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很静，柳芳睡在床上调皮地看着张廖，而张廖则坐在旁边。

“明天你还会来吗？”

“当然。”张廖很肯定地答应，“你应该睡觉了。”张廖轻轻地为她盖上了被子。

柳芳看着微笑着的张廖逐渐变得透明不见了。

第二天，柳芳的桌子前放着一把她最喜欢的水果——香蕉。下面压着字条：亲爱的，爸爸要我陪着回老家给祖母扫墓，没时间陪你了。给你买了香蕉，天天快乐。

柳芳并没有生气，看着桌上的香蕉，她笑了。脸上竟然泛出了红晕，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开学的时间到了，张廖将柳芳送上去泗淼的火车。直到帮她将沉重箱子搬上货架才慢腾腾地走下火车的舷梯来。

柳芳则趴在车窗上，微笑地招手。

张廖拿出手机发现一条短信，是柳芳的。他忍不住扑哧一笑，上面写着：找个没人看的见的地方，慢慢消失吧，可别吓着人家啊。泗淼再见。后面则是个顽皮的表情符号。

当柳芳走出泗淼火车站的时候，张廖正站在出站口微笑地看着她。

“等了这么长时间？”柳芳笑着问。

“其实，我一直在等待。”张廖故意装出严肃的表情说道。

“且。”柳芳调皮地吐出了舌头。

谁都不知道，这个在火车站等待的男孩，早在几个小时前，在另一个城市送同一个女孩上的火车。

曾几何时，张廖不再参加UFO协会的活动，不知道，他在哪里淘来了一把吉他，和音乐学院的长发艺术家们学起来了吉他。

张廖配了副眼镜，显得文气了许多。每天晚上，学校的水泥路上都会出现蹬着溜冰鞋背着吉他的张廖。

这样的装备往往更吸引女生的目光，甚至会引起一片尖叫声。在张廖的影响下，柳芳也学起了溜冰。在一次次地摔倒后，柳芳终于能驾驭这一双轮子了。两个人说手拉着手，在夏夜里成对滑出着实引来不少情侣的羡慕。

张廖为柳芳弹的第一首曲子是《爱的罗曼史》，生涩得让人担心，柳芳却有滋有味的听着，感动地差点泪水都出来了。女人真是容易满足的动物！

不过，张廖最成功的倒是那首《情非得已》，弹得出神入化，加上张廖神情地吟唱，动听极了。

那天晚上，张廖坐在情人坡上的草丛上，柳芳就坐在旁边。听着张廖吟唱的《情非得已》，柳芳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眼睛里有闪闪的泪光。月亮半身隐在云里，星星快活地眨着眼睛。

“我会给你最浪漫的生活，我的公主。”张廖眼睛里也闪着亮光。

“我相信。”柳芳的脸上现出片片红晕。

夏季总是给人以躁动与激情。所以，在夏夜，当经过了一天的热浪滚滚，珍贵的清凉降临，人们总会举行一些活动，寻找在白天的时光里隐藏起来的能量。

学院学生会在晚上推出的歌唱比赛自然受到了大学生们的热烈欢迎。比赛现场就设在了篮球场上，那里容纳的人数真是永无止境的。

复赛那天晚上，柳芳很早就来到了篮球场占据有利地方。

本来以为张廖会带吉他弹唱，当出场的时候才发现他什么也没有带，柳芳很是纳闷。

他唱的是光良的《第一次》：??????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呼吸难过心不停地颤抖。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失去方向，不知该往哪走??????

张廖声音真的是颤抖着唱出来的。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泪水只是没有掉下来，双肩颤抖着。在人群中，他很快就搜寻到了柳芳的身影。他的视线再也没有离开。

柳芳的泪水却像开了闸的洪水。这个夏夜，只属于这两个深爱着对方的人。月光，夜色，甚至参加比赛的每一位选手和台下的观众，都成为了陪衬。

但是，张廖却没有进入决赛。据说决赛名单早就内定了，这就是校领导与辅导员们口口声声所说的“与社会接轨”吧。

柳芳很气愤，“社会上的好方面不学，学生会的人就是一群戴着眼睛的流氓。”

