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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士宦之争

一张奂晚景

窦太后如礼安葬,应该说是一个政治信号,许多人看出了其中的文章,于是就出现了与之相应的行动。就在此期间,有人在朱雀阙写上标语说:天下大乱,曹节、王甫幽杀太后。而公卿都是一班尸禄素餐,无忠言者。

朱雀阙在皇宫南司马门前,这就是说,朱雀阙在宫门之外广场上,位置十分显耀,影响很大。

在宦官们的要求下,孝灵帝诏令司隶校尉李猛追捕,并且定为重要案件,要求他十日一次汇报案情。刘猛认为,所谓诽谤之书,言语切直,于是不肯急于追捕。如此拖了一个多月之后,即上疏皇帝说:依照朝廷法度,罪名不成立。

刘猛的拖延和公开抗拒,对曹节、王甫来说是个挑战。于是他们在孝灵帝面前哭诉,诉说他们为拥立皇帝,诛杀陈蕃、窦武,虽然说立下的功劳,也由此而得罪了许多士人。在宦官们的哭诉、胁迫下,刘猛被坐罪,降职为谏议大夫。

调离了刘猛,以御史中丞段熲代司隶校尉。段熲四处追捕,案件牵涉到太学游学生,牵连者达千余人。于是曹节等指使段熲,以其他方面的事情,弹劾刘猛。最终致使刘猛论罪,输作左校。

当初,司隶校尉王寓,依仗宦官,请求太常张奂举荐他位进三公。张奂拒绝了他的请求。如是,王寓便诬陷张奂参与党人活动,最终以党人之罪,将张奂禁锢。

张奂曾经与段熲,为打击东羌反叛部落,在战略方针上发生争论。为此段熲一直怀恨在心,现在段熲为司隶校尉,欲加害张奂,最低限度,也要将张奂驱逐到敦煌。张奂为此感到忧惧,无奈之下,上书给段熲说:

小人不明,得过州将,千里委命,以情相归。足下仁笃,照其辛苦,使人未反,复获邮书。恩诏分明,前以写白,而州期切促,郡县惶惧,屏营延企,侧待归命。父母朽骨,孤魂相托,若蒙矜矜,壹惠咳唾,则泽流黄泉,施及冥寞,非奂生死所能报塞。夫无毛发之劳,而欲求人丘山之用,此淳于髡所以拍髀仰天而笑者也。诚知言必见讥,然犹未能无望。何者?朽骨无益于人,而文王葬之;死马无所复用,而燕昭宝之。党同文、昭之德,岂不大哉!凡人之情,冤而呼天,穷则叩心。今呼天不闻,叩心无益,诚自伤痛。俱生圣世,独为匪人。孤微之人,无所告诉。如不哀怜,便为鱼肉。企心东望,无所复言。

段熲虽然为人刚猛,多年来在剿灭羌寇战略上与张奂多有争持,看到张奂的书信后,也感受到作为一代战将良才,到晚年落魄时的惨景,为此十分悲哀。于是不忍心再予以加害,遂停止了对张奂的迫害。

当是时,因党人案禁锢者,多不能守静,或死亡或迁徙。张奂闭门不出,养门徒千人,著《尚书记难》三十余万言。

张奂少年时就立志,当时对友人说:大丈夫处世,当为国家立功边疆。及为将帅,果然立下了功业。董卓对张奂十分敬佩和羡慕,得知张奂目前的困难处境,使其兄长送来缣帛百余匹。但与董卓看好张奂相反,张奂对董卓的人品不看好,坚决不接受他的馈赠。

到光和四年,公元181年,张奂去世,时年七十八岁。临死时留下遗言说:吾前后仁进,十要银艾,不能和光同尘,为谗邪所忌。通塞命也,始终常也。但地底冥冥,长无晓期,而复缠以纩绵,牢以钉密,为不喜耳。幸有前窀,朝殒夕下,措尸灵床,幅巾而已。奢非晋文,俭非王孙,推情从意,庶无咎吝。

