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三十九章 走着瞧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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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手把他们逼回木屋,叫他们互相绑缚,自己亲自动手绑上轮空的金新月,然后便把他们关进厅堂旁边的房间。自己则坐在厅堂里等伙伴们回来,没想到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都没见其他人回来。李顿一直从锁孔中窥视他,看到这个情况后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其他人都已被毒菜毒死了,这家伙是唯一的幸存者,而且还不知道其他人已经死了。既然如此只要想办法骗杀他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他便高声喊枪手的名字,“喂!崔严!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崔严擦着枪管,轻蔑地朝这边斜了一眼。

“有关我们身家性命的话!”

“哈?”崔严笑得十分轻蔑,“有关你们身家性命?你小子就满嘴跑舌头吧!”饶是如此,他还是开了隔着大厅和小屋的门,走到李顿面前,“说吧!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嘴里会跑出什么鸟来!”

“哈哈……”李顿狡黠地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崔严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是古清的得力干将。”

崔严的脸微微地颤了颤,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有些心虚,“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为本帮做事……忠心不二!”

“是啊,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李顿阴阴一笑。

“什么意思?”崔严的脸色变了。

“有句俗话说,如果斜着眼睛看人,看到的东西都会是歪的。”李顿盯着他的眼睛,笑得像只老狐狸。“即便你忠心不二,如果桑老二总是对你存着疑心,就算是在鸡蛋里,也可以挑出骨头来的。”

崔严的脸色更加难看,轻轻地咬住了嘴唇。

李顿盯着他的眼睛,一抹阴笑在唇边微微绽开,“依我看,你应该留个心眼……不如干掉桑老二,然后和我合作……”

崔严呆呆地听着,忽然脸色剧变,愤怒地笑道,“你小子,当我是白痴啊?!你是想策反吧!”

“你先别管我有没有私心,你先想想我说的话对不对……”李顿的额头上沁出了冷汗,却依然强作镇静。

“呸!”崔严拿枪顶住李顿的脑袋,咬牙切齿地说,“我跟着桑老二是什么结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听你的话肯定会被你算计!你小子就是一狐狸,我们都知道!我还没傻到被你骗!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李顿苦笑着瘫了下去。他额上不停地留下汗水,偷偷地打量着四周,希望能找到某个能改变局势的东西,忽然看到桌上的汤锅,顿时眼前一亮。

“好,好,我是狐狸……”李顿偷睨着汤锅假笑着说,“崔严,就算我是只狐狸,我也没骗过你什么啊……你能不能行行好,给我弄点热汤喝喝……可能是在山林里受了瘴气,我肚子痛得厉害。”说着便瞄了瞄桌上的汤锅。刚才进屋的时候,他得空往锅里瞄了一眼,看到锅里还剩半锅残汤。

那智他们大吃一惊,迷惑不解地望着李顿:他们都知道那锅汤里有毒,他竟然叫崔严喂他喝毒汤……是何用意?!李顿对他们的目光视而不见,依旧殷切地看着崔严。

“弄点热汤?当然没问题。”崔严转身便去热汤——他一心想着把李顿“完完好好”地交给桑老二,也不想看着李顿因为肚痛搞出啥毛病来。

崔严往炉子里加了些木柴,锅里很快便浓香四溢。李顿制作这锅毒菜时用的全是生物毒素,靠的全是这些毒蘑菇。然而毒蘑菇的特性就是味道鲜美,烧煮时有奇香。崔严已经非常疲累,这些天又吃罐头吃得腻死了,闻到香味后也顾不得去喂李顿,自己端起来就喝了个精光。他喝完毒汤后满意地擦了擦嘴,又坐到椅子上等同伴,很快就毒发倒地——因为蘑菇的毒素已大多到了汤里,他足足喝了小半锅,毒发得自然快些。

计谋得逞后李顿大声冷笑——他的目的就是引崔严自己喝毒汤,之后反手扯起腕上的绳结,同时双臂用力地挣扎。那智他们见状,赶紧也用力挣扎起来——他们心里明白,李顿这家伙心怀叵测,挣脱绑缚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杀他们灭口——金新月是否会被灭口说不定,但他们却是死定了。现在的情况是谁先挣脱谁就能得活。

李顿见他们全在用力挣扎,知道他们猜到了自己的意图,赶紧说话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只要不是全神贯注,他们挣脱绑缚的速度肯定会慢些。

“那智,看来我们很快便能逃出生天了,”李顿假笑着对那智说,“逃出生天之后,你就可以和莫小可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啊,对不起,我可能有些唐突了,你和莫小可关系定下来了么?”他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女最容易为情所困,便从他们的“多角恋”上着手。他虽然只是对那智说话,但心里明白他只要提起这个问题,那智的这个集体的所有的人都会有反应。

那智身体一颤——他明明知道李顿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延缓他挣脱绑缚的时间,但还是忍不住接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他一开口,水溶、戚翔和闵宇都是耸然动容,看向他的目光陡然灼热锋利了许多:那智这样说,分明是已认定自己和莫小可的关系已经定了下来……谁说他们关系定下来了!他们可不允许!

