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萌好不感动，霍然挣扎着坐起来说：“你愿意和我死在一起？你为什么真心想死？你活得这么风光，难道心里也和我一样活着难受？”

沈问点点头，小声说：“不过你先把手拿开。”

林萌虽然从沈问身上由倒姿变成了坐姿，但她的一手仍然是倒下时的无意识姿势，她的手不偏不倚地正压在沈问的正裆，而且经沈问一说，她感觉到了那物件在策反。

她脸一红，刚移开手，沈问趁机身体反弹站了起来，随之把她也带着站了起来，并乘她不备，双手把她的身体撬在怀里，弱弱地说：“我们这就去死！”

这时正好，救护车呼啸而至。

从上面跳下来，既能稳稳地接住，又毫毛不损，安然无恙。连叹奇迹的围观者众以为沈问抱着轻生小女上救护车，一边敬佩一边赞许，并默默地为他闪开路径。

可是沈问并抱着少女没有看救护车一眼，竟然跑向常江。围观者众顿时阵阵猜测，纷纷扬扬，人头骚动，大家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的变故。

一路巡警在后面紧追。这时雨已经停了，消防官兵也正好赶到。巡警和消防人员身后紧跟着看热闹的人群飞奔，场面扑朔迷离。

常江上一声闷响，水花四起，沈问抱着少女扑通落下常江。七个巡警和八个消防人员临时组成救生队，接二连三的跳入常江，展开好一幅戏水图画。

而江面上，沈问始终一只手不离少女，少女好像灌水了，她的头时而沉入水下，时而浮出水面，作垂死挣扎：“救我！我不要和你一起死！”

见林萌情绪不再激动，而且产生生存的欲望，就抓紧说：“那你答应我，好好活着……”

林萌感激涕零地点头，一个小浪头推来，打在她脸上，接下来，两个人在水面上一沉一浮的对话，没有人能听到，几分钟后，林萌有气无力地和沈问一起在水面上消失。

而东珊岛内，二桥之上，常江南岸，处处汇集着黑漆漆的人头，无数眼睛盯着水面上，那巡警和消防人员组成的搜救队。那场面，正如大家所说，后天端午节划龙舟不一定有这么多人看。

半个小时过去，天空完全放晴。

沈问和林萌手牵手走在东珊岛下游段的岸边，他们刚刚从常江水面走上岸头，身上还在往下流水。

17岁的林萌自从被中源区那个同是17岁的女混混张岚以及也是17岁的女皮条章鱼拐骗，沈问把她从邻省的S市解救进教室，心结一直存在。沈问以为她坐在教室里安静读书，成绩突飞猛进地往上窜，就不会有什么事，想不到毕业了，高考估计还不错，竟然在这个时候闹出这种事！沈问心里责怪自己平时对林萌疏于关心，今天这事造成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沈问对自己疏于关心后悔莫及。

要是平日对林萌一点温暖，多一份关心，让她真正走出心中阴影，她就不会产生轻生念头了。

“我只是看到我身上和你身上，都是草渣和泥沙，就抱着你跳到常江上洗一洗，你不要怪我。”

“你真坏！我还以为你真的想和我一起死，我心里开始好不得意，一想到自己是连累你，就不想死就喊你救我。”林萌紧贴着沈问生死相依般地说：“我怪你什么，我谢谢你救了我！”

“不是我救了你，是你还不到死的时候，死神不收你，所以死神的化身就出现了。”

“你好迷信，你好神耶！”林萌将湿渌渌的头靠住沈问的肩膀，“神的化身，我怀孕了，不敢对任何人说，包括我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办，你帮我化解……”

就是说嘛！沈问站住脚，看着林萌想，林萌说的应该是真的，要不的话被拐的事过去几个月了，她怎在找死？怀孕就怀孕，怎么化解？

沈问边活动脖子边昂头看天，心想稳住她的情绪目前是最重要的，于是就说：“刚刚还是大雨倾盆，一下子就雨过天晴了，希望你的心情也和天气一样很快好起来！没有过不去坎……”

“可我怀的是……”林萌说不下去。

沈问拍拍她的手臂说：“先不说这个，我先送你去医院，做一下CT检查，确诊一下头部、躯干、四肢，有没有受内伤。”

“我感觉真的很好，身上连轻微擦伤也没有。”

“还是去趟医院，也检查一下胎儿，胎儿健康，胎儿正常就生下来……”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成心……”

“你听我说，孩子是无辜的……”

两个人边争边吵，顺着常江边走了一段，不知不觉身上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沈问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在身上摸索，还好车钥匙还别在裤腰带上，手机和钱包幸好在车上，手腕子的手表和佛珠还在，身上没别的东西掉在江里。真是可庆可贺！

林萌穿的是校服。校服是没有口袋的。林萌也就不会有东西落到江里，只是她现在赤着脚，除了走在江边的细沙上，离开细沙肯定走不了路。

去医院可以打的，她身上连装钱的口袋也没有，身上自然身无分文，沈问的钱包在车上，车还在二桥桥头的马路边。

介于林萌是赤脚，还有身上的衣服，特别是内裤还没有完全干透，沈问看了一下手表，决定原路返回，用目光争求林萌的意见。

林萌巴不得跟沈问一起走走。原路返回得节把课时间，这节把课时间和沈问走在细软的黄沙上，别是一番滋味。

两个说说笑笑，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像一对热恋的情侣，头和背被暑天毒辣的太阳晒着，双腿被江面上的丝丝凉风拂拭，奇妙而浪漫地沿着东珊岛顺江漫步而上。

东珊岛和江面早已恢复了平静，二桥秩序井然，沈问牵着林萌的玉手直到离二桥不远处，背起林萌上台阶到了岛上。

由沈问背着离岸，这是他们温馨漫步时说好的，沈问躬身时，林萌并没有扭捏，她心想也没有扭捏，安静地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双手搭在他肩上，叉开双腿，任由他的大手扣在上面。

林萌在背上不说话，直喘气，沈问以为自己背着一头山猪，很沉闷；到了岛上，林萌的手指开始抚弄沈问头上的乱发，她的手指如梳头般的动作，沈问就觉得背着的是个淘气姑娘，很爽脆；再斜着穿插上了二桥，沈问觉得背上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一路小跑。

到了自己的车前，沈问傻眼了。

车尾突然冒出两个人，一个是浑身泥土的巡警，准确的说是那个叫沈问一边凉快去的巡警小头目；一个是无处不在的常江早报记者王小静，不过今天她算是迟到了。

巡警小头目待阳光帅气的80后沈问，从背上放下安然无恙的轻生女，连忙上前要和沈问握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有成功接人经验、大名鼎鼎的沈问老师！对不起，小警的眼未识泰山！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