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120章 功成骨朽(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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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句话,活脱脱勾画出了一个守财奴的形象,张太初哈哈大笑,说道:“云教主知人知彼,可谓明察秋毫。”一会工夫,二人赶到县衙。荣基四人和二百名手下已提前赶到,封锁了县衙的所有门户,禁止任何人出入。二人走入衙内,拐了几个弯,来到一所极大的宅院。

院内空无一人,安静的异乎寻常,张太初冷笑一声,缓缓说道:“道门掌教紫微,龙虎山张太初,联袂拜访施肩吾先生!”声音不大,毫无火气,如水波扩散开来,所有房间的木质门窗被震的粉碎,不愧姜是老的辣。从中间的一间房内走出三名老人。三人须发皆白,相貌清奇高古,身材颀长,各披一袭黄麻大氅,气度不凡,颇有仙家气象。张太初先是一愣,随之哈哈大笑,说道:“我当是谁,想不到堂堂的化外三仙竟也投靠魔教当了走狗!”叹息一声,又道:“三位洁身自好已有几十年,如今晚节不保,老朽也替你们感到可惜和羞愧!”

化外三仙是亲兄弟,老大管星文,老二管星臣,老三管星如,五十多年前三人在星宿海,鏖战七昼夜,仅凭三人之力歼灭了为害一方的星宿三十六友,从此成名。十年后,三人在天竺定居,从此不问世事,也未再踏入华夏一步。三人并非为恶之徒,平生除了喜好收集各类古玩,再无不良嗜好,按理说三人如此高雅,绝不可能为魔教所用,但一个人的爱好无论有多高雅,只要你有了喜好,就等于给了别人可以利用控制你的机会,小云不必多想,已知三人投靠魔教的原因。

化外三仙听张太初说完,面孔一红,老大管星文道:“人各有志,张老儿休得多言!施肩吾就在我身后的房间里,除非将我兄弟三人全部杀死,否则你们休想踏入房门一步!”张太初叹息道:“三位不但是魔教的走狗,又给贪官污吏当了保镖,如此自甘下贱,老朽说不得只好领教一下贤昆仲的高招了!”转头对小云道:“老朽已经十八年未曾和人动手了,正感技痒,云教主暂且作壁上观,如何?”

小云道:“也好,张真人小心。”管星文道:“我兄弟三人一向是一起出手,张老儿,你先出手吧!”张太初大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右肩一晃,祭起法宝蟾魄飞星,击向老三管星如;右掌一翻,发了一个掌心雷,劈向老大管星文;飞身上前,从背后掣出赤帝镇魔杵,红光一闪,击向老二管星臣。一招三式,使得神完气足,小云禁不住高声喊了一声“好!”。

蟾魄飞星并非寻常法宝,乃是历代天师用十二面乾坤宝镜历经千年岁月采集星月精华,随后又经浓缩处理,方才炼制而成的。它威力极大,并无形状和实体,发出后肉眼无法看见,可谓来无影,去无踪。等到管星如感到一股寒气直刺眉间,已来不及躲闪,蟾魄飞星从他前额射入,后脑飞出,他一声未哼,登时毙命。

老二管星臣见赤帝镇魔杵来势沉重,不敢硬接,飞身闪开,后背一弓,法宝福寿化石牌从领后飞出,发起反击。老大管星文祭起法宝万言碑,接了掌心雷一击,眼角余光看见管星如丧命,心里一酸,喝道:“老杂毛,你杀了我胞弟,你也休想活命!”驾起万言碑,展开夹击。

管星臣的福寿化石牌是一件奇门法宝,一旦被它击中,身体就会化为一座石像,就此失去神智和意识,也就没有了烦恼,就是所谓的福;石像既无生命,也就不会死亡,就是所谓的寿。张太初素知此宝歹毒,提聚功力,念诵镇魔咒,赤帝镇魔杵从手里飞起,纵横飞舞,红光大亮,犹如一条火龙护住了全身。防守的同时,指挥蟾魄飞星发起反击。

晃眼间,三人已拆了五六招,蟾魄飞星飞行之际,既无光影,也无声音,让人极难防备,管星臣一不留神,被它击中头颅,颅骨粉碎,血浆飞射,随之气绝。张太初心里一喜,驾起赤帝镇魔杵全力攻击,三五回合后,把福寿化石牌击成了粉碎。化外三仙既是亲兄弟,又有相同的嗜好,几十年来朝夕相处,感情要比一般的兄弟亲的多,眼见老三老二先后惨死,老大管星文悲愤交加,老泪从横,喝道:“老杂毛,我跟你不共戴天!”掣出枯梅侮雪剑,飞身上前,配合万言碑,发起强击,他已不再防守,想要和张太初拼个同归于尽。