“哈哈,我只是觉得,”李顿见自己的奸计初步见效,笑容中开始漫起无法抑制的邪恶,“莫小可很受欢迎,围绕在他身边的男生都有出色的表现,而你的表现……似乎不很突出啊。你们的关系真的定下来了么?莫小可确认了么?”

金新月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冷笑着说,“是啊,那智,这个问题是要说清楚啊……如果你处在那种情况下,你会为莫小可冒生命的危险么?”

那智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他本来想胡乱说几句话敷衍过去,忽然发现闵宇他们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顿时感到心头剧震。

“我不会这么做。”那智坦然地看着大家,沉着嗓子缓缓地说,“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死了,她就会很痛苦。所以我不到最后,绝不会轻易付出自己的生命。即使要做卑鄙无耻的事情,我也要活下来,回到她的面前。因为我的生命不仅仅是自己的,也是她的。”

莫小可觉得心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接着眼泪岩浆般喷涌而出:她知道那智说的是实话。这些话比什么样的华美言辞都令她感动。因为他这样说才证明他是真正了解她的想法,真正重视她的感受。而且,对那智这样的人来说,在大家面前坦诚自己会贪生怕死,即使说明是为了爱才这么做,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这对他来说,需要的勇气一点不比水溶拿着数据环站到悬崖边上少。

水溶他们也是颇受震动,同时也感到愤懑和沮丧。金新月一脸的轻蔑和愤怒,恨恨地撇了撇嘴。

“看来情况不妙啊,美人儿。”李顿戏谑地笑着说,“他好像一点都没顾忌你呢……你好像在他心里没什么地位呢。”他冷眼旁观,早就看出了金新月和那智之间的尴尬情状。

“哼。”金新月轻蔑地吐了口气,“我早就决定不跟他们玩了……李博士,以后我就跟你一起玩吧。你愿意接受我么?”

李顿知道她这是表示要追随他,脸上一股喜色一闪即逝,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他一边挣扎一边打量着四周,希望能找到有用的工具。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有盒罐头,赶紧匍匐着挪过去,咬住它往窗口一掷。

“砰!”窗户上的玻璃被砸烂了,碎玻璃散落下来,正好掉在离金新月不远的地方。金新月立即反手捡了一块玻璃,用力割起绳子来。

那智大惊,赶紧朝玻璃挪去——现在金新月已站到了李顿一边,如果她先挣脱绑缚,一定会先松开李顿,后果便不堪设想。李顿哈哈一笑,也朝碎玻璃挪去。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要碰到碎玻璃的时候。金新月已经把手腕上的绳索割断了。

那智他们顿时面如土色。李顿却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金新月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晦涩的脸上似乎写满了邪恶。她看了看那智他们,又看了看李顿,不可名状地一笑,忽然拿起一块碎玻璃,递到了那智的手里。

大家都惊呆了。李顿更是惊得面孔扭曲,就像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快呀!”金新月用嗔怪的语气对那智说,“你难道还想被绑一辈子?”

那智如梦方醒,赶紧用碎玻璃割起绳子来。李顿也回过神来,反手抓起了一块碎玻璃。金新月从眼角发现了,立即拿起崔严掉在地上的枪,抵住了李顿的后脑,沉声一喝,“不许动!”

李顿立即瘫了。金新月轻蔑地笑了笑,发现莫小可正呆呆地看着她——她可到现在都无法确定现在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便笑着朝她挤了挤眼,“我本来是想帮你试试他们,给你找出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没想到他们对你都挺真心,你现在想怎么办啊?”

莫小可确认她调皮的目光中并没有狡狯和奸猾,这才如梦方醒。即便如此,仍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要说金新月为什么会忽然倒戈,可以解释成金新月刚才是为了救大家而迷惑李顿,等到真正关键的时候才露出本心,这个倒一点都不难想象。只是金新月说她最近干的那些坏事……竟是帮她考验男生们对她是否真心?!这是她怎么都无法想象的。

“怎么?不相信我是在帮你?”金新月嗔怪地撇了撇嘴,脸上却依然满是笑意。

“是啊,我一直以为……”莫小可迟疑着说道,在快要说到“以为你是为自己争宠”的时候猛然刹住话头。

虽然她没有说,但金新月还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你以为我耍那些花招是为了我自己?拜托,我又不是白痴,要是为了我自己,我能那样唱黑脸么?那些事情可是会让我形象尽毁的!”

