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怎么样才能找出那个内奸？楼阁上，兔子顺着窗口往下望去。百步之外，正义盟的正门背对着斜阳的余晖，掩映在一片背光的阴暗里。整座建筑群在我的眼里有些斑离剥落起来，像门前分立而已经陈旧的石狮子。

等待。我说了一句废话，让兔子看着我长达一炷香之久。但他终于没有说出什么，可能他想到了“六月初十，剑后莅临正义盟”这句传言。

也就是说，我们还要等七天。

二

天气已经热了，仿佛地底有看不见的火在腾起，焦烤着，让我的肺中有股说不出的燥热。

咳嗽。在别人的眼里，我已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头了。我很欣赏兔子给我贴上的那一层薄薄的面皮，在我的脸上褶皱着，让我咳嗽的时候不至于招来四周异样的眼光，而汗水滴下额头的时候，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出附着其上的热量的慢慢逝去，一直滑出我的脸庞。

看着镜中苍老的我，我笑了笑。这是你们赤月殿的绝学吗？

是的，兔子的笑容有些勉强，我的祖先就是靠着它才逃出的。

哦？我有些好奇。

是禅宗，禅宗的第十代宗主无迹。第十次魔道之争中，得胜的禅宗逼得风花雪月四家立誓，每一代，只允许其家主出世。月家和雪家的祖先们不同意，招致了禅宗的杀害，分别逃到了西域和冰岛，在那里就建立了赤月殿和漫雪城。而恪守誓言的风家就和花家一起退回了中原的风魔谷。花家直到花离落前辈出世而创立了血花宫。

看到一旁眉头上皱起深深地纹痕的我，兔子问道，这些事情没人和你说过吗？

没有，我只听过路临空路爷爷说过花离落前辈是风魔谷的第十三代传人，而我师傅却是旁系的。

花离落前辈？兔子的眼睛看着我晃动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听我爹说过，这是风魔谷保全花家的做法，其实风前辈也是风魔谷的直系传人，而且还是上一代宗主的儿子——风家作出了很大的牺牲，因为风前辈是背着风魔谷叛徒的恶谥出世的。

那我师傅是不是招致了很多人的追杀？

是的，不过是在风前辈的身份暴露以后。兔子答道。

我仰起了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以平息肺中的扩张的气压。

你是不是想报复禅宗？我问道。

是的。兔子坚定地回答，我首先要做的是把他们都惹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我耸了耸鼻子。

三

六月初十。

直通正义盟的街道被帮众们清开，一顶青色的轿子从分立两旁的武林侠客们的眼中轻盈地移过。他们都伸长了颈项，想看清这传说中的仙女。道旁的楼阁里也纷纷探出了脑袋，眼珠一直跟着小轿转到了正门的台阶下。

一个素白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人群明显地骚动了一下，但又飞快地静了下来——没有人想在一个仙女的面前失态，虽然她罩上了面纱。

我很想看到她摘下面纱时别人的表情。兔子邪邪地说道。

你一定不会失望的。我残忍地说道，那道分割于整个的刀痕让我的快意无限地腾起，化成了一连串的咳嗽，像要把肺吐出体外。

背后是兔子轻捶的手。

四

以后有事做了。我对兔子说道。

盯着她？

不错，只有盯住她才能找出那个人——他和剑后间一定达成了某种协议，也许剑后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他。

夺得正义盟主之位？兔子插道，但是那个人要是暗中操纵，而找出一个傀儡来当，那怎么办？

所以我们要一直盯住剑后，她一定会与那个人暗中联络的。并且，在推选盟主这件事上，谁获利最大，谁就最有可能是内奸！.

我一字一句地说出。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如风中的旌旗般抖动不已。（未完待续）