万言碑是由白玉制成,可以随意变化大小,原是净土宗法器,表面有七大成就者除妖诛魔真言,文字是梵文,无法能识,约有一万余字,故名万言碑。它是佛门法宝,一向少有人知,张太初也不清楚它究竟具有何等功用,眼见管星文加强了攻势,只得召回赤帝镇魔杵,见招拆招。

管星文见已把他缠住,嘴角露出狞笑,手中的枯梅侮雪剑猛攻三招,随即飞身后撤,大喝道:“老杂毛,你领死吧!”话音未绝,悬在高空的万言碑面积增大了几十倍,估计重量最少也有几十万斤,直如一座大山从空中压了下来。碑体表面的每一个文字的每一条笔画,化成了一条条黑色长索,就像一群活蛇,从四面八方飞向张太初。

张太初挥舞赤帝镇魔杵,才把管星文发出的三招化解,几万条黑色长索已飞到眼前,他来不及躲闪,已被牢牢的捆缚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被捆成了一个米粽,再也无法移动分毫。此时,万言碑裹挟让人窒息的气浪,压到了他的顶门,一旦击实,他势必被压成齑粉,形神俱灭,绝难活命。管星文十分得意,狂笑道:“张老儿,你也有今天!”

变生不测,小云自知已来不及出手解救,仍是祭起了元始浑天轮,准备击杀管星文,替张太初报仇。就在此时,一条夺目的青光从张太初的顶门飞出,如闪电一般,绕着万言碑转了两周,伴随一声巨响,万言碑在空中炸裂,化为一片白色粉末,漫天飞舞。夺目青光飞射向前,再度旋转一周,已将管星文拦腰斩成了两截。

此番变化十分出奇,并且于弹指间就已结束,小云为之目瞪口呆。待白色粉末散尽,方才看清夺目青光竟是一个全身赤裸的男童。他身高只有一尺左右,面目清秀,皮肤呈青色,手提白帝天刑剑,乃是张太初的本命元婴夺命小神童。方才在危机关头,张太初的元婴从身体中飞出,得以及时化解了危难。五斗米教的神功,十分重视元婴的炼养,灵体分离,其实并非最高功法,只有灵体合一,完全和宇宙成为一体,才是道法的最高境界。所以小云并不重视元婴,只是见张太初保住了性命,替他感到高兴。

万言碑碎裂,黑色长索随之泯灭,元婴回体之后,张太初道:“老朽今日几乎命丧黄泉,惭愧!”小云收起元始浑天轮,道:“化外三仙并非易与之辈,张真人以一敌三仍能夺得胜利,足以傲视天下了。”管星文被斩成了两截,上半截身体一时不死,仍在挣扎,内脏血液流了一地,看上去十分凄惨。张太初走上前去,说道:“你是否有未了的心愿?”管星文的目光涣漫起来,神情并无仇恨,只有无限的悔恨,喃喃道:“如不是贪图魔教给我们的古玩,我兄弟三人怎么会死呢?我......好恨......”他的十根手指全部插入了土里,身体一阵痉挛,终于气绝毙命。

小云和张太初叹息一声,移步走入他身后的房间。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手提一个硕大无比的包裹,依在书桌前,全身发抖,神色极为惊惶。小云道:“你是施肩吾?”中年人上下牙齿相击,得得作响,结结巴巴道:“是...我是...施...施肩吾。”小云从他手里拿过包裹解开,见里面尽是金条银锭和各类珠宝,估计价值有几千万两白银,说道:“你不想说点什么?”施肩吾出了一身冷汗,扑通跪到,哭喊道:“两位道爷,我是无辜的,我冤枉呐!我是被管氏三兄弟胁迫,才开始借用库银,供他们挥霍。但他们贪得无厌,索要的银两愈来愈多,无奈之下,我只得将本县的玉石开采和销售权转让给他们。我从中并未贪污一文钱,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我是冤枉的!”

小云见他语无伦次的为自己开脱,甚感滑稽,道:“如此说来,施大人竟是一个清廉的好官,倒是失敬了!但包裹里的东西从何而来?难道仅凭施大人的俸禄就能积攒下如此之多的财富?”施肩吾无言以对,嚎啕痛哭起来。小云道:“你究竟干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你是否有罪,我也无权决定,但一定有人会找你查问清楚的,施大人多保重!”说完,和张太初并肩走出房门,高声道:“荣基何在?”荣基从院门走入,躬身道:“掌教真人有何吩咐?”小云道:“你找十个人轮班看管施肩吾,不准虐待他。你暂时接管县衙,封存所有文案,闲杂人等不得随意翻看,关闭存银府库,任何人包括你们也不得擅使一文钱;明日一早,开启粮仓,赈济县里的民众,但发出的米要有帐目可查;每天要在县里展开检查,维持治安稳定,值此非常时期,一夫倡乱,万人景从,如有作奸犯科者,立斩不赦!估计最多三四天,朝廷官员就会前来接管县衙,届时你在转交施肩吾之后,就可率部归队!事非儿戏,小心从事。”

