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马汶亲自跑了一趟警察署，搬出市委宣传部的负责人，在媒体全面报道C市近期破获全市贩毒网络案中，彭钟菊没有被指名道姓，而是用彭某某，而且她的照片经过处理，不是很清晰，她被指是某中学在校学生。

马汶在自己办公室的液晶电视和电脑上的画面中对彭钟菊的面容看不出来，为此她深深地松了口气。但是在C市刚浮出世面不久的《常江早报》这家纸质新闻中，一字不差地渲染毒贩头子的小情人是育才高中的在校学生，名叫彭钟菊，所在的三（9）班班主任是优秀教师。

马汶为此很失望。甚至很紧张。马汶极其冲动地在办公室里踱步骂人，骂得很难听。当然骂得再难听对方一个字也听不到。

沈问在自己的办公室也骂人。他骂得很轻。虽然气愤，但能体谅。肖锦跟着也很气愤也骂人。她比沈问激动得多。肖锦极其不满早报上的用词。她搞不懂，一名懂事了的十八岁的成人女学生所选择的人生路，不去责问社会和家庭，却指责班主任。真是可笑！

毕竟是在校学生。在校学生校外校内所作所为，学校自然脱不了干系，但不至于如此神经地指桑骂槐，好象是学校和班主任*良为娼。现在的记者有的就是狗粪！连狗粪都不如！

沈问骂出来的声音很弱，好象是骂给自己听的。肖锦越是沈问宽容越是不平，她一手在空中挥着，一手摸出抽屉里的手机，边拔号边说：“沈问，我帮你问问。”

沈问极度宽容地说：“事情都这样了，问有什么用，只怕造成新的风浪。谢谢你的好意，还是息事宁人吧。”

肖锦不服地说：“沈问，这对你不公平。你再坚强，我怕你挺不住胸膛！”

沈问烦燥不安的吸着烟，却在肖锦面前故作平静地说：“我无所谓，对我不公平我无所谓！难道对学校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声间是从外面来的。进来的是身着便衣的成正浩。成正浩接过沈问递的一支烟吸着说：“我知道不公平，即使你不找我，我也会在处长面前帮你争取先不公开彭钟菊的姓名和育才高中的学生的身份。但是《常江早报》那个记者是彭钟菊的小姨妈，是个老剩女，心理变态。《常江早报》还不成气候，这个报纸是由C市各个报贩代销的。李娜已经通过各分署的巡警收缴今日的报纸。也算是替你收回一点影响力。”

成正浩把一支烟吸到一半狠狠地扔到地上用脚尖踏上，拍打着沈问的手臂说：“兄弟，哥们说句不当讲的话，你要是觉得窝火，就跟我去散散心，甚至离开育才高中。去干自己的事！”

沈问抓住他的手眼睛却看着肖锦说：“确实是窝火透顶，确实需要散心减压，但我没想过离开学校。”

成正浩握住沈问的手抖了又抖：“彭钟菊的自甘堕落，可能给你造成巨大刺激。凡夫荣这家伙也给你增加了不少的思想负担，这样吧，我把今明两天的轮休调整到周末，周末我们一起去陆岛湖捕鱼烧烤。怎么样？”

沈问还没表示态度，肖锦羡慕地说：“成队长想得真周到，沈问有你这样的朋友关照真是三生有幸。哎。成队长，你们去陆岛湖可不可以让我也去呀？沈问现在情绪极不稳定要人照顾和安慰。”

成正浩点燃一支烟吸着，看着肖锦说：“当然可以让你同去。不过，沈问现在情绪极不稳定要人照顾和安慰。但这个人不完全是你。”

肖锦闹了个大红脸：“太好了。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成正浩马上又说：“可是可以。不过呢，还是下次吧。这次我们虽说是捕鱼烧烤，但还有正事要谈，我也没打算与异性同行，下次一定。”

肖锦的脸更红了，她嘟着嘴说：“下次也行啊！就是不知道你说的下次是什么时候，怕要等到猴年马月。”

成正浩抓了抓头皮笑了笑说：“哎呀，下次的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好啊。你是不知道呀，我在警署是有假难休的呀。春节的假我咬牙休在今天和明天，也才两天，这不又推到本周末了。”

沈问也点燃一支烟吐出烟雾说：“肖锦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肖锦跳起来，手舞足蹈地说：“什么说着玩的，我就是想去陆岛湖，长这么大光听别人说那里好玩，我还没去过一次，我不是挂在嘴上说着玩，确实是想去玩。”

沈问斜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想去就去呗。”

肖锦的眼睛在沈问身上溜过一圈说：“你说了不算。你又没车去。听说陆岛湖很远的，看完那里的风景往回最快得两天时间。”

成正浩在沈问的烟灰缸里摁灭烟头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赶回去销假，星期六你等我。”成正浩说着匆匆出门，身体站到了门外又探进头来向肖锦招呼告别。

