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114章 天雷绥靖(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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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几个弯,前方出现了一个集市,尽管商家不多,出售的皆是日常用品,但前来赶集的人三五成群,好歹比街巷中人多,总算有了几分活气。八人的心情好了很多,谁知绕着集市走了一周,心情再度沉重起来。集市中的每一个人,不论男女老幼,一个个就像是吃错了药,火气大的出奇,为了一点小事,就争得面红耳赤,骂不绝口,最终导致大打出手,华夏固有的礼让之风,竟已无存,八人就像置身在一个丧失文明的国度里。

出了集市,不等八人宁定一下情绪,从路旁的一家当铺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嘴里“一五”“一十”数着手里的十几枚铜钱。他上身赤裸,估计手里的铜钱是典当衣服所得,清点完毕后,他正要转身前行,从路旁的暗影中冲出一个青年人,手持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捅入他的心口。中年男子踉跄了几步,扑倒在路面上,心口血如泉涌,挣扎了几下,方才气绝。青年人用力扳开他的五指,把铜钱一一取出,回头狠狠瞪了小云等人一眼,转身钻入一条小巷,不见了踪影。

杀人者和被杀者皆未出声,事件发生在无声无息之中,极为诡异,小云八人禁不住周身起栗。青年人既不是武学高手,杀人的方式也很常见,但仅仅为了十几枚铜钱,他就当街杀人,悍不畏死,无视王法,此等肆无忌惮的行事作风,委实让人心惊。小云八人一时间就如走在噩梦里,除了己方八人,梦里的其他人皆已失去了理智,成了一群不折不扣的疯子。

小云料知事出有因,让清雅七人分头找人查问消息。等了一会儿,七人先后返回,已查明此事缘由。一年前娑罗神教也就是魔教,在武昌开设了十几所教堂,传布大黑天国的文化价值观念。值此战乱频发之际,生命朝不保夕,武昌居民需要一种精神力量来支撑自己活下去,于是纷纷前往教堂,听经师宣讲娑罗神教的教义。三四个月之后,武昌民风大变,人人以自我为中心,只顾个人的得失,置他人的利益于不顾,华夏克己恕人的固有观念被完全颠覆,强取豪夺,争竞,杀戮,**,倾轧,奢靡之风随之而起。之后就如瘟疫一般,愈演愈烈,丰必正眼见禁止不住,只得听之任之,短短一年,武昌已是社会秩序全丧,变成了一座禽兽横行的都市。

小云得知又是魔教搞的鬼,心里五味杂陈。魔教传播的思想尽管邪恶,但并未强行要求武昌居民接受,出现眼下的结果是谁的错?一个人在听了异教邪说后,马上就背弃了在此前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中形成的行为规则和道德标准,原因何在?走向邪恶,放纵自己,竟是如此简单;而放弃恶念,克制自我,摆脱欲望的纠缠,成为一个善良简约的人,竟又是如此艰难,难道真的是人性本恶?他想到此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随后向七人问明最近的一所教堂的位置,说道:“走!咱们也去看看!”

一行八人前行一会儿,来到一所大宅门前。宅门上方写有娑罗教堂四字,小云哼了一声,和清雅七人举步走入。教堂内约有二三百人,多是少年人,有男有女,个个神情专注,并肩坐在几十张长条座椅上,听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说话。此人长相周正,神情显的有点寒酸,像一个不第秀才,盘膝坐在教堂最北头的一个八尺高台上,正在向众人宣传娑罗神教教义。说的是华夏语言,可见此人并非大黑天国人氏,只是一个甘心为魔教服务的走狗。

此时演讲已接近尾声,中年男子道:“人活一世,不必理会他人怎么看自己,也不必恪守什么所谓的道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自己活得舒服开心就好,何必管他人死活?不论什么人,只要他妨碍了我们的自由,是神,我们杀神,是佛,我们杀佛,是凡人,我们必将之碎尸万段、锉骨扬灰!只要大家照此行事,舍弃所谓的良心和道德,勇往直前,我保证最多三年,在座的诸位必定个个功成名就、腰缠万贯!”停了一下,大喝道:“幸福就在你们自己手中,只要去争,去抢,去杀人,去放火,一切都会是你们的!大家仍在等什么?迟疑什么?又犹豫什么?与其临渊羡鱼,何不付诸行动?”