荣基躬身道:“掌教真人放心,荣基绝不辱命!”转身走出,开始依令行事。一个时辰后,张天命一行完成任务,赶回县衙复命,所有的娑罗神教教堂已依令全部查封,收缴非法所得共计白银六万七千两,另有十万两银票,传播娑罗神教教义的三十一名经师,以及依仗魔教势力为非作歹的九十八名无赖流氓,无一走脱,全部予以处决。执行任务时的所有行动,皆未惊扰民众。约有三十多名蓝田县的官员,眼见形势不妙,扮成民众想趁乱出城,被把守四座城门的道教弟子和江湖人士识破,将之全部押解至县衙。小云稍一思索,作出决定,将收缴所得的钱款交给荣基全权负责,用于赈济蓝田县的民众。三十多名官员分别关押,以防他们相互串供,待朝廷官员接管县衙后,再予以转交。

清雅和荣鑫统领的两路人马,历经一昼夜激战,虽也有不少的人员伤亡,但各按计划歼灭了十三形意门、铁佛寺、渭南保义堂和渭河码头联盟,歼敌一万余人,胜利完成任务,于黎明时分赶到蓝田县和小云一行会师。

此后两天,小云和张太初的中路人马并肩作战,依照先前侦查得来的情报,沿中路一线,一一铲除无稽山庄和魔教的外围势力。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战果累累,小云眼见胜利在望,心情大好。不料,最多高兴了三个时辰,他的心情就转成了悲痛和自责,几乎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是日午夜,陈孤鸿赶到小云所在的闻喜县,前来汇报最近几天的战斗情况。小云见她神情沉重,双腮尤有泪痕,不禁心里一寒,道:“怎么?出事了?”陈孤鸿缓缓点头,道:“有几个不好的消息,希望你能冷静!”小云心头一紧,道:“你说!”

陈孤鸿叹息一声,说道:“一个时辰之前,荣煌道长在和绝金门的战斗中身亡......”不等她说完,小云就像失去了理智,紧紧抓住她的双肩,大吼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就是十个莫南歆加起来,也不是五师兄的对手,五师兄怎么会死呢?”莫南歆是绝金门的掌门,功力只和道教的清字辈弟子相当,荣煌怎么可能死在他的手里?

陈孤鸿感到双肩疼痛难忍,柔声道:“我的肩骨就要被你捏碎了,你冷静一点,好吗?”小云方才醒悟,急忙松开双手,抚摸陈孤鸿的面颊,说道:“对不起,我用力太大,捏痛你了。”陈孤鸿缓缓摇头,道:“不要紧的。”小云道:“五师兄究竟怎么死的,你仔细说给我听。”陈孤鸿道:“今日戌时前后,荣煌道长统领五百人前往攻打绝金门。绝金门只有一百多人,又不知我方要发动袭击,毫无防备,此战原属必胜。但不知是我方的计划已经泄露,或是只是出于巧合,秦秀元统领六十元辰竟提前埋伏在了绝金门两旁的山崖上,待我方人员赶到,就发起了攻击。莫南歆和绝金门的所有人员,也同时参战。在双方的夹击之下,我方人员伤亡惨重,荣煌道长眼见形势不利,不得已使出了丙火神功中唯一的一招能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朱雀重生。此招一出,绝金门化为一片火海,莫南歆被大火活活烧死,六十元辰七死十伤,敌人攻势被瓦解,我方幸存人员方才借机撤走,但荣煌道长也被大火烧成了灰烬,尸骨无存。”

小云眼里涌出泪水,喉头梗阻,颤声道:“五师兄脾气火爆,但临难不苟,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全随行人员的生命,自身生死完全置之度外,伟大而无私,直比光明日月!”说至此处,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嚎啕痛哭起来,大喊道:“五师兄,你英灵不泯,等小弟为你报仇雪恨!”

陈孤鸿话未说完,见他如此痛苦,只得暂不作声。良久之后,小云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说道:“你说有几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我,除了五师兄阵亡,其他的是什么?”陈孤鸿犹豫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一天前,荣城道长也在战斗中阵亡。”小云明知听不到好消息,但也从未想到,此番听见的竟是荣城的死信。霎时间,心如刀绞,万念俱灰,大吼道:“苍天无眼,折我肱骨,绝我手足,我好恨!”剧烈的悲伤,再度引发母亲去世时种下的吐血宿疾,体内真气紊乱,眼前一黑,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意识也模糊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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