诸子从其志,予以俭葬。武威等地,民众多为他立祠,世世祭祀不绝。张奂一生著述有铭、颂、书、教、戒述、志、对策、章表二十四篇。

二苏不韦族灭

当初,魏郡李暠为司隶校尉时,以旧怨杀扶风苏谦。苏谦的儿子苏不韦,将父亲的棺材痊起,不予安葬。于是改变姓名,与刺客结交,欲报此仇恨。李暠迁任大司农,苏不韦藏匿于庵中,凿地道直通至李暠寝室,将李暠的妾和小儿子杀害。李暠恐惧,以木板击地,一晚上九次转移住处,才得以逃脱。

李暠虽然得以逃脱,但苏不韦仍然没有放弃,又挖掘李暠父亲的坟墓,将李暠父亲的尸体抛出,将其头切断,并且以长布标上名称,放之于都市。

李暠要求将苏不韦逮捕,但苏不韦早已逃亡,不知去处。致使李暠忧愤成疾,吐血而亡。而苏不韦直到朝廷大赦,回到家里,至此才将父亲予以安葬。同时为父亲发丧。

张奂历来与苏家关系密切,而段熲与李暠亲善。于是段熲举荐苏不韦为司隶从事,苏不韦畏惧,称病不应召。段熲为此大怒,遂使从事张贤到苏不韦家将不韦杀害。当是时,段熲到张贤家,先将毒药鸩拿出来,对张贤的父亲说:若张贤不愿意将苏不韦杀死,那么就请他自己把鸩喝下去。

被迫无奈,张贤将苏不韦收监,并且将其家族六十余人,尽行诛杀。

三王甫怀恨

却说勃海王刘悝被贬瘿陶,心里很不愿意,为了重新得到王位,便向中常侍王甫交通,刘悝对王甫许愿说:如果得以复国,愿意拿出五千万钱予以酬谢。既而孝桓帝临死时,下遗诏,恢复了刘悝的封国。

如是,刘悝得以复国。但他知道自己得以复国,并非王甫的功劳。遂不肯给王甫五千万致谢钱。期间,中常侍郑飒、中黄门董腾,数与刘悝交通,于是王甫秘密司察他们之间的往来。根据汉代法律,诸侯王是不能与宦官及朝廷大臣私自交通的。

掌握了刘悝与内臣交往的证据,王甫便将具体情况告诉司隶校尉段熲。冬十月,段熲将郑飒收监,并押送到北寺狱。与此同时,王甫使尚书令廉忠,诬告郑飒等人,说他们密谋迎立刘悝,为大逆不道。

于是诏令冀州刺史收捕刘悝,并严刑拷打,逼迫刘悝交待所谓交通内臣郑飒等人的事实,然后迫使刘悝自杀。

刘悝被抓捕的同时,王甫将刘悝的妃妾十一人,子女七十人,使女二十四人全部收监。这些人,都被折磨死于狱中。刘悝的师傅、国相及其他官员,也都被诛杀。

王甫等人,刻意制造了这一重大冤案,不断没有受到相应的制裁,反而由于破获所谓刘悝叛国罪案,王甫等十二人,皆以此功劳,晋封为列侯。

四重判党人案

熹平二年十一月,会稽妖贼许生起兵句章。句章县属会稽郡,故城在越州,是春秋时句贱之地。许生自称阳明皇帝,其众以万数。朝廷派遣扬州刺史藏旻,丹阳太守陈寅率兵讨伐。

藏旻、陈寅的讨伐,并没有收效,到次年六月,战争仍然没有起色。当是时,吴郡司马富春孙坚,召募精勇得千余人,帮助州郡讨伐许生。

在孙坚千余精勇的协助下,熹平三年冬十一月,藏旻、陈寅大破许生于会稽,并将许生斩获。其后孝灵帝根据孙坚等人的上奏,对众多参与反叛民众予以大赦。

孝灵帝虽然大赦天下,但对于党人,仍然坚持党锢,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熹平五年闰五月,永昌太守曹鸾上书说:夫党人者,或耆年渊德,或衣冠英贤,皆宜股肱王室,左右大猷者也。而久被禁锢,辱在涂泥,谋反大逆,尚蒙赦宥,党人何罪,独不开恕乎。所以灾异屡见,水旱荐臻,皆由于斯。宜加沛然,以副天心。

