中被连抱带抬,扶至一座宅院,分房而置。

那女子道:“哥哥,下人已将那少女服侍安睡,待吾......”

言语未尽,却忽被少年死死抱住,女子慌忙躲闪,奈何少年早已理智丧失,力大无比。

女子轻声疾呼道:“哥哥,是我,快住手,快住手。”

少年毫不理会,气喘如牛,目喷烈火,似疯癫般撕扯女子亵衣。

女子突启贝齿,狠狠咬住男子左肩,鲜血顺臂而下。少年似不知疼痛,竟未停住。少顷,女子便气弱力消,紧咬朱唇,珠泪夺眶而出,任其肆为。

虫眠月西落,鸟鸣日东晕。

女子娇叹一声,并指挥出,解开身侧酣睡少年穴道。

富春山耸于两浙境内,石崖高万丈,山大接青霄。根连地厚,峰插天高。两边杂树数千棵,前后藤缠百余里。花映草梢风有影,水流云窦月无根。倒木横担深涧,枯藤结挂光峰。石桥下,流滚滚清泉;台岩上,长明明白尘。远观一似琼楼碧阁,近看有如蓬莱胜境。香松紫竹绕山溪,鸦鹊猿猴穿峻岭。山凹出,有一来一往的走兽成行;树林里,有或出或入的飞禽作队。青青香草秀,艳艳野花开。

少年凄奔山顶,想起昨夜苟且之事,痛不欲生,悲泣连连,双足一顿,飞身跃堕悬崖。

心地频频扫,尘情细细除,莫教坑堑陷毗卢。本体常清净,方可论元初。性烛须挑剔,曹溪任吸呼,勿令猿马气声粗。昼夜绵绵息,方显是功夫。

云梦正打坐修炼,渐感腹内饥饿,便收功觅食。忽听凄啸阵阵,抬头观看,只见一黑影从天而降。忙施一招环星抱月,暂缓黑影下坠之势,又使一招四两拨千斤,将黑影抛送尘埃。又急忙上前探视,黑影已然昏死过去。

翌日清晨,石屋之内少年醒来。四处察看,自语道:“莫不是到了阴曹地府么?”起身向外,乃身置山谷之中:雪欺衰桃,冰结潺泉。疏疏修竹摇青,郁郁乔松凝翠。几间石屋半装银,一座小桥斜砌粉。篱边微吐水仙花,檐下长垂冰冻箸。飒飒寒风送异香,雪漫不见梅开处。

只听‘吱’的一声,石门响处,走出一位少女。手握宝剑,头插紫簪。身着粉衣,足踏莲花登云靴。盈盈笑道:“你醒来了。”

少年打个问讯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少女道:“毋须多礼,汝为何自寻短见?”

少年眼眶渐红,欲言又止道:“姑娘有所不知......”

少女忙道:“不说也罢。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在下十思君,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道:“吾名唤云梦。”

十思君道;“云姐姐家居于此么?”

云梦道:“正是,请问公子哪里人氏?”

十思君道:“温州府地。”

云梦道:“十公子定是结了甚么伤心事,才断然身赴绝境。”

十思君道:“在下禽兽不如,无脸面苟活于世。”

云梦道:“万般皆无奈,寡欲自度之。先且收心定神,伴吾练功罢。”

十思君正感叹间,见石桌上寒光烁烁。道:“云姐姐,那放光的是甚物件?”

云梦道:“那是先父与师兄滴宝贝。”

十思君道:“他二人这洞中与你相栖?”

云梦道:“均已仙逝了。

十思君道:“何故?”

云梦很恨道:“皆因元廷走狗,顺买不成,便强行加害。”

十思君道:“云姐姐节哀。”

云梦道:“闲话少叙,我们练功罢。”

十思君点头称是,便与云梦学法练功,讲经论道,每日如此。饥时摘果打猎,困来打坐修身。不觉倏数月,云梦见十思君善良敦厚,仪表堂堂,不免渐渐萌生情意。

一日修炼完毕,云梦道:“师兄留有遗物,不知有何用处,你来看看。”

十思君道:“甚么物件?”

云梦自石屋内拿出一包裹,打开呈于十思君面前。

十思君观之大惊道:“云姐姐师兄名讳,莫非上展下鹏飞么?”

云梦诧异道:“你如何知晓?”

十思君颤持短剑,垂泪道:“此乃尊母定情之物。”

云梦奇道:“伯母唤作慕容雪?”

十思君道:“正是。”

二人抱头痛哭,良久方止。

十思君道:“既如此,在下该尊阁下为云姑姑才对。”

云梦心中‘咯噔’一下,忙到“你与吾年龄相仿,如何称呼亦可。”

十思君道:“前往多有冒犯,云姑姑见谅,请受侄儿大礼。”说罢,伏地磕头。

云梦趣笑道:“小十子,你今年高寿呀?”

十思君道:“二十又五载。”

云梦咳了一声,正色道:“汝早生于姑姑咧,吾刚至花信之年。”

十思君道:“尊卑有别,不论云姑姑年龄长短,总是在下长辈。”

云梦哼了一声道:“暂不与汝理论,跟我来。”

十思君应诺,随云梦身后,进入洞道。

不多久,行至铁器屋内。

云梦道:“闲来无事,咱们且试它一试。”

十思君道:“作甚?”

云梦道:“汝运功催火,待吾依法锻炼。”

十思君点头,蹲身拿出火石火绒,拉动风箱。

逾时,云梦道:“怎地不见动静?”

十思君站起身来,察看一番道:“许是少了什么相合物件。”

云梦道:“该是,若不然如何丝毫无损?”

十思君道:“拿来吾看。”语毕,自云梦手中接过玄门炼术,细细详阅。

须臾,云梦问道:“可有所发现?”

十思君道:“似少一块冰玉石。”

云梦道:“这稀罕东西,哪里寻去?”

十思君道:“无奈,放弃罢,日后再多打算。”

云梦莲步轻移,迈至石床前,款款坐下。支腮苦思,忽道:“师兄滴雪菱剑当可。”

十思君摇头道:“此乃父母定情之物,怎能损坏?”

云梦见他坚决不肯,无奈道:“既如此,咱们回去罢。”

寂听穿林打叶声,不见鸟兽吟吠行。是夜,谷内竟下起云雾般雨来。

忽见一影自石屋而出,默停片刻。悄声来至洞门,按下机关。只听“吱吱呀呀”响。那影子闪身遁入洞穴,少顷,洞门缓缓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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