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75章 燕北之乱(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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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道:“世间真有此事?”荣津缓缓点头,道:“据传采补之术始于脂粉天王戴戬,历经千年传承,流派纷呈,术法不一。除了最著名的三峰采战法,后世多有修行者,其它采补之术眼下皆已式微。所谓三峰,是指红菱峰、紫极峰和桃源峰,分别对应女体的口乳膣。此术多以男采女,选取癸水初潮的少女作鼎炉,吸纳女子元阴。以阴补阳,使施术者体内阴阳平衡,相互交融,以达到延长生命、提升功力之效。此术只对施术者有利,作为鼎炉的少女,往往因气血枯干而死,损人利己,残忍无比,一向为正道所不容。大约数百年前,本教曾和戴戬及其门下有过一战,至于胜负如何,我不知晓。但此战之后,再也未曾听说有人修行此术,想是已经绝传。”喝了一口茶,道:“除了采补之术,世间另有一种双修之法,虽也是借男女之事,互补阴阳,但对男女二人皆有裨益,修行者众多,为正道所不忌。”

小云沉吟不语,自己在浣花镇首遇林秀月,他身旁有个“六妹”,虽兄妹相称,但二人言行暧昧。在白沙镇再遇彭秀婕,和她同行的是一个叫“秀彰”的青年男子,无稽山庄的人只要出现,基本就是男女结伴,多少有几分古怪。莫非六十元辰奉行的便是所谓的双修之法或采补之术?

荣津道:“其实,男女之事乃是人的本能,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法,皆可起到益寿延年和提升功力之效,完全不必使用如采补之类的残忍方法。”小云道:“何谓正确的方法?”荣津哈哈大笑,随后开始绘声绘色,说起了男女行房的方法和技巧。小云是元阳童子之身,平生何曾经历此等阵仗,听的面红耳赤,口干舌燥,几乎无法自持。

荣津一直说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停下,各种技巧姿势一一解说完备,作为小云的首任性爱导师,可谓合格之极,末了道:“师弟,水能载舟亦可覆舟,男女之事过犹不及,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日后你自可细细体会,我告辞了。”说完,起身出了房门。

小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从怀里取出《素女经》,翻看了几页,更感心猿意马。起身踱步,凰姊就住在隔壁,不如将她找来,和自己实际演练一番,岂不强于自己独受煎熬?心里大喜,移步走向房门,但转念一想,此事怎能说出口?就算说出口,凰姊是否能答应?是否会鄙视自己?心乱如麻,来回走个不停,几次走到门口,又都折了回来,终是不敢前往翥凰的房间。

他长叹一声,人之欲望,就如一捆干柴,不见火星,或可无事。一经点燃,便会腾起冲天烈焰,再想扑灭,势比登天。祖师希望人类舍弃欲望,岂是易事?饮食穿戴之欲,乃至权力名利之欲也倒罢了!但男女之欲,剔心挖骨,销魂夺魄,如此难以克制,自己是否也能舍弃?呆立在床前,犹如痴了一般,良久方才收摄心神,开始入定行功。

玉蟾道院一战捕捉到的独角犀牛和几十头黑色巨猿,荣津担心伤及人类,不能将它们放归山林,便圈养在观内。经过半年多的驯化,野性尽泯,便役使它们协助农民种田,或是参与市镇建设。它们皆为异种兽类,力大无穷,从事体力劳作极为合适,效率更是惊人。不久后消息传出,世人十分惊讶,许多有钱人不辞万里,赶来观看人兽和平共处的奇观,一年后玉蟾役兽已成为燕北八景之一,名气愈大,前来观光的人愈多。方圆五十里之内的农民不再种田,纷纷转行经营客栈和酒楼,生活由此富足起来。此事产生如此后果,荣津作为始作俑者,也是始料不及。

寅末时分,小云行功已接近尾声,听见门外有呼吸声,心知有人在暗中偷窥。他起身拉开房门,见黑暗中一条人影飞上了大殿的屋顶,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从背影来看像是一名女子。小云不及多想,飞身跃上大殿屋顶,见人影已在数里开外,正在奔往东南方向,体态纤美,身姿灵动,颇为眼熟。