“算了，反正能唱给你听，我已经很开心了。”张廖倒是显得很释然。

但是，在学院里，乃至整个学校，张廖的名气大了起来。一个瘦瘦的，留着长发的高个子青年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金飞，我们组建了一个乐队但是缺一个主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张廖很高兴，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乐队里唱歌，欣然应允。

金飞带着张廖折过好几个巷子来到一处破旧的院落面前。推开虚掩的油漆斑驳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间破旧的民房，门是开着的。从里面传来敲击鼓的声音，还混有低沉贝斯的声音。

“这是贝斯手李然，”金飞指着一个很瘦不太高的男生。

“这是鼓手杨琼。”金飞又指着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女孩，她留着短发，显得干练极了。

“金飞跟我们说过你，说你是做主唱的最佳人选。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展示一下，让我们心服口服。”杨琼好像对瘦高的男生有偏见，言语里透出不屑。

张廖轻轻地笑了，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那个椅子靠背只剩下了一半。

一阵前奏过后，张廖轻轻吟唱：“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轻轻的歌声在空气中飘荡，如泣如诉。

张廖几乎是闭着眼唱完的，当他轻轻张开眼，听到的是一片稀里哗啦的掌声。他环顾每一个人，从他们的脸上张廖看到了久违了的朋友之间的真诚。

就这样，张廖成为了US乐队的主唱。

他们是一群有梦想的青年。虽然在外面的人看来，他们除了弹得一手让人羡慕的好琴或打的很漂亮的爵士鼓以外就变得身无长物。但是在这些人看来，有面包才是最重要的，艺术是美好的但是远不如面包来的实惠，因为人毕竟要面包来填饱肚子的。

很多的时候，从这片破旧的房子里会传来声音。如果你仔细听，就会听出熟悉的弦律。

柳芳很多的时候，就坐在院子的大树下，手里拿着一小本书，静静地翻动。一切就像是一幅充满诗意的风景画。

“外面要需要观众，很多的观众，这样更能锻炼我们自己。”张廖向其他成员建议。很有道理很有见地，这个建议被其他三个人接受了。

每个夏夜，在饮思湖畔都会聚集一大圈的人。演奏有时候温柔，像湖面吹来的清风。时而高亢，李琼甩着短发，比男生还有激情。而这时的柳芳就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张廖喜欢坐在地下道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他感觉，对于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过客，来去匆匆。

坐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突然有演唱的冲动。拿出吉他，轻轻弹起来，不多时却看到一枚硬币滚到他的面前。张廖哭笑不得。但是，他也有了一个想法。

不多久，在张廖的倡议下。US乐队在地下道开始了第一次演出。很多人匆匆走过，因为他们都是上班一族。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浪费不得。

不过，逐渐人多了起来，甚至有不少的西装革履的上班人士也会驻足观看一下。这让乐队的成员很满足。在他们看来，这就是音乐的魅力。

每个周六晚上，他们都会准时出现在地下道，对着来往的行人演奏。

天气已经不算太热了，秋高气爽。张廖和US的其他成员开始了自己的音乐之旅。他们演奏的曲调很是熟悉，张廖唱出的歌词却是很陌生的感觉。

依旧是行人来去匆匆，也有驻足的，但是很快就融入远去的人潮里。但是，今天有一个人很奇怪，他一直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察这边的一切，不靠近也不离开，眼神凝重。

直到张廖一行人兴尽准备归去，他才慢慢走上前来。张廖才仔细打量他，这是一位很有些艺术气息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很亮的棕色皮衣，手插在口裤袋里，走了过来。

“你们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附近的一家酒吧老板。”他看了看张廖，“你们弹的曲子很熟悉，但是歌词我感觉很陌生。”

“那是我自己改编的歌词。”

“不错，有趣来酒吧演奏吗？”

张廖很惊讶，他也有过犹豫，但是酒吧毕竟是一个演出的好场所。而且摇滚与酒吧似乎就是连体的，带着很亲密的血统。

有些幽暗的灯光，各色人等来回走动，在拨动琴弦的那一刻，张廖竟然有些兴奋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