少年人原本就有极强的反叛情绪,再经此人鼓动,再也克制不了心中的妄念。二三百人纷纷起身,发出嗷嗷的嚎叫声,犹如一群野兽冲出教堂,一会工夫儿,外面就传来了七八声惨叫,估计他们相互之间已开始火并。小云的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心想:魔教在文化思想层面对华夏的入侵已经展开,并已初见成效,照此发展下去,三五年后华夏将变成何等模样?想罢,叹息一声,说道:“咱们走吧!”转身当先走出教堂。清如走在最后,待其他人出了大门,他独自折回,拿出五两纹银,对中年男子道:“聆听先生的一番话,让晚生茅塞顿开。少许银两,不成敬意,希望先生笑纳!”

中年男子大喜,眉开眼笑,道:“只要你以后常来,我再好好开导开导你!”说完,从高台上俯身接过银两。霎时间一股寒流从他手掌涌入,直抵心脏。中年男子一声未吭,心脏一缩,停止律动,当即气绝,尸体从高台跌下,脸上兀自挂着笑容。魔教在武昌的势力极大,眼下大战尚未开始,清如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方才用不见血的方式杀了此人,让敌人暂时查不出死因。他从中年男子手中取回银两,骂了一声“畜牲”,大步出了教堂,追上小云等人。

他自以为此番行动,神不知鬼不觉,谁知小云竟像具有未卜先知之能,并未转身观看,已知他赶了上来,问道:“你已杀了他?”清如吃了一惊,不敢抵赖,说道:“是!弟子未曾奉命,就擅自行事,请掌教师叔责罚。”小云叹道:“此人有取死之行,杀了也就杀了,责罚什么?”说完,继续前行。清如走出一段路,再也克制不住好奇,问道:“师叔怎么知道弟子已杀了他?”小云一笑,说道:“就凭你的道行,想在我面前弄鬼,如何可能?我离开教堂之前,见你瞳孔收缩,双耳泛白,已知你起了杀心!”一顿,森然道:“如果你要杀的是良善之人,我怎能给你出手机会?”清如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躬身道:“是,弟子不敢妄为。”

一行人来到一所极大的宅院前,小云道:“此处是丰必正的私宅,你们在对面的酒楼等候,我前去探查一番。”见四下无人,飞身跃入宅院。魔教人员呆在巨石堡垒中,易守难攻,为了减少己方伤亡,他准备让北斗七星于晚间袭扰丰必正的居所,以便将魔教人员引出来。但又担心此处潜伏有魔教高手,所以他要提前潜入宅院查探一番,以确保七人的安全。

他在宅内展开行动,故意弄出不少响声,惊动宅内的警卫人员。待看见循声出来查看的皆是普通士兵,他已能确定宅内并无魔教高手潜伏,心里一宽,准备撤离。就在此时,吱扭一声,从一间房里走出一个中年人,他身穿明黄色蟠龙袍,气度威严,正是已经自封为大楚皇帝的丰必正。他已有点驼背,头发俱已花白,面色灰暗,看上去竟比两年前老了十岁尚且不止。

小云心想:此人已当上了皇帝,但好像活的并不开心。一名官员走到丰必正身前,行礼之后,说道:“陛下,最近几天官军正在向界牌关大规模集结,估计是要再次发动攻击,我方军队相对分散,粮草也已供给不足,您看如何处理?”丰居正叹道:“轩辕辅国已在猃狁毙命,他未曾说服猃狁出兵,绝了我们的后援。魔教又不肯助我夺取天下,只想维持眼下的分裂局面,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起兵?唉,此事你看着处理吧,能撑一天,就算一天吧。”挥手让官员退下,移步走向宅院后方。

小云飞身出了宅院,走入对面的酒楼和清雅七人会合,说道:“今夜亥末子初,你们七人分头潜入丰必正的居所,故意暴露行踪,造成要暗杀丰必正的假象。待看见有人前往甲秀山给魔教报信,你们就已完成任务,必须马上撤离,不可贪功恋战。”七人躬身领命,清意心里不解,问道:“掌教师叔,我们何不借此机会直接杀了丰必正,岂不一了百了?”

