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市民开始蜂拥而上，场面一度混乱，匆匆而来的警察七手八脚地拉警戒线。还没来得及驱散到线外的几位年轻男子，朝红色马自达用脚猛踢，还有人用拳头砸车的挡风玻璃：“你赶紧从车里出来，大家都等着你道歉呢。”话音刚落，一块砖头扔在挡风玻璃上，挡风玻璃被砸破。

拦在警戒线以外观看的市民朝红色马自达轿车扔菜头、烟头、矿泉水、鸡蛋，拉警戒线的警忙着不断劝大家不要情绪激动，他的手不停地挥动着做制止，居然同时扔来砸车的三块红砖头，有一块落在他的前额。当下鲜血直流，现场更加混乱。在混乱中驶近一辆警车，马自达里面的警察和那个女孩被警车上下来的110请下来，带上了警车。

刘小兰的红色马自达眼看就面目全非，再这样被愤怒的人群打砸下去，车子可就要报销了。警察头上挂彩，同行们再也温和不了了，不但电喇叭响了起来，警棍也开始神采飞扬。

警察接下来将会对事件中借机鼓动闹事、打砸车辆和当事人、扔撇砖头造成警察受伤的违法人员开展调查，并依法追究一定的法律责任。毕竟是在大街之上，影响巨大；毕竟他暗示并亲自动手打了人，所以沈问就此抽身，远远站到一边，给南岭打电话。

有几个女人在安抚那妇女，她们愤愤不平：“太嚣张了，我们给你作证，他说的那些打死你，自己有的是钱的话，我们都可以作证。”

南岭边接电话边找到沈问。沈问把手伸向南岭，多少有点责备地说：“现在的人都很麻木，还是离远点好，免得惹祸上身。”

南岭不放心地回头看那妇女，那妇女被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她只能看到一排背影和黑压压的人头。她转过头来刮了沈问一眼，那意思是，你刚才说的话，还是一个老师吗？

沈问拉了南岭绕过围观的人群，向超市走去。南岭孩子似地一步一回头，再走几步，沈问拉一下，她才走一下。几个从超市出来的人好奇地看着他们。沈问用眼一一瞪他们，并好奇地回敬说：“看我们干什么？去看那边欺负人！”

南岭还是一步一停。10急救车鸣着汽笛赶到。她挣开沈问的手，站在一个花盆上。看到C市10急救中心的车，被打的妇女已无法走路，惊吓、伤痛和气愤让她痛苦极了。几个女人和护士扶她，最后用担架把她抬进车。

10急救车鸣着汽笛开走了。南岭借着把手搭在沈问的肩膀的力量从花盆上跳下来，一个漂亮的少妇发现了南岭惊讶地呼叫：“哎呀！南岭，被打的是我们单位赵薇玉的妈妈呢！”

“什么？”南岭一下子瞪大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少妇，怀疑地追问道，“江姐，你说什么？你没搞错吧？你怎么知道是赵薇玉的妈妈？你见过赵薇玉的妈妈吗？”

“错不了。我们过去是邻居。”江姐打量完南岭身边的沈问，竖起大拇指，边朝南岭挤眉弄眼，边“啧啧”有声地说：“南岭，是你男朋友吧！哇噻，比赵薇玉的男朋友还高大英俊，真是太帅了！”

南岭点点头，不好意思地朝沈问身边靠近，轻轻的地笑着说：“我不觉得他帅啊！”

“哎呀，你真是的。还说不帅，多英俊啊，吃都能吃几口。”江姐又上下打量沈问一遍，过足了眼瘾，就言归正传地说：“你说现在这社会吧，唉，还是别说这社会了。赵薇玉的妈妈被打了，赵薇玉这会儿还在大西北的军营里呢！”

沈问听得眉头一皱，那个被人打了的老妇女的女儿赵薇玉，现在在军营，难道她是军人的妻子？江姐朝他狐媚地一笑，接着往下说：“赵薇玉的男朋友是个军官，部队在大西北，她去那过年……现在她妈妈被人打了，被10送去了医院，你说一个老女人，好好一个新年头，在医院里冷冰冰的怎么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南岭拉着沈问进了一家路边店，两人草草吃过回锅羊肉面，边擦嘴就边往医院去。在病房里看到赵薇玉的妈妈。护工说她的手部问题不大，属于软组织挫伤，暂时未发现有任何骨折迹象，她始终呕吐恶心，皮外伤导致她脑功能紊乱。

沈问同时得知驾驶刘小兰的红色马自达轿车的警察是个假冒伪装货，他今年5岁，C市东源人，无业人士，据不完全透露，他是社会上的小混混，他的头头，是C市首霸的手下娄罗。

他说和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到超市购物，当他驾驶车辆行驶超市对面时，将过往的妇女刮碰一下，随后两人发生口角并撕扯在一起。

他殴打他人、私自穿着警服，罪当拘留。铐走他之后，只是和他一起被带进警察署的女孩，一个女警官取了手铐吓唬她，说铐她去坐牢，她怕是被吓破了胆，当场晕厥，被送进医院。

南岭对赵薇玉的妈妈像对自己的妈妈一样问寒问暖，沈问看在眼里万分感动，暗自庆幸自己的女朋友是多么的善良。但他不想在病房里陪着落泪，沈问就想，既然有人说，那个可恶的无心女孩也被送到了医院，他想到病区找找看，问问她刘小兰的车怎么在他们手上？他们和刘小兰是什么关系？

同时沈问也奇怪自己，刘小兰开车送自己去一趟中心血站，自己为什么就对她的车子来了兴趣了呢？沈问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或者是什么力量迫使自己。反正他就是想了解。

沈问正欲转身出病房去病区找那个女孩，南岭发现他想走，就从病床边走到他身边，深情款款地说：“我让你先回家。赵薇玉是个独生女，她不在，我要留下来陪她妈妈。”

南岭说这话的时候，病房里站着十几个爱心女人不说，在场的有医院的领导和医生，有女警察，还有护士和义工，特别是还有两个乳臭未干的女记者。

当着那么些人的面，沈问能说什么呢？他唯有理解、支持和配合，他同样深情款款地说：“好吧，你多多保重自己。”

只是出了医院，沈问并不急于回家。他现在脑子里有很多问题要想，肖秀要出国了；肖锦要结婚了；李娜那边看似风平浪静，她会不会出尔反尔，对自己揭杆而起？丁军要回C市了，苏芮的心可能被彻底牵走了；刘小兰的红色马自达完蛋了，可能还会被那小混混牵进什么案子里，但愿刘小兰不是借车给那小混混开，而是那小混混借了刘小兰的车。

带着满脑袋的问题，在大街上漫无目标地走了十几分钟，迈上芙蓉南路时，沈问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枪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