这时沈问向成正浩招手，摇摆着头说：“今天是二月二十五日星期四，星期六是二十七日，星期天是二十八号元宵节，我要是星期六跟你去陆岛湖，元宵节就搭进去了，这肯定不行……”

“哦！该死！我竟然忽视了元宵节！你要和南岭一起过是吧？这天我也要值班……”成正浩思考片刻，推迟说：“那就三月六号！”

送走成正浩，肖锦对沈问说：“你真不错，有这么个大好人关心你。”沈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呼呼地说：“我恨死他了。他深追广挖端了毒网，抓彭钟菊。我觉得他抓彭钟菊，是在我心窝里捅刀子。”

肖锦上前一步把双手按在沈问的双肩说：“如果再过三个多月出这个案子，那彭钟菊毕业了，就完全不关学校和你的事。没办法，要来的事挡不住。你也不能恨他。”

沈问的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对肖锦说接个电话，连喂了两声，肖锦端了茶杯出去了。沈问对手机又喂了两声，就直接说：“南岭，你说话啊！”

对方声音嘶哑，情绪十分急躁地说：“你让我说什么呀？今天的《时尚女报》上，你沈问大大出名了。模范班主任、优秀教师的女学生，卖-*、吸-毒、贩-毒、二-奶、主-犯。这些字眼个个都有千斤份量。我问你，你是怎么教学生的？为什么报纸有意识地冲着你小题大做，节外生枝，好像犯罪的是你沈问，而不是犯人。”

沈问激动得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你要冷静。那些人爱怎么写随便怎么写，我……”

南岭仿佛无地自容地说：“你倒轻松啊。我觉得丢人。心里烦透了。”

沈问边克制边劝导说：“那就调节一下情绪吧。”

南岭提升音量歇斯底里地说：“我调节不过来。我的头都大了，都要炸了！再下去我要疯了！”

沈问无可奈何地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那就摔一个茶杯……”

南岭哭腔说：“摔了……我摔碎两个了，没用啊！沈问啊沈问，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他就此借题发挥，对你进行报复？”

“我能得罪谁？我要去上课了，下了课我打电话给你。”沈问以这样的缓冲方式挂了电话。南岭马上又打了过来：“沈问，还上什么课呀，让学校出面给你澄清这件事，一分钟不澄清就一分钟不上课！”

沈问回答说：“这不是无理取闹吗？这样做不合适。”

南岭几乎是吼叫着道：“什么无理取闹？外界的议论撞击着你的前途和名誉。公民的名誉受法律保护，学校不出面澄清的话，我联系苏芮和H省报业集团，让她帮你召开H省报业集团记者会。”

沈问连忙阻止说：“这不是无病呻吟吗？万万不可！”

南岭心急如火地说：“沈问啊沈问。我可警告你，如果你不澄清的话，你这辈子就彻底完了。我跟你也就完了。”

沈问故作乐观地说：“不至于如此。”

南岭反击说：“你真是猪脑。我不跟你说，我打马汶的电话，我相信她不会眼睁睁看着育才高中和你的荣誉一起衰亡。”

沈问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上完一节课，马汶就给沈问打手机。马汶心神不定地说：“我们就在手机上说。半多小时前，南岭打电话给我，提出质问，我回复她给你一个明确的说法。对于媒体过分地往你头上扣屎盆子，本人深表遗憾。很显然，媒体是冲着我来的。但她们不敢对我明目张胆，只有把你当炮灰。对于媒体的嚣张，我不是无能为力，我的直觉告诉我，对此事的态度若无其事、置之不理，反而能更快地息事宁人。已经有七个三流记者联系学校，要求面对面采访你或我，被我严词拒绝，他们可以毫无原则和良心地践踏一个非常有潜力有前程的模范教师，夸大其词地随心所欲，但是一向有素质有修养的沈老师问心无愧。我告诉他们，你们的别有用心达不到阴谋。你们要是还有一点良知或正义的话，把你们的能耐用在正题上去。”

马汶停了下继续说：“沈问，彭钟菊惹出的事端就这样过去。这件事的发生并不影响你在育才高中的地位和形象，要说责任全由学校来担。你可以如实转告南岭，以及更多关心和关注你的亲人和朋友，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情，你都是育才高中的栋梁，你的形象永远不倒！”

沈问听了马汶的话，面无表情，随口说道：“谢谢马校长抬爱！”

马汶越说越激动，她终于下定决心似地说：“沈问，不是我抬举你，说实话是学校需要你，事情就这样让它过去，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下一步学校会对你有深度安排，比如先去出席省级经验交流会、学术座谈会，慢慢地我还会安排你接触校务管理。我倒想看看媒体到时候放什么屁！”

知我者，马汶也！放下手机，沈问满眼泪花，内心感慨万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