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108章 重挫垂危(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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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独天和月无双相互搀扶,从碎石中挣扎起身,二人浑身的伤口不下十几处之多,加上右臂骨折,很是狼狈。戴戬走到二人身前,告知小云已被救走,原以为帝独天难免大失所望,谁知,他竟是哈哈大笑,丝毫不放在心上,说道:“我和无双合力所发的一招,名为混沌,威力之大,就是天神也是承受不起的,云天鹤只是肉体凡胎,必死无疑!陈孤鸿把他救走,也只能得到一具尸体而已,戴庄主无需多虑!”说完,统领己方人员,告辞而去。待他们走后,六十元辰和残余人员开始清理战场,戴戬缓步向山庄内走去,心想:道门是我和魔教共同的死敌,云天鹤一死,我和魔教之间已无合作的基础,以后和魔教如何相处,需要好好的想一下。

乘黄飞出一千多里后,陈孤鸿估计敌人已无法赶上,方才在一片旷野中停了下来,马上开始仔细检查二人的伤势。小云右臂骨折,但体表并无丝毫外伤,内脏也十分正常,除了内息混乱,看上去神色安和,就像是在沉睡。彭秀婕的肋骨断了七八根,外伤虽重,眼下只是暂时昏迷,其实并无大碍。她用了一个多时辰,先将二人的断骨一一接好,包扎完毕,给彭秀婕内服了三颗疗伤丹丸,之后向小云体内输入真气。但不论她如何努力,小云始终毫无反应,就像再也不会醒来。

她惊惧不安起来,在原处徘徊了几步,心想:云郎的伤势极为奇异,我治不好他,道教高手众多,尽多医术高明之辈,眼下唯有尽快赶往真武观,才能保住他的性命!转念一想:如果云郎真的死了,母亲的仇我也不报了,我要和他携手九泉之下,作长久夫妻,再也不会有人和我争夺,云郎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想到此处,心里既感甜蜜,又有几分酸楚,眼里涌出了泪水。

她伸手抚摸小云的面颊,想起二人交往历程中的点点滴滴,心里怜爱交织,一时间方寸大乱,情绪失去了控制,泪水滂沱,直如疯了一般,用力晃动着小云的身体,喊道:“不会的!云郎,你绝不会死的!你从不考虑自己,毫无私心,为国家百姓和道教付出了你的全部努力,你是好人!好人是不会死的,苍天一定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是我胡思乱想,你怎么会死呢?”她素来坚强冷静,但此时就像一个新婚不久就失去了丈夫的妻子,悲痛万分,已是毫无理智,嚎啕痛哭起来,凄厉的哭声在静寂的旷野中回响不绝。

良久之后,她的情绪方才恢复平静,心想:云郎生死不明,等我设法相救,我哭个不停,岂不是耽误时间?抹去泪水,重新振作起来,召出仙奴,用丝绦把彭秀婕固定在它的背上,随后抱起小云,跨上乘黄,一禽一兽展翼奋足,飞上高空,赶往太和山。傍晚时分,赶到真武观,在无为堂门前停了下来。

她曾在真武观居住了一段时间,十分熟悉观内的情况,先赶到接引堂,把彭秀婕交给清虚,让他好生看护。之后,毫不理会清虚和众弟子七嘴八舌的询问和阻拦,抱起小云,一路飞奔,直接闯入了荣城的房间。此时她双目红肿,一路不曾休息,姿容憔悴,云鬓散乱,加之肆无忌惮的强闯入室,已毫无淑女风度。

荣城和荣浩正在房内磋商教务,不等开口询问,她三言两语,把小云负伤垂危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小云是生是死,事关道教存亡和天下大势,得知他生死不明,荣城和荣浩纵使一向镇定,也是乱了方寸,急忙起身查看他的伤势。两人检查了大半天,仍无法查明小云失去神智的原因。荣浩道:“二师兄,小师弟的伤势极为奇异,十师兄医术高明,非你我所及,我请他来看看!”说完,转身出门,只一会儿工夫,便和荣坤并肩回到房间。

荣坤来不及和房内二人见礼,就开始查看小云伤势。先把了一下脉,随后扒开小云的眼皮,伸出两根手指晃了一晃,见小云的双眼毫无反应,大吃一惊。起身走了几步,再次拿起小云的右手,重又开始把脉。房内三人见他神色凝重,担心他说出小云已无法医治的话来,无不十分紧张。陈孤鸿更是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一颗心跳的犹如擂鼓一般,面上已无一丝血色。

荣坤放开小云的右手,沉吟一会,方才缓缓说道:“小师弟被敌招击中后,三魂六魄皆已丧失,完全失去了主观意识,除了内息未绝,其实和死人已无差别。七天之后,内息断绝,势必无法活命。假如七天后,侥幸保住了性命,他也将变成一具毫无思维的行尸走肉!此等伤势,并非外伤,就算再次启用夺体换胎之术,也是毫无效果。”叹了一口气,说道:“恕我无能,小师弟的伤势我无法医治。”

陈孤鸿闻言眼前一黑,险些晕倒,伸手扶住墙壁,勉强站稳,颤声道:“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说完,克制再三,泪水仍是流了下来。荣坤心里一动:陈姑娘对小师弟倒是一往情深。当即说道:“如论医术,大师兄要比我高明的多,眼下唯有尽快赶往昆仑玉虚宫,请大师兄设法施救,或许能使小师弟保住性命!”