他心里一动,展开身法,跟了上去。奔行半个时辰,天光大亮,人影改为步行,走入一座小镇。小云已能肯定此人正是陈孤鸿,除了教内的少数人知道自己在燕北,外界无人知晓此事,陈孤鸿潜入宫观绝不是为了寻找自己,定是另有用意。为了查清此事,他也跟入了小镇。

陈孤鸿并不知有人跟踪,在镇里拐了几个弯,走入了一家客栈。小云犹豫起来,不知是否前去和她相见,不经意间,发现镇里的气氛有点异常。石板路上有不少星星点点的血渍,有的颜色鲜艳,有的已呈紫黑色,明显不是同一时间的,似乎镇里时常会发生流血事件。清晨时分街道两旁的商家店铺,大多数仍未开业,镇里几乎无人走动,冷冷清清,安静得异乎寻常,恍如一座坟墓。小云心里惊讶,莫非镇里的人都已死光?

听见身后传来杂沓的足声,他转身观看,见十几人从街角转了出来。除了为首之人穿戴齐整,步履沉稳,像是习武之人,余者皆是衣衫不整,神色轻浮,像是一群游手好闲的无赖汉。一行人一面走,一面相互打闹嬉戏,勾肩搭背,吆五喝六,肆无忌惮,在寂静的环境中,声音显得极为刺耳。

为首之人走到小云身前停了下来,目光如电,狠狠盯着小云。他体型魁梧,神态威猛,仿佛一头正在守护自己领土的雄狮,此时正准备对另一头无故入侵的野兽发起致命攻击,目光中尽是戒备和敌意。小云直视他的双眼,嘴角挂着笑意,神色平和,浑身放松,丝毫不显敌意,也无半点抗拒不服之色,恍如面对的是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

为首之人呆了一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对方面含笑意,不亢不卑,让他感觉就像钢刀斩水,毫无用力之处,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二人心灵交锋,他岂是小云对手,感到无法下台,只得干笑一声,道:“小伙子长得不错。”不知为何,说完后他心里涌起几分惶惧,仿佛面对的已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山,气象森严,让人绝不敢再存半点轻视侮慢之意。他出了一身冷汗,感到双膝酸痛,转身领着手下继续前行。犹如丧家之犬,再也不敢停留片刻。

小云在领悟了以意御剑之后,功力再度提升,道心如铁,已是无懈可击,此时已具有用心意折服他人,以气度影响他人行为的能力,相距不战可屈人之兵的境界,也仅有毫厘之差了。

一行人走到路旁的一家杂货铺门前,一人上前击打房门,喊道:“朱老板,快开门!今天该交钱了!你他妈的想躲着不交,绝不可能!”房内无人应声,一人上前踹开房门,除为首之人仍旧留在屋外,其余人一起涌入房间,开始四处寻找钱财,但皆无所得,只得空手而回。其中一人对为首之人道:“七爷,姓朱的老小子已经携卷钱财开溜了!”啐了一口,道:“他奶奶的,再让兄弟们看见这老杂碎,非一刀宰了他不可!”

被称为“七爷”的为首之人,向小云看了一眼,见他并无怒色,方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感到十分窝囊,自己纵横燕北已有多年,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平生不曾畏惧任何人!眼前的小道士一身书卷气,明明并不可怕,但自己在他面前为何总感到缚手缚脚,难以从容行事?无形的压力究竟来自何处?此事当真邪门!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姓朱的早晚得回来,想收拾他也不用急在一时。镇子里已没啥油水,大伙儿不如去镇外撞撞运气,说不定能够捉到几头肥羊!”他在小云的视线内,感到浑身不自在,心里巴不得早点离开,说完快步先行。众无赖高声喊好,跟在他后面,向镇外走去。

等他们出了镇子,镇里马上就有了活气,街道两旁的店铺纷纷卸下门板,开始营业。也不知从何处一下子涌出了许多人,路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喧哗声充斥耳鼓,原本死气沉沉的小镇,转眼间就恢复了生机,前后差别极大,如同变戏法。小云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已能肯定这十几人是一伙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日常横行不法,鱼肉百姓已成家常便饭,所以镇里的人才会畏之如虎。估计有人胆敢反抗,他们便会拳脚相加,石板路上的斑斑血迹,八成与此有关。这伙人如此嚣张,不知当地县衙为何不加以管束和制止?