孝灵帝看到这篇上书后大怒,当即诏令司隶、益州,槛车收曹鸾。送槐里监狱,被控折磨至死。

与此同时,孝灵帝诏令州郡,重新考查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在位者,悉数免官禁锢。并株连至五属。

冬十月,司徒袁隗罢,以光禄勋杨赐为司徒。杨赐字伯献,杨秉之子,为官僚世家。少年时便精通儒家学说,笃志博闻。常退居隐约,教授门徒,不答州郡聘请礼命。后来被举荐为大将军梁冀府,但并非其本意,于是出为陈仓令,因病没有成行。朝廷公车征不至,接连辞去三公的举荐。其后以司空高第入仕,再迁至侍中、越骑校尉。

建宁年间,孝灵帝应该接受教育,诏令太傅、三公选通《尚书》,桓君章句,宿有重名者。三公举荐杨赐,于是杨赐成为皇帝的老师,侍讲于华光殿中。其后迁任少府、光禄勋,入九卿行列。

熹平元年,青蛇见于御坐,孝灵帝以其原由问杨赐。杨赐于是上封事对皇帝说:

臣闻和气致祥,乖气致灾,休征则五福应,咎征则六极至。夫善不妄来,灾不空发。王者心有所惟,意有所想,虽未形颜色,而五星以之推移,阴阳为其变度。以此观之,天之与人,岂不符哉?《尚书》曰:天齐乎人,假我一日,是其明征也。夫皇极不建,则有蛇龙之孽。《诗》云:惟虺惟蛇,女子之祥。故《春秋》两蛇斗于郑门,昭公殆以女败;康王一朝晏起,《关睢》见几而作。夫女谒行则谗夫昌,谗夫昌则苞苴通,故殷汤以之自戒,终济亢旱之灾。惟陛下思乾刚之道,另内外之宜,崇帝乙之制,受元吉之祉,抑皇甫之权,割艳妻之爱,则蛇变可消,祯祥立应。殷戊、宋景,其事甚明。

熹平二年,代唐珍为司空,以灾异免职。复任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五年,代袁隗为司徒。是时朝廷爵授,多不以次,而孝灵帝好微行,游幸外苑。杨赐再次上疏皇上说:

臣闻天生蒸民,不能自理,故立君长使牧之,是以唐、虞兢兢业业,周文日昊不暇,明慎庶官,俊乂在职,三载考绩,以观厥成。而今所序,用无佗德,有形势者,旬日累迁,守真之徒,历载不转,劳逸无别,善恶同流,《北山》之诗,所为训作。又闻数微行,出幸苑圃,鹰犬之势,极般游之荒,政事日堕,大化陵迟。陛下不顾二祖之勤止,追慕五宗之美踪,而欲以望太平,是由曲表而欲直景,却行而求及前人也。宜绝慢傲之戏,念官人之重,割用板之恩,慎贯鱼之次,无令丑女有四殆之叹,遐迩有愤怨之声。臣受恩偏特,忝任师傅,不敢自同凡臣,括囊避咎,谨自手书密上。

其后,坐举荐党人免职。复拜光禄大夫。

熹平六年夏四月,大旱。七州蝗灾。孝灵帝诏令三公,条奏长吏苛酷贪污者,罢免之。

上禄县长和海,上疏孝灵帝说:根据《礼》,从祖兄弟,当别居,各自的财产属于各自所有,相互间没有经济方面的联系。由此可以说明,他们之间的恩义已经十分有限,相当少了,应该说已经到了宗亲关系的末端。而今党人,禁锢波及五族,这既有背于《礼》这样的经典教训,也违背了法律限度。为此,陛下应该宽大为怀,诏令赦免那些超出范围的禁锢。

孝灵帝看了和海的奏章后,有所感悟,于是下诏说:凡是党锢,自从祖以下,皆予以解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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