莫小可仔细想了想,觉得的确不错——而且仔细想来,她耍的那些花招全都间接促进了男生们对她感情升华——或者是表露真心,但仍觉得不可思议。那智已经割断了自己身上的绳索,走来给她解绳子。她茫然地任他摆布,却茫然地盯着金新月的脸,犹豫了半天后问,“可是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金新月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郑重起来,像从心底掏话一样一字一顿地说,“其实你很棒。真的很棒。而且比曾经的我坦诚……这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却也因此感到不忿……但在那次历险之后,我对你彻底服气了,所以就想帮你。在身边嘻嘻哈哈的朋友不是真正的朋友,我只想为你做点有用的事情。放心,不要以为我做了什么太大的牺牲,我之前对他们并不是如何喜欢,只是有点好感而已。我也是堂堂的女子,不喜欢我的人我是不会稀罕的!”

“哦……”莫小可呆呆地看着她,虽然仍觉得不可思议,但在一点点地相信她的话——就像冻土被春雨慢慢润透一般。

金新月看出了她心里的变化,朝她微微一笑,然后低头看那智绑李顿——那智已经把其他人都解开了,为了防止出意外,又在李顿的身上加了一圈绳索。

莫小可看到她的笑容后心里陡然涌起了一股暖流,张口想对她说些什么。

“砰!”忽然一声枪响,金新月手中的AK47砸在地上,朝一边直滚了出去。

啊!那个崔严,竟然没有死透,又从地上坐了起来,用身上藏的手枪朝金新月打了一枪!

AK47朝一边直滚过去,径直滚到戚翔的脚边。崔严赶紧用枪对准他,却因为中毒虚弱的缘故,没能立即开枪。

戚翔已经把枪拿在了手里,把枪口对准了崔严。崔严脸上露出极端痛苦的神情——大概是毒素的作用,却依然能稳住拿枪的手。

大家呆呆地盯着他,连呼吸都忘了。金新月刚才只是被子弹掠到了手臂,并没有大碍,此时也紧张万分地看着他们,连手臂上的伤都忘了捂。

屋子里一片寂静。大家只能听到金新月伤口的鲜血滴到地板上的声音:啪,啪,啪……

“哈哈哈!”李顿忽然厉声大笑,“完了,完了!彻底完了!这小子根本不敢开枪……你们忘了么?!这小子连摸枪都不敢……”

崔严一愕,下意识地朝李顿看了过来。

“砰!”忽然枪响了。

崔严手中的枪飞了出去,捂着手臂倒在地上。

戚翔把枪丢在地板上,重重地跪倒在地,忽然无声地哭了起来。

一般开枪后丢枪、下跪、哭泣只是好莱坞电影中的花瓶才会做的戏码,戚翔这样做似乎有点不合时宜。即便如此,大家仍没有一个人觉得好笑。因为他们都猜到,戚翔的心里一定郁结了很多东西。

戚翔掉了几滴眼泪后便止住了哭泣,无声地擦去了泪水。之后盯着地板,就像从心中取淤血般慢慢地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是用过猎枪,不过打的不是动物……我不是用拳头打伤我的情敌的,而是用猎枪……他才是喜欢去地下猎场打猎的人,那天我要找他打架,便跑去了……他用猎枪吓我,我气疯了,便过去夺枪筒,结果枪支走火,把他打伤了……后来我爸爸把这件事摆平了。但我一直忘不了……这才是真正牵绊我的魔咒,如果我放不下这件事,那段所谓感情……就无法真正的结束。”

说到这里他凄然一笑,仰起头来看着莫小可,眼睛里水润润的,有种无法形容的光亮,“不过今天我终于放开它了……彻底地放开……这多亏了你……谢谢你……”

莫小可心头一颤,接着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她明白他的意思。也许刚才戚翔是想到了她的安危,才抛弃了以往的牵绊,扣动了扳机……她对他这么重要么?这段情谊,她又该如何……

水溶似乎觉察出了什么,也关注地看向她。闵宇也呆呆地看着她,忽然如梦方醒,气呼呼地扑向戚翔,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臭小子!你们都找机会表现了!就剩我一个人……太狡猾了!”

“什么狡猾啊?!自己太笨好不好!”戚翔没想到他会在这个重要的时刻胡插一杠子,气哼哼地和他打成一团。

莫小可被他们逗笑了。闵宇、水溶和戚翔都是一凛,齐刷刷地望向她——目光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那智的身体微微震了一下,苦笑着把脸转向别处,脸上的肌肉却因紧张而绷紧。

莫小可呆住了,目光渐渐变得温暖,又渐渐融化,之后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开放,最后感激地朝他们一笑,却伸手牵住了那智的手。

几天后,莫小可、金新月、那智、水溶、闵宇和戚翔终于踏上了返家的路程。崔严因为中毒太深,没有救活。他们就把他葬在木屋边。李顿他们一起控制着,准备回家后把他们交给警察。他们在海边找到了黑帮来时用的船,船上已经空无一人。他们研究了几天,六个脑袋一起用,总算学会了操作,便驾上它回家。启航的时候,莫小可和那智固然是意气风发,水溶、闵宇和戚翔却也没怎么沮丧。他们不时地偷看着莫小可,心里存着一样的想法: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还早得很呢。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谁能最后抱得美人归还说不定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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