他想了一会,仍是搞不明白,只得作罢,随后掉头出了镇子。见大路上来了一支商队,被七爷一伙截住了,为首的七爷正在和一名中年人争论不休。中年人显得十分精明干练,应是商队的负责人。小云飞身赶上前去,躲在路旁的一株大树后侧耳倾听。只听中年人道:“这位爷,前几天黄河决口了,许多百姓受灾。我奉道教祭酒荣英道长之命,负责将这十几车粮食运往齐省,救济灾民。粮食不是我的,我只能挣取十两银子的押运费,方才在李村口,有位爷已向我索要了五两银子的过关费,这才走了不足十里,您又让我再交一份,我往返奔波两千多里,岂不是分文不挣,白辛苦了?恳请您老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十几车粮食如能按期运到灾区,将是一桩活人无数的善举,大积阴德!老天爷一定会保佑您老,子孙兴盛,富贵绵长,公侯万代!”一面说,一面不停的打躬作揖。

七爷斜着眼睛道:“放你娘的屁!老子不放你过去,难不成便断子绝孙了?废话少说,要么你交出五两银子,老子放你走人!要么你便留下性命,十几车粮食自然也就归老子所有!老子耐性不好,你赶快决定!”中年人反复恳求,他就是不肯放行,反从腰间掣出弯刀,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中年人保命要紧,只得从怀里掏出银两,准备交钱过关。小云叹息一声,道:“七爷,你何必欺人太甚?”说完,从树后缓步走出。

七爷听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不大,但柔和清冷,不含丝毫情感,犹如一把冰锥,直入耳鼓,完全不像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他不禁为之神摇意夺,心想:此人莫非是鬼?不敢答腔,担心被勾去魂魄,大吼一声,抡起弯刀向小云顶门劈下。刀锋卷起一股气浪,前行之际呜呜作响,功力竟也不低。小云咦了一声,颇感惊异,此人的功力已不亚于一派掌门,竟甘心以剪径为生,大是古怪。凝立不动,飞起左掌,后发先至,击中七爷前胸,将戊土元素强行注入他体内,登时将他变成了一具土偶,定在了原处。

众流氓见他全身呈土黄色,手中弯刀也失去了原有色泽,竟化为了一个泥像,无不魂飞魄散,以为小云是鬼神,纷纷掉头就跑。小云飞身上前,抡起衣袖,无声无息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处。众流氓纷纷跌倒,已被他一一点中了穴道。中年人见他出手犹如鬼魅,心里惊惧,牙齿打战,得得作响。

小云微笑道:“你不必害怕!我是道教弟子,你为我教作事,多有劳苦,我感激不尽。”说完,躬身施礼,向中年人讨得纸笔,给荣津写了一封信,让他挑选五名功力较高的弟子,护送粮队前往齐省。随后让中年人赶往玉蟾道院,将书信交于荣津。中年人千恩万谢,招呼车夫赶起马车,咕噜噜一路赶往西北。

粮队走后,小云从七爷体内吸回戊土元素,解除了五行禁制,问道:“你是何人?”七爷的体色回复正常,活动了一下手足,发现自己能动了,方才心里一宽,小声道:“我是燕七。”小云大吃一惊,道:“可是三江一十九舵的总舵主燕七?”七爷神色黯然,道:“不错,是我。”小云面色一沉,道:“堂堂的水路大龙头,为何当起了剪径小贼?”

燕七双拳紧握,牙关紧咬,眼里涌起怒火,此言已侮辱了他。小云不动声色,缓缓道:“自污者,人皆可辱之!”燕七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软了下来,面色转为苍白,道:“道长说的是!我贪生怕死,自甘下贱,才有眼下之辱。”小云道:“此事究竟如何,我愿闻其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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