三人眼前现出了一丝曙光,无不大感振奋,荣浩对荣城道:“二师兄,事不宜迟,我马上就带小师弟赶往昆仑,教里的事,你和几位师兄多担待一些!两位师兄,小弟告辞了!”说完,俯身就要去抱小云,陈孤鸿飞身上前,右掌击出,使了一招春水泛波,击向他右臂。荣浩只得飞身闪开,大喝道:“你疯了?”

陈孤鸿抱起小云,一掌震开了窗户,方才道:“几位道长,我不能和云相公分开,方才行事莽撞,多有得罪,你们原谅一二!”低头看看了面色灰白的小云,一时心如刀绞,泪水缓缓流了下来,紧咬下唇,努力使自己不哭出声,哽咽道:“如果是你们带他前往昆仑,我不在他的身旁,又无法知道他的死活,我受不了那种煎熬,非发疯不可!真要如此,我不如死了好!”不等房内三人有所反应,说了声“告辞!”飞身跃出窗户,跨上仍在门前嬉戏的乘黄,如飞而去。

房内三人的反应也是不慢,但等他们奔到窗口,乘黄早已不见了踪影,眼见无法赶上,三人只得作罢。荣城道:“陈孤鸿善恶不明,小师弟被她掳走,岂不十分危险?”荣浩道:“二师兄不必担心,我见陈姑娘对小师弟颇有情意,我猜她掳走小师弟也是要赶往昆仑,找大师兄医治小师弟的伤势,绝不会有加害之意!”荣坤缓缓点头表示赞同,荣城对男欢女爱一向不感兴趣,也不了解处在恋爱中的男女是怎样的一番心情,闻言不以为然,道:“但愿如你所料,否则小师弟是本门掌教,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三人就是万死也无法辞其咎!”

房门开启,接引堂堂主清虚走入房间。陈孤鸿赶到真武观后,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强行托付他暂时看护彭秀婕,眼下彭秀婕已经苏醒,但陈孤鸿不见了踪影,他只得前来询问荣城怎生处理此事。荣浩曾听小云提起彭秀婕,知道她是六十元辰中的一员,但不清楚她负伤的原因,也不知陈孤鸿为何要把她留在真武观,考虑一会儿,对荣城道:“二师兄,六十元辰是我教敌人,但彭秀婕眼下有伤在身,也不宜把她赶走。不如先给她安排一个住处,待她伤势痊愈,再说别的。”荣城点头同意,吩咐清虚前往无色精舍,告知女冠堂堂主清雅,安排一间住所给彭秀婕养伤。

陈孤鸿骑着乘黄一路飞往西北,待出了太和山,低头见小云神色憔悴,但安静平和,倚靠在自己身上,犹如一个病重的婴儿正在沉睡,不禁激发了她的母爱,心想:云郎神功盖世,负伤之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何等的强悍和威风!但此时他就像一个婴儿,一时也离不了我的扶持和照顾,岂不十分可怜?心里酸楚,泪水再度潸然而下,亲了一下小云的双唇,转念又想:最近几年,云郎事事顺利,促使华夏和猃狁缔结同盟后,威名之盛已凌驾所有高手之上,功业已至鼎盛状态。但就在他最得意之时,急转直下,转眼他已重伤垂危,正如他自己常说的,繁华之后必有沉寂,鲜花盛开,已近凋零!大喜之后有大悲,喧嚣之后有凄凉,是世间之事皆是如此?或是他太优秀,行事太顺利,以致于天也妒其才,方才让他承受此等灾难呢?”