小云道:“不可!丰必正一死,他手下的将领势必失去控制,变成各自为战的一盘散沙,官军又暂时无法接管各处府县,楚省的局势将愈加混乱。再说,死了丰必正,魔教仍会扶持其他的叛军将领保持分裂,所以必须先铲除魔教,绝了谋反势力的后援,才能解决其他问题。眼下处决丰必正,为时尚早!”说完,起身告辞,独自回到甲秀山。北斗七星则留在原处,以便于晚间执行任务,省的来回跑路了。

亥末时分,天色如墨,无星无月,丰必正的私宅上空亮起火光,不久之后,一只白色的信鸽从武昌方向飞入巨石堡垒。小云心知北斗七星已经开始行动,寻常士兵阻挡不住七人的攻势,丰必正不得不放出信鸽向魔教报信。等了一会儿,巨石堡垒的大门缓缓开启,飞出五六百人,当先一人金发碧眼,手持烈风剑,是小云的老相识,魔教的巽风堂副堂主元戎悲笳。其余人皆是一色黑衣,是魔教的普通教徒。

道教的五十名疾风劲旅成员分为两组,每组二十五人,一左一右早已埋伏在五里开外的两处山崖上。魔教众人毫不知情,飞出堡垒后,一路飞往武昌。待他们行经两座山崖中间的时候,道教弟子发起偷袭,五十把度厄宝刀居高临下射入人群。魔教徒猝不及防,有二十多人被宝刀击中,当即毙命,尸体从空中坠入两崖之间的峡谷。

其余的魔教徒虽惊不乱,背靠背,结成一个圆阵,吟诵咒语,施展四系魔法全力发起反击。疾风劲旅成员在扩充经脉后,功力和荣字辈基本持平,加上身在高处,眼下虽只有五十人,但攻击威力绝不亚于几百名清字辈弟子联合出手。魔教在人数上占优,但魔教徒的功力明显不及道教成员,又处在下方,发出的魔法十有八九撞在了山崖上,无法伤及道教人员分毫,局势十分不利。只一会儿工夫,又有五六十人被度厄宝刀击毙。

元戎悲笳的功力自是比魔教徒高多了,他想强行冲上山崖,以便解除不利局面。但五十把度厄宝刀轮番下击,攻势如倾盆暴雨,他努力了几次,皆未能成功,气得哇哇乱叫,但也毫无办法。巨石堡垒和此处相距不足六里,战斗发出的喊杀声和强光,马上就惊动了堡垒中的其他魔教人员,随即组队外出支援。

堡垒大门再度开启,首先飞出一名中年男子,他手持乌金制成的飓风法杖,是曾被小云重创的魔教巽风堂堂主钟离夏初。他统领一千多名魔教徒,倾巢出动,一行人分成两队飞到山崖上空,向道教人员发起攻击。此番形势正好相反,魔教在上,道教在下,战斗一经打响。道教一方就已处于劣势。五十人仅仅招架了几个回合,便纷纷转身奔向武昌方向,晃眼间一行人就被黑暗吞噬,不见了踪影。

元戎悲笳大喜,集结队伍,准备追击。钟离夏初道:“敌人稍战就走,必有埋伏,不可追击!”元戎悲笳只得作罢,见五百多名手下至少有一半被击毙,恨得咬牙切齿,发誓报仇。钟离夏初道:“报仇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回去!”一行人转身折回,赶到巨石堡垒后,见一个年青道士缓步从堡垒中走出,立在大门中央阻住了归路,笑吟吟说道:“两位堂主别来无恙?云某早已恭候多时!”

此人头扎一字巾,发髻中斜簪一支银花,身披黑色道袍,手持一柄奇形拂尘,姿容俊美,气度雍容沉静,一点不错,正是小云。为了减少战斗伤亡,他使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待魔教成员全部外出作战,他提前一步赶来,截断了魔教的归路。钟离夏初和元戎悲笳看清来人竟是本教的头号死敌云天鹤,自知不是对手,一语不发,转身想要撤走。但此时再走,已是晚了,五十名道教成员不知何时早已折回,尾随在他们身后,此时不等他们转身,便发起了攻击。

小云哈哈一笑,心念电转,五方神剑咆哮升空,从正面发起攻击。魔教腹背受敌,招架不住,乱成一团,顷刻间已有二三百人被击毙。钟离夏初双目火炽,心知照此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己方人员就要被屠戮殆尽,便大喝道:“元戎悲笳负责掩护,其余人结阵!”说完,不再理会身外之事,瞑目内视,专心吟唱咒语,开始启动风系最厉害的一招禁咒魔法终极龙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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