她一路胡思乱想,驾驭乘黄飞行一夜,黎明时分飞入一处山区,稍事休息。她并不具备辟谷之能,此时已经一昼夜未曾饮食,感到体力不支,从行囊中拿出一张面饼,咬了一口,不料,喉头梗阻,犹如火烧一般,竟无法下咽。她以为是面饼太干硬所致,拿出水壶,就着凉水强行将咬下的面饼咽了下去。谁知,竟剧烈咳嗽起来,面饼也吐了出来,上面尽是殷红的血痕。

直到此时,她方才明白,自己太担心小云的伤势,急火攻心,导致身体机能紊乱,咽喉早已肿得无法咽下任何东西。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心里倍感伤痛,暗暗寻思:云郎如果真的死了,我不用自杀,也活不下来了!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用手捻碎,就着水壶里的凉水好歹咽了下去,用以补充体力。随后调息一会,抱起小云,骑上乘黄,接着赶路。此后不再休息,全仗服用药物维持体力,飞行一昼夜,次日午后时分赶到昆仑玉虚宫。

玉虚宫是老子在人间的住所,陈孤鸿纵使胆大,也不敢硬闯,抱起小云走到门前,向守门的青衣童子道:“巫山陈孤鸿求见紫晟真人,请仙童代为禀告。”她一路不曾开口说话,此时话一出口,听见自己的声音竟是嘶哑异常,十分难听,心知是伤心所致,自己的身体已濒临崩溃。青衣童子转身入内,很快折回,道:“紫晟真人有请!”说完,头前领路,陈孤鸿在后跟随,前行一会儿,来到大器免成堂。青衣童子道:“紫晟真人就在房里,姑娘请自行入内相见。”说完,转身离去。

陈孤鸿拿出一面镜子,打理了一下仪容,方才推门走入。见木荣春正在房内闭目养神,一如几年前慈祥,只是容颜苍老了很多,想起他一向关爱眷顾自己,一时间就如小儿女见到了爹娘,几天来忧心如焚,惊惶害怕,所承受的种种折磨和煎熬,一起涌上心头,就如山洪暴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通跪到,泪如雨下,哭道:“木真人,我是孤鸿,云相公伤重垂危,只有您能救他了!”

木荣春吃了一惊,睁开双眼,待见到小云面如死灰倚在陈孤鸿怀里,他心里一阵剧痛,不及多说,起身接过小云,开始查看伤势。他对小云的关爱之心绝非他人可比,此时心里十分清楚,必是小云的伤势已无人能医治,陈孤鸿方才前来昆仑找自己出手相救,但自己真能治得好他?一时间心神大乱,伸出切脉的两根手指竟抖了起来。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方才松开手指,道:“小师弟怎生受的伤,你如实说来。”

陈孤鸿抹去泪水,开始诉说小云负伤的前后经过。听她说完,木荣春起身来回踱步,道:“小师弟的三魂六魄丧失殆尽,世间已知的所有药物和疗伤方法,皆无法治疗他的伤势。”抬头想了一会儿,道:“或许只有西王母的不死仙丹,才能让他重新活转回来!”伸手抚摸小云的面颊,哽咽道:“小师弟身世悲惨,眼下已是第二次面临生死关头,偏偏我又无力救他,我可怜的孩子,你究竟犯了何错,老天爷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惩罚你?”情怀激荡,喉头梗阻,老泪纵横,再已说不出话来。

陈孤鸿待他情绪平定,方才说道:“木真人,您说不死仙丹能治疗云相公的伤势,但不知西王母住在何处?我马上就去找她!”木荣春叹息一声,道:“太难了!西王母是上古真仙,住在昆仑以西三千里之外的三危山上。她对男子一向抱有成见,三危山方圆五百里之内,禁止男子走入。她崖岸自高,几乎不见世俗之人,就算你是女子,要想见她一面,也是难于上青天。更何况不死仙丹极为珍贵,她怎会轻易给人?此事太难了,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陈孤鸿紧咬下唇,泪水直在眼里打转,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云相公死去?此事就是再难上一百倍,我也要去试一试,就算豁出命去,我也要为云相公求得一枚不死仙丹!”说完,抱起小云,飞身出了房门,奔出玉虚宫,跨上乘黄,一路飞向正西。

木荣春叹了一口气,并不追赶,从案几上拿起五十根蓍草,沉心静虑,起了一课。见兄弟爻持世,旺于日健,化回头之生,并有父母爻动而相生,一时间喜形于色,心知小云必有转机,不会死亡之危,便不再担心。听天命,也要尽人事,起身出了房间,找到白鹤,请他前往三危山,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协助和接应陈孤鸿。西王母禁止男子踏入三危山,不愿接见凡人,但白鹤是仙禽所化,既非人类,也非肉体凡胎,西王母就算发现了他,也不能怪他破坏了自己的规矩,木荣春此举大是老谋深算。

陈孤鸿骑着乘黄飞行两昼夜,来到大陆的最西角,一座大山出现在眼前,三峰并立,高耸入云,正是三危山。西方属金,金盛木绝,庚金色白,方圆千里之内竟无一棵草木,目光所及尽是白花花的盐碱,不见半点绿色,景色极为奇异。陈孤鸿尽管担心小云的伤势,仍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凝目看了一会儿,见四周除了自己,不见半个人影,也无飞禽走兽,毫无生机,只有死一般的安静。她心里发毛,翻身下了乘黄,抱起小云,举步上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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